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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國公府 姀錫 4269 字 6個月前

不多時,長公主跟前的大丫鬟玉嬋姑娘親自出來了,玉蟬年約十八九歲,身形高瘦,生了一張銀盤臉麵,細眉俊眼,笑語嫣然,不算十分美麗,卻給人十分親近之感,十八九歲,再過一兩年便可出府嫁人,是大房比較大的姑娘了,也就意味著,比較有資質,能夠在長公主跟前侍奉多年,想來不是個簡單的。

玉蟬遠遠朝著紀鳶行了個禮,隨即,隻不漏痕跡的上上下下將紀鳶打量了一遭,隨即笑著道:“太醫正在裡頭診脈,姨娘稍等片刻。”

說完,便將紀鳶請進了次廳候著。

一路上,既沒有多餘的客套寒暄,也並不怠慢,不親不疏,不遠不近,大房一貫的姿態,紀鳶倒也漸漸習以為常。

診脈?

這一大早的就診脈,想來這長公主當真是有不適了。

在次間統共候了一刻鐘左右,不多時,裡頭有個穿淡紫色衣裳的丫鬟掀開簾子匆匆走了出來,衝那玉嬋道:“玉蟬姐姐,主子讓將人請進去。”

玉嬋點了點頭,便衝紀鳶緩緩道:“姨娘,請隨奴婢來。”

說罷,便一路引著紀鳶進了正房,遠遠地隻見那長公主坐在軟榻上,著一襲降紅華服,戴赤金大鳳釵,依舊光彩奪目,令人不敢直視,不過,往日臉上戴著盛妝,這日,卻是素麵朝天,眉眼間顯得有幾分倦意,微微歪著身子,靠在一旁的引枕上,一隻手置於額前,輕輕揉捏著,見紀鳶來了,漫不經心瞟了她一眼,道:“你怎麼來了?”

紀鳶立馬恭恭敬敬的給她施了一禮,規規矩矩道:“稟長公主,是一早大公子發了話,特命妾氏前來侍奉的,大公子道長公主身子不適,擔心這日中秋熱鬨,人多繁雜,特令妾氏在一旁伺候著。”

長公主聞言略有幾分詫異,原本微挑的眉鬆懈了下來,隻抬眼細細看了她一眼,忽而冷不丁開口問道:“你入大房多長時間呢?”

紀鳶恭敬回道:“稟長公主,妾入大房三月有餘。”

長公主微微點頭,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陣,頓了頓,漸漸下移,停在她的腹前,想了想,忽然直言道:“聽聞你去年冬日落了水,寒了身子,如今身子可好些了?”

紀鳶一愣。

還未待她緩過神來,隻見那長公主眉頭微微挑了挑,忽然抬眼衝玉蟬道:“張太醫還在外頭偏廳擬定方子,你且將張太醫請來,替紀氏探探脈。”

***

長公主話音將落,玉嬋立馬便去請人,而一旁小丫頭立馬請紀鳶入座,紀鳶坐在椅子上,雙手微微握緊,長公主替她瞧身子,定是關心霍元擎子嗣事宜,隻是,她如今還是…還是完璧之身,若叫長公主知曉,不知該如何看她。

正滿心愁容間,隻見張太醫從外頭偏廳走了進來。

長公主這才微微正起了身子,衝他直言道:“這是擎兒的內眷,之前冬日落水,受了些寒,勞煩太醫診診,於生養可有礙?”

張太醫聞言,便衝紀鳶瞧了過來,紀鳶見狀,立馬起身朝著太醫福了福身子,張太醫衝紀鳶笑了笑,道:“勞煩夫人將右手伸出。”

紀鳶無法,隻得將袖子挽起,將手腕伸了出來,張太醫坐在紀鳶旁邊的交椅上,將指尖輕輕搭在她的脈搏上,細細探了探,片刻後,似有些驚訝,忍不住抬眼瞧了她一眼,不過眨眼之間的功夫,便收了手,隻捏了捏短須笑著道:“稟公主,這位姑娘脈象平穩、血氣充盈,身子早已無大礙。”

長公主原本要問何時才能懷上,聽到太醫用姑娘一詞,麵上微微頓住,遠遠地瞧了紀鳶一眼,淡淡蹙眉,方命人將張太醫送了出去。

太醫走後,長公主直直盯著紀鳶,道:“你與擎兒竟還未圓房?”

