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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國公府 姀錫 4270 字 6個月前

及精悍的身軀。

霍元擎乃是武人,降過烈馬,上過戰場的,身上淩厲的氣勢跟時下京城各府的白麵書生極為不同,紀家紀如霖乃讀書人,打小出入紀家皆是些清秀白淨的讀書人,這霍元擎乃紀鳶所見到的第一個雄渾矯健之人,光是那身姿直挺挺的立在那裡,便令人生畏,或許,這也便是當初一直對其百般忌憚的原因之一吧。

原來這是霍元擎每日一早前去練武場練武時的裝扮,輕便透氣,親膚吸汗,這會兒隻見霍元擎麵上還殘留著細細汗珠,整個人精神奕奕,英武挺拔。

紀鳶隻覺得有些不敢與他對視。

過了好一陣,這才從梳妝台前起了身,走到那霍元擎跟前,道著:“我且先伺候公子洗漱吧。”

頓了頓,思索了一陣,隻道著:“公子覺得一會兒我是該先去給老夫人、給二位太太問安好,還是且先去姨娘院子裡瞧瞧好。”

說完,隻微微皺了皺臉,稍稍有些糾結道:“按理說是先該給老夫人問好的,隻是…姨母剛出院子,身子還有些弱,這日洗垣院人指不定怎麼多,指不定該怎麼忙活了,公子覺得妾該先去哪兒比較好?”

按理說,是理應先去問候老夫人的,隻是,紀鳶乃為妾氏,小小的妾氏,尋常時候都不會魯莽往老夫人跟前露臉的,紀鳶若是腆著臉過去,稍稍有些冒失了。

隻是,若是去晚了,到底失了禮數。

這日的主要人物是尹氏母子,紀鳶去尹氏院子裡幫襯,屆時在陪同尹氏一道前去給老夫人問安,想來是最合適宜的。

不過,因霍元擎向來話少,一來,紀鳶勉不了要琢磨著,尋著法子跟他說話,這二來嘛,即便是做錯了,至少她提前在他跟前通了氣的,便是做錯了事兒,也不能怪她了。

橫豎,紀鳶行事做派,早已習慣了算計,習慣了瞻前顧後。

霍元擎見她小嘴劈裡啪啦的說著,嘴上說著,心裡明明有些合計,倒也未曾揭穿,隻淡淡瞅了她一眼,挑眉道:“但憑你喜好就是了。”

紀鳶聞言,嘴角微微揚起,雖然早知道霍元擎性子隨意,但是,好話總是愛聽的。

霍元擎話雖少,但是,若他願意,每一句總能夠說到人的心坎裡去。

譬如這一句,隻覺得仿佛是:你想怎麼著,就怎麼著,隻要你願意,都可以。

隻覺得有股遷就寵愛的意味在裡頭似的。

彼時,紀鳶還聽不出那麼多彎彎道道來,至少,聽著心裡還算熨帖就是了。

***

伺候霍元擎穿戴洗漱後,二人正要出門,院外丫鬟春蘭忽而來報道:“稟公子、主子,陳姨娘來了。”

語氣頓了頓,猶豫了一番道:“說是特來等著邀請與主子同行,一道前去參宴的。”

紀鳶聞言,微微愣了愣,下意識的就去看那霍元擎的眼睛。

第144章

霍元擎神色倒是正常, 麵上並無多少異處, 見紀鳶朝他看了過來,隻淡淡挑眉看了她一眼,隨即,淡淡衝紀鳶道:“走吧。”

臉上並無任何波瀾。

不見喜, 不見憂。

紀鳶暫且從他麵上瞧不出任何情緒來。

入大房一個月了,也曾聽聞過關於雅苑那位的情況。

並未曾特意打探過, 隻她不打探, 自有些個機靈的全部都打探好了直接送到了她的耳朵跟前, 想不聽, 也難。

陳氏乃是那沈氏去時,特意做主抬的姨娘,原名霽月, 乃是沈氏跟前最為得力的心腹,是從山東沈家帶來的貼身丫鬟,據悉, 沈氏身子羸弱, 其實,打從一開始那霽月待在身邊, 就有將其抬做通房、姨娘的打算。

