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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國公府 姀錫 4287 字 6個月前

不成。”

那蒼蕪院規矩的程度絲毫不下皇宮大院,紀鳶聽說過許多傳聞,除了有一日那素茗姐姐休息,隨行伺候的人遺漏了大公子的腰帶,紀鳶還從未瞧見到蒼蕪院的下人們出過任何差錯。

這會兒…

正在此時,抱夏進來了,吩咐兩個小丫頭將霍大跟紀鳶換下的衣裳送去漿洗房漿洗,聞得紀鳶的發問,隻笑眯眯道:“素茗姐姐今兒個當值,早起還來了呢。”

見紀鳶盯著大公子的衣裳首飾瞧著,抱夏隻笑著解釋道:“今兒個一早,素茗姐姐正要將公子的東西一並收拾了送回蒼蕪院,是大公子阻攔了,道日日搬來搬去挺麻煩的,便暫且留在這兒呢。”

除了往日換洗的衣裳飾品,還有他往日專門的痰盂、銀盆、茶具等器具。

素茗是個有眼力見的,大公子走後,她又立馬差人將霍大往日常用的生活用品給收拾好了一並送了來。

抱夏順手往軟榻方向一指。

紀鳶順著瞧去,隻見軟榻上整整齊齊的擺放了四五套那霍元擎常穿的華服、裡衣、鞋襪及一應配套的首飾,除了這些,臨窗的案桌上還密密麻麻的擺放了一應書冊字畫,文房四寶也添了一套新的過來,旁邊的矮幾上擺放了一副新的棋盤,窗前的香爐也換了一個。

紀鳶良久沒有緩過神來。

一下子隻覺得她的臥房變得擁擠不堪了起來。

這是個什麼意思?

莫不是往後要搬到這裡住不成?

霍大那臭脾氣,動不動便喜歡板著臉訓人,她往後的清閒自在日子,可還有?

紀鳶頓時將整張小臉皺成了一團。

希望是她猜錯了。

***

診往脈後,紀鳶身子骨倍兒棒。

前腳下人將大夫送走,後腳紀鳶便支開了一並丫鬟悄無聲息的重新回到了花圃,昨兒個夜裡,那霍元擎仿佛注意到了花圃這邊的動靜,紀鳶心裡覺得有些不踏實,想著,不過是一個小紙條便罰她站了屋頂,若是曉得她還私藏了旁的外男的私人物件,指不定還要如何罰呢。

紀鳶想要將鐲子挖出來,送信歸還給婉婉。

結果去時,隻見昨晚埋下的那個坑已經被人重新挖開了,紀鳶一愣,立馬蹲在花圃旁,用小鏟子將四周悉數挖了個遍,整個花圃的泥地裡,除了肥料就是肥料,哪裡還有半個鐲子的影?

***

與此同時,王家,一大早上,王淮臨剛從書房出來,正要去前頭太太屋子問安時,忽而一道飛鏢利器直直朝著王淮臨射來,王淮臨有些警覺,眼明手快的一閃身,躲了過去。

王淮臨眯著眼,扭頭瞧著釘在門上的飛鏢,上邊彆了張白色的紙條,王淮臨瞧了片刻,沒有去取,反而是提著步子,直接走入了大院,將整個庭院四處搜尋了一遍,卻並未見到半個身影。

正欲轉身時,忽而步子一頓,身後不知何時立了一道黑衣男子。

對方身形高大,麵目冷峻,穿了一身黑色錦服,正抱著一把大刀雙臂交叉抱著立在王淮臨身後一步之遙的距離。

那把刀,王淮臨認識,禦前帶刀侍衛的武器。

那個人,王淮臨也恰好識得,正是那聲名顯赫的禦前一品護衛,國公府霍家霍大公子霍元擎跟前的貼身死侍殷離是也。

王淮臨一愣,片刻後,隻淡淡道:“殷護衛這上門做客的方式倒是彆致。”

王淮臨之前殿試去過宮中幾回,正好跟那霍元擎打過幾回照麵,如今,他又在翰林院當值,對官場上的人與事兒比之前靈敏許多。

王淮臨客客氣氣的跟殷離主動打招呼,隨即,隻噙著淡笑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不知殷護衛今日來訪陋室,所為何事?”

