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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度晚風 江南灼 4506 字 6個月前

在床沿邊上看向孟虞。

她的臉色還有點紅,眉頭微微蹙著。

她的手露在了外麵,程妄握住她的手,想往被子裡塞。可他摸到了她冰涼的指尖。

他整個手掌蓋住她的手,整個手掌都是冰冷的。

他抬眼看了空調,溫度已經打到28℃了。

他剛想鬆開手去給她找個熱水袋就被孟虞反握住了手,應該是在睡夢中感受到了熱源,她不想鬆開,囁嚅著聲音開口,“程妄,我好冷。”

程妄看向孟虞的臉,她還閉著眼,並沒有醒。

程妄站在原地看了她握著自己的手,拿出手機拍了一張。再然後,他又點開了錄音,放在孟虞身邊,低著聲音半哄半誘導地問她,“你冷的話,我抱著你睡好嗎?”

“好。”

他溫柔的笑裡麵帶著一點痞壞。

-

第二天,孟虞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正對自己的視線是男人凸出的喉結。

她猛地睜大了眼睛,抬起頭看向程妄的臉。

他怎麼會在自己的床上?!

她剛要動,就發現自己被程妄緊緊地摟在懷裡。她這樣一動,摟著她的手又箍地緊了一點。

程妄緩緩地睜開眼睛,意識還沒有恢複,手先覆上了她的額頭,他剛睡醒的聲音有點沙啞,“退燒了。”

“你怎麼在我的床上?”孟虞伸手想去掰開程妄的手。

程妄任她動作,皺著眉,聲音透著一股剛蘇醒的磁性,“你昨天拉著我的手不放,說自己冷,我就問你要不要我抱你,你自己答應的啊,我有圖有錄音。”

還拍照錄音?

“你有病吧,怎麼還拍照錄音啊?”

“沈頌聲怕我趁人之危,我想著你應該也會這樣想,所以自證清白。我可是穿得整整齊齊的,沒有趁人之危啊。”

他真的不想和孟虞掰扯,一晚上就沒睡幾個小時,現在困得不行。

昨天一晚上,她身上一直在冒冷汗,還一個勁往自己懷裡鑽,他一是不敢睡,二是根本沒法睡。

孟虞真的無語了。

“那你現在放開我吧。”

程妄閉上了眼睛,心情不錯,“你現在退燒了,用完了就丟了?”

“……”這話說的,就好像她是一個負心漢一樣。

孟虞抬眼,看到他眼下的烏青,心裡動了一下,“我這兒還有一間客房,你去那補個覺吧。”

程妄淡淡瞥了她一眼,坐起身,“我給你去做早飯。你把衣服襪子都穿好了再出來。”

程妄剛要起身,孟虞的腿沒注意動了一下。

程妄半起的身子僵了一下,對上她無辜清澈的眼睛,“孟虞。”

孟虞也意識到自己剛剛好像碰到了哪裡,她剛剛腿有點僵,想動一下,沒想到……

“嗚……謝謝你做早飯,你這麼一說,我還真的有點餓了。”

眼神裡是慌張和試探。

程妄側著身眯眼看向孟虞,氣得笑出了聲,“你可真是能耐了。”

孟虞卷著被子後退了一點。

程妄視線掃過她,掀開了被子,又馬上拿起邊上的外套坐起了手,衣服被他隨手搭在手臂上,遮擋的位置正好是那裡。

他走出了門,“砰”一下關上了門,然後低下頭,無語地看了一眼,仰頭用大掌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歎了一聲氣。

耳根也有點紅。

第41章 Only

月光照不到的地方

程妄做了點清淡的早餐, 等他做好的時候孟虞剛好出來。

孟虞燒了一場以後除了有點虛,現在整個人都鬆了不少。

兩個人麵對麵坐著喝粥。

孟虞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一聲。她看了一眼,就拿起手機回消息。不知道是誰給她發的消息, 她一邊回著,嘴角還彎出了一點弧度。

程妄一邊喝粥, 一邊抬著眼不動聲色地看著她,“和誰聊天呢這麼開心。”

孟虞大方地回答,嘴角的笑意還沒有下去, “季傾越,他拿了騰躍杯亞洲分區的冠軍。”

程妄聽著孟虞不帶一點避諱甚至語氣裡還夾雜著欣然跳躍的回答, 心裡麵倏爾酸了一下。

她越坦然, 就說明她越不把自己當一回事。

“挺好的。”

他又問, “你們這幾年一直有聯係嗎?”

孟虞舀了一勺粥喝, “一直有聯係,我出國沒多久,他也出國治療了, 然後他也留在國外訓練了。”

“哦。”

程妄想到了什麼,停頓了一下開口,“阿虞, 季傾越後來給我打了一電話, 我才知道原來那天你遲到是因為被他媽媽纏住了,他媽媽還說了一些很難聽的話。”

舊事被重提, 孟虞的呼吸不受控地凝了一下。

“嗯, 是的。”

“那天, 很難受吧。”

孟虞盯著粥, 沉默片刻, %e8%83%b8腔裡似乎有很多想要逃逸的幽靈在四處撞擊, 悶得毫不均勻,“我難不難受,對那天的你來說,重要嗎?”

程妄眼底的光閃了一下,嘴角動了動,“對不起。”

孟虞聽到程妄的道歉,身體裡的某一根神經像是被人挑動,抽了一下。

她放在粥,冷靜地開口,“不用說對不起,都已經過去了。隻要你以後保持好我們之間的界限就行了。”

“程妄,我以前是很喜歡你,也覺得很幸運在我初三那年遇到了你,很幸運一路追著你的腳步成為了更好的自己。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時間我也覺得發自內心地開心。”

“但是我現在想通了,沒有你我不是活不下去的,喜歡是一回事,但是在一起又是另一回事。程妄,你真的能保證,我們在一起以後不會像以前一樣發生那些矛盾嗎?”