長公主目光犀利,雙目如炬,直直盯著紀鳶,令人望而生畏。

紀鳶心中一緊,立馬起身,朝著長公主跪了下來,隻微微抿著抿嘴,良久,隻緩緩道:“是妾氏侍奉不周,妾氏知罪。”

長公主微微眯著眼冷冷地盯著紀鳶。

紀鳶用力的攥緊了裙擺,大氣不敢出一下。

就在紀鳶以為對方將要對她進行發落處置時,忽而聽到上首低低問了句:“可是大公子…身子有礙?”

紀鳶聞言一愣,下意識地抬起頭,隻見長公主微微皺了皺眉,這話,不知是問的紀鳶,還是在自問。

畢竟,除了紀鳶,還有那個陳氏,一個兩個皆是如此,未免令人生疑。

那個陳氏便也罷了,聽說擎兒不愛往她屋子裡去,隻是這個紀氏,聽說擎兒時常歇在了她的屋子裡,可三個月過去了,擎兒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對方又生得美貌如花,二人日日同寢,這般久了,對方竟然還是姑娘身,勉不了叫人生疑了。

“行了,今日之事,莫要對外提及。”

最終,長公主默了片刻,淡淡瞧了紀鳶一眼,道:“日後留意一下大公子的身子,瞧著是否有異,再來稟告。”

說完,長公主緩緩伸出右手,玉嬋見狀立馬上前扶著長公主起了,正要準備去玩老夫人院裡給老夫人問好。

待長公主走出了正房,跪在地上的紀鳶這才長長籲了一口氣,隻覺得這一大早上仿佛跟鬼門關走了一遭似的,主要是,長公主的氣場實在是太強了,她這個小小螻蟻,還修煉得遠遠不夠,待緩了緩神,紀鳶立馬起身跟了上去。

邊走,邊想起了方才長公主之言,大公子身子有礙?難不成他真的有問題?

***

到了老夫人院子裡時,整個屋子裡早已經坐滿了人,長公主是最後一個到的。

紀鳶能夠明顯感覺得到,原本屋子裡熱熱鬨鬨的,待長公主駕臨後,隻見整個屋子裡陡然靜了一陣,直到長公主上前給老夫人問了好,老夫人笑的如沐春風,派人請長公主落了座,屋子裡這才漸漸鬆快起來。

長公主入座後,並無任何言語,隻靜靜地坐在座位上,闔上了眼,閉目養神,似乎過來,純粹是為了走走過場的,整個屋子裡無人敢生異,便是連老夫人亦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倒是紀鳶隨著長公主一道過來,不免令人另眼相看了一陣,譬如,陳氏等妾氏的坐席被安排在了最邊角的位置,紀鳶因與長公主同行,位置便被安置在了長公主側後方,算得上是最靠前的位置了。

紀鳶方一進來時,隻見對麵霍家幾位姑娘目光齊刷刷地瞧她瞅來,當然,還有正對麵魏家姑娘魏蘅。

兩人對視了片刻,相視一笑,隨即,同時不約而同的收回了視線。

這時,隻聽到王氏笑嗬嗬道:“方才說哪兒呢?哦,對了,說到蘅丫頭,這丫頭心思可巧得緊了,聽說前幾日母親咳得厲害,吃了蘅丫頭送來的藥方子,沒幾日便好了,我方才來時走得急了,眼前一黑,頓時有些頭暈目眩,這丫頭,將那藥膏點著往太陽%e7%a9%b4上一抹,頓時整個人爽快了起來,瞧瞧,不僅字寫的好,竟還懂得藥理,倒叫人生生覺得驚歎了。”

王氏滿口將那魏蘅誇讚著。

誇得魏蘅麵色微紅,隻有些不大好意思道:“嬸嬸過獎了,蘅兒不過是班門弄斧罷了,哪裡懂得藥理,其實是蘅兒三叔略懂幾分醫術,那日入府尋紀家姐姐閒話家常時,無意得知老夫人與大公子染了風寒,久未痊愈,這才將叔叔研製的土方子獻上,不過是歪打正著罷了,嬸嬸莫要在打趣蘅兒呢…”

