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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外宣揚。”科林深吸一口氣,“我之前在山弘城的秘密辦公室裡,找到了一些奇怪的線索。”

桑覺記得這事。

當時科林還沒來得及報告,他們就發現了訊號被屏蔽,決定回到地麵,然後霍延己就被帶走調查了。

科林道:“那個死掉的餘人是山弘城同父異母的弟弟。”

桑覺疑惑道:“嗯?有什麼可奇怪的嗎?”

雖然在地表自然出生的人類不多,但並不是沒有,比如廢墟的流浪者都是自然孕育後代。

“這不是重點。”科林擺擺手,“對於人類來說,選擇‘進化’的黃金年齡是18歲到30歲之間,能供挑選的汙染基因並不多,最熱門的就是觸手、龍、獸類、菌類……”

桑覺眨了下眼:“但餘人的汙染基因是人魚……”

“我們一開始以為餘人是‘人寵狂潮’時期的受害者。”科林道,“隻有那段時間,才有人魚、貓狗的汙染基因流在市場上,為了滿足部分群體的獵奇欲望。”

桑覺似懂非懂道:“所以餘人並不是那個時期的受害者?”

大家都沉默了。

好一會兒,張瑉才做出回答,他輕聲道:“餘人不是後天的畸變者。”

桑覺一愣。

007之前告訴過他,畸變者是無法生育的,他們留下後代的唯一方式,就是在‘進化’之前冷凍精Zi或卵子,然後送到地下城,通過特殊手段繁衍後代。

桑覺耳邊忽然響起一道柔婉的女機械聲,是007在說:“整個《黎明》計劃就是為人類幸存者編織一個巨大的謊言——

而畸變者無法孕育後代,隻是謊言中的冰山一角。”

第56章 黎明

監管中心, 眾人步伐急促。

宗姆十分不悅:“看好蘭斯,彆讓他再生事了。想玩也要隱秘點,這麼光明正大我看他這個議員是不想當了!”

朱利恩語速極快:“他會反省的, 等風波一過就把他送回地下城。”

宗姆吩咐道:“這事結束後, 你在主城多留一段時間, 找出所有先天出生的畸變者。”

“找到之後呢?”議員範妮也從七區趕來了,她道,“關在主城的監獄可能不太保險, 帶回地下城?”

“都殺了。”宗姆語氣平靜,“隻有死人才不會泄漏秘密。”

朱利恩與範妮對視一眼,沉默地沒應聲。

“彆在這時候聖母心泛濫, 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不差這一回。”宗姆緩緩轉身,“你們彆忘了當初當選議員時的宣誓。”

“……”

昔日的誓詞在耳邊回蕩:“個體壽命有限,文明需要傳承!”

種族存亡高於一切,個體利益永遠低於集體,為文明延續可以不惜一切代價,犧牲眼前可犧牲的一切——包括我們的性命, 所有幸存者的性命。

黎明終會到來,《黎明》不可泄露。

朱利恩輕吐一口氣:“先天畸變者的外貌與人類有異, 一定都集中在低層區,我會徹底清掃的。”

“隻有死人不會泄密的話, 那霍延己呢?”範妮道, “他可是知道《黎明》計劃的,當初他、薄青、霍將眠還有那個姫枍, 他們四個都清楚。

“姫枍和薄青死了,霍將眠支持這個計劃, 隻有霍延己一直……”

宗姆搖頭:“你們以為霍延己是什麼宵小鼠輩?他真想公布《黎明》計劃早就公布了,他和我們都清楚,真相公布對人類沒有好處。”

朱利恩淡道:“雖然立場不同,但霍延己做不出為了保全自己公布《黎明》計劃這種事,他那麼剛正的一個人。”

“你們到是對他評價很高。”範妮笑了笑,轉移話題道,“外麵吵得越來越厲害了,吵著要公開審訊公開處刑霍延己,這八字還沒一瞥呢。”

宗姆繼續往前走,冷聲道:“輿論鬨得有點過頭了。”

朱利恩道:“下麵鬨事的這些沒我們的人,蘭斯應該也沒來得及推波助瀾,就是普通居民集結的示威活動。”

宗姆沉%e5%90%9f片刻,道:“公開審訊處刑都不可能,霍延己雖然年輕,但在軍中的威望很高,鬨太大容易出事。”

範妮有種莫名的不安:“你們不覺得一切都太順利了嗎?”

他們本就沒打算讓霍延己認罪,審訊隻是做做樣子,隻要從輿論上壓倒霍延己,就可以在縞潮點直接定罪,平息居民的怒火。

一切都朝著他們計劃的進行,霍將眠在二號裂縫肯定收到了消息,卻沒有任何動靜。不過也可以理解,這兄弟倆關係一般,說不定對方下台還會幸災樂禍。

但軍區軍官、以及霍延己手下的執行官都沒有任何動作,這就有些奇怪了。

朱利恩安撫道:“霍延己上任才幾年?監管執行官還沒怎麼換過任,基本都是老赫爾曼的親信。”

“是有點不同尋常。”宗姆大步推開審訊房旁邊的監控室門,“得儘快把這事敲定,不能再讓輿論發酵了。”

眾人隔著監控玻璃看著審訊室裡的霍延己,雖然已經過去一周,霍延己依舊眉目冷淡,從容鎮定,絲毫不顯狼狽姿態。

範妮冷哼一聲:“我們在外麵焦頭爛額的,他倒是吃好喝好屁事沒有。”

話音剛落,霍延己就隔著玻璃,投來一記冰冷的眼神。

範妮一驚,下意識退了一步。

隨後又意識到這玻璃是單向的,霍延己不可能看見,也不可能聽到她說什麼。

宗姆整理了下外套,深吸一口氣後,在範妮的陪同下進了審訊室。

哪怕都清楚罪名是無中生有,哪怕霍延己不可能認罪,流程也還是要走的,省得後人追究起來留下詬病。

拉開椅子坐下,站在一旁的記錄官打開錄像,宗姆與霍延己對視良久。

宗姆半真半假道:“還記得你晉升少將時,是我親手給你頒發的勳章。事情發展到今天這步,我們當初都沒想到吧。”

霍延己淡淡回答:“是嗎?我倒是想到了。”

宗姆一頓,眼裡閃過一絲複雜。

不過一秒,他就收起了所有外露的情緒,恢複了一名議長該有的姿態,高高在上,道:“原來你那麼多年前就有虐殺畸變者的傾向了?”

