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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國公府 姀錫 4281 字 6個月前

又忍不住細細將人打量了一陣,見對麵之人盈盈十五,正值豆蔻年華,最是含苞待放的年紀,便是連皮膚都是白裡透著粉,美得仙氣超凡,令人見之往俗,頓時心裡頭霎時泛過一陣複雜。

年輕可真好啊。

健康…亦是真好啊!

想到這裡,忽而默了一陣,忽而看向紀鳶:“聽聞你也是山東的?”

原來這沈氏原是山東定北候之長女,定北候曾駐守山東三省,二十年前,曾是盤踞整個大俞東南一帶一方諸侯般的人物,其勢力便是連當今聖上都隱隱有些忌憚。

隻這二十年來,聖上實行改革,慢慢的將權利從各反勢力中悉數收了回來,沈家權勢大不如前,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依然還是整個山東赫赫威名的權貴之家。

山東沈家,整個祁東縣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是以,紀鳶隻笑道:“正是,原住在祁東縣上。”

沈氏聞言隻有些意外,原來,二人毗鄰,沈家原在祁東縣隔壁的清遠縣上。

一時,沈氏隻一臉平易近人的跟紀鳶聊了好一陣家鄉的風土人情。

直到,沈氏身子有些受不住了,用帕子捂著嘴,俯身久咳不起,待咳了好一陣,儼然要將肺部都給咳了出來似的。

起身時,紀鳶似乎遠遠地瞧到帕子上竟然沾染了一抹鮮紅的血跡。

紀鳶心下頓時大跳。

霽月當即麵色一變,立馬招呼兩個丫鬟過來,便一臉緊張要將沈氏送回去。

好似早已經習慣了似的,即便是到了這個時候,那沈氏麵上竟然還帶著笑,竟然還反倒是安慰起了幾個丫鬟來了。

末了,隻有些歉意的衝紀鳶道:“沒想到今日跟妹妹竟一見如故,真後悔,沒有早些相識。”

說這話時,沈氏垂著眼,眼中似有些傷感了起來。

二人道彆後,沈氏便立即由著霽月等人推著輪椅送了回去。

一行人離去後,留下紀鳶獨自立在了木槿樹下,心中複雜久久未曾消散。

沒想到這大少奶奶喚她來,隻是想要見她一見?

她還以為…

想到這沈家大少奶奶的病症,一時又令紀鳶想起了自己的父親紀如霖,隻覺得二人的病症如出一撤,當年,父親亦是在連連吐血後,便…不久於人世了。

如此善良美好之人,想到有朝一日興許亦會有香消玉殞之時,便是連與之初次相交的紀鳶都覺得十足不忍。

***

卻說這沈氏一行人回到大房正房後,沈氏已經全身軟綿無力了,隻覺得心肺陣陣抽痛,她在床榻上忍痛挨著。

霽月坐在一旁竟心疼無助得直落了淚,起身便要去請大夫,沈氏隻一把將人拉下了,一陣虛弱無力道:“罷了,罷了,我這病症我知曉,便是連大夫來了也沒用,今兒個過節,滿府歡慶,甭驚擾了大家的興致…”

“可是…”霽月隻將頭高抬,拚命眨眼忍住眼中的眼淚道:“小姐您都疼成了這幅模樣…”

沈氏強扯了扯嘴角,強自笑了笑,忽而從枕頭底下摸出了一塊帕子,隻緩緩道著:“這塊帕子,是當年我無意間從夫君屋子裡撿到的,這是這麼多年以來,我唯一從他屋子裡發現女子的貼身之物,後來幾番探尋才,沒想到對方原不過是個還不到十歲的女娃娃。”

說著,沈氏忽而將帕子攤開,隻見帕子底下一腳,繡了個小小的“鳶”字。

第66章

沈氏盯著細細瞧著, 一時心裡頭不知是何滋味,過了好一陣,隻見那沈氏忽而垂了垂眼道:“我的時日恐要到頭了, 父親一門心想要再將嫣兒送到霍家來, 好借著霍家的勢鞏固咱們沈家的地位,隻是, 夫君是個自有章程之人, 倘若他不肯點頭, 怕是連老夫人也做不了他的主——”

