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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國公府 姀錫 4294 字 6個月前

靠近。

聯想到方才撞見的那祝大夫,霍元懿心裡咯噔一聲, 不由詫異問著:“大哥, 我方才撞見了祝大夫從梅園出來, 發生了何事?可是祖母身子有礙?”

那滿園子人,怕是唯有祖母才能入得了他的眼他的心裡頭吧。

霍元擎見了霍元毅,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握了握,隨即步子緩了下來,他立在霍元懿跟前,抬眼看了霍元懿一陣,忽而微冷道:“去問你那未過門的妻子。”

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令霍元懿一怔,不多時,原本帶笑的眉眼瞬間失了笑意。

霍元擎眼裡閃過之前在湖邊的那一幕,神色又變得越發冷漠了,隻淡淡道:“二弟,你是霍家二房未來的砥柱,娶妻當娶賢,這一點於你甚為要緊。”

丈夫風流胡鬨些,妻子要麼賢惠能忍些,要麼開明大度些,要麼足夠聰慧秀智,能夠將人慢慢帶回正途,唯獨,不能陰狠毒辣,不然,未來整個內宅後院,將永無安寧之日,霍家的百年脈絡傳承,唯恐付諸東流,芯子爛了,怎能久存。

霍元擎向來話不多,言儘於此,轉身便走了。

霍元懿盯著霍元擎大步離去的背影,麵上沉了沉,這是大哥第一說對他出這般嚴重的話,他從未說過重話,因為,往日便是從他嘴裡吐出一個字都難,跟彆提重話了。

眼下——

霍元懿微微抿了抿嘴,恰好瞥到太太身邊一丫頭神色匆匆的往外趕,霍元懿便捉了這丫頭詢問了一遭,怎知那丫頭吱吱嗚嗚的,隻道:“是…是紀姑娘落水了…”

霍元懿聞言臉色一變,再問,卻壓根問不出任何多話了,那丫頭翻來覆去唯有這麼一句,再問,隻哆哆嗦嗦的說她也不知。

霍元懿垂在身側的拳頭收緊,立即往梅園趕去。

***

去了,才發覺梅園的宴會竟然開始散了,一行主仆們陸陸續續往外走,見了霍元懿隻遠遠招呼行禮,整個院子隻剩下甄芙兒與那霍元昭二人立在那裡,霍元懿衝身後元寶道:“你且去打探清楚,今兒個到底發生了什麼?”

說完,朝著院子走了去。

甄芙兒見了霍元懿神色頓了頓,袖子裡的手微微抖了一下,麵上卻未顯,隻扯著笑道:“表哥你怎麼來了?”

霍元懿雙目緊緊盯著甄芙兒,片刻後,目光往後,落到了霍元昭身上,低聲道:“昭兒,你來說,到底發生了何事兒?”

甄芙兒一愣。

霍元昭這會兒雙眼已經哭腫了,她起先是被嚇著了,後來見紀鳶進了屋子一直未有動靜,隻急得直掉眼淚,嬤嬤攔著,不讓人進,聽說,眼下,人還未醒了,霍元昭隻呆愣愣的守在外頭,一會兒擔心得恨不得衝進去瞧個究竟,一會兒又生怕進去衝撞了紀鳶,急得跟隻無頭蒼蠅似的。

眼下,見霍元懿來了,當即紅了眼,隻趴在霍元懿肩上,抽抽搭搭的抽泣著:“二哥,紀鳶…紀鳶她落水了,快要死了,嘶,嘶,二哥,疼,疼——”

霍元懿緊緊捏著霍元昭的肩膀,神色有些嚇人,隻一字一句道:“你說什麼?”

霍元昭又呼了聲疼。

甄芙兒見了,雙眼微眯起,隻擰了擰手中的帕子,道:“表哥,你弄疼三妹妹了。”

頓了頓,垂眼斂下了眼底的黯然及惱恨,搶先霍元昭一步,意有所指道:“鳶妹妹這會兒身子應當無礙了,祝老方才來瞧過了,老夫人與大公子方才也分彆前後腳從屋子裡出來,瞧那神色應當是無礙了。”

說到這裡,神色黯了黯道,“說來也都怪我。”

一臉愧疚模樣。

霍元懿聞言心下微鬆。

片刻後,卻又微微眯著眼,道:“老夫人與大公子?”