被刻意曲解話中的意思,霍延己也沒生氣,他瞥了眼桌上的文件:“就靠這些東西,想給我定罪?”

宗姆往後一靠,沉聲道:“鐵證如山,你還想狡辯什麼?”

“早期我也做過審訊官,這些都算間接證據吧。”霍延己掀起眼皮,勾起一抹冰涼的笑意,“是照片拍到我了,還是視頻裡錄到了我的聲音?”

範妮拍了下桌子:“這些照片和視頻都是你自己留下的戰利品,當然不會出現你本人,但它們從你的辦公室和電腦裡搜出來,這就是最大的證據!”

最高執行官的電腦需要身份卡刷開,除了霍延己自己,就隻有老赫爾曼有權限了。

這是第一任最高執行官留下的傳統,保留上一任十年權限,以監督繼任者確保他儘忠職守。

霍延己無意提老赫爾曼的名字,垂眸不言。

範妮問:“無話可說了嗎?”

霍延己淡道:“如果隻有這些間接證據,各位還是打道回府吧。”

聞言,宗姆反而放鬆地靠上椅背,扯出一抹笑容,揚揚手道:“把受害者帶進來。”

霍延己眉頭微動。

過了會兒,兩個清秀的男人被帶了進來,一個是高級畸變者,外貌無異,一個是低級畸變者,頭上長滿紅色蘑菇。

他們畏畏縮縮地站在門口,露在外部的皮膚全是鮮紅的傷疤,像是燙的。

“這是從你手下僥幸逃脫的受害者。”

宗姆往後瞥了一眼,道:“看清楚了,是不是他對你們施暴?”

兩人戰戰兢兢地抬起頭,又快速低下:“有、有點像。”

霍延己眸色微動。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誣陷他虐殺畸變者應該是發現他沒有死於爆炸,隨後才策劃的陰謀。但看這兩人手臂上的燙傷與鞭傷,應該有二十天以上了。

他們眼裡的恐懼不是裝的,兩隻腳無所適從地蜷縮在一起,雙手死死攥住衣角,肩膀有輕微的顫栗,都不敢與他對視。

他們真的被虐待過,在不久之前。

宗姆問:“什麼叫有點像?”

其中一個受害人囁喏半天,說:“他當時戴著麵具,不過我們看到、看到……”

範妮追問:“看到了什麼?”

“……看到他肩上有一道槍傷。”

霍延己唇邊最後一抹冰涼的笑意也消失了,眼底一片冷淡。

他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的那場暴亂。

“噗嗤——”

這是狙擊子彈穿過肩膀血肉的聲音。

周圍一片混亂,士兵想要護著霍延己離開,卻被他吩咐去疏散居民。他拔出手槍,在瞬息之間對準遠處樓頂回了一槍,槍響的那一霎那,周圍人群有道聲音清晰地響在耳邊:“那位勇士打歪了,真可惜啊……”

宗姆一副勝券在握的姿態:“我沒記錯的話,你五年前肩上受過一次槍傷吧?”

霍延己回神,淡漠地看了他們。

良久,還是淡淡提醒道:“罪名究竟存不存在你們心裡清楚——不過你們本以為我會死在那場爆炸裡,根本沒策劃這場幼稚的誣陷吧?但這兩個人的傷至少有二十多天了,還這麼巧,虐待他們的人肩上也有一道疤痕。”

範妮還沒反應過來:“因為他們……”

她想說這兩個人是在做假證詞,但突然意識到有錄像,倏地閉嘴。

宗姆回頭看了一眼兩位‘受害人’,隻是在撒謊做假證詞的話,他們的演技確實太好了些。

他關掉監控和錄像,沉沉道:“這兩個受害者是赫爾曼找來的,如果他們沒撒謊,也隻能說明老赫很久之前就想陷害你拉你下台了——你做人做得挺失敗啊?”

老赫爾曼甚至做戲做了全套,真的找人虐待了畸變者,還找個了和霍延己有一樣特征的替身作為凶手。

這樣指認的時候,受害者就是實話實說,一點虛假成分都沒有。

“是麼?”霍延己道,“你們現在去查查老赫想做什麼,也許還來得及阻止。”

範妮皺眉:“彆想挑撥什麼,老赫這麼多年對議庭忠心耿耿……”

“他不是忠於議庭,而是忠於他的信仰……人類就是他的信仰。”霍延己漫不經心地垂眸,道,“——至少曾經是。”

宗姆臉色微變,立刻起身,腿撞到椅子了都沒在意,他扯開撥開兩個受害者,邊走邊撥通訊:“赫爾曼今天怎麼沒來監管中心,他去哪了!?”

……

桑覺正站在燈塔前,仰頭望著上麵的金子發呆。

本來他的計劃是,如果霍延己願意跟他走的話,他就順道把燈塔上的金色楓葉勳章全部偷走。

但己己不願意離開。

好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