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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我媽是不是生氣了?怪我為了救時見鹿把自己搞成了這個樣子,才不肯見我,連電話也不接。”

叢珊垂著頭不敢看她的眼睛,眼眶一紅,淚在裡麵打轉,忙轉過頭說:“不是的,你彆多想,阿姨她……”

“我媽她到底怎麼了?”薛晨很快察覺到了不對勁,明白她的猜想全錯了,有些慌亂的問:“叢珊,你告訴我,我媽她到底怎麼了?”

已經想儘辦法隱瞞了兩個多月的叢珊終於撐不住了,她捂著嘴崩潰的哭出聲來,“薛晨,你媽媽……她去世了。”

“不可能!”

仿佛晴天霹靂,薛晨剛剛恢複了些許力氣的身體差點摔倒,抓住旁邊的扶手才堪堪站穩,難以置信的喃喃自語道:“怎麼會,我媽她……”

“阿姨得了肺癌,一直沒有告訴你。後來你又出了事,阿姨大受打擊,治療不太成功,就……”

叢珊不忍再說下去,薛晨沉默著,淚無聲的劃落,隻覺得心裡澀澀的,難受的厲害。可情緒卻仿佛被憋住了,既沒有崩潰大哭,也沒有大喊大叫,平靜的就像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

連續一周,薛晨一句話也沒說。

有時候她忍不住想,上天為什麼要安排她重活一次呢?

親人沒了,愛人也沒了,最後孤家寡人留在這世上,和前世慘死又有什麼不同?

看著這樣消沉的薛晨,叢珊整天為她擔心,整夜整夜的陪著失眠的她,薛晨才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話。

“我沒事,你回去休息吧!”

叢珊擔憂的看著她,明顯不相信她的話,薛晨努力的擠出來一絲笑,“彆擔心,我會好好的。畢竟我媽說過,想讓我好好活下去,我不能讓她失望。”

叢珊這才鬆了一口氣,回去休息了。

接下來薛晨沒再表現出任何偏激的行為,她接受著各種訓練,情緒平穩,隻是話越來越少,叢珊擔憂

的看著她,卻也無能為力。

她告訴了薛晨所有的事,包括薛禮安排她假死,時見鹿後來陪著薛禮在醫院治療了半年多,薛禮把把薛氏的股份留給了時見鹿。

薛禮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沒有說話,她們默契的沒有再提起時見鹿,也沒有在關注國內的任何信息。

好在前後一年半的時間,經過大大小小幾十次手術,把燒傷的肌膚全部重新植皮複原,腦部等手術,漫長的康複訓練,薛晨總算可以出院了。

她和叢珊商量後,一去去了新西蘭的一個彆墅,決定在那裡暫時住一段時間。

對於叢珊的照顧,薛晨格外感激。

隻是——

看著在廚房裡忙碌著洗水果的叢珊,薛晨再一次開口提到:“叢珊這段時間我很感激你,可以說是你的陪伴拯救了我。可是你的餘生還很長,不該留在這裡陪我這種人,不值得。”

叢珊手一頓,差點沒拿穩水果盤。

“……你又來了。阿姨去世了,現在你一個人肯定需要照顧,為什麼非要趕我走呢?我留下來陪著你也能照顧你,這是我心甘情願的,也沒有任何的不滿,我願意這樣做,你明白嗎薛晨?”

薛晨:“……”

“我知道你對我沒有感情,最多隻是朋友,或許比朋友多那麼一點點感激。所以我也沒再祈求其他的,我們就以朋友一起相處下去,在這生活養老,不好嗎?”

薛晨沉默了許久,暗自苦笑。

她明白叢珊的想法,她愛她,可她已經沒辦法回應這種愛了,她配不上她的愛。

原本想把她媽媽留下的資產分一半給叢珊讓她去過自己的生活,可現在看來,她和當初傻乎乎的自己一樣執拗。

“那你彆再說這樣的話了。我不會走的。反正我在國內也沒有其他親人,我已經把你當成我的親人了,我們互相取暖,總好過一個人孤零零的活在這世上。”

薛晨無聲歎息。

“馬上天氣熱起來,等你能走了,我們去周邊的城市旅遊吧?去海邊,去山裡,去坐熱氣球,去浮潛……這樣的生活才算有趣是不是?”

叢珊笑著提議,“我已經開始期待了。所以你要快點好起來啊,薛晨。”

晨沉默著點了頭,眼底久違的浮現出一絲笑意。

或許就這樣生活下去也很好。

——

時見鹿抽了空閒時間去醫院做了個詳細的檢查,除了抑鬱症和焦慮症,她的確產生了精神障礙和輕度的精神分裂。

按照醫生的建議,她開始進行藥物治療。

然而隨著她治療的進行,症狀非但沒有減輕,她反而感覺自己越來越嚴重了。

一旦空閒下來,她就會莫名其妙的產生幻覺,然後缺失一段記憶之後明白過來自己又犯病了。

這樣的症狀根本就不能工作。

時見鹿讓公司副總代替自己處理事務,在家裡休息了五天。

她按時吃藥按時睡覺,白天就練練廚藝,做一些甜點,全都是薛晨喜歡的口味。

時見鹿感覺自己病得更厲害了。

犯病的時候能無時無刻的見到薛晨,然而她現在明知道自己犯病了,出現了幻覺,可是她不想停下來,甚至寧願自己一直這樣。

因為隻有這樣她才能見到許久沒見的薛晨。

她就在自己身邊,環繞著她,對著她一如既往和以前一樣溫柔的笑著。

時見鹿伸出手相要去碰對方,可是人卻從眼前消失,當她收回手下一刻又出現在麵前。

時見鹿似哭非哭的看向“薛晨”,情緒接近崩潰絕望,她在家休息了五天,再去公司的時候卻聽說了一件事情。

因為之前的葬禮太過簡陋,公司的董事決定給薛禮母女在清明節舉辦祭禮。

可是明明薛晨都還沒離開她多長時間,為什麼突然舉辦清明祭。

時見鹿難得清醒的召開了公司董事大會,卻被這些老人刁難,說她沒心沒肺,不願意給她們一個體麵離開的機會。

時見鹿又氣又恨,可是即便是她堅持反對,這些董事也都不顧她的意願發布了祭禮的消息。

眾多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收到了來自薛氏的邀請函。薛氏集團有關薛氏前後兩代掌權人的祭禮漸漸被大眾傳播起來。

