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頁(1 / 1)

打量他,隨後一副見鬼的模樣:“你抽風了?怎麼大半夜一個人喝悶酒了?”

袁度耷拉著肩,整張臉上布滿了傷春秋悲的落寞,搖搖頭歎了口氣:“你們不懂,我長這麼大,第一次對一個姑娘心動,聽到我喜歡的姑娘舍命救鳳帝,心裡還是說不清道不明的。”

他有兩分醉了,說著醉話:“如果我是鳳帝就好了,我就把她收進後宮,就算是卜家的人也沒事。”

如果是清醒著,他定不敢當著尹無用的麵說這話,現在借著酒意,借故傷感。

袁度的表情不似作假,凝淵把他和汀嫣兩人在心裡過了幾遍,依舊想不出他這出為何,可能是因為他是鳳凰,不懂人類的感情。

側頭問墨子弦:“之前袁度不是也遠離了汀嫣嗎?我也未見他對汀嫣多麼癡情,今日怎麼仿佛失去了摯愛一般。”

這個墨子弦還真懂,對袁度嫌棄的不行,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之前傻逼的自己。

“他喜歡個屁,就是平時太開心沒憂愁,突然想感受下苦悶。”

想當年他在現代,最大的煩惱就是沒煩惱,時不時的就要和狐朋狗友聚聚,喝點酒,從無所事事的生活裡扒拉點憂傷的事出來。

例如:我今天看到一個漂亮妹紙,可惜不敢去要電話,我好軟弱,我怎麼這麼沒用,這麼沒用的我,要這麼多錢有什麼用。

說著大哭兩聲,杯裡的酒一飲而儘,其實,那個妹紙長什麼樣都忘記了。

哭聲之淒厲,彆人聽了都以為是家破人亡了。

不過墨子弦沒這麼誇張,但是也差不多,現在想想,真傻逼。

凝淵不太確定的問:“這就是少年不識愁滋味,強說愁的意思?你之前也這麼做過?”

墨子弦摸了摸耳朵:“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不過我可沒這樣過,我才不會做這麼傻逼的事情。”

對於過往,他堅決否認,反正現在沒人認識他,上輩子的事情誰知道?

突然想到之前為了紀念自己苦楚的生活,還錄了幾段,墨子弦一瞬間頭腦發昏,自己在現代死後,狐朋狗友要用那視頻懷念自己,他真是死都不得安息。

尹無用和鬱夷和凝淵一樣,也是第一次聽到還有這樣的事,圍著袁度看了會,最後把人提到床上,讓他閉嘴睡覺。

四個人坐下來後,墨子弦心裡像貓爪一樣,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小心翼翼的問尹無用:“那個,你還記得汀嫣,汀雨是卜家的人吧?她們之前以為我是鳳帝,還對我下了春風散呢!”

這話算是明著說,她們有所圖,對尹無用不是真心。

尹無用一手搭在桌子上,語氣波瀾不驚道:“生死一刻她不顧性命的......”

話還沒說話,就被凝淵打斷:“彆編了。”

尹無用話語停住,墨子弦和鬱夷齊齊看向凝淵,編啥了?

墨子弦看到有鬱夷陪著他一起迷茫,心裡好受了些,要不然他都覺得自己缺根弦了。

“為什麼?”凝淵直接看向尹無用問。

他能猜到尹無用是想順勢而為,卻沒想到,他為何這樣做。

尹無用手指點在桌角,想了片刻才開口:“我有一個族人不知蹤跡,我探一探。”

不知蹤跡的族人,那隻有荀北,凝淵看向他肩上的鳥,眼眸漆黑,帶著冷意。

睡夢中的白樹覺得頭頂一冷,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

隨後一隻手落下,安撫的順了兩下。

“你彆嚇他。”尹無用手指敲在桌子上,無聲的說。

白樹:???少帝又嚇誰了?

凝淵又意外的看了眼白樹,鳳凰擅音,任何聲音都可化作細語。

殷瀾當時以防萬一,留下積攢下來的鳳凰血液,為了大戰,全身的修為卻沒有留下一點,尹無用現在雖然接受了鳳凰血液,卻也僅僅是夠隱瞞夠天道而已,與修為無用處,音律方麵更不可能無師自通。

那現在卻懂了,凝淵不覺得會是山銜教的。

他剛才倒不是嚇白樹,隻是沒想到白樹這個懶鳳凰,居然什麼話都和尹無用說,所以視線留在了白樹身上。

眼中的冷意是想到荀北的事,衝著卜家的。

尹無用能猜到凝淵心中所想,覺得這些不是他責任,不需要他去冒險,可是,他的命已經和凝淵相連,已經和鳳凰一族的事情相連了,隻有天晴日朗,才能結束這一切。

“此事沒什麼危險的,我不過是將計就計,察覺到危險,隨時可以撤出來,世家當時是怎麼捉到鳳凰的,那個沒有下落的鳳凰又去了何處,總是要查清楚的。”

“近處的敵人,遠處的對手,總要一一解決,我不會故意去找危險,可機會撞到手裡,就這樣放過太可惜。”

最後又說:“我心裡有數。”

凝淵轉動指間納戒的時候,眉頭都是深皺著:“你知對方是假意,對方也知你是假意,當日天機閣的事,雙方都知道是不死不休的仇恨,沒有人會信你鐘情汀嫣。”

“若是他們不知道你知道汀嫣是卜家的人還好,五靈塔中,互相都已經挑明,都知是敵對的陣營,他們更是不會相信。”

尹無用臉色一僵,凝淵說的在理,天機閣的慘狀,雙方隔著仇恨,他就算是假裝被汀嫣感動,卜家的人也不會相信。

那他剛才忍耐了半日是為何?從街上把人抱了回來,還傻坐了一個時辰。

墨子弦這個學渣聽著凝淵和尹無用的你來我往,分析不停,完全插不上嘴。

現在說到這個,他就來勁了,雙眼冒光:“問我啊,這我懂,虐戀情深我可看過太多了。”

這種雙方有世仇,但是兩個人互相被吸引,相愛相殺,痛苦纏綿的小說和電視劇,他可看太多了。

他身子前傾,半趴在桌子上,衝著幾個人勾了勾手指。

隨後出謀劃策,一段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故事油然而生。

講完後嗓子都乾了,但是很有成就感,自覺很滿意,抓杯茶喝,才發現幾個人聽傻了眼,看著他像是呆了。

墨子弦對著凝淵不解的眨了下眼:“怎麼了?有什麼需要修改的地方嗎?”

