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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延己道:“去拉電閘。”

發電機是啟動了,但是還需要把基地的電閘拉開,破譯秘鑰的可能性不大,但總要試試。

桑覺跟在霍延己身後:“我沒告訴你水鳴被感染,你生氣了嗎?”

霍延己淡淡反問:“我怎麼知道你知道他被感染了?”

跟繞口令似的,桑覺思考了一分鐘才聽懂。

對呀……他是通過聲律波動和氣味判斷一個人是否被感染,但人類做不到這一點,自然不會知道他看出水鳴被感染了。

他好像把自己給暴露了。

桑覺磕巴了下:“我……我嗅覺很好,他身上有不一樣的氣息。”

好幾個小時前他陷入流土,被救上來還迷迷糊糊的時候,就感覺到有人被感染了,但當時沒分清是誰。

後來清醒了,自然直接辨認出是水鳴。

霍延己順著他的話,隨意問道:“那為什麼沒告訴我?”

“因為我覺得他沒有惡意,能多活一會兒就好了。”桑覺不想霍延己生氣,努力解釋,“如果他失去理智傷害彆人,我會殺了他的。”

然後就聽到一聲淡淡的笑。

桑覺走到霍延己麵前,仔細地盯著他的臉,試圖捕捉笑過的痕跡。

霍延己麵色平靜,眉頭微挑,仿佛在問他看什麼。

桑覺:“……”

裝,繼續裝。

人類都是會演戲的生物,都應該塞進電視機裡。

霍延己道:“看完就走吧。”

桑覺暗自哼了聲。

基地雖然大,但區域設施非常明確,很輕易找到了配電室。

配電箱裡的電線密密麻麻,各種顏色,按鈕也多,卻連標簽都沒有。

霍延己說:“你來。”

桑覺一呆:“我看不懂……”

霍延己好整以暇站在後麵:“我說,你做,相信你。”

桑覺頓時信心百倍,不能辜負第一好朋友的期望。

“好噢!”

霍延己道:“先打開左邊的藍色中號按鈕,這代表基礎生活配電。”

桑覺照做,這裡有上百根電線,縱橫交錯,需要仔細辨認,從能精準地找到對應的按鈕。

霍延己接著說:“將黃色電線鏈接的所有小號按鈕都打開。”

桑覺問:“這代表什麼?”

霍延己說:“代表總控製台。”

桑覺發現所有電線中,紅色數量是最多的。他好奇地問:“紅色線是什麼?”

“炮彈。”霍延己語氣淡淡,“你可以按一個試試。”

桑覺身後的尾巴頓時僵住,直直立在那裡,鱗片微微外掀,看得出主人很緊張了。

霍延己沒逗他,那真的是炮彈供電按鈕,隻不過僅僅是啟動供電而已,真要發射攻擊什麼,還需要去控製台操作。

他抬手順了順尾巴鱗片:“不試試?”

“不、不了吧。”桑覺眨了下眼,回首看著霍延己,“你不是說,不可以被彆人用指腹碰任何地方嗎?”

霍延己鬆手,勾了下唇:“不錯,長記性了。”

桑覺很苦惱:“可我喜歡讓你摸尾巴。”

霍延己:“……”

桑覺和他的尾巴仿佛是兩個物種,主人漂亮的眼睛滿是糾結,尾巴尖卻已經親昵地勾住了霍延己手腕。

仿佛在說:你摸摸,求你了。

“你不喜歡我的尾巴嗎?它很喜歡你。”桑覺問,“真的不可以摸嗎?”

“……”霍延己反手握住,淡道,“可以——但約法三章。”

桑覺快速按完所有黃色按鈕,眼睛亮亮的:“你說。”

“第一,不許在外人麵前再叫那兩個字。”

“哪兩個字?己己嗎?”桑覺苦了下臉,雖然它的諧音是澀澀,可真的很順口。

之前還想,如果霍延己不喜歡,那他就隻在外人麵前叫好了。

霍延己冷靜道:“可以私下當我麵叫,但不許在外人麵前叫。”

他不希望一段時間後,監管者最高執行官除了驕奢%e6%b7%ab逸、冷血殘忍之外,又多一個喜歡被叫性器官的謠言。

桑覺噢了聲:“好叭。”

答應得很勉強。

隻有兩個人知道的昵稱怎麼能叫昵稱呢?這樣彆人怎麼知道他們是好朋友的關係?

哼。

“第二,從現在起,不許在我之外的人麵前暴露尾巴,更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你是畸變者。”

“好哦。”

桑覺本來就是這麼做的,隻是之前深陷流土,又因缺氧意識不清,忘記收回去了而已。

霍延己繼續道:“第三,回安全區後,你要開始看書。”

桑覺一呆:“什麼書?”

霍延己說:“任何書,科普汙染物的、地表環境、特殊地形的,都要看。”

“為什麼……”小惡龍很為難,他不喜歡看書。

“桑覺,所有裂縫裡都存在流土地形,很好辨認。它的顏色比其他地麵淺一些,周圍濕度更高,氧氣卻會變少,仔細看就會發現流土表麵過於平整,連石子都不存在,這是岩洞裡不可能出現的地形。”

桑覺抿了下唇。

勾著手腕的尾巴尖鬆了鬆。

霍延己沒有心軟,語氣淡淡,說了很長一段話:“桑覺,也許你很厲害,不怕任何人。但你過於缺乏常識,如今這片土地上各種各樣的稀奇生物多到數不甚數,對付它們的方法也各不相同,除非你以後都窩在城裡不出去,否則就必須要吸收經驗。”

桑覺知道霍延己是對的。

但他沒想過會留在這顆星球很久,自然沒考慮過彆的事。

他低下頭,嘟囔道:“不是也許,我本來就很厲害。”

“嗯。”霍延己頓了頓,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如果再懂得一些知識,就更厲害了。”

果然,小惡龍還得順著哄,一聽這話頓時就乖了:“我知道了。”

他尾巴突然動了,直截了當地圈住霍延己的腰,後者差點長匕首都到手裡了,在刺傷尾巴的前一刻堪堪止住。

腰上的尾巴纏得很緊,霍延己垂眸,問:“……桑覺,你在做什麼?”

