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1 / 1)

顯國公府 姀錫 4245 字 6個月前

臉色便變得越差,紀鳶隻得趕忙將鴻哥兒的話給打斷了,琢磨著今兒個是鴻哥兒的生辰,想了想,便道著:“今兒個是你的生辰,便依了你這一回…”

鴻哥兒頓時歡呼得直跳了起來。

“不過——”紀鳶忽而微微眯起了眼,“你得答應阿姐,往後不可再淘氣了…”

鴻哥兒立即小雞啄米似的直連連點頭。

“還有,今兒個這遊戲本就是表姐頭一回玩,本就不知道規矩,便是不會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兒,可是鴻哥兒非但沒有包容表姐,反而肆意奚落,此番行徑既狹隘又無禮,另外,方才阿姐分明瞧見鴻哥兒故意拿著小石子往表姐身上扔,這般行徑當真惡劣又陰險,此乃小人作為,絕非君子所為,今日這兩點,阿姐覺得鴻哥兒做的有欠妥當,鴻哥兒覺得呢?”

鴻哥兒聞言,登時有些心虛,片刻後,隻低著腦袋,低低道:“阿姐說得極是。”

“既然做錯了,那理當如何?”

鴻哥兒伸手揪了揪袖口,想了又想,少頃,隻邁著小短腿走到霍元昭跟前,雙手抱拳向前一推,朝著霍元昭彎腰作揖道:“表弟知錯了,還望表姐原諒則個。”

霍元昭聞言,瞪大了雙眼,過了好一陣,隻陰陽怪氣的哼哼了兩聲,然而還沒待哼哼玩,便見鴻哥兒高興地連蹦帶跳的轉身走了,立即跑過去拉著紀鳶的手歡呼道:“表姐原諒我了,阿姐,快快陪鴻哥兒玩…”

這小臉變得忒快,哪裡還有半點方才虔誠的模樣。

霍元昭隻覺得被這小毛孩給蒙了。

紀鳶見狀,亦是一臉無奈的衝霍元昭聳了聳肩,後者直接賞了她一個大白眼。

***

卻說紀鳶被鴻哥兒推到院子中央,菱兒上前給她蒙住了眼。

隻聽到鴻哥兒一臉激動地直嚷嚷著:“菱兒姐姐,你得蒙得牢靠些,萬萬不許留縫隙…”又道:“阿姐,你要數一百個數字,數完了後才許過來抓我們…”

說完,隻熟門熟路的尋了地方躲了起來。

卻說霍元昭先是直直來到了庭院一角的涼亭裡,大大咧咧的往那亭子裡一坐,頓了頓,見鴻哥兒那個小屁精竟然躲到了大院門口,遊戲規則,不準出了院子,而然鴻哥兒這個機靈鬼,整個小身板出了院子門,隻將一隻小腳丫子伸進了門內,整個躲得嚴嚴實實的,哪個摸得著。

霍元昭見了,對比自個,隻覺得被個小孩子給打敗了,有些丟人,末了,轉了片刻,隻咬牙一頭鑽進了方才鴻哥兒躲的石桌子底下。

然而剛鑽進去,又覺得自個真是傻透了,她堂堂國公府霍家三姑娘,竟然跟這兩個鄉下來的大傻帽玩起了這種鄉下鄉巴佬才玩的遊戲。

一時後悔,正要重新爬出來,然而就在此時,隻聽到院子中央的紀鳶笑著道:“九十九,一百,好了,躲好了,我來了——”

說罷,紀鳶探著雙手,緩緩摸索著前進。

霍元昭躲在石桌底下,一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

雙眼被蒙住了,隻覺得整個世界都黑暗了,壓根分不清哪是哪兒。

其實紀鳶方向感極差,且往日裡玩這個玩得並不多,不過她人聰慧,隻見她先立在原地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邁步,邊走邊氣定神閒的引誘道:“鴻哥兒,今個兒姨母送給你的九連環好不好玩,你解到第幾環呢?且讓阿姐猜猜,彆怕是連一個也解不開吧?”

