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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工作範圍、時間做出相應的調整。”

張瑉道:“明白,各區都有人在盯著。”

霍延己還想說什麼,腹部突然被藤蔓戳了戳。他以為桑覺在使壞,結果桑覺一直戳個不停。餘光瞥見遠處的食堂,才反應過來桑覺在催促他吃飯。

胃裡確實空空如也,霍延己簡單交代了幾句,就對張瑉說不用送,換了件便裝外套,便低調地朝桑覺的小酒館走去。

“現在比較想嘗你——彆戳了。”

桑覺顯然不會讓霍延己如意,藤蔓直接伸進褲腰,纏住某一根,逐步收緊。這種既光天化日之下、又是目不可及的微妙感,直接讓霍延己的呼吸都粗了幾分。

他沉聲警告:“勒斷了以後就徹底沒人管你發倩了。

力道完全沒有變鬆。

霍延己隻能妥協,來到桑覺酒館隔壁的小麵館點了份麵。

等待的過程中,桑覺還在報複之前被彈的惡劣行徑,到處亂戳。

霍延己搭在桌上的手臂青筋畢露,卻依然保持一副怡然自得的姿態靠著座椅,神色晦暗不明。

隨著呼吸節奏越來越亂,某個念頭也越來越深入腦海——某條龍實在是欠操。

然而還沒來得及深想,突然,意外橫生,麵館不遠處一張桌子直接被人掀翻,麵館老板也被踹倒在地,麵湯撒了一聲,被燙得痛呼一聲,狼狽不已。

霍延己皺了下眉,一株藤蔓從衣領鑽出了尖兒,像是想看看發生了什麼。

霍延己不動聲色地給塞回去:“你又沒眼睛,彆湊熱鬨。”

第123章 衝突

霍延己沒帶親兵出門, 穿的便裝,比較低調。

因此沒人注意到角落的桌子旁坐著曾經的監管者最高執行官,都被一旁的鬨劇引過去了。

%e8%83%b8口的藤蔓又探出了個尖尖兒, 還戳了戳霍延己的鎖骨, 仿佛在問他不管嗎?

霍延己吃著麵, 低聲淡道:“被發現你就去研究所待著吧。”

小藤蔓:戳。

霍延己雲淡風輕的,說得很絕情:“我怎麼撈你?撈了你,可就站在全人類對立麵了。”

無論桑覺對人類是否有益, 他終究是個異族。

汙染物雖然沒有主觀思想,但人類對怪物們卻有兩三百年的血海深仇。作為一名人類高層,被發現和一隻有思想有邏輯的怪物糾纏在一起, 恐怕隻會引起更激烈憤怒的亂局。

環繞周身的藤蔓瞬間安靜了,霍延己剛端起碗,準備喝口熱湯,就覺下腹的藤蔓忽而收緊,狠狠勒住某處。

“……”霍延己額角青筋跳動,低低警告地喚了聲,“桑覺。”

藤蔓收緊的力道一點沒收, 仿佛聽不見。

他沒有眼睛,那也沒有耳朵……哼。

外麵還在下雨, 雨水淅淅瀝瀝地砸在屋棚上,嘩啦啦得響。旁邊打起來的一眾吵吵鬨鬨, 吸引來無數圍觀的人。

而就在幾米外的一隅之地, 一株藤蔓正隔著薄薄的衣服布料,懲罰地絞弄人類中將極其敏[gǎn]的位置。

生氣極了。

因此也格外得肆無忌憚。

突出的喉結仿佛在一條緊繃的線上滾動, 霍延己眼皮微垂,扯了扯衣領, 喉間乾燥得要命。

他端起麵碗將湯飲下大半,火沒降,倒是更燥了。

旁邊的嘈雜聲更甚:“你們他媽的躲在龜殼裡當個米蟲,要不是老子在外麵賣命,你們還能在這裡跟老子要錢!?”

