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這個方向走來。
科林一時陷入了微妙的情境之中,雖然他還沒和衛藍在一起,但中將更慘啊,不僅單相思,喜歡的人還不開竅呢!
中將這麼優秀的人都有這種煩惱,他何必焦慮?
不過把快樂建立在上司的痛苦之上會不會不太好?
嘖。
科林邊上車,邊趁著霍延己還沒到,小聲問:“為什麼不想找彆的人試試?”
桑覺回答:“不喜歡彆人。”
在他這裡,‘喜歡’兩個字並沒有賦予更深層的含義。
霍延己跨上車了,比人先映入眼簾的那條長腿。
“安全帶係好,出發了。”
“好哦。”
發現這兩人不是那種關係後,科林就忍不住觀察起來。
他發現霍延己很少親自動手幫桑覺弄什麼,包括係安全帶這種事,他會提醒桑覺,但不會幫忙動手。
不像他,恨不得天天給衛藍係安全帶,但沒機會。
不會是他會錯意了吧,中將到底喜不喜歡桑覺?
衛藍瞥了科林幾眼,當著中將的麵,不好提醒什麼。
於是車內一時陷入了詭異的境地,科林偷瞄著對方兩人的相處,衛藍時不時瞥來幾眼,看白癡似的。
而對麵的桑覺一直直勾勾地盯著霍延己的側臉,霍延己閉目養神,仿佛什麼都沒發現。
霍延己忽然道:“閉眼。”
桑覺:“嗯?”
“坐正,閉眼,睡覺。”
“噢。”
小氣己己。
看都不給看。
一路顛簸,桑覺都要習慣了。
他昏昏沉沉地隨著車身搖晃,腦袋擺來擺去,感覺右邊可以靠著,又是熟悉的氣息,就乾脆整個倚過去。
霍延己睜眼:“……”
裝睡的科林睜開一條眼縫,隻見模糊的視野間,中將扶住桑覺的臉,換了個姿勢給靠著,大概是怕人醒來把脖子扭了。
雖然表情依舊冷淡,但科林就是覺得牙疼。
果然單相思吧,哼哼。
這進度還不如之前的他呢。
這次一路順利,到城門口的時候也傍晚了,夕陽正在被密集的樓房吞噬,高大的城門緩緩打開。
按照規定,他們進城同樣要測汙染指數。
霍延己叫醒肩側的人:“下車了。”
“好……”
車隊從正大門由駕駛員開進去,他們要走一側的軍用通道。當然,這個他們不包括桑覺。
他是第二次來這個城門口,和上次暴雨連天不同,這次城門口十分整潔,沒有流浪者營地,也沒有溼潤的泥土,隻有一片夕陽的暖光。
高立的哨塔站著肅穆的軍人,一絲不苟地盯著遠方。
桑覺問:“這裡的流浪者也送去七區了嗎?”
霍延己嗯了聲:“你要去居民通道。”
桑覺遲疑道:“可是我的身份卡……”
之前在七區被總督的人綁架,身份卡就在身上,去廢墟的路上給弄丟了。
霍延己淡道:“沒關係,報出你的名字和卡號,他們會查的。”
桑覺:“好。”
民用通道排隊的人可比這邊長多了,桑覺走過去,一步三回頭。
霍延己注視著他,過了兩秒才說:“去吧,我在城內等你。”
“好!”
得到承諾,桑覺立刻愉悅了,頭也不回地跑向隊伍末尾。
一個大漢直接撞了上來,想把他拎開:“小鬼搶什麼搶!”
好煩,為什麼討厭的人這麼多。
桑覺生了兩秒悶氣,在對方將要抓到自己胳膊的前一秒,狠狠擰住對方粗壯的手指,往上一折,腿也沒閒著,一角踹向對方肥胖的腳踝,“砰”得一聲!
男人一個沒站穩,徑直地麵朝地摔在地上,掀起一地灰塵。
他狼狽地抬起頭,隻覺得錯愕和丟臉。
他啐了一口痰:“媽的!”
能出野外的基本沒有獨身人士,周圍好幾個隊友圍了上來,一下子遮住了眼前的光。是那種看起來、嗅起來都很不講道理的人。
科林剛過檢測口,一轉身就看見了這一幕,猶豫道:“長官,那邊……”
霍延己收回視線:“你很閒?”
“沒,長官。”科林行了個禮,趕緊溜了。
出去一趟突然變成畸變者,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忙。身份的更變,基因序列穩定性的檢測,軍籍也要轉換。
這一套程序走下來,他是有得忙了。
霍延己遠遠看著,並沒有要上前幫忙的意思。
事實上,桑覺也不用幫忙。
那些高大的身影看似淹沒了桑覺,但一分鐘不到,幾個全倒在了地上,鬼哭狼嚎。
桑覺看起來很急,把幾人揍了一頓後就繼續排隊,還時不時踮腳往前麵看隊伍有多長。
發現霍延己還在的時候,他遠遠地揚起嘴角,乖得不行。
霍延己隱晦地勾了下唇。
桑覺以為把人打服就沒事了,但下一秒,巡邏隊的人就圍了上來。
“怎麼回事!?”
桑覺剛想說明情況,就聽見第一個被摔在地上的胖子熟稔地喊了聲:“肯,這小子找麻煩。”
桑覺皺眉:“明明是你們想插隊。”
胖子冷笑道:“我先到的,你懂不懂?”
“懂你,懂你……”桑覺想罵人,但沒人教他怎麼罵人,於是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臭東西。”
“說誰臭呢小鬼?長著這麼一張臉就老老實實在城裡伺候好彆人,跑外麵來乾什麼?”