尾巴把霍延己帶到桑覺麵前,他伸出手:“抱抱。”

霍延己:“……”

桑覺嗅了口,好香。

“我的監護人曾告訴我,如果朋友的心情不好,可以給他一個擁抱。”

霍延己骨裂的左手垂在身側,右手微微抬起,半晌還是放下了。

“我心情不好?”

“嗯。”桑覺道,“因為水鳴死掉了,你擔心我也會死掉嗎?所以要讓我看書,學習經驗。”

霍延己問:“是嗎?”

桑覺很自信地點頭:“是的。”

腰上的尾巴纏得很緊,是無法掙脫的力道。

霍延己突然捏了下的尾巴尖,抱住他的身體頓時敏[gǎn]一顫,仿佛全身上下竄過一股電流。

尾巴瞬間鬆開了他的腰,眨眼就消失不見。

桑覺耳根染上薄薄的紅:“你忘記我說了的,不可以捏那裡。”

霍延己淡道:“那為什麼要用尾巴勾我?”

“嗯,嗯……”桑覺憋了半天,“我隻是想給你一個擁抱。”

“擁抱隻需要伸手,不需要伸尾巴——這更像邀請。”

“邀請什麼?”

霍延己沒回答,桑覺的耳根逐漸紅透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咬了下紅潤光澤的下唇:“尾巴也是私密部位嗎?也算調情嗎?”

“既然被摸會讓你有……”霍延己微頓,“會讓你有特彆的感覺,那就算。”

“知道了……”桑覺辯解,“剛剛不算,那是尾巴自己想圈你的腰,不是我。”

他睜大眼睛,試圖獲取霍延己的信任。

真的,他都沒有反應過來,他的尾巴就圈上去了。而且,霍延己擔心得有點多餘,他的尾巴暫時還不喜歡霍延己以外的人。

“怎麼,你和你的尾巴是兩個物種?”

桑覺一本正經地回答:“是的,它有時候不受我的控製。”

霍延己道:“那你應該好好教育它,讓它聽話點。”

桑覺很配合:“我會努力的。”

霍延己關上配電箱的門,朝外走去,後腰突然被什麼尖尖的東西碰了一下。

他回首看去,隻看見桑覺離自己一米遠,漂亮的大眼睛眨了好幾下,尾巴也並沒有在外麵。

他說:“彆使壞。”

桑覺滿臉無辜:“我沒有。”

霍延己收回視線,微不可見地掀了掀唇角。

冰冷的軍靴踩在門檻上,霍延己突然停住。

桑覺險些撞到他的背:“怎麼了?”

霍延己緩緩拿出槍,遞給桑覺,瞬間進入戰鬥狀態,聲音拔涼:“有人來了。”

不僅來了人,還不是和他們一同墜進裂縫的受難者。

當前位置離大廳很遠,桑覺這麼好的聽力都沒聽不到任何異響,他不知道霍延己是怎麼判斷出有敵人的。

這是一種無法解釋的玄學,說經驗也好,第六感也好,總之,常年刀尖%e8%88%94血的人對危險總有一種遠超旁人的感知力。

桑覺學著霍延己的樣子放輕腳步,冰冷的長廊滿是灰塵,一步一個腳印,盯得越久,越感覺走廊儘頭隨時會衝出敵人。

不過桑覺走路本來就沒有聲音,從前在母星實驗室,他有一半的時間都在以惡龍的形態生活。而動物往往都有一種來自基因的本能,習慣隱蔽行走,擅長掩蓋蹤跡,不願被天敵發現移動的痕跡。

桑覺鼻子動了動……外麵確實有彆人,還不止一個。

側麵的走廊上,有數十道腳步聲慢慢靠近。

霍延己靠著牆,下頜線冰冷鋒利,和他的刀一樣。

腳步聲最近的刹那,他突然動了,寒光在空氣劃出一道鋒利的半弧,霍延己直接擒住來人,一道血珠飛濺在牆上。

與此同時,桑覺聽到了一排排槍拉保險的聲音。

“……你的潛行還是這麼厲害。”被霍延己抵住喉嚨的男人嘖了聲,抬手投降。

他剛好麵對桑覺的方向,饒有興致地打量了桑覺一會兒。

這張臉桑覺見過,在老卡爾家的電視機裡——霍延己的兄弟,霍將眠。

士兵們放下槍,齊聲行禮:“中將。”

霍延己放下匕首,語氣緩慢而冷淡:“上將違背《司令安全協議》來這裡做什麼?二號裂縫有什麼吸引你的東西?”

“你不幸遇襲身陷囹圄,我怎能坐視不管?”霍將眠笑著,緩緩道來,“正苦惱怎麼下來呢,你們就啟動了發電機和電閘,我才能遠程啟動電梯秘鑰,下來找你。”

這話的可信度太低了。

他身後的軍人將走廊占得滿滿當當,除了這些,外麵肯定還有更多的士兵,否則科林他們不至於一點聲音沒有。

至於電梯秘鑰這件事,除了當初的總工程師,應該就隻有當初的機密文件裡有記錄,霍將眠能知道秘鑰,一定得到了更高層的許可。

精準地帶隊來到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