被踹倒在地的麵鋪老板還沒爬起來,一直沒吭聲。

不過從鬨事者的三言兩語大概可以推斷出事情的始末——

幾個畸變者傭兵過來吃麵,一開始都好好的,直到要結賬了,其中一人覺得這個收費太貴,而老板隻道自己明碼標價,不肯退步,於是那個嫌貴的畸變者就直接掀桌了。

霍延己看了眼隔壁的小酒館——

桑覺明碼標價得更貴,大概也是他生意一般的原因,喝不起啊。

理論上來說,酒館遇到這種鬨事的人可能性更高,但桑覺從來沒說過。

是幾乎沒遇到過,還是因為都打走了、所以覺得不值一提?

半年下來,桑覺是真的變了很多,也相對長大了些。

他從一開始的毫無心眼、嘰嘰喳喳地能把一天生活中遇到的所有瑣事全部傾吐,到現在隻是挑著事情分享,也算是成長了。

棚下的鬨劇還在繼續嗎,鬨事者揚起拳頭:“怎麼著,再看老子打死你!!”

有旁觀者看不過去:“算了吧,也不是很貴。”

“錢付了再走吧,大家都不容易……”

“我就容易了!?那個該死的黎明計劃,搞得我們還有幾年可活?就現在還得天天在外麵拿命搏,你們又算個什麼東西,吸我們的血、吃我們的肉——”

這人顯然是喝了酒的,正在語無倫次地發瘋。

同伴有攔著他,卻被掙開,他抬起腳,就要往摔倒的攤主身上踹,卻被突然伸過來的一雙手摁住肩膀,往後一扯。

鬨事的畸變者猛得甩肩:“你少他媽的管閒事!”

然而肩上的手不僅紋絲不動,反而加重了力道叫他吃痛。他回過頭,才看清那張鋒利冰冷的臉龐。

他愣了一下,隻覺得麵前的人眼熟,但因酒精混沌的腦袋一時間卻沒反應過來,不過囂張的氣焰倒是下意識消了,半天沒動。

“裂開的桌子二十幣,折了腿的椅子十五幣,合計麵錢三十八幣——”霍延己揚起下巴,冷聲道,“付。”

“我憑什麼唔唔——”

旁邊認出霍延己的同伴連忙拉住他,捂住他的嘴不給說了:“他今天喝多了,我們就帶他來吃碗麵醒醒酒,長官,他真不是故意的!錢我們馬上就給,老板有什麼地方受傷了我們可以去醫院——”

這個畸變者還在掙紮:“老子就不給,憑什麼……”

眼見霍延己臉色又冷一分,旁邊的同伴急了:“霍長官,他上午剛從城外回來,一起出去的兄弟死了三個,這才控製不住情緒了。”

大概是酒精太上頭,又或是猛得從同伴口中聽到死在外麵的三個兄弟,這人一下子就繃不住了,跟個小孩子似的蹲在地上,抱住斷掉的桌腿嚎啕大哭。

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充滿怨氣地指控道:“我們在外麵拚命,你們在這安居樂業,把我們當工具人……”

淅淅瀝瀝的雨聲裡,周圍陷入一片沉默中。

這樣的衝突其實在《黎明》計劃曝光後已經上演了無數次。

畸變者一邊受拘於過去的犧牲理念束縛,一邊又覺得自己憑什麼遭遇這樣的對待,在隨時想扔挑子不乾的想法中掙紮,一邊又為了生存繼續搏命,同時也覺得自己是在為他人搏命。

畢竟他們沒多少年可活了。

就拿這個鬨事的畸變者來說,看麵齡應該四十歲左右。就算能活滿三十年,也就隻剩下十年的壽命了。

那到底為什麼還繼續在外麵搏命?

如果隻為了混口飯吃,那乾脆趁著政策更變直接在城裡找份工作不就行了?

