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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說:“你也是雄性。”

桑覺想了想:“我不一樣的。”

霍延己道:“哪裡不一樣?”

桑覺並不是人類,也不是動物,理論上不存在發倩,但如果作為惡龍的話,他可能會在春天想找配偶。

不過這不能說,桑覺學人類轉移話題,問:“你為什麼不吃?”

霍延己道:“不餓。”

桑覺:“你怎麼總是不餓?”

“一般人類一天兩到三餐就夠了。”霍延己淡淡道,“你是二般人類,一天八頓。”

“……你嫌我吃得多。”

“沒有,暫時還養得起。”

桑覺突然反應過來:“你之前說,比你寶石多的人很難找——你有很多寶石嗎?”

霍延己垂眸,名下的幾個礦場於腦海中一閃而過:“還行,一天換一個玩,大概可以一輩子不重複。”

“可你卻一個月隻給我一顆寶石,要我原諒你。”小惡龍感覺之前的交易血虧,“現在可以改成一個星期一個嗎?”

“不可以,已經達成的交易體係不可中途更改。”看人失望,霍延己又淡道,“看你回去表現,好好看書,也許有格外獎勵。”

小惡龍:“那其他事有格外獎勵嗎?”

霍延己問:“什麼?”

話音剛落,嘴裡就被塞了塗滿甜膩果醬的麵包。

桑覺說:“你現在是病人,剛好缺少一個護工,對吧?這裡都是士兵,你可以將就用我。”

他補充道:“我不貴的,等你傷好了,給我三顆寶石就可以啦。”

“……” 如今大多數普通人都對收集寶石沒什麼興趣,基本作為軍用資源。三顆寶石,什麼護工這麼貴?

但拒絕也說不口,因為麵包堵住了嘴,桑覺的手捂著,一副他不同意就不放手的架勢。

“好不好?”

霍延己點點筆挺的下巴,桑覺這才鬆手。

因為有些微微後仰,所以脖子拉得很長,喉結滾動著,就像冰冷的槍上膛,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小惡龍的爪子有點癢——想摸。

麵包本身口感很沙很差,塗上果醬之後瞬間好多了。軍內一直都有特備的果醬,但算不上什麼特殊待遇,實在是因為軍內的食物一般都以飽腹為主,口感奇差,但霍延己從沒吃過。

他對這種甜膩的口感談不上喜歡,也不算討厭。

霍將眠正和他相反,嗜甜嗜得要命,但很多年前,嗜甜的那個人叫薄青。

霍延己不動聲色地咽下去:“你的房間在隔壁。”

桑覺瞬間睜大眼睛:“我不和你一起睡嗎?”

霍延己:“如果你和嬰兒一樣大小,也許擠得上來。”

“……”

桑覺轉過身,背對霍延己繼續啃麵包。

霍延己掀了下唇。

衛藍帶來了新的通訊器,雖然隻失蹤了一天,但還是有很多信息要查閱處理。

餘光裡,背對著他的小東西突然伸手,像隻偷東西吃的小倉鼠,鼠鼠祟祟地摸走最後兩片麵包。

哼,餓死你。

……

在二號裂縫休息了好幾天,霍延己的傷勢很快恢複了,如今人類的體質確實比從前強很多。

霍將眠是真的要常駐於此,營地已經搭建好了,這裡幾乎從科研基地變成了軍事基地。

但除此之外,霍將眠完全沒有任何多餘的行動,仿佛來度假的……倒也不是什麼都沒做,他派了大量的人去找總督。

衛藍低聲道:“沒有發現總督。”

和霍將眠不一樣,他並沒有特地去找總督,而是找這場車禍的‘幸存者’,幾天下來,陸陸續續帶回了二三十個人。

其中有七個社區的居民,都是年輕人。

水鳴故意殺死的那四個居民並沒有引起太大波瀾,當時猜到內情的科林和士兵不會亂說,桑覺是個小傻瓜,這種殺人滅口的理由對他來說太複雜了。

至於阿芹……

在更多的社區居民被帶回來的那一刻,阿芹主動找到了霍延己,明明很恐懼,卻還是鼓足勇氣道:“我知道,我們是吃著人血長大的人……但他們都是我很熟悉的朋友,從來沒出過社區,是薄青先生看著長大的人,他們都不壞,您能不能……”

“什麼?”

阿芹瑟縮了下,低聲道:“我們可以重新回到外麵生活,不會做任何壞事。”

她也並不知道那四個人死掉的真實原因。

霍延己淡道:“進不進城是你自己的事,也並不是簡單的事。想要複仇隨意,但請衝我一個人。有些事最好要爛在肚子裡,忘記它,也忘記從前那個社區,才能融進新的生活。”

阿芹一時沒明白霍延己在說什麼。

直到側麵的桑覺走過去,霍延己的視線也跟著離開,她才有些似懂非懂的恍然。

桑覺畸變者的身份……是秘密嗎?

她抿了下唇,看向自己帳篷裡,瑟瑟縮縮不敢出來的弟弟,深吸一口氣。她會爛在肚子裡的,徹底遺忘,往後他們也會是毫無交集的人。

一周後,霍延己和他手下的人準備離開了。

霍將眠突然駐守二號裂縫,意味著主城現在隻有一位退任上將,急需霍延己回去接任司令員。

桑覺穿著不合身的衣服,束腰也不會弄,霍延己走過來,三下五除二給他扣好,淡道:“小廢物。”

“……”

桑覺隻在實驗室生活過,根本沒體驗過生活的艱辛,也沒穿過這麼複雜的衣服。

霍延己就仗著經驗比他多欺負他,扣大分!

