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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嗤笑說,“他不是已經等了一天了嗎?自己又不敢主動打,怎麼這會兒人不在了?”

轉頭時不經意瞥見茶幾上擺著一塊蛋糕,缺了一角,不知道被誰啃了一口卻沒吃完。

方羲激靈一下,腦袋裡閃過一張可惡的笑臉。

他環視一圈,表情驀然變了,疑惑中透出幾絲說不出的凝重。不應該啊,這裡既沒壁爐也沒掃帚,他是怎麼帶人走的?

而且,市區是禁飛區,他在這裡飛不怕被人打下來嗎?到底懂不懂規矩!

文暄站在一旁,莫名其妙地看方羲開始繞圈,像隻在追逐自己尾巴的蠢貓,心裡卻同樣感到苦惱。

毫無疑問是江遇樂出於某種原因把洛也帶走了,但不知道為什麼沒讓他拿上手機,如果真的出了事,洛也想哭都找不到第二個人聽。

他無聲歎了口氣,隨口扯了句謊,替他們隱瞞過去:“小也心情不好,可能隻是想在小區裡走走散散心,我估計一會兒就回來了。”

方羲點頭,緩緩道:“還有江遇樂——”

“也跟小也一起去了吧。”

“可能去買夜宵了。”

兩個人同時張嘴,又同時閉上。

他們看著彼此,不管心裡有多抓狂,都露出一副肯定而冷靜的樣子,儘力不讓對方察覺出一絲端倪。

腦海裡浮起的某個念頭,卻不謀而合地從眼神裡流露出來——

文暄/隊長這副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看起來真是又傻又可憐。

第19章 “我們這裡有人瘋掉了。”

作為隊裡最了解洛也的人,文暄的猜測沒有錯。

他被圈在樹上,嚇到淚崩也找不到第二個人,隻能屈辱地對著大妖怪啪嗒啪嗒掉眼淚。

“好了好了,”江·大妖怪·遇樂抬起手,用某樣柔軟的東西給洛也擦眼淚,“不要再哭了,我不是故意要嚇你的。”

洛也倔強地偏開腦袋,依舊沒忍住抽噎,悶聲悶氣地說:“你就是故意的。”

“是。”江遇樂毫不掙紮,坦然承認了,“我是故意的。”

他抓著兔子的耳朵將它拎起來,強迫兔子睜著紅眼睛與洛也大眼瞪小眼,一邊逗洛也,“你膽子好小,比它還小。”

“你拿它給我擦臉?”洛也此刻才看清他攥在手裡的是什麼東西,滿臉不可置信。

“你很介意這個?”江遇樂朝他張開另一隻巴掌,“它不沾灰的,比我的手乾淨多了,你看。”

可洛也依舊維持震驚的神情:“乾淨就可以拿來擦臉?”

“還可以拿來擦手、擦鞋。”江遇樂瞟了一眼洛也越發難看的臉色,又補了一句,“不過我從來沒這麼乾過,你是第一個。”

洛也腦袋裡的問號和感歎號如果可以具象化,此刻已經一個一個蹦出來將他活埋了。

“我還要謝謝你嗎!”

“而且——”他激憤難忍,從江遇樂手裡奪回兔子,“它長得這麼可愛,你把它當抹布用?還抓它耳朵!你這人怎麼這麼壞?!”

“這是假的,又不會痛。而且——”江遇樂一臉無聊地聽完洛也的控訴,直白地說,“看不慣你能怎麼辦?你又打不過我,還不是隻能聽我的。”

洛也瞪著他:“你把我帶到荒郊野嶺來,就是為了找個合適的地方揍我?”

江遇樂一愣:“……不是啊。”

洛也不相信,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要搖搖欲墜:“我又沒欺負過你……就算要揍,你不能等我過完生日再動手嗎?”

