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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國公府 姀錫 4274 字 6個月前

而事關主子的安危與清譽,由不得菱兒延誤,縱使心裡頭慌亂,菱兒卻極力狠狠掐了一把大腿,咬牙逼著自個恢複鎮定。

心道,姑娘往日並未與人結仇,可前日去那戴家,約莫是生了事兒的,菱兒雖不知是何事,但那日是與太太一道前往的,故此番姑娘失蹤,菱兒並不敢往府裡報。

一時,便又忽而想到方才離開王家前,王公子那一番叮囑,心裡頓時一緊,隻不知到底是府裡有心人的算計,還是府外的那個惡霸的…覬覦,可無論是哪路人馬,當務之急,都是要趕緊將人尋到才好,若是去晚了,後果簡直不敢設想。

姨娘尹氏常年身居內宅,對外鞭長莫及,姑娘的事兒要緊,晚了便要出事了,姨娘那邊怕是趕不及了,現如今要趕緊將姑娘尋到,並給救了出來,而能夠做到這事兒之人,得是有權有勢有能力之人。

菱兒細數所有認識的人,三姑娘,王公子,二公子,還有大公子,對了,大公子,大公子,菱兒隻喃喃念叨:“大公子,大公子,對,去找大公子,上回亦是大公子救了姑娘,大公子還曾在咱們院子裡避過雨來著,姑娘還贈了他一盞河燈,定不會見死不救的…”

正這般想著,就在此時,忽而隻瞧見到霍家馬車從遠處匆匆駛來,霍家大公子的馬車菱兒認得,端午那日,姑娘還有幸坐上了那輛馬車。

馬車駕得極快,前頭有護衛專門駕馬開路,似乎有急事似的,遠遠隻見路兩側的行人四處躲閃。

菱兒隻當是自個出現了幻覺,心裡想著大公子,大公子便真的從天而降了。

馬車一路快速駛來,菱兒呆呆坐在大馬路上,忘了躲閃。

前頭駕馬的殷離遠遠厲聲喝斥道:“前方何人,還不快快閃開!”

說罷,一道長長的籲聲,馬兒前蹄高高抬起,險些一腳將她踩在了馬蹄下。

***

菱兒哆哆嗦嗦跌坐在馬蹄下,小臉煞白,整個人魂都快要被嚇出來了。

殷離黑著臉,揚起手中的鞭子,朝著菱兒身旁的空地上毫不客氣的狠抽了一鞭子,冷聲道:“起開。”

菱兒身子一抖,然而見身後那輛馬車停了下來,早已顧不上害怕,麵上大喜,隻整個人跪趴在地上,衝著身後的馬車連連磕頭道:“大公子,救救我家姑娘,大公子,求您,救救我家姑娘。”

邊磕著頭,邊繞過殷離的馬,邊朝著身後的馬車方向爬起。

馬車上跳下來一個小廝,見這小丫頭如此大膽,立馬將人給攔下了,生怕驚擾到裡頭的主子。

菱兒隻將頭不斷往地上磕,頭皮都磕破了,淌出血來了。

馬車裡卻半點動靜皆無。

殷離牽著馬繩掉過頭來,見地上跪在地上的丫頭有些眼熟,待細細瞧了一陣,心裡一驚,方衝著馬車裡的人稟告著:“公子,是紀姑娘跟前的小丫頭。”

***

馬車裡靜默了一陣,片刻後,一直大掌探了出來,掀開了簾子一角,人未露麵,聲音淡淡的傳了出來,道:“怎麼回事?”

