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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國公府 姀錫 4206 字 6個月前

雖一模一樣,到底不是原先那個味道了…”

紀鳶頗有幾分感慨道。

霍元擎便又將帕子奪了過去,細細一瞧,果然,款式瞧著一模一樣,卻不是原先那一塊,想到這帕子是她親手繡的,細細看了一會兒,隻將帕子攥在了手中,不多時,趁著紀鳶不注意,悄悄塞進了自己衣襟裡。

紀鳶瞧著麵上未顯,嘴角卻微微翹起。

提到了這塊帕子,忽而又想起了昨兒個在笙簫院裡的那一幕,紀鳶隻忍不住開口問道:“昨兒個讓公子將那陳氏放了,公子是不是惱了?”

霍元擎的性子向來說一不二的,她也素來知曉,她不應當著眾人的麵去求情的,畢竟陳氏罪有應得,她害得不僅僅是她,還有霍家未來的血脈子嗣,霍元擎雖然狠,卻在情理之中。

從昨兒個回來至今,兩人便再也未曾談論過昨兒個那樁事兒。

不知對方生沒生生氣,畢竟,昨兒個他鬆口太快,紀鳶多少有些拿不準,故此一問。

霍元擎摸了摸紀鳶的臉,讓她靠在他的肩上,道:“沒惱。”說著,語氣一停,片刻後,又忽而道:“不過僅此一回,對敵人仁慈便是對自己殘忍,路皆是自己選的,沒人逼誰,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誰也怨不了誰。”

紀鳶忙不迭點頭,片刻後,又忍不住感慨道:“公子說的是,鳶兒記下了。”

紀鳶乖乖應著。

霍元擎嗯了一聲,低頭往她額頭上親了一口。

並非她大度,也並非她博愛之心泛濫,誰想要害自己的孩子,紀鳶若是曉得了,一定是會以命相搏的,不過是因著,相比那魏蘅,紀鳶一直覺著那陳氏應當是個好人罷了。

她若真想害她,必有千千萬萬種法子,直接將那害人的東西送來,又在帕子上留下那麼多破綻,她熟悉練香,可以挑選出一百種讓人輕易察覺不出的香味,卻偏偏選擇了世人熟悉的那一種,公子雖然未曾說明,但是那日他發現帕子上的味道時反應那般大,定也是猜測出了七八分緣故的。

事情敗落後,對方一點都不驚訝,好像,早就在等著這一幕似的,也絲毫不見任何辯解,直接將一切罪責認下,從那一刻起,紀鳶越發斷定,她興許並無意害她。

再者,陳氏是太太身邊的舊人,代表著太太的臉麵,嶽家沈家人在此,霍沈兩家是數十年的世交之家,交情畢竟擺在那,儘管霍元擎行事向來我行我素,毫不留情,可是,紀鳶卻不願將他推向薄情寡義的地步,更不願他因此跟曾經的嶽家鬨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不管陳氏的動機是何,畢竟斯人已逝,委實沒有必要深挖。

更何況,自有孕這幾月,變故一遭接著一遭,肚子裡孩子還未曾出世便曆經如此多的苦難,紀鳶委實不敢再折騰,就權當為了孩子的平安,為了孩子順利降臨積積福罷。

經過這麼一遭,便將昨兒個那一事兒徹底揭過了。

兩人並肩靠在一起,過了片刻,紀鳶忽而想起了什麼,冷不丁皺眉道:“那什麼,公子,您究竟會不會釣魚啊?咱們來了都快一個時辰了,怎麼連魚兒的半個影子都沒瞧見,沒釣到大魚便算了,連個小魚小蝦也沒見到,魚鉤要現如今動都未曾動過,您瞧,對麵那老頭怕是都釣了半簍了罷?”

紀鳶聳了聳鼻子,微微打趣。

麵對紀鳶的抱怨與取笑,霍元擎絲毫不覺慚愧,反而大言不慚的將所有過錯全都推到了她的身上,道:“咱們一早也釣了半簍了,如果,你消停片刻的話!”