而時見鹿因為病情嚴重,再一次的去看了醫生,需要定時吃藥才能控製。

她頭痛欲裂,想好好休息,隻是這個時候又無端的陷入了幻覺裡。

她眼睜睜看著麵前出現的“薛晨”是自己發病產生的幻覺,卻完全不想醒過來。

時見鹿溫柔的麵對著薛晨,不由自主地說著話:“薛晨,你又來了。我好想你。你什麼時候能回來啊?”

“我的廚藝已經很好了,你喜歡的菜我都能做出來。以後都給你做好不好?你彆離開我了,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你。”

“……”

“什麼?你怪我騙了你?”時見鹿又哭又笑,“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我不該騙你的!我以後都不騙你了好不好?隻要你不離開我,我求你了,一直留在我身邊……”

時見鹿又哭又喊地朝著虛空裡的人哭訴著,瘋瘋癲癲的模樣看起來格外瘮人。

這樣的情況幾乎每天都會上演。

時見鹿偶爾知道自己犯病,更多的時候卻陷入了無知無覺中。

……

隨著時間的流逝,祭禮正式到來。

時見鹿無法反抗這場毫無意義的祭奠活動,可是她作為公司的總裁又不得不去現場。

張蔓看了眼時間,敲了敲辦公室的門提醒道:“時總,我們該出發了。”

這場清明祭是薛氏其他股東和董事一起合夥商量之後,決定在郊外環境最好的墓園裡舉辦的活動。

時見鹿坐在車後座上,才吃了藥的她有些昏昏欲睡。

張蔓坐在副駕駛時不時看她一眼。

她是目前唯一確定時總精神狀況不對的人。

從市區開往市郊有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張蔓擔心了一路,時見鹿閉著眼睛休息了一個多小時。

到了目的地,張蔓先一步下車,拉開後座車門:“時總,我們到了。”

墓地安靜又肅穆,不少人收到薛氏的邀請函之後都前來祭奠薛禮母女。

時見鹿一身黑色風衣搭配黑色小西裝,神色憔悴。

一下車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時總,節哀。”

“時總,彆太傷心了。逝者已矣。”∞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

所到之處,各種或真或假的關切和安慰,時見鹿嘴角抿得很直,心頭止不住的冷笑。

這些人到底又有幾分真心呢?

時見鹿冷著一張臉,默不作聲的朝著前麵走去,絲毫沒有理會這些打招呼的人。

不過她平時也都習慣了冷淡的表情顯露於世人麵前,沒人覺得她太過冷漠,反而覺得她就該是這個樣子。

沒人知道時見鹿的頭痛的快要炸裂。

越往裡走,她頭越痛。

彷佛兩個極端在無聲的拉扯,一旦觸碰到臨界點就會立刻崩斷。

她手指掐在掌心裡,掐出一道道印記。

張蔓沉默著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

墓地最裡麵,環境最好的位置是薛晨和薛禮的墓碑。

時見鹿一步步朝著她走去。

眼裡看不見其他任何人和事物了。

偏偏有人沒有眼力見的湊上來。

“時總,好久不見,您還記得我嗎?我是天物集團的王遠,前年和你談過合作的,當時你還是薛氏的副總。您看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們可以再談談合作的問題……”

時見鹿耳朵裡嗡嗡作響,聽了麵前不認識的人一大段長篇大論,她忍耐到了極限,腦海裡那根名為理智的弦拉到了極致,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斷裂。

“滾開。”

她厲聲開口。

那滔滔不絕還想自我介紹的男人驚了,身後兩步遠跟著的張蔓更是驚呆了。

時、時總說什麼了?

“時總,您這是……”男人訕訕地笑了笑,有些不敢置信,“您這是怎麼了?”

時見鹿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眼底一片血絲,她轉頭看向那男人,“我讓你滾開。沒聽到?”

男人錯愕,“時總,你——”

張蔓生怕惹出什麼大事兒,急忙擋住男人,讓時見鹿先過去。

“這位先生,抱歉,我家時總心情不太好。這畢竟是墓園,今天我們來的目的是參加祭禮的,不討論其他,麻煩您有其他的工作可以事後聯係我們公司。謝謝,您請這邊……”

時見鹿站定在黑色的大理石墓碑前。

率先入目的是薛晨的一張黑白色調的照片。

時見鹿看見這張照片後一陣眩暈,她緊緊閉著眼睛緩了半晌。

張蔓處理好剛才那人之後急忙

走過來,看著時總閉著眼睛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麼,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上前。

時見鹿麵無表情的彎腰,去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照片裡的人笑容矜持,恍惚間好像就在自己麵前。

時見鹿腦子裡的一根弦悄無聲息的繃了。

弦彈出來的時候擊在了她的太陽%e7%a9%b4上還有心裡。

太陽%e7%a9%b4的神經跳得很快很劇烈,也很痛。心裡更是撕裂般的難受,她快要不能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