殷離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冷冷道:“我今日前來,是來歸還東西的。”

說罷,提著大刀往一旁的垂柳上一指。

王淮臨下意識的抬眼瞧去,頓時微微一愣。

隻見不遠處那棵垂柳樹的柳條上掛了一個臟兮兮的荷包,荷包上簡單而熟悉,正是昨兒個她托妹妹送出去的那個。

見他正要立馬提步走過去,殷離冷不丁開口道:“我家主子有一句話讓我帶給王公子,我家主子說了,霍家並不缺鐲子玉器,王公子往後不必如此慷慨解囊了。”

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道:“紀主子亦是不喜,還望王公子自重。”

說完,殷離身子一閃,直接消失在了王家。

整個院子靜悄悄的,好像壓根沒有人來過一樣。

王淮臨抿著唇,立在原地立了許久,這才疾步走了過去,將荷包打開,裡頭的鐲子完好無損,可他心疼的不是鐲子,而是這個荷包。

緊緊捏著荷包,隻有些失魂落魄的重新回到了書房,經過門口時,將釘在門上的那條紙條取了下來一瞧,正是他親筆寫的那幾個字。

願一生無憂,盼一世安好。

王淮臨伸手輕輕地撫著那幾個字,不多時,臉上展露出一道苦澀的笑,極淡極淡。

第155章

因為那個荷包的事情, 紀鳶一整日都有些憂心忡忡的。

午膳後,隻覺得有些疲憊不堪, 大抵是昨兒個勞累了一整日,早起診完脈後, 又將那霍元擎的東西紮紮實實打理了一整個上午的緣故,菱兒瞧見她麵色有些倦意, 不由提及道:“主子不若去裡頭歇會兒, 一會兒醒來後,奴婢陪您到外頭散散吧,聽聞大房有一處觀景台景色極美, 是當年長公主剛嫁到霍家後, 長公主親自監督造建的,高台共建有五層高,站在觀景台上可以觀賞到大半個京城的景致,咱們不若去轉轉吧。”

那個觀景樓台雖為長公主下令建造,卻並未差人看守, 偶爾大房的丫鬟下人們偷偷溜到上頭去玩耍,被老一輩的嬤嬤撞見了會逮著輕斥幾聲,卻並無多少責罰,是以, 久而久之,就跟府中其它景致一樣, 皆可登樓望遠。

紀鳶入府多年, 自然是聽說過的, 且出了她的竹奚小築,遠遠地亦是能夠瞧見到那光景樓的塔尖,進了大房後,抱夏菱兒幾個一直躍躍欲試的,紀鳶想了想,便道:“行吧,一會兒出去散散吧。”

隻是,卻未想人才剛躺下,合歡忽而匆匆進來稟報道:“主子,紀小公子來了。”

紀鳶聞言一愣,立馬匆匆穿了鞋襪起來了。

鴻哥兒來了?

今兒個不是去讀書了麼?怎麼這會兒來了?

紀鳶縱使心裡頭驚詫連連,麵上卻眉開眼笑,十足歡喜道:“快,快些將人給請進來。”

入了大房後,紀鳶回過竹奚小築幾回,不過每回均未曾久待。

其實,在木蘭居的日子跟竹奚小築的日子壓根沒有多少差彆,物資條件上反而更好了,可是,在竹奚小築時,她每日都能夠尋到事情做,並且怡然自得,可到了這木蘭居,每日則是拚命尋著法子,想要打發時間,鎮日無聊得緊。

此番,鴻哥兒主動來了她這兒,紀鳶自然歡喜連連。

***

其實,昨兒在宴會上還曾遠遠地打了個照麵,因人多事兒多,壓根沒顧得上說話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紀鳶當即命人將之前早已經替鴻哥兒備好的衣裳藥材拿了來。

正忙碌間。

“阿姐。”