從她屋子裡出來?

霍元昭沒有聽出語氣裡的異樣,隻一臉低落的接著道:“嗯,紀鳶落水了,是…是大哥救了她。”

霍元懿微怔。

霍元昭這才繼續道:“她…她差點兒快要死了,救上岸時都快要沒氣了,是…是大哥救活了她,二哥,多虧了大哥,不然,不然紀鳶怕是死定了,紀鳶若是死了,鴻哥兒該多可憐,姨娘也該傷心死了,便是我…我,都怪我,為何要貪玩,不好好看著她,都怪我,要跟那霍元芷吵嘴皮子,都是我的錯,二哥,都是我的錯!”

霍元昭精神有些崩亂,整個人呆呆的,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

霍元懿聽得斷斷續續,他隻知道,紀鳶落了水,是大哥將人給救上來的。

沒一會兒,元寶來了,隻湊到霍元懿跟前,小聲稟著:“公子,原是紀姑娘落水了,據說,被大公子所救,小的打探出來的就這麼些了,彆的,都一問三不知,隻說,老夫人發話了,此事不得在議。”

霍元懿的臉微微繃起,隨即,往那屋子裡走了幾步,頓了頓,又停了下來,隻用力的握著拳頭,不多時,撩開袍子衣角,轉身去了。

甄芙兒見了,雙目微微閃了閃,片刻後,隻湊到凝芳耳邊小聲吩咐了幾句。

***

卻說這會兒老夫人院子裡,尹氏經人攙扶著,從老夫人屋子裡出來,剛出來,隻覺得腳下一軟,瀲秋一臉心驚肉跳道:“姨娘。”

尹氏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沒站穩,摔倒在地。

隻覺得腳下踩了一團棉花似的,軟綿綿的,沒有丁點力氣。

命運為何要如此捉弄人。

尹氏頓時一臉苦澀,想到鳶兒,隻忽而又想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第110章

待到了傍晚掌燈時分, 紀鳶終於醒了過來, 隻是思緒還有些混亂,整個人還處在半清醒, 半暈乎狀態, 她發了高燒,嘴巴發乾,喉嚨嘶啞, 醒來後,隻迷迷糊糊的喊了聲:“水…”

便是隻說了這一個字,也足夠令所有人轉憂為喜了。

抱夏抱著紀鳶,菱兒匆匆忙忙的端了水來, 小心翼翼的喂她飲了水, 紀鳶飲了水後便又昏睡了過去。

二人守在軟榻前, 片刻未離。

這會兒, 整個竹奚小築所有人都來了。

便是連徐嬤嬤也來了。

洗垣院尹氏親自前來探望了, 又派了瀲秋留下來照看,再加上,老夫人留下的人, 此時,整個屋子裡都圍滿了人伺候著。

霍元昭也一直守在屋子裡,這會兒倒是安安靜靜的,難得沒有起個什麼岔子。

抱夏、菱兒時不時拿著帕子給紀鳶擦身子降溫, 又拿了巾子沾了水給她潤唇, 抱夏見菱兒麵色通紅, 伸手往她額頭上探了一下,頓時一驚道:“好燙。”頓了頓,連連奪走了她手中的巾子道:“你今兒個也在湖裡泡了那麼久,都說了讓你去歇著,你就不聽,屋子裡有這麼多人守著,難不成還差你一個,姑娘都病成這幅樣子了,你若再有事,可不將大家夥兒給急死了麼?聽話,快去歇著!”

