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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測,應該是本地祭祀用的。

而在這些東西的最下麵,洛可翻出了一本手帳。

翻開之後,裡麵記了不少東西。一眼掃過去,大概隻有一半……是她能猜出來的字。

洛可:“……”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忘了這件事。

最早在須彌遇到流浪者的時候,對方教給她提瓦特大陸的通用語,同時也教了對應的字詞。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離開無鬱稠林之後,洛可感覺自己就沒有閒下來過。雖然通用語進步的飛快,但對於文字的記憶,還停留在流浪者最後一次在草地上寫字,然後耐心地讓她重複的樣子。

僅僅幾天時間,洛可現在認識的字,可能還不如長次那個小朋友。而手裡這本記錄,她之所以能看(猜)懂一半,是因為每一條記錄都不長,格式也差不多。

【……某某某,13歲,病死;某某,25歲,病死……】

【……某某某,祭獻;某某,約30歲,祭獻;某某,23歲,祭獻……】

【……以上人等,……財產……,為‘他’的回歸吸引……】

【……長次母,約32歲,此人為‘他’所喜悅,必尋獲之……】

【……少年少女,準備……】

排除洛可認識或者不認識的、大概是不同人的名字,以及一些能猜出大意的詞。這本手賬裡的“記錄”,內容其實很明確了。

“之前來過村子的人,不止我們兩個吧?”洛可又看了一遍,然後抬頭看向櫻子。

櫻子回想了一下,然後嗯了一聲:“之前我生病的時候,村子裡好像也來過彆的客人……”

她說到這裡,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眼睛猛的瞪大了。

洛可沒有說話,把手賬遞了過去,然後把剩下的東西重新裝起來。在她做完這些事情的時候,櫻子已經默默合上了手帳,深吸了幾口氣。

然後,這個女人看著地上的屍體,又看了看大蛇的神龕。最終。那雙有些泛紅的眼睛,注視著洛可:

“洛可小姐,是想要離開這裡嗎?”

洛可點了點頭。

櫻子點了點頭,表情冷靜了一些:“雖然不多,村子裡還是有一點點錢財。我想我大概能猜到村長……鷲津把他們放在了那裡。

“把那些錢交給附近的海賊,加上我們去說,他們應該願意捎你們一程,去到八醞島之外的地方。”

洛可看了她一會兒:“你的語氣聽起來,就像是要托孤了一樣。”

櫻子愣了愣。

她確實……是這麼想的。

今天之前,櫻子原本打算帶著長次一起出海,去須彌治療自己的病。保本醫生說過,她確實因為祟神染了病,但身體和精神都沒有太大影響。

而須彌那邊,據說是有研究這方麵的東西的。

如果……沒有這場可怕的變故的話。

清水家的人已經病得很重了,但畢竟還需要人照顧。鷲津的屍體也需要收斂,就像他做過的這些事,不可能一筆勾銷。

如果沒有麵前的少女,櫻子確信,自己就是被祟神影響後的鷲津選中的新祭品。此時或許已經變成了神龕上的血肉,而不是站在這裡和對方說話。

所以,想要報答對方的恩情。沒有比“讓出出海的機會”更好的方式了。

就算去了須彌,她也未必就能活得更長。而且,如果有那麼一點點可能,他們能夠帶上長次的話……

“雖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洛可忍不住歎了口氣,“但你先彆想那麼多。”

對於容易想很多的人,有話直說,大概是最好的交流方式了。

“我先帶你回村子裡去,然後我要去找一個人,”她說,“你們可以先準備出海的東西,如果今晚我沒有回來的話,就直接去須彌吧。”

第34章 稻妻(15)

把櫻子背回村子裡之後,洛可顧不上旁觀母子碰麵的場景。也不知道櫻子在見到長次後,怎麼給他解釋了這次的事。

緋木村、鷲津、祟神、獻祭……這些東西就像水中的泡沫,在她的腦海中起起伏伏。而洛可把它們暫時都壓下去,選擇先解決另一件事。

沒有浪費半點時間,她一路連跑帶攀爬,幾乎是直線返回了蛇骨礦洞附近的神龕。

也就是之前鷲津突然發難,然後被她反殺的地方。

比起十幾分鐘之前,那裡多了個洛可認識的人。

不,應該說,早在之前鷲津動手的時候,他應該……就在這附近看著吧。

“散兵。”

洛可走到對方身後,喊出這個已經熟悉的名字。

鬥笠垂紗的少年背對著她,正在查看鷲津的屍體。聽到洛可的腳步聲,他從地上站了起來,卻沒有立刻回頭。

這一幕仿佛昨天下午,在神龕前的場景再現。然而,此時他們麵前的並不是昨天的神龕,也沒有一具臥倒的屍體與橫流的鮮血。

洛可看了一眼鷲津的屍體,依然是匍匐的姿態。被丟下的長刀也躺在那裡,上麵的血跡已經半乾了。

與此同時,散兵轉過了身,堇色的眼睛對上近乎淺金的琥珀:“看來,剛才你發現我了?”