孟虞說得有點激動,她咽了下口水,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你不知道吧,被季傾越的母親罵是挺難受的。可是那天……那天的車堵得不行,這才是讓我最難受的。”

“我真的一點都不想搞砸你的生日,這對那天的孟虞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孟虞低下頭笑了笑,牽扯出一點苦澀,“我一路瘋狂地跑,被一輛自行車撞倒了,手裡那個鑰匙扣掉到了地下溝裡。可是你卻不相信,還對我說,我是不是想扣住你。”

“其實我真的不想搞糟你的生日的,但我還是搞砸了。”

孟虞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如塵埃,但是對於此刻的程妄來說,卻是如一座大山一樣壓在他的身上讓他動彈不得,甚至喘不過氣來。

他想解釋,可所有的解釋,無論是對於現在的孟虞還是過去的孟虞都是蒼白無力的。

他能解釋什麼?說他不信任她,以為自己是一個替代品,所以在那天對她冷言冷語?

傷害已經造成,如被太陽長期曝曬過的石頭,裂縫難合。

他啞著聲音開口,“阿虞,你恨我嗎?”

孟虞思考了一會,認真回答,“我不恨你。因為沒有你,就沒有現在的孟虞。無論是暗戀你的五年,還是分開後的五年,我都過得挺好的,並沒有消極怠惰,也沒有自怨自艾,更沒有必要去恨你。”

“隻不過,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希望你不要總是這樣猝不及防地闖進我的世界了。”

程妄壓著眉眼,視線灑下清暉,瞳色渾濁,渾身上下透著一種難以言說的孤冷。

下一秒,他又勾出痞而淡的笑,笑出氣聲,“行啊,你可彆後悔。我……我也不是非你不可的。”

孟虞的眉梢微動,眨了一下眼睛,她也笑,“知道了。希望你以後一切安好,找一個足夠愛你的人。”

程妄聽著孟虞的話,像是一把一把鋒利的刀刺進自己的心裡,痛得不行。

程妄站了起來,一手撐在桌上,另一隻手伸過去揉了揉她的頭,“行了,我走了。以後……也不會打擾你了。”

“藥都在茶幾上,不發燒了也還是要休息休息。鍋裡麵還有粥,中午可以吃點。碗什麼的,到時候叫個阿姨過來打掃就行了。”

程妄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我真走了。”

孟虞站了起來,朝著他微笑,“嗯。謝謝你的照顧。”~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真不要了?”

他連“我”都不敢放在這句話裡麵,把話說得含糊不清似乎就能給自己留下一點可憐的尊嚴。

孟虞愣了一下,但也馬上領會他的意思,“程妄——”

“行了,我知道了。老子又不缺人愛。”

用猖狂的語言掩飾自己內裡的傷,用可有可無的態度斬斷自己的天真。

程妄也沒想到自己會有這樣一天,苦等五年,換來她平靜的談心,甚至讓他覺得他再糾纏下去,對孟虞來說都是一種不公。

他有那麼一瞬間,渴望孟虞鬨他,恨他,這樣才證明她心裡麵還有他。

但是什麼都沒有。

他雙手插在兜裡,眉眼淡漠橫生,轉身離開,再也沒有回過一次頭。

直到門被打開,又被關上。他都沒有再看一眼她。

孟虞看著重新合上的門,坐了下來。坐下來的一瞬間,就好像力氣散儘,她隻覺得渾身虛浮,眼眶也止不住地酸。

秦以祈說她是一個清醒自製且自我保護意識特彆強的人。好像真的是這樣的。

怎麼說呢,她對程妄真的還有感情,但她也覺得自己這幾年過得挺好的,沒必要再冒一遭險,追求一個不清楚結果是什麼的事情。

倒不如留一點美好的幻想。真正虛無的,或許才是永恒的。

她走到陽台上,能夠看到程妄的一個背影。用指尖在窗上勾勒他的背影。

謝謝你,至少你聽到了我五年前的委屈,讓我覺得那點都快被忘掉的委屈還有一點存在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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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虞睡了一下午,又做了一個噩夢。起來以後發現自己的頭又有點痛了。

她給自己量一□□溫,38度。

孟虞歎了一口氣,怎麼會又燒起來了。她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放在茶幾上,拿起茶幾上的袋子,裡麵是程妄買的藥。

孟虞看著程妄買的藥,忍不住又想起來昨天打開門以後看到的他,眼裡麵滿是焦急,額頭上也有汗。

或許是因為發燒,生理上的虛弱帶動了心理上的虛弱。孟虞突然覺得自己太狠心了。明明他對自己挺好的,她卻還這樣無情的地對他。

孟虞看著藥看晃了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害怕什麼。

她拿出了藥,吃了一顆,又喝了幾口水。程妄昨天讓她多喝水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她看著握在手裡的水杯,不禁蹙了眉。

煩躁湧起。

他好像離開了,又好像從來沒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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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以後,孟虞的病完全好了。孟虞回到秦以祈的公司,坐在他的辦公室。

秦以祈給她倒了一杯水,“病怎麼樣了?”

“已經好了。”

“沒見過你這麼積極的員工,給你放了五天假,你倒好自己上趕著來了。”

孟虞喝了一口水,“那我總不能讓彆人以為我是個走後門的嬌氣大小姐,剛回國就休長假吧。”

秦以祈揚了揚眉,“你要是想到嬌氣大小姐也不是不可以,隻不過你自己不屑而已。”

孟虞進秦氏,完全是靠自己的能力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