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1 / 1)

來,但工作卻算不上好,乾的活兒臟累差,按照當時的條件來看,謝建國至少得多奮鬥五年。

可想而知,盧翠春更遷怒楊孝華了,覺得就是她毀了兒子的大好前途。

後來謝軍身體不好,早早去了,一個家的重擔都落到了謝建國身上。楊孝華雖然跟著到了縣裡,但因為是農村戶口,就算她再年輕再能乾,在縣裡卻是找不到工作的,又不能離開丈夫回去種地,就隻能在家帶帶孩子做家務。

盧翠春上了年紀,也沒有工作,婆媳兩個在家大眼瞪小眼,就更是矛盾不斷了。

因為沒有工作,即便楊孝華樣樣拿手,還悉心地飼養了雞鴨,但在盧翠春眼裡,不是正式員工,那就是沒能力,不中用,就是個事事拖累兒子的累贅!

想到這裡,謝薇歎口氣,想解開這個結,還真得慢慢來。

她一進灶房,楊孝華就看到了,她趕緊抹抹眼淚,接過竹籃子,強笑道:“我們薇薇懂事了,媽媽高興。”

高興地掉眼淚麼?謝薇再歎口氣。

謝薇也不提這事,她人小,能說什麼?一邊是親媽,一邊是親奶奶,這才真是手心手背都是肉,說誰都是錯,更何況,她說誰都舍不得。

於是她乾脆做點實事:“媽你炒菜,我給你添柴。”

這年頭還是大鐵鍋,石鍋台,可沒什麼煤氣天然氣,想要做好飯菜,這火就得燒得好。

謝薇從嫁給穆青戎之後就過著半個少奶奶的生活,彆說這玩意,她連下廚都得看時間,真讓她生火估計得燒了這個簡陋的小灶屋。

不過好在楊孝華早就生起了火,她隻需要往裡扔柴,連火候都不用看,楊孝華會時不時的提醒她,隻要彆走神,該扔柴的時候扔柴,該用鉤子通一下的時候通一下就行。

也正是因為如此簡單,楊孝華才敢讓她搭把手。

隻是等到謝薇真上手了,才發現這活兒沒想象中這麼容易呀。

鍋頭裡燃著火,她低頭去看,烘的小臉滾燙,小孩子本就皮嫩,一會兒功夫就火燎燎地發疼。

不僅如此,灶頭裡冒出來的煙還特彆熏人,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可不看還不行,必須得看清楚了,要不然這乾柴沒扔到火堆上可就白費事了,不僅耽誤時間還浪費柴。

好在謝薇是個成人了,雖然開始有點不適應,但心智還是十分堅定的,不多會兒,她就忍了過去。在楊孝華的英明指導下添柴添得得心應手,母女二人精誠合作,做了一鍋香噴噴的白菜燉粉條。

把菜盛入大湯碗裡,楊孝華看看被火苗苗烘的臉蛋紅撲撲的小女兒,一顆心就柔軟極了。她總覺得她的小妞妞是看出點什麼了,這是在變著法子哄她開心呢。一想到女兒這麼貼心,她的心窩子就熱乎乎的,覺得什麼委屈都沒有了,這日子啊,特彆美!

見媽媽誠心笑了,謝薇的心裡也舒坦了許多,雖然媽媽和奶奶之間的矛盾她沒法儘快解決,但能儘她所能的讓媽媽舒心,也算是一點兒收獲了。

謝家的晚餐算不上豐盛,或者該說這個年代,幾乎沒哪家能吃得豐盛了。

主菜就是楊孝華和女兒合力做的白菜燉粉條。

在二十一世紀,謝薇偶爾去飯店也會吃到這道菜。隻是那時候她吃到的白菜燉粉條,用得是剛摘的白菜鮮嫩的裡芽,粉條是精心調配的,潤澤光滑,口感勁道。

更不要提這燉菜的湯,用得可是七八種食材熬了一夜的鮮湯。用這樣的湯來燉,就算是張白紙,都鮮香的要命。

當然,如今是八零年代,這白菜燉粉條就是純粹的字麵意義了。白菜是白菜,粉條是粉條,除了蔥花和生薑,再就是零星的幾點油花,清淡的足以讓食素大師們高興地大聲歡呼……

好在楊孝華的手藝不錯,她先把厚實的白菜梆子燉的軟糯柔綿,後頭再放粉條和白菜的綠葉部分,最後整體調味,愣是做的白的白,綠的綠,褐色的地瓜粉條點綴其中,煞是好看不說,味道還很美。

謝薇就著玉米餅子吃了一大碗,那叫一個渾身舒暢。不為彆的,能一家人這樣吃頓飯,哪怕是吃糠咽菜,她也心滿意足!

