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點燃後殘餘的味道。

聞了一會兒，洛可……有點餓了。

她上一頓飯是在中午吃的，和商隊裡的人一起啃了點乾糧。這會兒洛可的包裹裡還剩下半塊，但在這種地方，誰還會繼續選擇啃乾糧呢？

於是，洛可在就近的一家路邊攤前停了下來，透過摩肩接踵人頭，觀察這些香氣四溢的食物。看了半天之後，洛可決定……還是每樣都來一點吧。

無論是須彌還是璃月，本地的食物都是她看不懂的樣子。但香味非常的濃鬱，色澤也特彆的鮮亮。

吃就完事了。

最後，洛可買了一種像是餅的東西，再加上幾串不一樣的燒烤，街上邊走邊吃。這裡的飯店好像也特彆多，當然這個時間段，洛可很懷疑還有沒有空著的包廂。

畢竟她在路上也打聽到了，璃月的這個海燈節，差不多就是新年的意思。

這種團圓的節日，大多數人應該熱熱鬨鬨聚在一起，像她這樣孤身一人的應該不多。就算洛可現在去飯店點上幾盤菜，吃起來也奇奇怪怪的。

思緒一時沉浸在細微的情緒中，洛可一口咬掉了半條烤魚。魚骨頭炸的酥脆，幾乎被醬汁醃透了，吃起來都不用吐刺。

等她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走到了看起來像是正街的地方。而在不遠處的一家飯店門口，出現了一個眼熟的白色飄浮……

“派蒙？空？！”洛可睜大了眼睛。

不知道為什麼，空這個自稱旅行者的家夥，總讓洛可有一種他突然會從某個地方冒出來，啊不是，突然在某個地方意外相見的印象。上一次她和空見麵還是在須彌城裡，後來他說有事要去稻妻，當天就沒影了。

也是因為他提到了稻妻，洛可才會產生也過去看看的想法。

不過，空現在居然跑到了璃月。洛可算了算時間，也不知道他是已經去過稻妻一趟了，還是海燈節之後才準備過去。

除了空和他的便攜食品，他的麵前還站著兩個陌生人。一個是看起來身材挺拔的男性，穿著一身很有特點、但似乎不夠喜慶的衣服；另一個是和空一樣的少年，眉心有一點明顯的紫色，神情和外貌一樣冷冷清清的。

看幾人的樣子，好像是在彼此道彆。不過，在洛可的一嗓子之後，六隻眼睛先後看了過來。

洛可：“……”

明明是很正常的反應，但不知道為什麼，她有種誤入了自己不該來的地方的感覺。

“洛、洛可？”幾秒的安靜後，當然是空第一個開口，“你……”

他的表情很奇怪，好像是驚訝，又有點激動，隨後又想到了什麼，努力在克製自己的激動。那張總有種空靈感的麵癱臉上，難得露出這麼明顯的表情。

而派蒙更是兩隻手用力捂住了嘴，就像害怕自己說出什麼不該說的東西。

“？”看到他們兩個的反應，洛可幾乎要懷疑他們不是一段時間沒見，而是對方看到了自己從墳裡跳出來一樣。

她甚至忍不住低下頭，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著。初來乍到的，洛可當然不可能換上彆的衣服，身上穿的還是她最習慣的那一身。

“為什麼這麼驚訝？”既然想不通，洛可決定直接問，“在這裡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們也沒有這麼誇張啊。”

她指的是自己穿越到提瓦特之後，第一次在蒙德和空重逢。當時空甚至沒有認出她，過了半天才想起來。

“啊……這個……”空磕巴了幾秒，但豐富的應對類似事情的經驗，讓他迅速找到了借口，“因為確實沒想到你會過來，我以為須彌那邊應該有不少事情的。”

“誒？”洛可眨了眨眼睛，“雖然須彌最近確實很……熱鬨，但和我好像也沒什麼關係？我又不認識草神，也不認識大賢者，或者神的眷屬和朋友什麼的。”

她本意是開了個玩笑，但不知道為什麼，空臉上的表情更奇怪了。

“……”這一瞬間，空覺得自己就是不久前坐在席上的魈本人。

什麼，魈現在還站在他旁邊嗎？那沒事了。

想到了魈，空才意識到什麼，轉頭看向了自己身邊的兩個人。魈正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們兩人交流。不過，以空對他的了解，對方現在可能有點懵，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

至於鐘離……嗯，岩王帝君不管知不知道，反正不可能讓人從臉上看出來的。

“對了，”空當機立斷，選擇轉移話題，“幾位都算是我的朋友，沒想到會在這裡見麵。魈、鐘離，這是我之前在……之前認識的朋友洛可。洛可，這是往生堂的鐘離先生，還有，望舒客棧的仙人魈。”

護法夜叉降魔大聖什麼的，以洛可的通用語水平，就算聽了也聽不懂吧。

魈稍稍一愣，沒想到空會直接把他的身份說出來。但這大概說明了，眼前的少女確實是空關係不錯的友人。

他也並不在意凡人之間的稱呼，默默看了一眼鐘離，點點頭當作無事。

仙人？洛可回憶了幾秒，這好像是璃月的一個稱呼。不過她印象不深，沒記錯的話，好像是類似於神明還是神明眷屬之類的存在……？

總而言之，空的朋友確實是很多啊，居然連仙人都有。

“很高興認識你們，鐘離先生，魈仙人。”洛可也不知道璃月有什麼禮節或者說法，但笑臉迎人總是沒錯。然後她重新看向空：“你們是不是有事要說？那我們之後再聯係？”