菱兒正要開口,可見馬車外圍滿了瞧熱鬨的人,她不肯當眾說,縱使對馬車裡的人由衷畏懼,縱使心裡頭害怕得要命,可為了姑娘的清譽,卻隻強自撞著膽子哆哆嗦嗦道著:“可否…可否榮奴婢上馬車裡說。”

架馬的車夫與身旁的小廝一臉詫異的看著她,而身後殷離聞言,微微眯起了眼,麵上已經開始有些不悅了。

卻未料——

“上來。”

殷離微怔住。

菱兒大喜,隻立馬顫顫巍巍的爬上了馬車。

馬車諾大。

然而一進去後,菱兒卻被被裡頭的氣氛壓抑得說不出話來。

她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雖說不上刺鼻,但在這狹小的空間裡,亦是十分明顯。

菱兒借著膽子悄悄瞧了一眼,隻見大公子手臂受了傷,正用一塊白布捂著,鮮血將整塊帕子給染紅了。

怪道方才馬車駛得那樣快,原來竟然大公子受傷了。

菱兒愣了一陣,見大公子霍元擎直直看著她,雖然未曾說話,但端坐在那裡不動便已經威勢壓人。

菱兒心思畏懼,絲毫不敢左右言其他,隻結結巴巴開門見山道:“我…我家姑娘在大街上被人當場擄走了,求…求大公子相救,求大公子救救咱們姑娘,菱兒…菱兒來生做牛做馬…”

正說著,見對方麵無表情的衝她擺了擺手。

菱兒立馬止住,心裡又急又慌,懊惱自個嘴笨,隻當對方已有些不耐煩了,當即忍不住嗚咽哭了起來。

***

霍元擎原本靠在馬車上,聞言,隻緩緩正襟危坐了起來,隻見他半眯著眼,眼底無一絲情緒,良久,嘴上卻道著:“詳細說來。”

菱兒一愣,見事情有所轉機,生怕對方返回似的,立馬將方才之事兒一一細說了,隻將方才轎子如何被堵被撞,被一群乞丐如何一擁而上而擋住了視線,又將從王家離開時王公子那番囑咐一字不落的說了,末了,隻跪趴在馬車裡,朝著霍元擎磕頭道:“我家姑娘往日裡從未出過門,今年統共就出過三回,一回是端午,一回是前日戴家,再有一回便是今兒個,姑娘心善,從未與人結仇,唯有上回端午那回,被那個姓杜的惡霸給…纏上了,我也不知姑娘到底是不是被那姓杜的給劫走了,姑娘除了霍家,在整個京城無依無靠,還望公子幫襯,救救姑娘。”

說罷,又連連朝著霍元擎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當眾擄人,此等下三濫的做派非常人能做到。

霍元擎憶起端午那日情形,沉%e5%90%9f半晌,隻衝馬車外吩咐道:“查查那杜衡的行蹤。”

頓了頓,又忽而眯了眯眼道:“派人沿途探尋,若有線索,立即來報。”

“是,公子。”

殷離立即應道,下一瞬,隻見他從懷裡摸一隻黑色口哨出來,對著空中鳴三聲,周圍暗衛觸動。

一刻鐘後,有黑衣暗衛從屋頂縱身翻下,利落躍到馬車前,單膝跪下,雙手抱拳通報道:“稟主子,杜衡此時正在玉林街上一處私宅裡,據玉林街上的暗哨稟報,一刻半鐘前,有一頂四人小轎曾在玉林街上出現過。”

第91章

暗衛稟報完, 聽到馬車裡的人淡淡的“嗯”了一聲,不多時, 隻見黑袍一閃,原本跪在馬車前的人頃刻消失不見了, 來也匆匆, 卻也匆匆,竟形如鬼魅般。

馬車周遭早已經被護衛團團圍住, 圍在外圍瞧熱鬨的老百姓們隻瞧見一道黑影一閃,頓時紛紛驚歎道,“那便霍家的暗衛嗎?”

“聽聞霍家的暗衛神出鬼沒,是由老侯爺在世時,親自調、教的, 今日當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霍家有一支暗衛軍, 是由當年太、祖在外時開設的, 眾人皆有所耳聞,卻無人親眼得見,相傳是由霍老侯爺親自帶領, 霍家傳長傳嫡,隻傳給下一任侯府的掌門人,原本眾人皆以為這支暗衛隊正要當今霍侯爺掌領,卻未料, 竟然已傳到了霍家大公子手中。

一時間, 人群裡開始傳得沸沸揚揚, 紛紛仰頭四下張望, 在探尋著,那暗衛是在天上飛?屋上走?還是混覓在了人群中。

馬車裡,霍元擎掀開簾子一角,衝著外頭馬夫吩咐著:“去玉林街。”