紀鳶一噎,隻有些憤憤不平道,自己釣不到魚,竟然都推到她身上了,於是紀鳶氣得咬牙堅決一聲不吭了,結果,不出半刻鐘,湖中的魚漂開始往下沉,魚兒上鉤了,霍元擎不慌不忙的起身收竿,然後一條足足有一個胳膊長的胖頭魚進了空空如也的魚簍,霍元擎挑眉瞅了她一眼。

那個囂張得意的模樣。

紀鳶垂著眼,隻裝作視而不見,十個手指頭將衣袖都擰皺了,是既盼著他能釣到,晚上便可以有魚湯喝了,卻又暗恨,瞧那小人得誌的模樣,可真叫人惱恨。

最終,他們這一行可謂是滿載而歸。

魚也裝有小半簍了。

霍元擎嘴角微微揚著,看上去興致極好,瞧著他那副傲嬌樣,紀鳶橫豎是瞧不慣的,想了想,隻輕飄飄道:“橫豎再多,也比不過對麵那位老爺爺…”

霍元擎興致好,不與她計較,反而抬眼往對麵瞧了一眼,冷不丁道:“那位老先生姓刁,原是太子啟蒙先生,太子當年獨居東宮,險些抑鬱頹廢,多虧了這位刁老先生悉心教導,這才得以將被拘禁十數年的太子教導得如此心性豁達開闊,刁先生學富五車,乃當世諸葛,世外高人,亦是救世之臣,他育人重在育心,此番咱們前來,一是來莊子散散,二則是來接老先生入府的,老先生年邁,咱們接他老人家過府為他養老送終,鴻哥兒這個年紀,也該到了定性的年紀了。”

說著,又忽而往紀鳶肚子瞧了一眼,心道,老頭若是身子骨硬朗,說不定還可以管束底下幾個小的,倒是省下一樁事兒,可謂是一舉數得。

他緩緩說完,一抬眼,卻見紀鳶呆在原地。

原來,公子此番前來,是特意為鴻哥兒請先生來了。

還是太子的啟蒙先生。

他如此忙碌,可忙裡偷閒間,做的一切的一切竟還是為她。

第246章

霍元擎對她的好, 從來不在嘴上, 全部體現在了實際行動上。

有時,紀鳶也會有小小的抱怨,隻覺得這人跟塊冰塊似的,什麼都不說,悶得可以,冷得可以,可是, 每每見到他的這些所為時, 所有的埋怨全部消失不見了,剩下的皆是滿滿的小幸福。

人生在世, 多是嘴上對你好, 實際待你不過爾爾之人,卻少有嘴上不動聲色,實則全世界滿滿都是你的人。

在這以前, 紀鳶的生命裡比她自己還有重要的人唯有弟弟,嬤嬤,姨母,及元昭幾人, 如今,她的生命中平白又多了兩個,這是老天爺對她的恩賜, 除了感激, 她彆無他念了。

那一日的魚湯亦是紀鳶喝過最鮮最美味的魚湯。

白日釣魚, 夜裡泡著溫泉,鎮日吃著鄉下村民親自種植的新鮮食物,偶爾跟著霍元擎一起到莊子裡,村子賞雪遊玩,在郊外這幾日,散漫又自在,儼然又回到了小時候外祖母在世時,去她們村子裡遊玩時的情景。

不過泡溫泉時多是紀鳶陪著霍元擎泡著,她有孕,不敢久泡,不過是泡泡腳罷了。

霍元擎在莊子上這幾日,並無外人前來打攪,除了第三日太子著人過來問候,怕莊子裡的人不精細怠慢了“客人”,便再無人露麵了。◢思◢兔◢在◢線◢閱◢讀◢

太子的人過來的時候給霍元擎捎了一份書信,霍元擎看完便將書信燒了,麵色略有幾分沉重,紀鳶有些擔憂,立馬走了過去,問道:“可是出了什麼事兒,咱們,咱們出來好幾日了,不若還是先回府罷?”

霍元擎淡淡的搖了搖頭,道:“無事。”似乎並不想紀鳶擔心,不過想了想,又忽而抬眼看著紀鳶,道:“江南來的密報,有人狀告二皇子私吞賑災銀兩,然而種種跡象指向私吞賑災款的人另有其人。”

霍元擎難得耐著性子跟紀鳶一五一十道,便是連朝堂上之事兒亦是有意無意的提及,雖然略有幾分不習慣,但是近來也快漸漸適應了。

紀鳶問道:“那是何人?”