鴻哥兒直接踏著步子走了進來。

十歲的鴻哥兒比紀鳶還要高出了大半個頭,隻見他長發高高束起,身著一身淡藍色儒裝,生了一副俊美的臉龐,宛如瓷玉半細膩光滑的皮膚,秀挺的鼻子及好看的唇形,麵白唇紅,眉清目秀,不知何時,眼前這位小小少年郎早已經由原先的稚嫩軟糯抽條蛻變成現如今這位舉手投足間頗有幾分世家公子風範的小小公子哥呢。

見到紀鳶,原本稍稍有些冷冽的眼睛裡立馬閃爍了耀眼的光,不過一瞬間,便恢複成了紀鳶眼中熟悉的乖巧懂事兒的阿弟。

“阿弟,你今兒個如何來了?快來,叫我好生瞧瞧,手指頭好些了麼?祝大夫他老人家可說了三個月之類絕對不能碰筆的,可是昨兒個碰到了春桃,她說你屋子裡的燈時常大半夜還是亮著呢,可是偷偷背著又在練字呢,甭以為你阿姐不在身邊,就可以背對著我胡作非為,即便不在跟前,你阿姐也有的是法子收拾你,可知道?”

一見了鴻哥兒,紀鳶便忍不住拉著他的手細細打量著起來,原本一雙細嫩修長的手指,卻生生被人作踐至此,便是已經兩三個月過去了,手指稍稍變形,依然還帶著觸目驚心的痕跡。

好在,祝大夫道,鴻哥兒年紀還小,骨質還在生長,護理保養得好的話,將來會漸漸恢複的。

隻是,縱使如此,每每見了,紀鳶皆忍不住一陣心疼。

鴻哥兒每次見了紀鳶,總會下意識的將手往身後藏,這會兒亦是笑著安撫道:“早就無礙了。”頓了頓,又道:“春桃姐姐儘曉得背地裡尋阿姐告狀,看我一會兒回去後,不好生謝謝她。”

隻在謝謝二字上,咬字極重,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紀鳶笑著道:“你敢,春桃可是我的人兒,就是派去明目張膽的監督你的,你如何謝她,回頭你阿姐便如何謝你,你自個看著辦吧。”

二人一見麵,就忍不住開懟,氣氛卻極好,紀鳶的心情一下子便好了起來。

***

問起鴻哥兒在學堂的情形,學業的情況,又問起嬤嬤的身子狀況,派人將替鴻哥兒及嬤嬤備下的一應起居物件備好了拿了來,將親手做的衣裳拿起了到鴻哥兒身子比劃了一陣,二人說說聊聊,話從未見斷過。

鴻哥兒上次入獄,是為霍元擎所救,霍元擎的人查到了陷害鴻哥兒之人,對方是鴻哥兒的同門,隻道是嫉妒鴻哥兒學業好,不過一個個小小的伴讀,卻深受老師的器重,深受同門的敬佩,他不過是瞧不慣他那嘚瑟樣子,這才忍不住出手想要教訓一番。

隻是,具體如何陷害,又怎樣將事情一步步鬨大的,那人解釋不出,而官府成心包庇,霍元擎救人於水火,亦是沒得功夫與之糾纏,當務之急,便是要將鴻哥兒救出,免了他的一切判罰。

至於到底是同門陷害,還是背後有何隱情,明白之人心裡清明便是呢。

不過一樁小小的童生考試陷害案,壓根不足以扳倒背後之人,計較與否,意思無任何意義,況且身居高官,行事處事兒曆來以大局為重。

是以,之前那樁攪翻紀鳶整個人生的一樁考場作弊案,最終悄無聲息的伸冤成功,將鴻哥兒放了出來。

鴻哥兒休整一月,尚未曾全然痊愈便早早返回了學堂。

“今兒個學堂裡有人生事兒,兩個同門打架打了起來,鬨得挺大的,所以,咱們就放了半日假。”

鴻哥兒說罷,停頓了片刻,隻又抬眼瞧了紀鳶兩眼,似有幾分猶豫,良久,隻衝紀鳶道:“阿姐,其實我今兒來,是有事兒跟阿姐稟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