雖然這麼問,他的臉上也沒有什麼驚訝的表情。

洛可:“……”

心裡的猜測在這一刻被證實,洛可沒法表現得像他那麼平靜。少女張了張嘴,想要問什麼,卻覺得所有的問題都有答案了。

不久之前,在鷲津死亡的同時,洛可確認了一下周圍的情況。除了自己和櫻子,這裡確實沒有第三個人的心跳聲了。

但是,就在那個時候,這裡還有第四個人。

那個人站在嶙峋蛇骨的高處,身形被類似牆體的骨壁遮擋,隻能隱約窺見衣角的邊緣。但是,沒有心跳聲的,活著的“人”,洛可隻認識一個。

兩雙眼睛再次相對,洛可清楚,這是一件他們從未宣之於口,但彼此心知肚明的事——

眼前容貌秀美的少年,無論是作為與愚人眾執行官的第六席,還是後來自稱沒有歸處的流浪者,在“他們”的身上,哪怕近到能看清對方睫毛的距離,洛可都沒有聽到過“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洛可其實沒什麼想法。

就像她從小就知道,自己是“半個人類”,另外一半的血脈,會讓她在將來長出黑色的鱗片。對於洛可來說,她認識的少年沒有心跳,也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但是,對於她這幾天的經曆,以及此刻產生的一些猜測,對於洛可來說,就不是什麼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比如說……

“你從一開始就計劃好了,要到這個叫八醞島的地方來吧?”洛可說。

聽到她的問題,散兵沉默了幾秒,突然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他笑的非常誇張,幾乎可以說是前仰後合。但那笑容之中,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可以稱之為喜悅的東西。

“我之前想錯了,”然後他開口:“你並不是一個愚蠢的人,但實在是太過天真了。”

從他的表情裡,洛可能感覺到,散兵可不覺得天真是一個褒義的詞。

她深呼吸了一下,再次看向他們旁邊的神龕:“所以,你在這個地方停留,也是像之前調查隕石一樣,為了確認什麼東西嗎?”

沒猜錯的話,這就是鷲津的那本手賬裡,提到所謂的“獻祭”的場所之一。用大白話來說,就是鷲津殺人的地方。

不過,散兵肯定不是為了關心鷲津殺了幾個人。他會一次次查看這些神龕,洛可隻能想到兩種情況: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一種是死者中有誰和他有關係,第二種就是和“大蛇”有關的事情了。

散兵收起了笑容,雙手抱臂看著她:“怎麼,連自己的情況都沒弄清楚,就來關心彆人的事?不過你能發現這些,還是挺讓我驚訝的。”

洛可搖了搖頭:“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個村子、這座島、包括稻妻發生的事,我幾乎都是聽你說的。”

“但是,我一直覺得你不對勁。”

“哦?”散兵不置可否。

就是這個樣子,洛可心想。

無論是“散兵”還是“流浪者”,幾乎不會說那種明顯的謊話。如果有不想承認的事,他會選擇避而不談。

除此之外,洛可認識的這個人,是個隻要有了明確的目的,就不會浪費時間的家夥。

第一次是鷹翔海灘,對方正在調查隕石。在她逃跑後並沒有追過來,顯然是有更重要的事。

第二次是馬斯克礁,他們在巨大的核心旁邊狹路相逢。散兵把她單獨撈上了船,見麵就問她“過去”的事,結果觸發了她又一次的穿越。

第三次是在海上,散兵應該是剛剛結束上一個任務。然後獨自乘船,前往另一個地方。

而他這一次的目標,是稻妻境內,也就是他們如今身處的國家。

至今為止,洛可每一次和對方“重逢”,散兵不是在完成任務,就是在前往下一個任務的路上。既然他的下一個目的地是稻妻,那麼是稻妻的哪裡?

會是他對鷲津提過的,“雷神所在的鳴神島”嗎?

不是的。

其實散兵從未提起過,他接下來要去哪裡。“去找雷神”這個想法,是他從洛可口中問出來的。

他們目前所在的八醞島,距離鳴神島不知道有多遠。但是,如果散兵的目標是稻妻的其他島嶼,他這兩天在乾什麼?

有些想法一旦產生,就不會輕易消解。何況洛可並不具備自我欺騙的精神,她也不覺得這是需要逃避的東西。

因此,當鷲津死亡之後,洛可感覺到附近存在著另一個人。而對方氣定神閒,完全是一副旁觀的姿態——

她想,至少關於散兵這幾天的行動,一個答案已經擺在她的麵前了。

結合第一次收集晶化骨髓的時候,那轉瞬即逝的“被什麼東西注視”的感覺,以及鷲津口中念念有詞的“他”——

也許是“祂”,死去不知道多少年的大蛇。以及不久之前,那句幻聽一樣的“小心身旁”……那也是大蛇的聲音嗎?

在洛可原來的世界,擁有強大力量的非人存在,會對周邊的環境造成複雜的影響。即使肉|體死亡,他們依然可能留下一些東西。

雖然不是同一個世界,但提瓦特大陸的生靈,也有相似的地方吧。

如果說現在島上的“祟神之力”,是大蛇殘留的力量,也是散兵在調查的東西。那麼散兵,以及他背後那個叫愚人眾的組織,是想用這種力量做什麼嗎?

或者說,他們是不是已經在做什麼了?

洛可的腦中充滿這些零碎的念頭,卻不知道還能問什麼。

最後她說:“你來到八醞島,是因為這本來就是你的目的地。至於你在做什麼,我隻能猜測,可能和祟神有關。”

“沒錯,”散兵乾脆地承認了,“八醞島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