霍元擎抿嘴,少頃,隻一字一句道:“二弟。”

“二公子?”紀鳶大驚。

霍元懿?他,他怎麼會貪汙賑災款呢?依照紀鳶對他的印象,他不像是如此貪財及惡貫滿盈之人,紀鳶隻覺得難以置信。

霍元擎緩緩道:“此事乾係重大,暫且被陛下壓下了,日前陛下已差人前去江南,快馬加鞭著人將二皇子跟二弟差遣回來,具體如何處置,尚不知曉。”

據悉原本是有人上書密告二皇子貪汙賑災款,後經裕親王查明,供詞指向了二皇子跟前的心腹霍元懿,證人已簽字畫押,然而就在押往京城的途中證人無故暴斃,證物亦是不翼而飛,如今裕親王帶回京城的唯有剩下一份摁了手印的供詞,供詞明明晃晃的指向霍家二公子,可是證人已逝,供詞真假到底如何,誰又說得清?

而霍元懿如今乃是二皇子心腹,此番又是尾隨太子一道前往京城辦差,究竟是霍元懿貪贓枉法,還是另有其人,又或者還是壓根有人故意栽贓陷害,誰又說得清,整個案件因為那一封小小的告秘折子而變得撲朔迷離起來,更何況,霍元懿亦不是尋常之輩,霍家二公子,天子近臣,豈是隨隨便便能夠定罪之人。

如今,江南的災情已經得到了初步的控製,此番二皇子回京,京城的局勢勢必會像如今這樁案子一樣,牽一發而動全身,京城的局麵,或許已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紀鳶見情況如此嚴重,立馬就要開始著人收拾東西動手回京,霍元擎卻將她攔下了,隻抬眼看了一眼窗外,此時,晨起的太陽已然徐徐升起,屋簷四處淌水,冰雪消融,天氣開始放晴了,霍元擎半眯著眼盯著雪水滴落了片刻,方衝紀鳶道:“不急,待雪化了,上山去拜拜再回京也不遲。”

霍二牽連其中,整個霍家也牽連其中,明明形勢十分嚴重了,可是,看霍元擎如此模樣,不知為何,紀鳶心中的擔憂反倒是跟著一點一點漸漸消散了,朝中大事紀鳶不懂,她隻知,霍元擎此人運籌帷幄,他可以護得住她,便可護得住霍元懿,亦可護得住整個霍家。

如此,紀鳶便鬆懈了心神,笑道:“那正好,正好可以將這些鐲子送去開光祈福。”

紀鳶興衝衝的走到一旁的梳妝台前,原來之前睡到這會兒才剛起,起來梳妝打扮後,正坐在梳妝台前擺弄著一對銀手鐲。

梳妝台上擺放著一對精致的銀手鐲,這對手鐲原是一早莊子裡的馬婆子給親自送過來的,因紀鳶閒來無事在莊子裡晃蕩時聽莊子裡的馬婆子說起她家孫媳婦兒剛生了一個胖小子,前些日子托村子裡年過七旬的老銀匠打了這對鐲子,花了五兩銀子,儘管馬婆子說這話時略有幾分肉疼,但是臉上的喜悅與炫耀之情卻是展露無疑。

一圈人全都圍了過去,紛紛誇讚鐲子的手藝精湛。

紀鳶有些好奇,便也湊了過去,定睛一瞧,果然,隻見那鐲子較與尋常銀鐲子多了幾分精致與新鮮,材質瞧著極為普通,式樣也與一般無二,刻著鳳凰吉祥的花樣,每個鐲子上還掛著個精致小巧的小鈴鐺,可是,明明普通的銀鐲子,瞧在紀鳶眼中,卻覺得格外的喜歡,是那種鄉下小孩小時候才戴的那種,不如如今府上的首飾那般華麗,卻給人彆樣的熟悉親近感,紀鳶小時候也戴過這樣式樣的,外祖母托人給她打的,她一直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