隻是, 大公子性子寡淡, 於後院於房事並不熱衷, 故, 一直拖到了沈氏去後, 這才將此事提上了日程。

霍元擎公務繁忙,從前,一個月裡大半個月,甚至有時一連著二十餘天都待在了宮中當值,也是常事,便是紀鳶來大房這一個月,對方亦是如此,又加上沈氏常年臥床不起,他的後院基本形同虛設。

陳氏在沈氏故去後,老夫人恩準抬的姨娘,本就是府中侍女,又加上沈氏過世不久,並未曾大辦,就悄無聲息的指了院子,派發了些賞賜,就這般安安靜靜的移到了雅苑。

據說,“大喜”當日,大公子到隻其雅苑略坐了坐,後因宮中有急事,大公子連夜入了宮,日後,便再去未曾去過了。

陳氏倒也不幽不怨,安安靜靜的在雅苑過活,她所居住的雅苑距沈氏正房挨得近,自沈氏故去這大半年以來,陳氏每日前去正房清點打點,跪拜沈氏,陳氏每日的日子,除了照料沈氏舊居,便是給大公子親自縫製些衣裳鞋襪。

這些,原先沈氏在世時,雖身子不好,亦是不曾落下,沈氏走後,陳氏便接下了這活兒。

陳氏在大房口碑不錯,聽著,該是個善良好想與的。

***

正琢磨著,大公子率先一步踏了出去,紀鳶頓了頓,便也跟著出了臥房。

陳氏已經靜靜等候在廳子裡了,安安靜靜的坐在交椅上,湘雲正在給她上茶,陳氏立即溫和的笑著與之道謝。

陳氏瞧著約莫十八九歲,比之當年沈氏小兩三歲有餘,跟沈氏的纖瘦羸弱不同,她生了一張豐滿圓潤的銀盤臉,柳眉杏眼,唇瓣飽滿,略厚,雖不算十分美麗,卻因麵相極好,眉眼自帶笑意,瞧著十分溫柔和睦,給人沒有一絲攻擊性,反倒是有股如沐春風的感覺。

這日穿了一身淡藍色的如意褙子,下`身淩白色的羅衫裙,頭上彆了一支五福金釵,並無多少裝飾,瞧著十分素雅整潔,身後跟著一名十四歲的圓臉丫鬟。

霍元擎跟紀鳶一出來,陳氏見了似乎有些驚訝,立馬從椅子上起了,隻垂著眼,恭恭敬敬的給霍元擎請了安,道:“公子。”

霍元擎淡淡的嗯了一聲,便再無多話了,頓了頓,隻扭頭衝著紀鳶道:“我先行了。”

說完,未曾久留,直接踏出了廳子,往前院去了。

霍元擎走後,陳氏似乎略鬆了一口氣,轉而主動衝紀鳶淡淡笑著了笑,招呼道:“妹妹。”

紀鳶隻立即回道:“姐…姐。”

陳氏道:“大房後院女眷不多,從前府上有個什麼事兒,無人作陪,我通常不常出席的,隻今年大房多了妹妹,想著,若是我不去,倒是叫妹妹為難了,隻好腆著臉來了,正好,也相互有個伴吧。”

紀鳶隻有些受寵若驚,道:“多謝姐姐…照拂。”

“妹妹是先去前頭給老夫人問安,還是先去尹姨娘那裡照看,若是尹姨娘那裡需要人手,若是有用的著我的地方,妹妹隻管開口便是。”

陳氏說話落落大方,一臉溫柔細雨,倒是令人由生好感。

隻是,紀鳶心裡依舊有些不大適應,不知究竟該以何種姿態來麵對…大公子的其他女人。

她不像尹氏,對王氏、哪怕對柳氏、朱氏全都可以笑臉相迎,坦然對待,在她的這十多年的生命裡,夫妻二人之間,就是爹爹跟娘親之間那樣的,除了彼此,再也容不下第二人,縱使事實已成定局,依舊…找不到坦然的方式來麵對。