躲在院子外的鴻哥兒聞言,隻用力的捂緊了小嘴,唯恐稍有不慎便上了紀鳶的當。

紀鳶倒也不氣餒,隻繼續笑著道:“表妹躲哪兒呢?不會直接往亭子裡一坐吧,哦,不對,應該是鑽進方才鴻哥兒鑽的石桌子底下了,表妹,我說的對不對?”

一臉痛苦的歪在桌子底下的霍元昭頓時隻一臉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

紀鳶笑了笑,她其實都是瞎說的。

她連反向感都分不清,完全不知自個摸到了哪跟哪兒呢,不過是一頓瞎說罷了,蒙對了,便可惹得對方方寸大亂,錯了,也無妨。

卻說紀鳶走了一陣後,忽而感覺前頭似乎有些壓迫感,像是走到了一道石柱子後頭,隻將前方所有的太陽都遮擋住了。

紀鳶伸手探了探,想要扶著前方這根柱子探著走,然而手一伸,卻摸到了一片衣裳麵料,紀鳶先是一愣,隨即嘴上隻稍稍得意的抿嘴笑道:“咦,捉住了,這是哪個,不許動!”

說罷,又伸著指尖往前探了探。

***

鴻哥兒的衣裳都是她一針一線給親自縫的,手感如何,紀鳶自是曉得,且身前這人分明比鴻哥兒高上許多,自然不是鴻哥兒。

冬日裡的衣裳厚重繁瑣,隻覺得眼前這人的衣裳有些發硬,麵料倒是絕佳,衣裳上每一處麵料上的紋理清晰可辨,絕對是出自最好的繡娘之手。

隻是,紀鳶依稀記得那霍元昭分明穿了一件淡紫色的襖兒,外頭套著白色的短款鬥篷,摸上去,應該四處軟綿才是。

眼前這人,隻不知此處是腰還是腹,隻覺得伸手探上去全都咯得慌,壓根分不清哪是哪?

紀鳶隻覺得有些奇怪,手指往上撫了撫,頓了頓,又一路往下,越摸越奇怪,待順著腰腹再一路往下探時,隻嗖地一下,她的手腕瞬間被一隻巨大的鐵鉗給夾住了。

紀鳶痛得嘴裡嚶嚀一聲,疼得差點兒要掉出眼淚來,隻拚命的想要甩開手腕處那個鐵鉗,然而,無論她如何使力,那隻鐵鉗卻緊緊地禁錮著她,如何都甩不掉。

紀鳶疼得一陣抽氣,隻吃痛道:“放開我…快放開我…”

一時,氣得用另外一隻手直接將罩在眼前的巾子給一把扯開了,外頭日頭大,太陽晃眼,紀鳶微微眯起了眼,過了好一陣,待適應了外頭的光線,一睜眼,就看到了一張冷若冰霜的臉,那張臉猶如在冰天雪地裡浸泡過了似的,四處皆散發著刺骨寒氣。

尤其是那一雙眼,像支毒箭似的,冷冷的朝紀鳶筆直射來。

陡然麵對著出現在視線中的這樣一張臉,紀鳶登時隻嚇得驚慌失措,隻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粉嫩的唇上下抖動著,完全說不出一句話來了。

完全忘記計較這人是誰?什麼時候,怎麼就進入她的院子裡來了。

過了良久良久,隻覺得自個的手腕都快要被人給捏碎了,紀鳶這才疼的直抽抽搭搭的咬牙喊著:“疼…”

而此時此刻,躲在門後邊的鴻哥兒見到紀鳶被人欺負了,頓時瞪圓了雙眼,氣勢洶洶的邁著小短腿一路快跑過來,嘴裡隻惱羞成怒道:“快放開我阿姐,你快放開我阿姐,我要跟你…跟你拚了…”

說罷,隻握著兩隻小奶拳拚命往來人身上砸著,隻他個頭小,人矮,對方於他而言,像是一個巨人,他的拳頭全都砸在了他的膝蓋上頭,完全砸不出丁點浪花。

過了片刻,鴻哥兒見他還不撒手,隻抱著對方大腿張嘴一口用力的咬了去。

下一瞬,對方悶哼一聲,紀鳶的手腕重獲自由,她被人一把甩開了,跌倒在地。

而鴻哥兒就像隻樹娃娃似的,掛在了那人腿上,如何都甩不掉。

然後,霍元昭得了動靜費力的從桌子底下鑽了出來,看著來人,隻嚇得哆哆嗦嗦的小聲喊著:“大…大哥…”