一家人吃過了飯,謝薇自覺的收起碗筷往廚房裡送,而謝薔正一門心思的想著奪門而出,去找小夥伴們玩兒呢。

謝建國臉一沉,對著謝薔就低聲道:“跑什麼跑,幫著你媽收拾桌子!”

謝建國往日裡慣孩子,但大事上卻很有威信。謝薔有些怕,但轉眼又看到奶奶,小心思一活泛,就抱著奶奶的胳膊一個勁的搖。

盧翠春還在喂謝韶吃飯呢,眼皮一抬,就說道:“才八歲的孩子,收拾什麼桌子?讓她媽自己弄就行!”

謝薔一聽,立馬得意地笑起來。

謝薇正好送完碗筷倒頭回來呢,就碰上了這句話,她看看謝薔那小模樣,心裡就是一塞。

她倒不是埋怨自家姐姐,她真正七歲的時候還不是這個德行,仗著奶奶寵愛,欺負媽媽是常有的事。

小時候不懂事,還覺得是得了利,現在想想,正是她們這樣火上澆油,才讓奶奶和媽媽的關係越發僵硬!也正是她們這樣的無視媽媽,才讓母親的心病越重,最後壓垮了身體。

重來一回兒,謝薇是不會重蹈覆轍的,當然她也得努力把謝薔給掰正了才行!

謝薇進了屋,飛快地跑向飯桌,麻利的端起湯碗,而後又要迅速返回灶屋。臨近出門的時候,她又忽然折返回來,有點猶豫又有點期待的看向謝建國:“爸,老師說在家幫著做家務是會有點獎勵的……”

她說的蠻羞澀,謝建國微微一愣,旋即就爽快的一笑:“那當然!薇薇這麼懂事聽話,爸爸一定要賞,大大的賞!”

謝薇‘欣喜’異常:“那個……獎什麼?”說完還咽咽口水,明晃晃的暗示。

謝建國趕忙說道:“糖塊!回來了就給你一塊!”

謝薇一聲歡呼,麻利的跑向灶屋。

謝薔聽了個全程,原本要飛奔出去玩兒的小腿立馬收住了,她巴巴地看著爸爸。

謝建國沒理她。

謝薔八歲了,還是很有個性的,老爸不理,她又饞糖塊,於是就掉過頭又開始搖奶奶的胳膊。

盧翠春這次卻沒依著她,這事也是謝薇把準了脈搏。盧翠春雖然寵孩子,但她這個年紀,節儉是深入骨髓的,八毛錢一包的糖塊對她來說就是奢侈,要知道,九毛錢可能稱斤肉呢,那糖塊哪有豬肉踏實?

謝建國給謝薇,好歹也算是獎賞。盧翠春雖沒見過太多市麵,但她卻相信兒子的,隻要謝建國不提楊孝華的事,她向來對他是言聽計從,畢竟她兒子可是高中生畢業哩,知識分子!

所以謝薔什麼也沒乾就想得這麼奢侈的獎品,盧翠春也是不依的。

一看搖奶奶都不管用了,謝薔才真有點急了。

這時候五歲的謝韶也動了,彆看他小,一聽吃的那腦袋瓜就轉的飛快,竟也學他二姐的樣子,把桌上剩下的小碗收起來就衝向廚房。

他也要得獎勵,那可是糖塊呢,水果味的,可好吃了!

謝薔一看,也顧不上麵子和裡子了,隻是這桌子上的碗筷都被妹妹和弟弟給收拾走了,她可要怎麼表現自己?烏溜溜的眼珠子一轉,她就來了主意,一轉頭,謝薔先衝向灶房,對著楊孝華就喊:“媽!我幫你擦桌子!抹布呢?我來拿抹布!”

