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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員認出了他,雖然疑惑中將為什麼不去軍人食堂用餐,但也沒問,且對他的浪費表示理解:“您是突然要忙了嗎?這個可以理解,不用罰款——”

他沒說完,霍延己便擺擺手,轉身離開。

身體並沒有反饋多少饑餓感,霍延己直奔中心大樓。

過路的士兵規整行禮:“中將!”

霍延己獨自走進電梯,前往了最高層。

“叩叩——”

老上將抬眸,看清來人麵孔時微微一歎:“怎麼不多休息些天?身體養好了才有精力做彆的事……”

“二區回消息了?”

“……回了。”老上將頓了頓,“極樂之眼確實出現了異樣,二區派去探查的隊伍在眼窩處看見了類似極光的發散物質,磁場很強,靠近後,不僅會影響電子,似乎還影響人的神智——

“你怎麼看?”

桑覺與極樂之眼與裂縫有關,幾乎是鐵板釘釘的事了,隻是他們還不清楚,最近二號裂縫坍塌引起的種種異象與桑覺是否有關係?

霍延己麵色不動,問:“研究院那邊呢?”

老上將道:“推論很多,但都沒有實際依據,但有名研究員翻了很久的資料,提出很久以前一個瘋子物理學家的理論——”

星球誕生於一場爆炸,最初隻是一團壓縮極致的能量物質,不斷吸引了過路的碎片或隕石,最後經過千百年的錘煉形成了如今的模樣,而最初的那團物質也被稱之為‘起點’,星球上一切有生命的物質都來自‘起點’,且生活在這片星球上的並不止人類所認知的這些生命。

萬物都是相對的,有正有反,有高有低,空間很可能也分為正極與負極,人類所處的世界站在光下,黑暗中必定還有一個人類無法認知的世界。

在一千多年前,這個說法隻被人認為是一個瘋子的無依據假想,被如今的人們翻閱出來,竟然還有幾分可信。

老上將欲言又止。

霍延己掀起眼皮:“怎麼,您想說桑覺是那個‘起點’?”

老上將苦笑了聲:“這可不是我說的,是研究院的一個大膽猜測,畢竟這世上沒有任何物質生命能隨意複製其它生物的基因,甚至能隨意變幻,同時共存。”

“等他們證實了,再來和我說這些。”霍延己忽而換了話題,“您打算怎麼處理淩中將?”

老上將沉默了會兒:“你想怎麼處理?”

霍延己語氣淡淡:“先看您怎麼處理,如果我不滿意,自然會幫忙。”

“……”老上將眼皮跳了跳,油然升起一股微妙的陌生感。

他忽然覺得,是所有人一起逼走了霍延己的最後一點“人性”。

他張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了敲門聲。

老上將眼神微閃,還沒來得及開口,一旁霍延己就聽到出了來人的腳步聲,他大步上前,拉開辦公室的門。

淩根正壓著被銬住的桑覺,敲門的手還沒來得及放下,就對上霍延己冰冷的眉眼。

“你……”

桑覺兩手被銬在身前,看起來人畜無害,用往常一樣的純然表情對霍延己說:“我回來找你了。”

“……”霍延己閉了下眼,“鑰匙。”

淩根一愣:“什麼?”

霍延己重複了一遍:“手銬鑰匙。”

淩根皺眉:“這……”

“他是罪犯嗎?”

“……不是。”

桑覺當然不是罪犯,他的手裡甚至沒沾過多少人血,比任何一名傭兵或軍人都乾淨。

霍延己的目光從桑覺臉上移開,冷冷抬眸:“那就彆讓我說第二遍。”

“給他,淩根。”老上將說。

淩根眉頭緊鎖,斟酌過後還是掏出了鑰匙,剛交出去,就聽到霍延己說了聲:“都出去。”

“……”淩根壓著火氣,照做了,剛好他和老上將也有些事要聊。

門一帶上,辦公室隻剩下低氣壓的霍延己,和仿若無事發生的桑覺。

手銬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解開,霍延己背對桑覺,朝辦公室裡走了幾步,忽然,他轉身,抬手扼住桑覺纖細脆弱的脖頸——

一切就發生在彈指一揮間,桑覺甚至都沒做出反應。

他直直地看著霍延己,扼住脖頸的那雙手並沒有用力,他沒有感受到窒息,隻感受到久違的溫熱掌心。

霍延己垂眸看著他,冰冷的眼神仿佛沒有任何感情:“為什麼不反抗?”

“你還要傷害我第二次嗎?”桑覺答非所問,用他剛學會的詞描述道,“姫枍死了,伊芙琳也殉情了,她們不能陪我去看海了。”

霍延己下顎角繃得很緊,一字一頓地問:“我問你,為什麼回來?”

桑覺依舊不會太多表情,臉上十分平靜,他想了想,說:“因為我想要你,我還想讓你和我一樣難過。”

第139章 孩子

唇上忽然一疼, 桑覺第一次感受這麼“過分”的%e5%90%bb,像是恨不得殺了他,帶著一股拆吃入腹的狠勁。

握住脖子的手掌鬆了, 轉而捏住他的下巴, 指腹用力到周圍皮膚泛起青色, 再外圈都脹了紅。

桑覺想抓點什麼,但被銬著的雙手有局限性,無意識抓空了好幾下。另一隻寬大的手忽然探來, 強硬製住他的手腕,緊得血液都流不通。

似索取,又似侵犯。

起初他們的唇都很冰涼, 但隨著暴風雨一般的侵入蹂躪,都升起了火熱的溫度,周身血液向天靈蓋儘數湧去,每一根神經與細胞都在叫囂狂舞。

桑覺從始至終都沒有得到主動權,所有微弱的嗚咽都被堵在了唇齒之間。

他可以拿到主動權的,可是他沒有。

從前就是這樣,被欺負了也隻是有些生氣, 卻從沒想過要斷絕關係——

或許從初見那一天開始,他滑跪至泥濘的崖坡下, 暴雨模糊了他的視線,也模糊了那把指著他額頭的危險槍支, 倒是人類冷冽孤傲的氣息、鋒利的下頜線清晰無比, 令他一下就入了迷。