但是都﹣19995了……再扣五分好了,湊個整,﹣20000。

霍延己揉了下他亂糟糟的頭發,這裡都是軍人,為了方便,大家頭發都很短,甚至寸頭更多,桑覺這樣細軟蓬鬆的頭發並不多見。

正被揉得舒服,不自覺想哼哼的桑覺突然扒開霍延己,看向遠方:“總督。”

霍延己回首看去,這片幾百平米的石崖四處都安置了石燈,現在看起來很明亮,即便人在百米之外,也能把臉看得一清二楚。

第一天幫忙端來麵包和果醬的副官正親自壓著滿身狼狽的總督,他頭發淩亂,因為太久沒洗,膩成了一根一根,燈光下,臉上的油汙與眼底的驚恐清晰可見。

霍將眠迎上去,彎下腰,微微一笑:“好久不見,馬修斯先生。”

多年沒被人提及的真名再次被人提起,並不讓人感到驚喜。

總督狂咽口水,死命坑著頭,被注視的感覺有如針紮,使他越來越抖,直到哆嗦得站都站不住。

霍將眠直起身,俯視著他的頭頂,長歎一聲道:“你還活著,我真是太高興了。”

總督腿一軟。

“看來你受了不輕的傷,卻能撐這麼久——用古人的話來說,打不死的大強?”

“…………”

“高副官,帶馬修斯先生去醫療室,問中將借用一下最好的軍醫,最好的藥。”

“你殺了我!你乾脆殺了我!!”總督拚命掙紮,發抖地嘶吼,他之前招供給霍延己的那些折磨手段其實都是最簡單的——

他甚至已經被迫養成了……一聽到霍將眠聲音就尿失禁的本能。

地上一行水漬,滴滴答答的。

“那可不行,我不死,你怎麼能死?”霍將眠回首,悠悠道,“你可得好好活著,不然會出大事,這是你可為這個世界貢獻的唯一價值。”

霍將眠看了眼副官,後者立刻拖著總督進入基地,無論他怎麼吼叫哀嚎,都沒人看他一眼。

直到他看見側麵兩條筆直修長、穿著同樣軍裝的腿。

他立刻撲過來,死死抱住霍延己的小腿:“是你抓的我!你不能把我給他!你答應我的!!”

霍將眠遠遠地看著這一幕,仍舊笑著。

霍延己垂眸看了一會兒,淡淡道:“可我失職了,弄丟了犯人,既然霍上將幫我找到,人自然歸他。”

“你的傷這麼重,上了手術台也未必能下來,總督這個人也許會從此‘消失’。”

“你不能這樣!你言而無信!!”被副官拖走的總督痛苦咒罵,“你和霍將眠就是一路貨色,你們都是魔鬼,兩個變態還談什麼人類未來哈哈哈哈哈哈——”

他發瘋似的狂笑,卻改變不了餘生的日子。

死亡對有些人來說是饋贈,活著才能痛苦。

“要在手術台上殺了他嗎?”不懂的桑覺疑惑道,“那還怎麼折磨他?”⑧本⑧作⑧品⑧由⑧思⑧兔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網⑧友⑧整⑧理⑧上⑧傳⑧

兩人靜靜對視著,桑覺是真的不懂。

之前錯了,桑覺並不是白紙。他最初是沒有色彩的,透明的,而怎麼上色,未來會變成黑還是白,全看他學到了什麼。

白紙固然純粹美好,但不適合在坍塌的時代。

霍延己淡道:“隻是名義上消失。”

不過具體怎麼做那就是霍將眠自己的事了。

走來的霍將眠與他擦肩而過,噙著笑道:“謝了。”

“記得讓他入土為安。”

霍將眠笑意消失,過了會兒才反問:“你以為我把阿青的屍體怎麼樣了?供在家裡,擺在床上,同枕而眠?”

霍延己沒回答,他帶過桑覺,走向前方正在確認生還者名單的科林。

“真冷淡啊。”霍將眠抬腿離開,與霍延己背道而馳。

……

因為被借用軍醫,霍延己一行又多等了兩個小時。

等軍醫一臉無語地出來,這才冷聲道:“出發。”

鐵索纜繩隻能從對麵的石洞滑過來,卻不能滑過去,不過這幾天他們已經找到了去對麵電梯的辦法。

百年前的工程隊什麼都準備好了,他們不僅在裂縫之間造了橋,還不止一座。

桑覺站在旁邊,腿都軟了。

“它、它為什麼這麼窄……”

“節省工費。”

這次桑覺衣角都不抓了,改為抓手:“我,我不想走了……”

霍延己勾唇道:“那永遠留在這裡?”

那肯定也不行,他還要拯救世界呢。

“怕高?”

“不、不怕。”

惡龍怕高的事傳出去,他還要不要混了?

可光是想想走在橋上的感覺,他腿都發軟。

科林不忍直視:“要不,我背你?”

被霍延己瞥了一眼,他瞬間閉嘴,拉了個封條的手勢。

霍延己道:“帶人先走。”

衛藍和科林同時道:“是!”

等所有人都被背對著他們以後,霍延己淡淡地伸出手。

桑覺迅速撲了上來,把臉往霍延己心口一埋。

“……”

隻是想牽人過橋的霍延己麵色平靜,好幾秒後,伸出去的手才收回來,攬著桑覺的腰把人抱起。

桑覺真的很像小動物,像很多動物。貓,倉鼠,還有烏龜,縮著腦袋在他懷裡不肯抬頭。

霍延己踏上橋梁,裂縫間的寬度有如江河,人站在橋梁中間,隻是不起眼的一個黑點。

雖然桑覺的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