凝淵心裡的波濤還沒褪去,現在隻有後怕不已,還好這出戲要尹無用唱,要不然,他怕是會被嚇跑。

搖搖頭,誇獎道:“子弦說的很好,這麼精彩的故事,實在感人。”

鬱夷認同的狂點頭:“要不是你用尹無用的名字,我怕是會哭出來。”

剛說完,就聽床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坐了起來的袁度哭了出來,還好這屋裡被凝淵布了陣,若不然,怕是會吵到相鄰的房間。

袁度哭的鼻涕眼淚一把:“我也想要這樣的愛情故事。”

清醒的四個人:有病吧?

凝淵看向後怕的尹無用:“我覺得可以試試。”

尹無用麵露驚恐:“不用了吧?我覺得你剛才說的對,此事太不保險。”

愛恨交加的絕望,想靠近卻隻能轉身的悲苦,默默守護的心碎,其中需要做的有,跳懸崖,挨鞭打,被趕出師門,與好朋友反目,在她門外受冷風吹,被大雨淋,眼淚混著雨水歇斯底裡的吼叫。

不能想,彆說去做,就是腦中想一下,尹無用都恨不得一劍殺了自己。

從寢房出來,凝淵看著不停怪笑的墨子弦無奈,也忍不住笑了出來:“你怎麼想出來那些故事的?也太過嚇人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路邊的石燈把墨子弦照的暖黃,他嘿嘿一笑,背著手倒退著走,一臉高深莫測:“我聰明,你就說我那故事編的好不好?會不會讓人相信?”

對於這點,凝淵毫不懷疑,一邊伸手護著他彆撞到,一邊點頭認同:“相信,隻是就如你之前說過的一句話,鳳凰一族就完蛋了,鳳帝一心隻想情愛。”

“還有一點,如果尹無用演技好的話,說不定能策反汀嫣,讓她為自己所用,不過這情愛騙人,好像有點不道德。”墨子弦說。

凝淵臉上的笑意淡了些:“沒有什麼道德不道德,汀嫣不是真心以對,虛假接近,尹無用若是道高一籌騙過她,隻能說是她咎由自取。”

“原是請君入甕,自己技不如人變成了聰明自誤,怪不得彆人。”

墨子弦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哇,凝淵你夠狠的啊!我還以為你會說我出的主意心思不正呢!”

說完撞了撞他的肩膀:“哎,你有沒有發現,你現在變了,之前我們在城中買馬,你看到有人乞討,就丟一塊銀子,後來彆人知道來了個傻子,就都往你這邊圍,最後你散了一包的銀子。”

“你知道我當時怎麼想的嗎?”

說到從前,凝淵哼笑了下:“自然知道,你當時的表情毫不遮掩,如果用兩個字來說,那就是你的詞:傻逼。”

“我當時不過是心情好,不與你計較。”

墨子弦故意捋了捋袖子,一副想打架的樣子:“你還想和我計較?來啊!你看我怕不怕你。”

凝淵目色溫柔,伸手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現在不敢了,以前都是我的錯。”

墨子弦腳步輕快,又回到剛才的話:“我當時還提醒你有些人是騙子,你說無礙,然而今日我們在街上看到城牆腳的乞丐,你隻看了兩眼,我留意了下,你的眼神都沒變,像是看到了尋常物一樣,沒有了憐憫。”

“而剛才,連我都覺得欺騙汀嫣的感情有些不對,你卻說正常,就感覺你變化挺大的。”

凝淵心像是被一記悶雷砸上,腳步停了下來,他對於自己的改變不自知,此刻墨子弦的話,像是揭開了一切,原來,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變了麵目。

墨子弦感受到手臂的牽扯,一回頭就看到凝淵錯愣的神情,像是被人澆了一盆冷水,從頭涼到了腳。

這才發覺,自己剛才說的話像是在挑凝淵的缺點,說他不如從前,忙開口解釋:“我沒有其他的意思,就是突然想到了,就說一說,你這樣沒有什麼不好,最起碼不會受人欺騙。”

“而且汀嫣確實如你所說,是她心思不純,咎由自取,你無論什麼樣,我都覺得是最好的,你彆多想。”

初時的兩個人,凝淵心無陰霾,見什麼都是陽光,有些事哪怕知道是假,也願意送一抹光出去。

而那時的墨子弦一心隻想活下去,仁義道德擺在一旁。

而後來的兩人,都不知不覺的變了,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說不清道不明,自己都不知道。

凝淵想,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呢?天機閣那日嗎?好像不是,在那之前,他就被墨子弦影響,慢慢認同了他的生存之法。

而天機閣那日,扼殺了他悲天憫人的性子,讓他知道了,他也不過是凡塵中,被暗光籠罩的“人”,有何資格去憫悲他人。

墨子弦是從什麼時候變的,更是說不清了,他心裡罵著凝淵傻,卻又心裡生出羨慕,不自覺的向他靠近。

畢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