這二妞和小兒子送碗筷,大妞妞還要來幫著擦桌子,楊孝華給弄得有些受寵若驚。她還沒說點話呢,謝薔就撈起抹布跑回了大屋,擼著袖子就擦起桌子來。

她乾的那叫一個熱火朝天,謝薇暗地裡笑的肚子疼,但麵上卻很緊張,還添油加醋的來了句:“姐……你可彆跟我搶,我乾的比你多!我才應該得糖塊!”嘴上說著,她又作勢要撲向掃把,準備掃地呢。

謝薔一看,先急了,爭著搶著的跑過去,在謝薇之前撈起掃把,認真的掃起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謝薇隻好作勢不敵,憤憤地瞪著她姐。

謝薔擦完桌子又掃地,為了得獎勵做得那叫一個認真細致,讓謝建國都忍不住誇了幾聲。

末了謝建國也實現諾言,根據勞動的多少來排序,謝薔做得最多,得了兩塊,謝薇和謝韶勞動的少一些,就分彆得了一塊。

謝薔雖勞動的滿頭大汗,但看著手心裡的一個紅色一個黃色的水果糖塊,那心裡,美得快冒泡了!

第四章 小學作業

分享了美味的糖塊,精力旺盛的謝薔又蠢蠢欲動了,她拉著謝薇就說道:“妹,我們出去玩唄。”

趁著這個機會,謝薇已經大體搞清楚了時間段。如今正是陽曆十月份,正午還好,這傍晚了,外麵可是涼颼颼的,刮來一陣風,涼得能滲進骨子裡去。

她畢竟不是個小孩子了,對出去玩兒這種事實在是提不起興趣,正琢磨著該怎麼婉拒謝薔的盛情邀請呢,謝建國就給她解圍了:“哪兒都不準去!過兩天後天就開學了,你作業寫完了?”

一句話讓謝薔蔫了,頭上的朝天辮似乎都矮了半截。

謝薇一回憶,心裡也有了底,這幾天正趕上國慶放假。她們在家裡撒了歡,玩了三四天。作業?一個字沒動。

她還好說,她比謝薔小了一歲,按理說不該今年上學。

但當時謝薔和謝薇整天一處兒玩兒,乍聽說謝薔要上小學了,謝薇不能上,一下子就不平衡了。那時候可不知道上學累不累,苦不苦,就覺得姐姐能上,她不能上,那就是虧了,那就是不公平,那就是堅決不行滴!

想當年,謝薇小盆友的戰鬥力可絕對不亞於謝薔,哭的驚天動地,說死了要上學。

在家哭,哭的謝建國把她掃地出門,她就蹲門口哭。街坊鄰居的都給驚動了,一打開門,聽到得就是個女娃娃在嚎:“我要上學!我要上學!我一定要上學!”

那撕心裂肺的程度,真是聽者傷心,見者流淚。謝家住在鑄鋼廠的家屬院裡,鄰居也都是同事,相熟的來勸道:“老謝,讓你家二妞去念書唄,孩子想上學是好事,你怎麼能攔著。”

謝建國很是無奈:“她年齡不夠,咱機關小學不收!”

鄰居一聽,政策問題,這還真沒轍。這年代可不興送禮走後門,說不收那就真不收,沒什麼辦法了。

可謝薇不懂啊,她一個貨真價實的七歲小屁孩,哪裡懂這些?越不讓她上,她就越是把小學當成寶了,謝家家傳的牛脾氣一上來,她就不依不饒的硬要上小學。

哭到後頭眼淚乾了嗓子啞了,打也打了,揍了揍了,可她就是卯上勁了。到後頭真是搞的一家人都心疼的要命,盧翠春更是直接抱著孫女一起哭了。

楊孝華心疼閨女,不敢當著婆婆麵哭,就隻能在背後偷偷抹淚。

老娘媳婦兒這一哭,謝建國是徹底輸了,他硬著頭皮拎了一把雞蛋再去了趟小學,問了問能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