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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還無法確定裂縫地底是否有這麼一個地方存在,桑覺又是否真的能結束這一切。

也許隻是米莉博士瀕死前的囈語……彆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或者先讓二區派人下去?”

“以二區現在的情況,再讓他們分散精力, 這個區怕是彆想要了。”

雖然在所有安全區中排第二,也從九十年前堅持到了今日還未覆滅,但二區的情況卻不容樂觀。

曾幾何時,他們憑借優越的地理位置、極樂之眼豐富的礦產資源,也是富極一時的大區,但二十年前,突然遭遇了一場地震幾次極端天氣與汙染怪物的摧殘, 一步步衰敗至今,苟延殘喘。

“先找到桑覺再說吧。”老上將揉揉眉心, 沉聲道,“延己之前說, 桑覺很可能能複製任何生物的基因, 這意味著我們找到他並控製他的可能性幾乎渺茫。”

“……”有如一盆冰水,將眾人澆透了個徹底。

是啊, 桑覺如果能複製任何生物的基因,這可怎麼找?

他們這時才反應過來, 看似單薄脆弱的桑覺並非尋常人能輕易對付的。哪怕他外表人畜無害,也不能掉以輕心。

“霍中將和桑覺在一起這麼久,應該比較了解……”

老上將瞥來一眼:“再了解又怎麼樣,你們能百分百相信?如果沒抓到,算霍中將撒謊包庇?如果抓到了,算他大義滅親嗎?”

眾人麵色一滯。

霍延己現在的位置太敏[gǎn]了,站在權利中心不說,還是唯一一名普通人。

《黎明》計劃一公布,畸變者的地位算是徹底坍塌了,畢竟不過是一群時日無多的人。但同時也會引來諸多普通人的爭論,例如——

就這麼在欺騙中走向絕路,畸變者會甘心嗎?他們會不會在死前搞波大的,徹底壓製普通人的地位?

在這種猜忌下,幸存者中占據一半以上數量的普通人,自然不會眼睜睜看著高層中少有的普通人霍延己倒台。

除此之外,霍延己當下在畸變者群體中的名聲也不錯,單一個一視同仁記載了畸變者與普通人逝者名諱的莊園,就足夠他站在高台上屹立不倒了。

除非將來有一日犯下大錯。

但霍延己會犯錯嗎?從來嚴於律己的最高執行官,會因為純粹的生理欲望使然和桑覺在一起嗎?

如果有感情,那這份感情又在霍延己心裡占比多少?

誰都不清楚,誰都不敢妄加揣測。

·

果不其然,全城戒嚴近一個月,眾人也沒發現桑覺的蹤跡。他就和人間蒸發了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倒是進出城門的傭兵怨聲載道,不滿為什麼出城突然多了這麼多道程序,不僅要測試汙染指數,還要檢查隨身物品,脫光了檢查的那種。

如果說進城這麼檢查還能理解,但出城搞這麼多門道就令人疑惑了。

有人猜測城裡混入了類人生物,也有人猜測通緝名單上的反叛者頭目就在城裡,怕人跑掉所以才查得這麼嚴格。

至於宵禁,大部分人都接受良好,畢竟從霍延己上位以來,宵禁製度已經執行好些年了,早就成了刻在骨子裡的生活習慣。

沒人知道,這些大動作都隻為漂亮無害的小怪物。

“你為什麼出城?”

“我接了任務……”

士兵上下打量了這人一眼,又看了看測試為零的汙染指數。

他們也不清楚具體戒嚴的原因,隻知道上麵對某些特征的人出城要求特彆嚴格——例如沒有汙染性的普通人。

“通行證,身份卡拿出來。”士兵調出檔案,隨機問道,“家住哪?”

“A區風雲樓17棟c1—1102。”

“有幾個和你綁定了家庭關係的人?”

“兩個。”

“分彆是你什麼人?”

被詢問的傭兵隻覺得這些問題格外奇怪:“一個是我領養的女兒,一個是我先生。”

反複確認了幾遍基本關係後,士兵才允許放行,這也是上麵要求的。

桑覺可以複生物基因,他能成為“桑覺”,自然也能成為路人甲、路人乙,不過是殺個人吃掉的事。

眾人不會給一個怪物戴多麼高道德帽子,殺人才是常態。

但桑覺變成的‘人’有個特征,他沒有汙染性,就算檢測,汙染指數也會顯示為零。去野外找尋資源的人本就畸變者較多,突然有一兩個普通人要出門就顯得很可疑。

城牆下,人頭攢動,兩道身影並立在高塔邊俯視人群。

因人手不夠富裕,最近城牆邊防的任務調劑給了唐柏。他偏頭,看向那道鋒利冷淡的麵容:“您真認為這樣能找到桑覺?”

霍延己淡道:“不認為。”

唐柏一頓:“那您為什麼還……”

“桑覺不會隨意殺人。”霍延己平靜地眺望遠方,“但他們不會這麼認為。”

對大多數人來說,他們對桑覺沒有任何了解,唯一可以篤定的是桑覺並非人類。

人總是喜歡向神明祈禱,並有慕強特質,但當強大人類太多的存在真的出現,他們又會恐慌,將對方列為危險分子。

就好像所有人都沒有槍,卻有一個居民例外的時候,那人們將會毫不吝嗇地以最大惡意揣測對方。

“當下不會殺人,不意味著永遠不會殺人”。

隻有做完所有該做的對策,他們才會無話可說。

唐柏沉默了會兒:“我始終相信您,中將。”

可相信是有重量的。

就像責任同樣具有無法描述的重量,沉甸甸地壓在肩上。

通訊器響了起來:“滴滴——”

霍延己接通電話,道:“什麼事?”