江遇樂解釋:“我真的沒有這麼想。”

洛也遲遲沒有說話,當他的憤怒無聲褪去,就隻剩一層單薄的難過。

他脊背抵著樹乾,默默看著江遇樂,話音落得很輕很輕。

“你非得挑今天嗎?今天有一件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事。”

江遇樂問他“什麼事”時,洛也沒有回答。碧綠的眼睛籠著一層水霧,委屈得像隻被棄養的小狗。

“我以為他們都是騙人的,她不養我也不怎麼來看我不是因為討厭我,隻是沒時間,我又離她太遠了而已。我沒有怪過她,她沒空的話我可以自己來找她的……可是為什麼我都這麼努力了,她還是看不到我?難道我的存在真的讓她很丟臉嗎?”

他說完驀然意識到江遇樂是知情的。

在自己和陳騁吵架那天,他也在場。

那一瞬間的窘迫簡直寫在了洛也臉上,他為自己沒來由的傾訴欲感覺到難堪,臉上浮起淡淡一層紅,恨不得敲暈江遇樂逼他忘掉這一段。

可江遇樂遠沒有洛也以為的那樣在乎他。

他聽著聽著就低下了頭,心不在焉地揪洛也指縫裡露出來的兔子毛。意識到他終於說完了,才一臉認真地靠過去,兩手搭在洛也的膝蓋上:“你不哭了吧?”

洛也怔怔看著他,不知道該不該感謝他的敷衍了事。

江遇樂又歎了口氣,仰起臉時,表情說不出的誠懇。

“求求你啦,不要再哭了,你再哭我也要哭了,今天晚上我倆就隻能坐在這裡對著嗷嗷哭了,你聽過狼叫嗎?剛出生那種,跟我倆可能也差不多。”

山風靜靜拂過他們的臉頰,洛也看著江遇樂微圓的眼睛,唇角彎彎的模樣,像隻慣於騙人的妖精。

他忍不住想,難怪陳騁搞曖昧的時候要往鑰匙上掛貓貓頭,這個人真的好像山貓成精,即使能化成漂亮的人形,但偶爾還是會露出一點蹩腳的端倪——

證明他像貓像妖精,唯獨不怎麼像人。

江遇樂不知道洛也在想什麼,風越來越涼了,他帶洛也回到地上。

一聲響指,山路上倏地滾出一隻又一隻黃燦燦圓滾滾的小兔子,照得山路亮堂堂的。

無數小兔子爭先恐後地往前蹦躂,滾成了一條金黃色的兔子河,長長的一直蜿蜒而下,幾乎看不到儘頭。

他們跟著兔子的指引往前走,洛也懷裡那隻仍然在不停地用後腿蹬他。

江遇樂說:“你放它下去吧。”

洛也搖頭,並不想這麼乾。

事實上,他不僅不想放,還想再撈一隻帶回去。

江遇樂仿佛聽出了他的企圖,隨口與他說:“你現在抱著也沒用,等太陽出來,它們就都不見了。”

“啊?”洛也有些不舍,“不能給我留一隻嗎?”

“你很想要嗎?”江遇樂看他一眼,“你想要我可以給你,就是有點麻煩。這個沒什麼稀奇的吧?兔子形狀的台燈商場裡不都有賣嗎?”

“那些又不會動。”洛也捏了捏兔子的前掌,熱乎乎的,“而且也沒有這麼逼真。”

“逼真是你的幻覺。”江遇樂打碎他的幻想,“它們隻是按照我的想法在動而已。”

洛也反駁他:“可它是熱的,不信你摸摸看。”

江遇樂沒有去摸,他轉頭看洛也,笑容在那一瞬間變得有點古怪,他慢悠悠地說:“我當然知道是熱的。”

他伸手過來,沒有摸兔子,而是將手心輕輕覆蓋在洛也手背上,“和我一樣熱,對吧。”

他的手一觸即離,隻剩洛也呆立在原地,反應過來時差點將兔子拋出去,再也不敢提要將兔子帶回去的事了。

他追上江遇樂,小心翼翼地將那隻兔子捧在手心裡,心驚膽戰問:“你剛剛那麼說是什麼意思啊?”

