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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國公府 姀錫 4215 字 6個月前

一眼,目光落到了菱兒身上,菱兒立馬會意,恭恭敬敬的上前接著,殷離道:“此乃公子送給嬤嬤的生辰禮。”

徐嬤嬤有些詫異。

霍元擎淡淡道:“剛從宮裡回來,回的匆忙,未來得及備下賀禮,聽說老人家身子有些不適,不過是些尋常的藥材,還望老人家莫要嫌棄。”

霍元擎臉色雖依舊淡淡的,叫人瞧不出什麼情緒,不過,舉止卻絲毫未曾含糊,似乎,對著眼前這個老嬤嬤帶著幾分禮遇。

徐嬤嬤愣了一下,抬眼看了那霍元擎一眼,良久,隻有些榮幸道:“多謝公子的賀禮,老婆子我便也不客氣了,直接收下了。”

說完,朝著霍元擎複又行了一禮。

麵帶恭敬,然而那言行舉止間的做派卻不卑不亢,霍元擎不由多瞧了她一眼,他時常聽到紀鳶嘴裡念叨著這位嬤嬤,從前見的不多,隻以為是個普通的老嫗,這會兒看來,卻覺得好似有些來曆,經常奔走於廟堂的人,自是有些眼力的,不過,心裡雖有些詫異,但麵上卻未顯,很快便將目光移開,直接投放到了軟榻之人。

眯著眼,上上下下的掃視了一眼。

那裡,霍元昭立馬匆匆起身,隻顫顫巍巍的扯著笑,衝著那霍元擎道:“大…大哥,您…您怎麼也來了,來了也不吱一聲,我…我方才跟紀鳶鬨著玩了,紀鳶跟敏敏兩人欺負我一個,大哥你可得為我做主?”

霍元昭倒打一耙道。

她往日裡便是這樣跟二哥霍元懿開玩笑的,每每,二哥隻是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任由她貧嘴,便是當真犯了什麼錯,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著她去了,可是,眼前這位不是二哥,她扯著笑笑嗬嗬的解釋著,對方一動不動看著她,目光依舊涼涼的。

霍元昭臉上的笑一時凝固住了,心裡頭隻亂跳得厲害,過了好半晌,隻偷摸扯了一下紀鳶的衣袖,悻悻道:“快幫忙,滅火。”

紀鳶自個亦是衣飾淩亂,亦是一臉狼狽不堪,好久不曾如此開心過了,好久不曾與霍元昭這般鬨騰過了,因為方才動作激烈,小臉一時紅撲撲的,收到霍元昭的求救信號後,本不想理會的,隻是一抬眼,隻見霍元擎一來,整個院子裡的熱鬨的氣氛便徹底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一個個噤聲拘謹,整個院子裡安靜的猶如沒有一個人似的。

紀鳶心裡歎了一口氣,隻立馬起了,像那霍元擎走了過去,走到他跟前,抬眼瞧了他一眼,低聲道:“公子今兒個怎麼突然回了。”

說罷,細細端詳了他一陣,她其實也已經有些日子未曾見過他了,猛地見他出現在這裡,紀鳶亦是有些意外,不過,見他方才對嬤嬤禮遇有加,還給備了禮,紀鳶多少有些感動,這幾日忽然湧現的愁容在此刻見到本人後,竟然跟著漸漸消散了些,這會兒又見他下巴處長了些青胡渣,瞧著有些疲倦跟勞累,想著該是這些日子受累了,定定的瞧了一陣,方道:“您瞧著有些倦意?這幾日是不是累著了,今日嬤嬤生辰,咱們幾個難得湊一塊熱鬨,許是有些吵,不若,鳶兒且先伺候您回去歇著?”