尤其,在近來她與大公子似乎越來越…親近的時候。

***

陳氏性子瞧著溫和,之前紀鳶初來時,她生了一場病,人雖未來,卻還是特意派人送了不少東西過來,如今,病好後,亦是她主動登門拜訪的,在這一點上,紀鳶做得不如對方大方。

見陳氏笑著等她答複,紀鳶亦是回笑道:“姨母院裡繁忙,且先去姨母院子裡吧,屆時,在與姨母一道過去。”

隻是,話音一落,思緒又頓了頓。

想著,整個大房就她們兩個女眷,屆時都去了洗垣院,瞧在旁人眼中,隻覺得尹氏托大,浩浩蕩蕩的一群人皆是她的擁護者,怕惹得王氏不悅。`思`兔`網`

可再一想來,又覺得尹氏生了個哥兒,無論尹氏如何做,怕無論做什麼,都會惹得對方不喜吧,橫豎皆會如此,倒不如做足了門麵,令對方忌憚一二。

這般想著,紀鳶一行人直接去了洗垣院。

去時,尹氏已經洗漱完畢了,已正經出了月子,不過,到底年紀大了些,遭了些罪,身子骨不如年輕的身強體壯,眼下,麵色依舊有些虛弱,眼下有些烏青,頭上還罕見的戴了一副抹額。

小表弟剛由奶娘喂了奶睡下了,甭管外頭如何熱鬨吵鬨,絲毫驚擾不了他分毫。

雖身子羸弱,卻是個心大的。

若是將來能夠順利養大,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

尹氏瞧見到陳氏跟著紀鳶一道,似有幾分驚訝,隻細細將陳氏瞧了又瞧,她原先在沈氏跟前見過這丫鬟幾回,沈氏當年行動不便,她能夠將其伺候得周周到到、熨熨帖帖的,是個能乾周到的。

能夠服侍主子多年,做到貼身大丫鬟這個份上的,都不是個簡單的。

至少,沒有一顆玲瓏七竅的心,極難做到。

以前,尹氏對其頗有好感,可是眼下立場不同,尹氏對其更多的是忌憚及審視,不過,後宅女子便是如此,總是心裡頭如何百轉千回,麵上終歸是不顯的,是拉著陳氏的道客客氣氣、親親熱熱的誇讚了一通。

一陣寒暄後,紀鳶在尹氏屋子裡幫忙疊著小表弟的…尿布?

尹氏指著名讓她做的,她每回一來,這事兒必定讓紀鳶全包了,隻因,尹氏道一切為著以後做準備。

以後?

唔。

那還不知等到猴年馬月去了,她覺得自己分明還是個孩子?

當紀鳶皺著臉,苦哈哈的一臉嫌棄的疊完最後一塊時,前頭二房王氏派人來請了,隻道著老夫人想要瞧孫子了,讓尹氏抱著過去給她老人家瞧瞧。

於是,紀鳶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去了。

***

到了老夫人院子時,其實時辰還極早,前來參宴的人還來得不多,先來的,皆是霍家族裡的一些個族親。

紀鳶跟陳氏跟在尹氏身後,恭恭敬敬的進了老夫人正房,規規矩矩的給老夫人請安,屋子裡,二太太、三太太,霍家三姑娘、四姑娘、五姑娘皆在了,二姑娘被二老爺拘禁在了她的芷蘅院,出嫁之前,不得再出來惹是生非。

另下頭還坐著霍家老二房、四房、五房的一些本家妯娌,原是霍老侯爺當年兄弟及堂兄弟的後代,霍家家大業大,就像是一顆參天古樹似的,枝丫眾多,血脈眾多。

紀鳶雖不常參加霍家宴會,但去年倒是跟著出席過兩回,霍家本家的一些個族親姐妹紀鳶基本也曾瞧見過,屋子裡有三四位麵熟的,另還有一位十五六歲,生得玲瓏玉質,十分招眼的,紀鳶倒是頭一回瞧見。

不過,剛進來,紀鳶不過匆匆瞟了一眼,不敢多瞧。

給老夫人問安後,老夫人立即一臉樂嗬的衝尹氏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