周圍哄堂大笑。
包括那個名叫肯的巡邏隊隊長。
桑覺生氣了。
兩秒後,又是‘砰’得一聲。
這位嘲笑的隊長也享受到了他朋友的待遇,摔了個麵朝地屁股朝天,下巴重重磕在地上,上下牙撞在一起,碰出了血。
半晌,他才僵硬地爬起來,臉色有點掛不住,表情難看地對旁邊的人道:“該居民襲擊巡防兵,還不趕緊逮捕?”
“你要逮捕誰?”
“媽的你聽不懂是不是,給我逮捕這個小鬼!”
周圍鴉雀無聲。
包括一開始鬨事的幾個傭兵。
肯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提問的人好像不是手下的士兵。他狼狽地轉過臉,看到了一張最不想麵對的臉。
他顫唞地喊:“執,執行官……”
桑覺第一次聽彆人這麼稱呼霍延己,可能是因為之前霍延己的下屬都是軍人,所以隻會叫他中將。
霍延己麵色冰冷道:“你在做什麼?”
“維,維持……”
肯的下巴都開始打顫了,“維持治安”這四個字怎麼都說不口,霍延己能出現在這裡,說明剛剛那一幕都看了個全。
不是說霍延己在路上遇到爆炸失蹤了嗎?怎麼會毫發無損地出現在這裡?
“全名?”
“肯·伯頓……”
“肯·伯頓,你因無故挑釁居民被捕,將在不日送上監管法庭。”霍延己語氣淡漠,“保留你反告該居民對你造成傷害過度的權利。”
下屬給肯·伯頓銬上冰涼的手銬,他怎麼也沒想到,隻是平日裡最常見的一點小紛爭,怎麼就鬨到了這麼嚴重的地步?
可在霍延己的麵前,他沒有任何可狡辯的機會,也不敢狡辯。∫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霍延己看了桑覺一眼,道:“去排隊。”
“噢。”
桑覺往前挪動幾步,身後那幾個挑釁過他的人也被一一逮捕了,被拉走的時候腿還在打顫。
隊伍前排還有很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人,開始小聲講起霍延己的壞話,明明都不知道什麼情況,就說霍延己又在獨斷專橫了,仗著手握重權,就肆無忌憚為所欲為。
桑覺抿了下唇,霍將眠說得還是很有道理的,有些人類真討厭,不值得。
前麵的隊伍很長,個個神色繃緊,他們一個接一個地走向檢測處,等待汙染指數的結果。
測試的東西是一個長長的試劑,需要擠一滴指尖血滴進血槽,但負責測試的監管者並不會給你看測試結果。
無論結果是感染者,還是汙染指數過高,或者正常,監管者都會一語不發、麵無表情地讓你進去。
但如果是前兩種情況,隻要一過安檢處,就會在瞬間被遠處待命的監管者擊中一針麻醉劑,然後失去反抗的能力,被拖到其他普通居民看不到的地方,集中擊斃。
這是為了防止感染者過度反抗造成不必要的傷亡,也是為了給他們一個不煎熬也不痛苦的死亡過程。
最早秩序一片混亂的時候,對待瀕臨失序的人並沒有這麼‘人道’,通常就直接強行拉走行刑了,每天也都有無數因畸變者或感染者反抗激烈而死的監管者。
霍延己上任最高執行官的那一年,才擬定了《回城感染者麻醉細則》。
可沒人會領這份情,都覺得霍延己隻是想避免手下人死太多都定下了這份規定。
沒人知道,這份細則最開始隻有十個字,“予以犧牲者相對的尊嚴”。
那時候的霍延己認為——所有人都是犧牲者,戰死的士兵是,因感染而死的居民也是。
他們都是黎明之前的烈士。
而一年後,霍延己就遭遇了那場由‘犧牲者’家屬領頭引起的暴亂,一子彈擊中他的肩膀,留下了一個永久性的圓形疤痕。
……
桑覺前麵的那位剛走進去,就被一針放倒拖走了。
監管者問:“名字?”
桑覺收回視線:“桑覺。”
他忍痛擠了一滴血,滴進試劑。
過了會兒,查明身份的監管者對他說:“進去吧。”
桑覺有點緊張,他都快對針有心理陰影了。人類總是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打不過就玩陰的。
可惡。
霍延己沒有食言,等桑覺過完層層安檢來到主城外圈,他已經等在了出口處。
天色徹底沉了,光是進城檢測排隊就花了兩個小時。
街道響起了許久未聞的冰冷廣播:“請注意:兩小時後將開啟全城宵禁,請各位居民安排好來返外出時間。宵禁時間內,任何在外遊蕩的閒雜人等一經發現,將被逮捕。”
桑覺跟上霍延己的腳步:“他們怕你罵你,你會難過嗎?”
霍延己淡淡反問:“為什麼要難過?”
桑覺也不知道,隻是按照人類的邏輯思維,應該是會難過的。
“你的心一定很堅硬。”桑覺陳述道。
很多人都說過類似的話,隻有桑覺不是指責,而是認真誇誇。
“以後你不要聽他們的評價,聽我的就好了。”
“哦?”霍延己淡淡地問,“你怎麼評價我?”
“嗯……好看,很香,有很多寶石——”小惡龍一本正經道,“還對桑覺很好,很溫柔。”
霍延己眉頭微挑:“溫柔?”
桑覺煞有介事:“是的!請問超級超級好的霍執行官,今晚我能去你家住嗎?”
他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