江遇樂沒有回答他,仰起頭望著深林裡濃密的枝杈,突然說:“你的禮物來了。”

“什麼?”洛也一愣,往周圍張望了一圈,“有東西嗎?”

下一刻——

“嘭。”

一顆青果砸在洛也深紅色的腦袋上。

洛也捂著腦袋回頭看,突然在不遠處的枝杈間捕捉到一雙發光的眼睛。

那雙眼睛在黑暗中緊盯著他們,一眨不眨的,仿佛遊戲裡含著刻毒仇恨的怪物。

洛也登時毛骨悚然,在他的認知裡,隻有警惕狀態下的野生動物才會有這樣可怖的眼神!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剛剛江遇樂說什麼來著?

禮物?

他是要把那玩意當作禮物送給自己……還是要把自己當作禮物喂給那玩意?

還用想嗎?這隻大妖怪能有多好心啊!

“哎,你跑什麼?”江遇樂連忙抓住洛也的手。

洛也強行被他拽去見野獸,心裡簡直欲哭無淚。

他從來沒有像此刻那樣想念過自己的隊友,想念文暄、大小姐和陳騁。

雖然後麵兩個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雖然自己和他們有那麼多的過節、數也數不清的矛盾,但畢竟他們都是人,不會抓自己去喂野獸!

再凶惡的人,和江遇樂相比,都顯得多麼純真善良……

樹杈上的黑影咻地從樹上往下滑,江遇樂朝它招招手:“過來。”

洛也準備好告彆這個美好世界,在心裡起草自己的遺書時,一張毛臉倒吊著湊到了他的跟前。

粉色的臉,毛茸茸的頭,有些畸形的腦袋,和大到不成比例的發光眼睛。

是隻猴子。

一隻雖然醜絕但細看又透出一絲絲眼熟的猴子。

還沒等洛也研究出它與自己的兩名隊友是否存在一些親緣關係,江遇樂站在旁邊問:“送給你做小弟好不好?”

洛也僵硬地與倒掛的猴子對視:“……我能拒絕嗎?”

“為什麼?”江遇樂不解,“你上次不是笑得很開心嗎?”

“我什麼時候笑了?!”洛也脫口而出。

下一刻突然回想起來,這隻猴子他好像是見過的——在八百年前被他瀏覽過的營銷號缺德笑話裡。

如果早知道有今天,他一定取關那個營銷號,尊重世上每一隻猴子。

江遇樂一直在觀察他的表情:“你不喜歡嗎?”

洛也不敢喜歡。

他該如何對江遇樂解釋,法治社會,連路邊的鋼鏰撿到了都要交給警察叔叔,更彆提野生動物這種東西,現在早就不是占山為王見者有份的時候了!

內娛有千千萬萬種塌房的姿勢,但因為偷盜野生動物進局子一定是裡麵最離譜搞笑的。

他還年輕,剛滿18周歲,人生不過剛剛開始,一點也不想自己的臉出現在內娛塌房男明星搞笑合集裡!

但洛也不敢觸怒江遇樂,這個人太可怕了。

他隻能八百倍速調動自己的大腦智慧,想出一個妥善且合理的借口:“那個,謝謝你的禮物,好意我心領了。但在我現在、現在有點困。對,時間太晚了,文文說不定還在等我們,能早點回去睡覺嗎?而且我明天還有課要上。”

他在江遇樂沉默的注視下揣摩他此刻的內心,為了讓他滿意,還十分屈辱地喊了一聲“哥”。

被大小姐知道了會被他笑死的程度,可江遇樂反應平平,隻是點了點頭。

兔子趁洛也沒有防備,狠狠踹了他一腳。

洛也捂著腰,眼睜睜看它輕盈地躍入金色的河裡。

江遇樂躬身撿起滾到一旁的青果,遞給了那隻猴子,看它噌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