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第32章

時光荏苒, 轉眼, 已是五載春秋。

在這五年的時光裡, 邊疆平定,天下太平,當今聖上儘管年邁, 卻依舊精神奕奕, 老百姓們豐衣足食、安居樂業, 整個大俞正處在最為繁榮昌盛、安定祥和的太平盛世。

而國公府霍家愈加顯赫威望,年前,霍家大老爺即霍家國公爺平定北疆, 攜其長子順利從邊疆班師回朝, 聖上頓時龍顏大悅, 大手一揮, 直接將五萬禁衛軍交到了霍家國公爺手中,將整個皇宮的安全交由其掌控,又親筆禦賜提字賜給霍家一戶護國柱石,此舉無論是對霍家還是對滿京文武百官來說, 皆算得上是至高無上的恩寵了。

卻說霍家戰功顯赫, 霍家早年迎娶長公主時早已由聖上親筆禦賜“顯”的封號,現如今, 聖上聖眷優渥,霍家權爵傍身, 恩寵愈顯, 百年權爵門楣頓時愈加顯赫威望, 一時風光無兩。

隻是,在霍家大老爺班師回朝前一月,常年深居簡出、足不出戶的長公主突然搬離霍家,移居她的長公主府,頓時惹得整個霍家議論紛紛。

府中傳聞,大房清冷,國公爺與長公主多年不合,已是人儘皆知的事情。

隻是,國公爺常年在外征戰,鎮守北疆,久而久之,對於這樁事兒,府中漸漸無人提起,眼下,國公爺回京,長公主的這一做法,隻覺得猶如在青天白日裡炸了一個巨雷,又將所有人的思緒全部都給炸出來了。

便是連一向足不出戶的紀鳶竟也偶有聞得。

最後據說還是老夫人發話,將府中胡亂嚼舌根的一些婆子給捆了給發賣了,府中頓時人心惶惶,至此,再無一人敢提及此事,這大概可以算作年前霍家最熱鬨的事情了。

***

卻說,寄居在霍家的這幾年,紀鳶姐弟低調安靜,除了偶爾在尹氏的洗垣院走動,這麼多年來,基本可以算作是足不出戶,安靜的仿佛不存在一樣。

因為,在五年前,那個深冬的午後,紀鳶深深明白了一個道理,以她們的身份,想要在這樣一座權爵勳貴的府門中謀生,安安生生、本本分分、小心謹慎,少聽、少看、少做,少說或許才是她們的生存之道。

因為,你永遠不知道,在這座庭院深深的宅院中,何處是忌諱,何處是危險,何處是你永遠也碰都不能觸碰的禁忌,哪怕是一個看起來荒無人煙的荒廢竹林。

***

三四月的天,已漸漸回暖,儘管早起時節還隱隱有些寒氣,但是到了晌午十分,太陽升起,普照大地,即便是身居府宅之中,也早已感受到了春的氣息。

卻說這日一大早天還沒亮,鴻哥兒便早起上學堂去了。

紀鳶睡著還沒起來,其實已經醒了,但是寢榻上香軟舒服,被子不薄不厚,卷著滾落到最裡側,睡個回籠覺是整個冬春日裡最為舒服愜意的事情。

自鴻哥兒上了學堂後,紀鳶肩上的但子總算是鬆懈下來了,她小老師的任務總算是到頭了。

而竹奚小築內清閒,又鎮日閒來無事,無論春夏秋冬,紀鳶總有大把大把的時間補眠,尤其是這人間三四月天,天氣不冷不熱,屋子裡不乾不燥,紀鳶總能睡到自然醒。

正睡得迷迷糊糊間,隻忽而聽到屋子裡有窸窸窣窣的聲響,紀鳶稍稍掀開眼角一條縫隙,就隱隱約約瞧見到外頭次間抱夏領著菱兒、春桃兩個正在翻箱倒櫃,打點她的行裝。

隻見幾人輕手輕腳的抬了一個小木箱子出來,從櫃子裡將紀鳶的繡花鞋取出來包好,又令挑揀了三四套衣裳,邊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