沈氏話還未曾說完, 便被霽月連連打斷, 道:“小姐, 您這都瞎說些什麼胡話, 呸呸呸,這些不吉利的話小姐萬不可再說了, 這都什麼時候了,小姐,您…您就好好休養身子,再也甭操心旁的事物了。”

沈氏強自笑了笑,臉色有些蒼白,隻緩緩伸手拍了拍霽月的手道:“我的身子我自己知曉,再者——”

沈氏故作輕鬆道:“儘管母親瞞得緊,但其實很小很小的時候我便聽到過大夫與母親的交代, 說我恐壽數難長, 母親一直以為我不知道, 其實早早便曉得了,能夠活到現在,我已經十分滿足了…”

“小姐…”霽月聞言,心裡頭一酸,隻緊緊抓著沈氏的手。

“就是…就是有些舍不得,舍不得…”

說到這裡,沈氏隻忽而有些哽咽的將後頭幾個字隱了下去,雙眼亦是微微泛紅了,不多時,隻將臉微微彆過去了,過了好一陣,這才緩緩道:“倘若夫君首肯,同意他日讓嫣兒進門,自然是再好不過了,可若夫君回絕,我…我終究還是有些放不下他。”

於是,沈氏想到了這帕子的主人。

雖不知丈夫緣何留了那麼個小女娃的私人物件在身,但沈氏想來,終歸是有些淵源的。

原是想在臨走前,再最後一次手把手的替丈夫安排好後院之事兒,可是,待見到紀鳶的容顏後,沈氏忽然猶豫了、遲疑了。

或許便是再如何賢良大度的女子,在感情上終歸都是小氣的吧,她或許隻是想要找到合適的人,在往後的日子裡能夠好好替她照顧好她的丈夫,是替代她,而不是取代她啊。

無論哪個女子,見了那樣一張臉麵,第一反應都該是忌憚,而不是驚豔吧。

思及至此,沈氏隻漸漸地將手中的帕子拽得緊緊的,過了好一陣,忽而緩緩抬眼,盯著坐在床沿的霽月,一臉正色道:“霽月,有一樁事兒,我想要托付於你。”

***

卻說沈氏想要托付何事暫且不提。

紀鳶滿心複雜的回到宴席時,遠遠地隻見霍元昭跟前的丫鬟畫眉立在了屋子外,正一臉焦急的等著,見到紀鳶回了,立馬匆匆朝著她趕來了。

紀鳶還以為是那霍元昭等不及了,要立馬尋紀鳶一道去放河燈了,霍元昭白日都念叨一整日了,盼了一整日,好不容易盼到了時辰。

卻未料到,畫眉匆匆跑過來,衝著紀鳶稟著:“表姑娘,姨娘方才暈倒了,被送回了洗垣院,三姑娘急得團團轉,也跟著去了,臨走前吩咐奴婢在這裡候著表姑娘,好給你一個信。”

紀鳶聽了,登時心下一緊,隻立馬上前幾步,一臉緊張的拉著畫眉的手道:“姨母如何就暈倒了,是何時發生的事兒,要不要緊?”

邊問著,腦海中邊浮現出尹氏一臉蒼白的麵容,方才用膳時她便發覺了,正要過去詢問的,怎料她的擔憂當真成了真。

畫眉隻憂心道:“表姑娘前腳剛走,姨娘便…許是今兒個替太太打下手,操勞了一整日的緣故吧。”

見紀鳶一臉憂心忡忡,頓了頓,畫眉隻安慰道:“表姑娘也莫要憂心,姨娘現如今已經回院了,太太特意命人去請了大夫,應當無礙的。”

紀鳶聞言,心中稍稍穩了穩心神,當即便與守在屋子外的嬤嬤招呼了聲,便立馬領著菱兒匆匆往那洗垣院趕去。

在院子外恰逢遇見了正要進院的霍元懿,見紀鳶行色匆匆,霍元懿便立馬將她攔了下來,挑眉道:“鳶妹妹,如此匆忙,可是發生了何事?”