一來,是當真瞧著霍元擎有些怠倦,這二來,他這般威風凜凜的往這一隔,所有人都不敢說話了。

霍元擎確實有些累,想著,回府第一件事兒便是要躺在她香暖柔軟的床榻上歇上一歇,不過,一聽人不在,聽人往這兒來了,多日未見了,心窩子裡茲茲的想,待問清原因,片刻未曾停留,備了禮毫不停歇直接來了,這會兒,見立在他跟前,溫聲細語的說著話,霍元擎喉嚨裡有些癢,更加不想走了,隻是奈何此處人多口雜,不便親熱。

抬眼四下瞧了一陣,見石桌擺了一副棋,便衝紀鳶擺了擺手,道:“你忙你的,讓大家不必拘謹。”

說完,掀開衣擺,往那石凳上一坐,道:“我下盤棋。”說著,視線一抬,目光往鴻哥兒跟皓哥兒臉上一一略過,淡淡道:“誰來。”

話音一落,隻見兩個小的你瞧著我,我瞧著你,然後,皓哥兒激動的往鴻哥兒身上推了一把,咽了咽口水,衝霍元擎道:“鴻…鴻儒來,他…他棋藝好。”

霍元擎便將目光鎖在了鴻哥兒身上。

鴻哥兒隻得硬著頭皮迎了上去。

第204章

鴻哥兒之前跟五公子皓哥兒下棋時, 他氣定神閒,麵帶笑意,雲淡風輕的就將皓哥兒殺得片甲不留, 皓哥兒節節潰敗, 下著下著他整個身子都拉攏著, 整個人都蔫了,如今, 不過與那霍元擎下了半局, 鴻哥兒小臉緊繃, 嘴角微抿,寸步難行, 風水輪流轉,已經開始體會到五公子這麼多年的感受了。

關鍵是,他與五公子下棋, 是在一盤一盤之後,漸漸將對方擊敗的, 而如今,他卻在每一步一步之後節節失利, 被對方殺得片甲不留,棋局還未曾進行到一半時, 就早已經四麵楚歌、兵敗如山倒。

在所有的同窗眼中,鴻哥兒本是個臨危不亂、麵色不改之人, 他心思縝密, 步步為營, 如今,卻覺得自己所有的心思與心機在對方眼裡,不過是小兒科般,壓根不值一提,鴻哥兒心中不由震撼,這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鴻哥兒被虐得體無完膚。

五公子在身後觀棋,觀得頭冒冷汗。

一個多時辰過去了,棋局僵在鴻哥兒手中一枚棋子上,僵了半刻鐘了,鴻哥兒竟然始終無處落子,霍元擎倒也不急不緩,不催不惱,麵上依舊沒有半分情緒,不多時,甚至緩緩閉上了眼,一臉輕鬆淡然。

鴻哥兒好勝心強,又許是長這般大,從未曾如此挫敗過,一直緊咬著牙關,始終不肯認輸。

直到,五公子實在是瞧不下去,隻悄摸離開了,不多時,五公子進了屋,四處找尋紀鳶,原來,霍元擎在此,唯恐大家夥兒不自在,又加上康哥兒小,身子弱,吹不得風兒,沒多久,紀鳶等人便一同移進了屋,留下幾位男丁們在屋外下棋。

五公子左尋右尋,終於在廚房尋到了紀鳶。

原來,這日嬤嬤生辰,院子裡都是自己人,紀鳶一時興頭上起,便領著霍元昭、敏敏幾日親自在廚房裡忙活了起來,紀鳶親自下廚,敏敏負責打下手,至於霍元昭麼,她就是個試菜的,若非尹氏看她馬上要嫁人了,硬是被拘著待在紀鳶身邊學著,早就不耐煩在這油膩膩的廚房待了。

眼看著快要備好了,隻見五公子滿頭大汗的尋了來,紀鳶見他神色焦急,不由一臉詫異道:“五…五公子,您怎麼跑這兒來了。”

五公子哭喪著臉,衝紀鳶道:“鳶姐姐,你快去瞧瞧吧,大哥…大哥快要將鴻儒虐哭了,你再不過去,這一盤棋怕是下到晚上也下不完。”

紀鳶聞言先是一愣,不多時,臉上露出了一絲了然,心知,定是二人僵持在那裡,一個不肯放水,一個不肯認輸。

紀鳶頓時有些無奈,所幸,午膳差不多都已經備好了,吩咐菱兒等人將膳食往廳子送去,自己收拾一番,跟著五公子去了前頭院子。

***

遠遠地,隻見鴻哥兒小身板挺得僵直,鴻哥兒如今已經十歲,虛歲十一了,身子已經開始快速抽條,尤其是最近一年來,猛地躥個子,比紀鳶高了快一個頭,在紀鳶眼中,他已經是個大小孩了,可是,此番在高大威猛的霍元擎的襯托之下,讓紀鳶陡然驚覺,其實還是個破小孩呢。