“其實……也沒有，”空搖了搖頭，“我們剛剛吃了一頓飯，在這裡準備道彆，你……”

金發的少年遲疑了幾秒。

畢竟，他也確實不清楚洛可現在的記憶問題。看起來她並不是像散兵或者像草神一樣，經曆了比較徹底的失憶。

也許是因為她和自己一樣，是所謂的“降臨者”吧。但看洛可的樣子，她又明顯忘記了一些事情。

某中意義上來說，這比徹底的失憶更加麻煩。萬一說錯了什麼，空自己都不知道會有什麼結果。

從本心來說，空並不想欺騙自己的朋友，但洛可現在的狀況很難推測。就像她當時突然消失，他們後來才能確定，她應該在世界樹裡做了什麼。

他們甚至都不知道洛可去了哪裡。否則在這裡看到她，空也不會這麼驚訝了。

說起來，散兵知道洛可在這裡的事情嗎？如果他不知道……

“晚上好，幾位是在閒聊嗎？”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非常熟悉、語氣讓空幾乎下意識想要拔劍的聲音，從他們身側的不遠處響起。

當初在蒙德野外的廢墟裡，對方就用差不多的語氣打過招呼。然後……要不是莫娜反應的快，他們當時沒準就交代在那裡了。

在洛可的角度，就看到空的瞳孔莫名收縮了一下，簡直像是被踩中陰影的貓。然後她才意識到這是另一個人在說話，聲音聽起來非常熟悉，熟悉的讓她恍惚了幾秒。

洛可轉過頭，看到一張熟悉的臉，以及眼熟的修驗者打扮。同時她想了起來，這個人是無鬱稠林裡，她遇到的那位好心少年。

他的聲音和空有點像。大概都有些溫柔的底色。這會兒微笑著看過來，好像又有哪裡不一樣了。

空：“散……散……”

洛可：“流浪者？”

兩人幾乎在同時開口，然後洛可愣了愣：“散？散什麼？”

“…………”

一瞬間，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秒。

第62章 璃月（3）

空感覺到了窒息。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他現在確實非常窒息。

雖然換了一服打扮，但麵前的人毫無疑問，就是前任執行官第六席，之前每次碰麵都差點弄死他的——散兵。

要不是須彌的那場“成神之戰”後，納西妲和散兵達成了某種意義上的合作，而旅行者也在裡麵幫了一些忙，現在他就不是“差一點”拔劍出鞘了。

不過，這並不是現在最大的問題，問題在於洛可看起來居然……不認識散兵？

或者換個更準確的說法，她好像失去了對他的記憶。

空不理解，但是他再次大受震撼。≡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種震撼在他發現兩人居然……的時候，就已經縈繞在了他的心裡。現在發現洛可忘了散兵，空的腦子裡浮現出的第一個字是——

危。

雖然他都不知道，到底是誰比較危險。

雖然隻有短短幾秒，空的大腦運轉速度卻達到了曆史新高。就在他才大腦風暴了一半、勉強想到要怎麼解釋的時候，散兵已經微笑著對洛可說：

“之前見麵的時候，我們沒有交換名字吧。散……是我的名字，你叫我阿散就行。”

空：“……”

空：“…………”

洛可沒有注意到空一瞬間就像吃了油炸聖金蟲一樣的表情，她明顯愣了一會兒，然後問：“你……叫阿散？”

散兵一臉真誠地點了點頭：“沒錯。怎麼，看你的表情，這個名字有什麼問題嗎？”

洛可：“……不，沒什麼。”

她隻是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戀人，名字裡也有類似的發音。

當然，絕對不是“阿散”，她也從來沒這麼稱呼過他。

直到現在，洛可還記得親眼目睹對方死去的時候，自己那種極端悲傷絕望的心情。因為回憶過於痛苦，有些細節甚至被大腦自動模糊了。

就像是人體的某種防禦機製，在她盛裝記憶的區域鑽了個洞。於是一部分的回憶流失了，剩下的依然清晰如昨日。

洛可還記得他們相處的大部分時候，初見是在蒙德，後來基本上在稻妻。不過，他們的相處一開始隻能用“雞飛狗跳”來形容，對方的脾氣和良好完全沾不上邊，甚至第一次見麵，就在雨裡把她電了個酥酥|麻麻。

從回憶中抽離出來，洛可發現麵前的“流浪者”一直盯著自己看，隻好繼續開口：“這個，好巧啊，我們在這裡也能碰到。”

“不是巧合，”散兵直言不諱，“我是來找你的。”

洛可：“誒？”

“之前不是約好了，我們要一起去旅行嗎？”散兵語氣很自然的說，“但是你一個人跑到這邊來了。”

嗯？

啊？

欸？

洛可有點迷糊地想，好像、大概、確實是這樣的。

當時他們怎麼說的來著？她想尋找回家的辦法，流浪者建議說，可能隻有神明那樣的存在才有可能給出答案。所以，她可以試試去不同的國家打聽打聽。

至於流浪者自己，本身也沒有目的地，於是提出和她同行一段時間。

但是……

看到洛可陷入思考的樣子，散兵繼續說：“那天晚上我跟著這家夥（指空）走了，第二天到旅館門口找你，卻發現你已經離開了。我等了你大半天，後來是去化城郭的時候，從一個巡林員那裡聽說你去了璃月。”

穿著藍白色振袖的少年形貌溫柔，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