頓了頓,又笑著問:“是要趕著去放河燈麼?”

不知何時,這霍元懿早已經熟稔的將稱呼從紀姑娘,鳶家表妹,變成了鳶妹妹。~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會兒紀鳶壓根無心與之寒暄,隻立馬朝那霍元懿福了福身子,道:“二公子。”便要越過他離去。

未料那霍元懿竟一時心急,長臂一伸,竟然往紀鳶身前一欄,道:“哎,你什麼急啊?”

紀鳶一時不察,整個人險些撞到了他的臂膀上,眼看著就要挨上去時,紀鳶生生刹住了,卻未料,他長臂恰好抬到了齊紀鳶的%e8%83%b8部位置,眼看便要觸碰了上去。

紀鳶頭皮一麻,臉蹭地一下紅了,隻立馬連著直直往後退了好幾步。

那霍元懿亦是一愣,待回過神來後,立馬便將長臂放了下來了,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子,向來風流倜儻的臉上竟然難得訕了訕,道:“那什麼,我正好也要往那邊去,原是想要問順不順路的。”

紀鳶垂在兩側的手握了握,又鬆開了,再握了握,隻極力壓下了麵上的躁意及心中的怒意,過了好一陣,方抬眼看著那霍元懿一字一句道:“:“姨母身子有些欠妥,我有些擔憂,正要去洗垣院瞧瞧,今夜的河燈夜恐是去不成了,望二公子幾個玩得儘興。”

說吧,便又屈膝向那霍元懿行了個禮,拔腿便走。

霍元懿見狀,這下倒未曾再攔人了,一直立定在原地,待人拐了道,消失不見了後,這才緩緩抬了抬自個的胳膊瞧了瞧,方又摸著鼻子笑了笑,過了好一陣,這才想起了什麼,問著身後的元寶道:“尹姨娘身子無礙罷?”

元寶回道:“聽聞方才尹姨娘在宴會上暈倒了。”

霍元懿聞言挑了挑眉,道:“請大夫了嗎?”

元寶道:“請了,太太當即便派人去請了。”

霍元懿聞言,隻淡淡點了點頭,想到那紀鳶方才如此行色匆匆,過了片刻,霍元懿隻吩咐著:“大夫若是還沒來,便派人去催上一催。”

元寶聞言愣了片刻,立馬得令去了。

***

卻說,紀鳶趕到洗垣院時,大夫正在裡頭會診。

霍元昭這會兒坐在外頭廳子裡,神色有些緊張慌亂,見紀鳶來了,隻覺得找到了主心骨似的,隻環住紀鳶的腰身,一把將她摟著,將腦袋埋在了紀鳶的腹前,埋怨道:“你怎麼才來,方才都快要嚇死我了。”

頓了頓,語氣忽而低了低道:“你說,姨娘若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該怎麼辦?”

紀鳶方才進院時,便已聽到丫鬟們的稟告,說姨娘方才已經醒了,這會兒見霍元昭神色放鬆了,便知裡頭尹氏應該並無大礙了,見這會兒霍元昭沒由得一陣傷感,紀鳶強自穩了穩心神,安撫道:“不會有事的,我聽畫眉說,姨母是今兒個操勞了一整日,給累的,這會兒閔大夫正在裡頭了,不會有事兒的,放心,彆自己嚇唬自己!”

霍元昭聞言,哼哼兩聲,鬆開了紀鳶,瞪了她一眼,道:“哼,睜眼說瞎話誰不會,橫豎又不是你的姨娘,你自然不會心急。”

後麵兩回含含糊糊說的,聲音也有些小,然而紀鳶還是聽到了,頓時氣樂了,隻咬牙道:“霍元昭,你想討打是不是?一會兒姨母醒了,看我告不告狀去。”

霍元昭聞言,頓時精神了,雙眼亮晶晶的瞅著紀鳶道:“你去你去,有本事現在就去。”

說著,便立馬起身拉著紀鳶往屋子衝。

卻未料,被瀲秋給生生攔下了,隻衝著霍元昭一臉無奈道:“姑娘,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