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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出這些粗俗的話,實在違和。

霍延己:“還有彆的事要和我說嗎?”

“有的。你的槍不好用,手和胳膊很酸,食堂沒有床,還有好多人打呼嚕。”桑覺一一報備,認真極了,“肚子也好餓,營養劑一點都不好吃。”

霍延己:“再忍忍,等結束了請你吃飯。”

桑覺乖乖嗯了聲:“你不要死了,要活著來接我。”

一路上目睹了好多人的死亡,桑覺也心有戚戚,霍延己再死,他就又沒朋友了。

朋友死的速度趕不上交的速度。

通訊結束,桑覺察覺到身後有人:“科林。”

“剛和長官彙報工作,結果中途被掛了,我就猜到肯定是你。”科林揶揄道,“挺會撒嬌啊。”

“我沒有撒嬌,我是在告狀。”

桑覺看了眼旁邊的包滄——愚蠢的人類不值得被原諒。

包滄:“……”

第18章 消失

主城支援抵達七區的第三天。

士兵大吼:“躲開——”

“轟隆!!”

一條觸手猛得拍過桑覺與科林,巨大的衝力讓他們摔在地上,下一秒,身後就傳來了劇烈的爆炸聲。

耳邊嗡嗡一片,回首望去,燃燒的衣服布料和怪鳥羽毛隨風飄揚,在落地的前一刻儘數化為灰燼。

——一名被感染的士兵引燃豚雷,和三四隻蜂鴷同歸於儘了。

爆炸離他們剛剛的位置很近,是士兵的視角盲區。

幸好,幾個小時前就彙合的衛恒上校化出的觸手掀飛了他們,才避免被炸死的慘烈下場。

桑覺沒受什麼傷,但就是被觸手拍到的後背火辣辣的,他拉起科林問:“你還好嗎?”

“咳咳——”科林捂著喉嚨問,“我沒事,你有沒有受傷!?”

桑覺搖頭,給槍換了彈匣。

科林緩了會兒,踉蹌地跑到爆炸另一邊:“衛恒,你怎麼樣!?”

“暫時死不了——”

與蜂鴷同歸於儘的士兵連一塊完整的肢體都找不到,衛恒也沒好到哪裡去,整個後背看不到一片好肉,因為當時離豚雷太近,背部的衣服炸了個稀碎,與血淋淋的皮肉交織在一起。

真的隻是暫時死不了而已。

最嚴重的不是後背的炸傷,當時為了拍開離豚雷太近的桑覺和科林,他化為觸手的左臂也被炸得四分五裂,此時隻剩下一截掛著碎肉的殘肢。

科林高吼:“這邊有人重傷需要救治!!”

醫務員衝過來,和科林一人一邊把衛恒架到就近的建築長廊內,進行緊急包紮。

桑覺守在一邊,以防有失序的感染者或飛禽衝來。

衛恒:“彆管我了,死不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觸手的修複基因有多強……”

科林深吸口氣:“你的手臂……”

“斷得好啊,我就能提前退休了,主城得養我一輩子。”衛恒開了個開玩笑,意識漸沉,“磨磨唧唧的,斷臂的是我又不是你,趕緊滾去結束這場戰役……”

桑覺守在一邊,以防有失序的感染者襲擊。

“殺了……我。”

桑覺隱約聽見一道嘶啞的聲音,他走進側巷,一個被重傷感染的士兵被怪鳥屍體壓住,艱難地往外爬著。

看到桑覺,他啞著聲音央求:“給、給我一個痛快……”

桑覺抬起槍,士兵已經沒力氣了,用口型說了句謝謝——

“砰!”

透過逼仄的巷子,桑覺看到了遠處城區的慘狀。

他的眼底倒映著嫋嫋升起的硝煙,昏黃的烏雲壓抑地落在頭頂,與硝煙融成一片。城內一片狼藉,戰火紛飛,子彈聲連綿不絕,彌漫著悲涼與絕望的氣息。

這已經是桑覺來到七區的第三天下午了,明明他最初的目的是來找飛行器,但除去第一天有所空閒,昨天和今天連一刻放鬆的時候都沒有。

昨天早上6:53分,城外襲來一大波鳥群,因前哨站失守,無人通報敵情,導致城內猝不及防、死傷慘烈。

昨天中午12:43分,七區北邊最近的第五安全區趕來支援,戰況有所逆轉。

昨天傍晚18:07分,城外再次襲來一波畸變鳥禽,戰況又被反轉。

半夜10:10分,七區高層展開會議,在撤退和守衛之間展開了激烈的爭論。

今天00:00分,夜色濃鬱,全城廣播響起,駐守七區的林書易司令與霍延己中將共同下達了一條軍令——誓死守衛七區,絕不撤退。

他們無路可退。

過去十年,人類就失守了一個大型安全區,三個小型安全區,最後隻能將近百萬數的幸存者分散到其它城內安置。

目前人類包括主城在內的二十七個安全區早已人滿為患,已經無法接納更多的幸存者了。

最重要的是,每一次撤退,都意味著屬於人類的零星淨土又少一片。

再這樣下去,人類遲早會失去所有可生存空間。

又是四小時過去——

壓抑的烏雲步步緊逼,天色一片昏黃,不知道夜色和暴雨誰會先來。

嘈雜的槍響與戰鬥聲終於有所削弱,空中盤旋的畸變鳥群撤走了不少,即將到來的雷暴天氣給了人類守住家園的機會。

沒人停下休息,繼續乘勝追擊消滅剩餘鳥禽。

許久之後,空中的嘶啞鳥鳴逐漸平息,偶爾才會響起幾道槍聲。

有人抬頭:“應該快結束了……”