可是他沒有。

人類總是這樣矛盾,一邊犧牲賣命,一邊又心有不甘。

就在同伴準備付錢拖著人離開的時候,麵店老板也爬了起來,沉默地收拾殘局,道:“不用給了,你們走吧。”

霍延己在這,幾個畸變者哪裡敢不給,硬是要付錢。

“要給的,你讓讓……”

“不用了,直接走——”▲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兩方一拉扯,踩在滑膩麵湯上的老板又摔了一跤。

像是摔懵了,老板過了好一會兒才抬頭,對趁機要付錢的畸變者吼道:“滾啊!!都說不用給了你們還想怎麼樣!?”

其他人又被這一轉折搞懵了,全部安靜下來,不知所措。

老板爬起來,直接拿起旁邊的碗,猛得砸在地上,瓷片四分五裂,飛濺一地。

他%e8%83%b8口劇烈起伏著,也陷入在極端的憤怒中,一口氣吼道:“是!你們在搏命,你們了不起,你們崇高偉大是英雄,可你問問在場的普通人,問問無奈縮在地下城的那些女人,他們誰沒有理想!?誰不想當個亂世英雄!?”

“可難道隻有英雄就夠了?是我他媽不想做畸變者嗎?是我檢測不合格沒過!”老板憤怒地擼起袖子,左臂上有一個愈合的針孔傷疤,是很多年前做檢測留下的。

“你死了兄弟,我老婆昨天也死了,我跟她地下情十幾年,生怕哪天被人抓到舉報畸變者普通人相戀,好不容易能光明正大點了,結果接了官方的單在外麵被感染,昨天冒著被直接擊斃的風險回到城門口,喊我出去一趟,就想再見我最後一麵……你以為就你痛苦、就你犧牲了!?”

老板的聲音含著哽咽:“我一晚上沒睡,苦得都不敢合眼,淩晨三點就起來準備食材,裝作什麼都沒發現起來生火開店,因為上午回城的傭兵最多,吃碗熱騰騰的麵能舒服點,我怕關門了你們沒地方去!”

“我儘力了!”

“老子儘力了!!”

全場鴉雀無聲。

仔細看,就能發現麵店老板眼裡全是紅血絲,這些咆哮幾乎用儘了他全部的力氣,失魂落魄地跌坐在一邊的椅子上,赤紅眼睛一語不發。

他衣衫淩亂,褲子還被麵湯澆濕了,頭發上還掛著麵條,就像個狼狽的瘋子,已然處於崩潰邊緣。

或許這個時代下的人,都是潛在的瘋子。

新秩序部門剛成立不久,因此響應速度不快,巡防營的人姍姍來遲,對霍延己喚道:“中將。”

霍延己黑沉的眼底看不出太多波瀾:“先把他帶回去醒醒酒。”

這個“他”自然是指抱著椅子,還處於被老板吼得懵圈狀態中的畸變者。

隨後,霍延己看向麵店老板:“你也要去一趟,是賠償還是起訴,你們自行商議。”

老板沉默了會兒,沙啞地嗯了聲,仰頭把即將灑出來的眼淚憋了回去,道:“給您添麻煩了。”

霍延己問:“現在去,還是下午去?”

許久,老板站起身,佝著腰背吸了吸鼻子,道:“下午去吧。”

這會兒城門口傭兵巨多,都在排隊登記回城,在野外吃了十幾天甚至數十天的乾糧,就想回到城裡來碗熱食釋放一下壓抑許久的味蕾。

有資質在城裡開這種麵食店的人本來就不多,老板要是關門了,這些人還不知道得跑多遠才能吃上。

圍觀群眾慢慢散了,霍延己問旁邊的巡防兵:“怎麼來得這麼慢?”

“長風街那邊有人挑釁新來的地下城居民……”

“挑釁”這個詞實屬有些委婉了。

霍延己掀起眼皮:“怎麼處理的?”

巡防兵猶豫了下:“當場和解了。”

過去監管者組織還在的時候,在霍延己的鐵血手腕下,這種矛盾是不可能和解的,無論何種衝突起始方都勢必付出代價。

這也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