說到最後,語氣都硬氣了起來。

菱兒隻道著:“我身子糙,打小大冬日裡都在外頭乾活,經得住凍,不過就在水裡泡了那麼一會兒,不礙事兒,哪裡像姑娘,她前些日子病才剛好。”

菱兒說著,便又垂了垂眼,隻一臉愧疚道:“都怪我,沒有看好姑娘,上回在外頭是這樣,這回又是這樣,抱夏姐姐,你說,我怎麼就這般沒用,今兒姑娘哪裡是救那凝香,姑娘本身分明對那凝香起了疑,若非見我差點兒被那凝香拽下了湖,姑娘怎會中了她的計,受這般累?”

菱兒說著說著便又紅了眼,姑娘全是為了救她,才差點兒喪命。

想到落水的那一幕,菱兒便是這會兒心都還是顫的。

抱夏歎了一聲道:“也不能全怪你,對方若是成心算計,便是姑娘提防又有何用,這後院深深,姑娘不過孤身一人,又如何鬥得過人家。”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

***

況且,整個府上,怕是唯有她們認為,她們姑娘是著了旁人的道吧?

便是事實擺在了眼前,稍稍思索一番,便可知其中原委,可是,誰又會認為,是那表姑娘害了她們家姑娘呢?

一個是要即將嫁入霍家的未來女主人,一個是剛相看了親事的孤女,她們二人已各自婚配,相安無事,素來無任何恩怨不說,且隱隱瞧著那表姑娘對她們姑娘客客氣氣,好似十分親近,那表姑娘緣何要算計她們姑娘?實在是想不出任何緣由啊!

整個府中上下,除了一些個知情人,怕是沒有一人會作此想法,就連抱夏菱兒等人,若非日日跟在紀鳶身邊,多多少少知曉其中一些緣故,不然,亦是不會覺得是那表姑娘要加害她們姑娘的,這或許也正是那甄芙兒肆無忌憚的原因吧。

更何況,人心本就是長偏的,所有人定是會擁戴那霍家未來女主人的,她們姑娘無依無靠,何人會替她作想,或許在所有人眼中,她們姑娘指不定還是受益的一方呢?

畢竟,這一摔,許是掙來了榮華富貴不是?

大家便是有,有的怕也是嫉妒羨慕,哪裡會覺得她們姑娘是受害的一方。

這些,抱夏本想不到的,是看在方才徐嬤嬤表情一臉凝重,抱夏琢磨許久,才琢磨出來的門道。

***

而此時。

老夫人院子裡。

有婆子前來稟告:“稟老夫人,紀姑娘方才已經醒了,據說是發燒了,醒了片刻又昏睡了過去。眼下,那紀姑娘身邊的人已經將紀姑娘送回了西邊那小院。”

老夫人聞言,沉%e5%90%9f了片刻,往下首某個方位瞅了一眼,方道:“這些日子且先讓紫蘇丫頭過去照看著,屋子裡一切吃穿用度隻管緊著好的來。”

末了,想到這麼些年無人問津,那院子裡指不定是個什麼模樣,堪堪可以想象得到,隨即,又點了些珍貴藥材、補品及冬日裡所缺的一應吃穿用度的,讓紫蘇一道送了過去。

紫蘇是老夫人跟前的二等丫頭,聞言,雙眼微微一跳,不敢耽誤,立即領命而去了。

老夫人這才重新將目光往下方位瞧了去。

原來那霍元擎此刻正神色淡淡的坐在交椅上。

老夫人看著底下的孫兒,目光帶著些許審視與打量,沉%e5%90%9f了一陣,忽而出聲問著:“擎兒,此事,你打算如何處理?”

霍元擎聞言,抬眼淡淡的看了老夫人一眼,微微抿著嘴,沒有吱聲。

老夫人想了想,又挑眉問道:“實話跟祖母說,你可是…中意那丫頭?”

她這孫兒,性子寡淡,從小到大,身邊無人敢靠近,便是成了親,妻子體弱多病,眼看著快要到了而立之年,膝下無半個子嗣不說,便是這麼些年,身邊連個知心人也沒有。

說實話,老夫人瞧在眼裡著實有些心疼。

倘若果真有那中意之人,便是那九重天上的仙子,老夫人也勢必要想著法子給他弄來的。

可是事與願違,這麼些年,從來是不近女色,有時候老夫人還在想,倘若跟那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