“這次代價太慘重了……”

“差點以為自己要栽在這了。”一個傭兵心有餘悸地蹲在街邊,手指顫唞地夾了根煙。

飛行類生物的潮襲一直都是最危險的戰役之一,雖然人類有部分人類選擇了飛行方向的基因進化,但過去幾萬年一直生存在陸地上的人類,即便獲得飛行能力,也很難與天生於天空翱翔的汙染物們分庭抗禮。

戰鬥機就更不行了,隨便一隻畸變鳥都能輕鬆撞毀一架飛機,再好的飛行員也難從這麼多汙染物中穿梭而出。

所以過去才會花費那麼多精力與時間研究聲波驅散裝置,好在效果顯著。

可怪物們也在進化,這次不受聲波乾擾的蜂鴷就是教訓。

“不過長官做到過。”

眾人終於有了喘熄的空蕩,桑覺偏頭看向靠在柱子旁的科林,問:“什麼時候?”

科林陷入了回憶中:“十一年前,西麵一個小型安全區也是被鳥禽突襲,已經無可挽回了。但當時有幾名重要科研人員被困在那裡,是長官開著一架破舊的、甚至攻擊裝置都不算完好的飛行機衝進去,不僅帶出了那幾名科研人員,還先後救出了一百三十七位普通居民。”

“好厲害。”

“其中一名科研人員你應該聽說過——希爾博士。如果當年中將沒把她救出來,我們早就吃不上新鮮蔬菜和偶爾能享用的水果了。”

“希爾博士也很厲害。”

科林笑了笑,扔給桑覺一瓶水:“長官能晉升中將,成為最高監管官,靠的是累累功績,而不是那些無聊的傳言。”

“所以啊,對長官好點。”

桑覺下意識點頭,然後立刻反應過來:“他要對我好,我才能對他好。”

小惡龍拒絕友情PUA。

難得放鬆,也有不少不爽的目光投向他們。

另一邊的台階上,以安德為首的幾個傭兵坐在一塊,不屑嗤笑:“帶小孩春遊呢?”

對於三四十歲的他們來說,單薄漂亮、又過分年少的桑覺確實是小孩沒錯。

“不過小鬼槍法還行。”

“槍法行有什麼用,他殺了幾隻怪鳥?子彈還不都送給了自己人?”

坐在安德身邊的男人遠遠打量著桑覺:“要我說,他這小模樣,去‘觀光區’應該能賺不少錢,哪用得著在外亂跑?”

“有霍中將,他哪裡需要去那種地方。”

“嘖嘖,霍延己以前也就是假正經,什麼潔身自好不近色俗,怪會裝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玩玩嘛,都是男人,理解。”

“小東西跟科林走得也挺近,不會是公用的吧?”

……

桑覺耳朵動了動,雖然沒太聽明白,但那些人的語氣已經讓他很不高興了。

他問科林:“觀光區是做什麼的?”

本著不要教壞長官小男友的想法,科林斟酌半天:“就是供人玩樂的地方。”

桑覺擰眉看著他。

科林隻得簡單說了說。

人類主城並非建在一片平地上,地麵也分為高層區中層區以及低層區。

中層區最裡麵有一片區域在做特殊營業,很多難以找到適配伴侶的畸變者,時不時就會去那裡發泄過大的壓力。

這種地方自然是違規的,而且很多膽子大的畸變者甚至敢搞普通人,極容易造成汙染。

但任何時代都一樣,陽光永遠不可能驅散所有的陰影。

桑覺懂了,就像以前的妓女和鴨子。

“誒!”科林看著桑覺突然離開的背影,“你乾嘛去?”

桑覺頭也不回:“打架!”

雖然看到桑覺朝自己走過來了,但那幾個傭兵依舊不以為然,笑嘻嘻的。

直到被桑覺掄起摔在地上,他們都還懵逼地不敢置信——這細胳膊細腿的怎麼會有這麼大力氣??

“我從來不跟女人娘炮打架——”見同伴被打,沉著臉的安德直接揮來一拳,“今天就破個例!”

“咚——!”

安德狼狽地摔在地上,下巴發出骨折的聲音。

——不是桑覺動的手。

傭兵們休息的台階後有個下水道,不知什麼時候,綠色的黏菌團像觸手一樣探出頭來,直接卷住了安德的小腿,往下水道拖去。

生氣的桑覺也沒發覺綠菌的到來,周圍的怪物太多了,多一道聲律少一道聲律都不奇怪。

身後傳來一道高吼:“上校,小心!!!”

科林靠著的柱子後麵同樣有個下水道,救安德和救科林,桑覺當然毫不猶豫選擇了後者,在科林徹底消失的前一刻,桑覺以快的速度撲回去,撐住井蓋抓住了科林。

見過的人驚恐叫道:“怎麼又是這玩意兒?”

“快快,誰還有火岩漿!?”

來不及了。

不僅科林被拖了下去,桑覺也沒能幸免——比起科林,綠菌群對他的興趣顯然高於一切。

這兩天開過很多次槍,酸痛的肩膀與手腕不足以他支撐太久,奮力扒住的下水道邊緣的手指一根接著一根地滑開——

被綠菌裹挾徹底拖下去的前一刻,他好像看見了一雙穿著軍靴的長腿疾步衝來。

……

十分鐘後,賽亞從下水道出來,收回蜘蛛絲艱難道:“中將……沒有發現。”

同樣集合的衛藍沉默一秒:“中將,我們必須放火了。”

即便科林和桑覺都被拖進了地下,甚至可能有更多居民被拖進了下水道,他們也不得不放火。

這幾天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