魏蘅立在瞿老身後,隻有些羞澀嬌俏。

原本闔著眼的長公主聞得大公子三個字,緩緩睜開了眼,直直朝著對麵的魏蘅瞧去。

魏蘅的目光恰好無意間跟長公主的視線撞到了一塊兒,魏蘅一愣,片刻後,隻遠遠地朝著長公主福了福身子,便立馬有些拘謹的將目光收了回去。

“大公子的病纏綿了數日未見痊愈,原來最終竟然是蘅丫頭治好的,一會兒見了你大表哥,定要向他討了治病錢。”⑦本⑦作⑦品⑦由⑦思⑦兔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網⑦友⑦整⑦理⑦上⑦傳⑦

王氏笑著打趣道。

老夫人聞言,跟著笑道:“這個錢,該討,順便將老婆子我的那一份也給討了去。”

有王氏挑著氣氛,滿屋子倒是其樂融融的。

談笑過後,見提起了大公子的名諱,老夫人如今有些時日未見到霍元擎本人了,擔心他的身子,且昨兒個還有個不省心的活霸王也回了,老夫人思念心切,忍不住衝著候在一側的紫蘇問道:“前頭祭祖已然結束了罷?幾位公子如今何在?”

正要命人去請,正在此時,外頭有婆子匆匆來稟,大公子領著幾位公子,族裡的幾位堂兄弟過來給幾位祖母拜節來了。

第167章

老夫人大喜, 立馬眉開眼笑道:“快,快將那幾個小兔崽子給請進來。”

王氏聞言, 亦是一臉喜色跟著笑著問那婆子道:“二公子也隨著一道來了不曾?”

那婆子恭恭敬敬道:“回太太, 好似未曾瞧見到二公子的身影。”

王氏聞言頓時擰著眉,道:“二公子不是跟著一道在祠堂祭祖麼?其他幾位公子人都來了, 怎地就單單不見他的人影?”

說完, 衝身後的銀川使了個眼色, 派她去尋人, 頓了頓,隻衝著大家夥兒訴苦道:“懿兒那個不成器的,一晃大半年未見人影, 不在府中這些日子,我是日日想他想得連心肝都疼, 他那個連天都敢捅一捅的性子,哪裡曉得在外頭會惹了怎麼樣的禍事, 這大半年來,真真是替他操碎了心,如今好不容易盼著回來了, 怎知人連回來了, 亦不令人省心的,昨兒個大半夜才趕著歸府,一回來就直接去了他父親的書房, 一連著待了大半宿, 待到了後半夜, 便是連我這個親娘到了現如今硬是連人影都還未曾見著,大家夥兒瞧瞧,像個什麼樣子。”

王氏嘴上雖嘮嘮叨叨的,但任憑誰都能夠聽得出來,嘴裡雖在抱怨著,卻是實打實在跟人解釋著人沒來的緣由,麵上卻恨卻不得快點見到人才好。

瞿老笑著道:“懿哥兒在府中時,你是日日恨不得他出去曆練,如今出去曆練了,你瞧,你又舍不得他受苦,嘖,懿哥兒是個聰明伶俐的,如今去了北疆那苦寒之地,那樣的地界,哪個年輕人受得住,他卻生生待了大半年,你且放寬心吧,日後定會有出息的,指不定哪天在給咱們霍家封個將軍回來!”

霍元昭笑嘻嘻的插嘴道:“就是,二哥將來若是封個將軍回來,咱們霍家便有兩個少將軍了。”

王氏笑著道:“哪裡指望他封疆立業,能夠平平安安回來,我便心甚慰矣。”

一語末,忽而聽到外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又伴隨著一道熱鬨的喧鬨聲。

屋子裡哥各個詫異,不知外頭發生了何事。

正在這時,方才二太太跟前的銀川去而複返,隻笑%e5%90%9f%e5%90%9f進來稟告道:“稟老夫人,稟太太,二公子也一道來了,原來原先二公子是去給諸位準備拜節的賀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