紀鳶見鴻哥兒一臉如臨大敵,手中的棋子都快要被捏碎了,可是,一刻鐘過去了,棋子依舊無處可落,紀鳶不由湊近一瞧,頓時一愣,隻見此刻棋盤上儼然快要成了一副死局,無論鴻哥兒往哪走,似乎都落於潰敗之地。

此子一落,若無意外,應當是必輸無疑了。

隻是,即便到了此等境地,鴻哥兒依然不想認輸,紀鳶悄無聲息的立在身後觀棋了一陣,兩個下棋之人似乎都未曾注意到她的到來,約莫又等了半刻鐘,眼看著鴻哥兒直挺挺的背部忽然一鬆,瞬間泄氣了,緊接著,鴻哥兒捏著棋子置於棋盤上一隅,似乎準備認輸了,紀鳶立即伸手一攔。?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鴻哥兒立馬抬眼,看到紀鳶,驚訝道:“阿姐——”

對麵霍元擎緩緩睜開眼,直直看向她。

紀鳶笑了笑,將鴻哥兒手中的棋子劫下了,衝鴻哥兒道:“此局無解也有解,今日無解,不代表往後無解,下棋往往不在於一時輸贏,越急,反而越落不到好的去處,就像人生中遇到的困境一樣,不要急於下決定,今日琢磨不透,往後哪日琢磨透了再下這一子也不遲,鴻哥兒,你要記住,落子無悔,莫要輕言放棄。”

紀鳶說著,將那枚棋子重新塞回了鴻哥兒的手裡,衝二人道:“好了,今日便到這裡吧,馬上要用午膳了。”

鴻哥兒聽了,一時怔住。

霍元擎聽了,似乎有些詫異,隻抬著眼認認真真的打量著她,眼中帶著一絲讚許,好像還是第一次從她嘴裡聽出如此豁達樂觀的話,跟個小大人似的,心裡覺得有些驚喜,又隱隱覺得有些好笑,不多時,將自己手中的那枚棋子重新放回了棋簍,緩緩起身了,卻是嗖然抬眼,居高臨下的衝著鴻哥兒淡淡道:“可以來尋我,如果,你想到了該怎麼繼續下一步的話,要麼,永遠彆來。”

鴻哥兒聞言,雙眼一縮,過了好半晌,隻緊緊捏著手中的棋子,盯著那霍元擎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定會去尋你的。”

霍元擎挑了挑眉,便收回了目光,起身走到紀鳶跟前,似乎有些得意的看著她,好半晌,隻緩緩道:“我正好餓了。”

說完,一點不客氣,直接往屋裡去了。

紀鳶見了不由緩緩搖了搖頭,贏了個孩子有什麼可得意的,見狀,隻喚了鴻哥兒跟五公子一聲,二人卻壓根未曾動身,鴻哥兒抿嘴立在原地立了好半晌,隻與那五公子二人小心翼翼的將棋盤抬著進了鴻哥兒的書房,紀鳶頓時有些無奈,隻得跟著那霍元擎一道進了屋。

***

這一日,嬤嬤生辰,霍元擎全程作陪,霍家規矩多,按理說,膳席上,除了霍元昭、霍元皓、霍元敏三兄妹,餘下所有人都沒有資格與那霍元擎同坐一桌的,隻那霍元擎淡淡擺了擺手,道了聲今日無礙後自己主動坐上了桌,於是,頭一次,跟鍋大雜燴似的,難得一些個亂七八糟的人湊成了一大桌。

膳席上一開始皆有些拘謹,不過,紀鳶做的美食味道彆致,花樣多,不多時,大家的目光漸漸被膳食所吸引,一頓飯下來,竟然也覺得“酒足飯飽”,各自滿足。

用完膳後,嬤嬤便將紀鳶打發走了。

第205章

紀鳶與那霍元擎一道散步往大房回, 剛出了院子沒多遠,霍元擎忽而停了下來,大手一揮, 衝著菱兒幾個擺了擺手, 示意眾人止步, 紀鳶有些納罕,一抬眼, 隻見那霍元擎瞅了紀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