以至於就忘了博士叮囑過的“防人之心不可無”,呆呆地被人類支配, 說坐摩托,就坐摩托, 甚至那樣親昵地抱著他的腰,貼著他的背睡得昏沉。

如今桑覺懂了,或許那天,是一隻小怪物對一個人類動心的日子。

是個很偉大的日子。

或許從那天起,結局就已注定。

嘴巴好像破了。

桑覺迷糊地想——己己又一次傷害了他。

他甚至以為自己要在這個%e5%90%bb中窒息,直到呼吸都停滯了,才被予以自由。

嘴唇很麻,舌頭也很麻,總之一切都很麻。

他緩慢抬頭,對上霍延己冷漠但泛起血絲的眼神,愣了愣。

第一次這樣……

霍延己周圍的氣息繃得很緊,有種無聲的暴戾,想破壞什麼、傷害什麼,卻又被另一股氣息糾纏扼製,生生拉扯,活生生要把一個人撕成兩半。

嘴巴有點疼,但沒有心臟疼。

桑覺不知道為什麼疼,隻是道:“被你咬出血了,他們都會知道你親了我。”

“那又怎樣?”霍延己的眼睛很黑,不像旁人多少帶著點棕色,有種幽冷的感覺。

“……不怎麼樣。”桑覺低頭,抬起勒得通紅的手腕,“你不給我解開嗎?”

他依然很乖,但和過去的乖不同,此時透著股溫順的叛逆。

霍延己拿出鑰匙,抬手半天沒動。

桑覺緩慢地眨了下眼,伸手去拿——他自己開也可以的。

就在碰到冰涼的金屬表麵那一刻,霍延己忽然鬆了手——

“啪嗒”一聲,鑰匙徹底掉在了地上。

桑覺徹底愣在了原地,有一瞬間他都覺得,這張手銬將要永遠地戴在他的手腕上,直到沉眠。

雖然臉上很安靜,但眼眶卻不自覺地泛起紅。桑覺一動不動,不敢彎腰低頭,怕有什麼會滴在那把鑰匙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僵持許久,霍延己再開口時,聲音已經啞了:“很難受?”

桑覺僵硬著沒出生。

霍延己看著他,沒什麼感情地說:“回到這裡,你還會經曆比這難受一萬倍的事。”

細碎的頭發擋住了桑覺低垂的臉,隻是從稍高處看去,他微微發顫的睫毛根根分明,每一根顫動的弧度都尤為清晰。

過了會兒,桑覺蹲下`身,在伸手將要碰到鑰匙的那一刻,一隻手搶在了他前麵。

霍延己半跪在他麵前,麵無表情地拿起鑰匙,插入手銬孔中。

“哢”得一聲,手銬開了,兩圈紅痕清晰可見,一道是手銬勒得,一道是霍延己剛剛用力握出來的。

霍延己剛拿開手銬,就被溫軟的身體撲了個滿懷。

他維持著半跪的姿勢,頓在原地,手定在半空,指尖掛著的手銬隨風晃了晃。

對於被博士寵到大的桑覺而言,他所經曆的委屈已經到達了一個臨界點,表麵的平靜再也無法維持。

霍延己是他唯一可能抓住的存在了。

他的聲音似乎有點發顫:“你不要這樣對我。”

就連這時候,桑覺還是保持著一貫直來直去的性格。

“……”霍延己垂下眼眸,隱約能看見桑覺單薄的背部,“桑覺,是你給了我這樣對你的機會。”

“你會屬於我的。”桑覺緊緊抱住霍延己,像是抱住最後的執拗,“你必須屬於我。”

“叩叩——”門外響起敲門聲。

桑覺還不願分開,但霍延己已經起身了,拉開他的手臂。

門打開時,他們還保持著很近的距離。

前來的唯有老上將一人,他對桑覺唇上的傷、兩人間的氛圍仿若未聞,並突兀道:“延己啊,抽空去趟廢水吧。”

“廢水?”

老上將嗯了聲:“廢水發展至今,其汙染性已經相當嚴重,當地汙染指數測試值已經高達91,再不處理,它就是下一個人造裂縫了。”

這個提議很怪——

在這個微妙的時間點、微妙的局勢情況下。

老上將頓了頓,道:“也算是對五區的支援了。”

五區離廢水試驗區不算太遠,這次二號裂縫坍塌也一定程度上導致了廢水片區的躁動,五區深受其擾,抵抗艱難。

霍延己掃了眼他身後,淩根沒有跟來,門外也沒有士兵。

這就意味著,這項任務很可能是具有“私意”的,或其真實目的難以言表。

“具體呢?”

老上將道:“我知道你之前就一直想解決廢水的問題,也有較為詳細的計劃,隻是被最近的事情所耽擱了,你要帶多少人,需要什麼配置,都無妨。”

霍延己道:“為什麼?”

老上將看了眼桑覺:“桑覺想找到安婭博士的遺體。”

霍延己垂眸看了眼桑覺發頂,似乎正在發呆,並沒有聽他們在聊什麼。

“博士已經死去六十年了。”彆說遺體了,連骸骨都未必留得下。

聽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