那邊說了幾句什麼,霍延己立刻掛斷通訊,朝唐柏略一頷首便大步離開。

唐柏看了會兒昔日長官的背影,又轉身俯視著排隊檢查的城門口,眸色幽幽。

最近出了這麼多事,身為一名少將的他偶爾也會動搖——他們這麼多年不管不顧的犧牲與奉獻真的有意義嗎?

……

研究所的實驗室裡,隻有四五個人在。

伏棲眉頭緊鎖,道:“一個月了,還是沒有桑覺的消息,他怕不是已經跑出城了。”

“以現在的戒嚴程度,按道理說連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所以桑覺一定還在城裡。”淩根眸色深沉,“我遲早會把他揪出來。”

老上將瞥了他一眼:“延己莊園外監控的人是你安排的?”

淩根承認了:“我們不了解桑覺的秉性,但如果說出事後他還可能找誰,那就隻有霍中將和莊園裡的飛行器了。”

“您這是按照人類情感推出的結論。”尤金一天要擦無數遍眼鏡,“桑覺不是人類,他甚至可能不屬於生物的範疇,您怎麼確定他對霍中將有感情?”

淩根掀掀眼皮:“那我們還有彆的辦法?”

尤金閉嘴不言了。

門外傳來刷通行卡的滴滴聲,還有一陣沉穩的腳步。眾人不約而同看去,修長挺直的身影映入眼簾。↘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霍延己快步走來,問:“什麼事?”

一直沒說話的希爾抬眸,遞出一遝報告,道:“前段時間我詳細檢查了莉莉安的身體,除了紅細胞、血紅蛋白濃度遠低於正常值外並沒有其它異常,直到前兩天我將她與桑覺的血樣、基因做了比對。”

桑覺被抽過兩次血——

一次是初來乍到,霍延己懷疑他身份,便讓尤金抽血做了基因檢測。一次是蟻獅戰役前,桑覺被誤認為是畸變者,主動做了一次基因檢測。

而在後者期間,希爾留了一份桑覺的備用血樣。

霍延己沒有任何廢話:“結果?”

希爾言簡意賅道:“桑覺與莉莉安的親權指數高達99.999。”

親權指數通常用來測試兩者之間是否有血緣關係,通常指數在99.95以上。可桑覺與莉莉安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親權指數竟然高達99.999,太令人錯愕了。

霍延己問:“除了血緣關係,還有什麼情況會導致這個結果?”

希爾頓了頓,道:“隻是一個無法百分百確定的推論——莉莉安的身體變化,很可能是因為被桑覺感染了。”

“但莉莉安在地底的那段時間,桑覺應該在外太空的飛行器裡才對,怎麼感染莉莉安?”淩根隱晦地看了眼霍延己,“而且桑覺不是沒有汙染性?”

如果桑覺能感染人,那和他發生過關係的霍延己應該早就出事了。

希爾道:“也許是地底有桑覺本體遺留的物質,也許是因為地底還存在類似桑覺的存在,感染方式也都說不準。”

“這些結論遠遠超出了我們的認知,以現在的科技水平還無法解釋並理解這些存在。”尤金解釋道,“而我們唯一能確定的,就是桑覺確實來自於地底,就在莉莉安去過的某個地方,米莉博士在通訊時裡說的那些應該不是胡話。”

對於最後一句,希爾持不同意見:“我這幾天又重新聽了幾遍米莉博士的音頻,其真實性有待考證。”

老上將倏然抬眸:“怎麼說?”

“她最後說了一句,‘我有罪,我懺悔’,一開始我以為她是對她的孩子懺悔,經過仔細揣摩後發現應該不是。”

“她說在地底待了一百七十一天,按照身體饑餓的速度來算。”希爾道,“我請007調了一下資料,當時盧斯博士帶隊下去,隻準備在地底待五十天,所以帶了不到兩個月的乾糧,那麼,她是怎麼活了將近六個月的?”

吃同伴的儲備糧嗎?

除非同伴死了。可據已知信息,地底除了容易走散外,暫未發現已經確定能傷害到他們的怪物。

最可怕的是,人在地底,磁場問題導致電子產品失效,無法確定時間,就很容易陷入恐慌。

環境陰冷,身體更項水平失衡,用身體饑餓速度來確定時間,很可能會讓自己餓得更快。很容易會不斷用進食來給予身體滿足感,兩個月的食物很可能一個半月就一掃而空了。

“你的意思是……吃人?”

“也可能是殺人奪食。”希爾搖搖頭,“米莉博士口中的‘有什麼東西在汙染她的思想、大腦,是她內心隻有恐懼與無邊罪惡’,很可能隻是犯罪後對內心負罪感的一個宣泄借口。”

尤金搖搖頭,道:“其實很早以前就有一個很熱的論點,我們很可能生活在一個的多維空間,存在好幾個世界,隻是磁場頻率不同,所以我們很難感知到對方,對方也很難影響到我們,例如從前相傳甚廣的鬼魂——

“所以我倒是覺得,米莉博士說的那些地底藤蔓、怪物,很可能真的存在。”

“……”

這個推論不無道理。

“汙染”在人類目前的研究中,暫時還為其定性,它無聲無色,就像很久以前物理界一直廣泛討論的“暗物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