殷離皺眉,立馬下馬,道:“主子,您的傷勢——”■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霍元擎淡淡擺手,道:“不礙事,直接過去。”

話音一落,圍在馬車四周的護衛紛紛散去,殷離駕馬在前頭開道,不多時,馬車緩緩起步,隨即,快速的往前駛去。

菱兒見狀,心下一鬆,隨即,整個人一癱,跌坐在馬車上的地毯上,隻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似地。

***

卻說玉林街某處私人宅院裡。

這是一座三進的院落,院子十分雅致,坐落在玉林街最裡頭的街角裡,偏僻雅靜。

此時,整個院子裡安安靜靜的,院子大門緊閉,無人看守,僅僅在西邊後門開了半扇門,兩個老婆子守在門口邊嗑瓜子,邊聊著八卦。

隻見一人衝東邊廂房方向努力努嘴,道:“今兒個那個瞧著不似個尋常的粉頭,老婆子我方才送了水進去,粗粗瞧了一眼,我的個乖乖,生得跟個天仙似的,那模樣那氣韻,倒像哪個府上的貴家小姐似的,嘖嘖嘖,你說,莫不真是——”

老婆子說到這裡堪堪止住,隻衝著對麵的人擠了擠眼,意思不言而喻。

對麵那人上下牙齒輕輕一嗑,便將葵花子殼嗑成了兩瓣,舌頭輕輕往殼裡輕輕一勾,便將那瓜子肉勾了出來,她一邊飛快的磕著瓜子,一邊滿不在意道:“那有啥稀罕的,咱們這院子又不是沒有貴家小姐出沒過,甭說貴家小姐,便是年輕的貴妾貴夫人我也曾瞧見過。”

見對麵婆子瞪大了雙眼,那人笑了笑道:“咱們院子這位主啊,是個敢將天都給捅破一道口子的主,人家姑姑是當今寵冠六宮的貴妃娘娘,他有啥事不敢做,便是闖了禍事,橫豎有天家兜著,哪個又敢惹得起,哎,倒是可憐了那些個可憐兮兮的小姑娘,才多大年紀,生生受了這般罪,喏——”

說罷,那人往不遠處井口一指,漫不經心道著:“便是這口井,都不知跳下了幾個可憐見的,今兒這個生得那般模樣,指不定要遭多少罪了?”

原先那老婆子聽了,生生倒抽了一口涼氣。

***

卻說屋子裡,紀鳶迷迷糊糊轉醒,隻覺得頭疼欲裂,待用力睜開眼睛一瞧,隻見自個躺在了一張陌生的寢榻上,乃是一張木雕鏤空萬蓮錦鯉的大床,床上罩著洋紅大喜罩子,上頭鋪著大紅色錦緞床褥,瞧著百般花俏,百般豔麗,一看便令人心生不喜。

待人漸漸清醒過來,紀鳶掙紮要起,卻忽而驚覺自個雙手、雙腳均被捆綁住了,嘴裡綁了一塊方巾,紀鳶大驚,隻唔唔著掙紮著。

正在這時,忽而聽到屋外有人說話:“當真將人綁來了?從王家回時的路上綁來的?哈哈哈,好,你小子有你的,成,小爺說過的話何時沒兌現過,多大點兒事兒,待小爺爽完了,回頭自然給你弟撐腰,得了,這小美人小爺惦記大半年了,且先進去瞧瞧!”

說罷,哐當一聲,門被人從外推開了。

躺在裡頭的紀鳶心下大驚,她心裡慌亂不已,眼見人往裡頭來了,一陣驚慌失措後,紀鳶隻立馬轉過了身子,背對著床外,裝作未醒,實則心都要將嗓子眼裡給跳了出來了。

這是哪兒?

她如何被人擄到這會兒來了?

腦子裡還一陣眩暈,隻覺得迷迷糊糊憶起,自個從轎子裡摔下來了,隨即被人擄上了轎子,然後似乎被人下了藥,不多時,便已人事不清,直到這會兒在陌生的地方醒來?

紀鳶腦子裡捋了捋後,背上已起了一層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