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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差五送些孩子愛吃的點心過來。

阿寶實在是招人喜歡。

知虞便少不得禮尚往來,一來二去,便和那些婦人都熟稔了起來。

她眼神溫柔地看著小姑娘歡歡喜喜地給自己展示的幾個簡單劍式,滿頭大汗卻精力充沛。

到了晚上少不得又要替她沐浴一頓……

知虞彎起唇無聲地笑了笑,放縱了小姑娘的快樂,也放縱開自己不再受到任何束縛的心。

……

又到了皇後千秋。

大早上便有人在府衙門前排起長隊領取布施,雙手合十地對皇後感恩戴德,民眾無不交口稱讚。

而宮中熱熱鬨鬨準備了一整日,為皇後設下了千秋壽宴,並且宴請了所有宗親權貴與大臣。

入夜,華燈初上,宴席從一開始恍若便陷入了一種死寂無聲的狀態。

在每一個人席麵上的菜都漸漸冷涼下來後,天子一如既往地姍姍來遲,溫聲對眾人說,今朝皇後仍然身體不適,無法出席。

眾人習以為常,隻起身行禮,疊聲勸慰或是祝賀。

所有人神情都好似拿捏著幾分小心翼翼,連嗓音都不敢放得太大。

隻等熱鬨的歌舞進來,鐘鼓樂聲熱鬨奏響,才好似將他們從浸泡在冰水裡的狀態中拉扯出來,漸漸浸入尋常宴席的氛圍當中。

這群人在皇後的宴席上卻連皇後半點相關的字眼都不敢提及。

皆因前兩年曾有人終於對這等壓抑的宴席忍無可忍,聯合逼問於天子,要求皇後露麵。

接著便被侍衛拉到堂中當場杖斃一百多下才氣絕身亡。

血濺落在鄰座人的杯子中。

天子便冷眼注視著那些人,無聲地逼迫著他們將混入死人血的酒水飲儘,以遙祝皇後千秋萬歲。

後來的每一年皇後千秋,對於這些人都如上刑一般,直至宴席結束。

好在天子身邊的二皇子天真活潑,很是討人喜歡。

有臣子知曉二皇子年幼貪玩,便趁著宴席結束後送了一盒這個年歲孩子喜歡的玩具給他。

二皇子在看見裡麵的撥浪鼓時,眼睛都瞬間亮了,高興地連連扭轉。

“往日裡父皇都不許我玩這些,說會玩物喪誌,多謝王大人贈本皇子這麼好玩的東西。”

二皇子高興地玩著臣子獻上的撥浪鼓。

等那臣子喋喋不休地說完話走後,二皇子才收斂了臉上天真的笑容,瞬間索然無趣地將那些東西隨手丟入火爐裡。

一直等到月上中天,天子似乎也沒有要過來的意思。

宮人們哄著二皇子先去入睡,怎料小皇子忽然跌坐在地上,嘴唇烏紫,喘不上氣。

這畫麵立馬駭得那些宮人們拔腿奔跑,出去叫人。

過了片刻之後,天子過來了。

宮人們嚇得語無倫次,連連磕頭,將腦袋都磕得見血。

天子卻隻是淡聲讓他們退下。

寢殿中寂靜下來。

沈欲冷冷地看著榻上臉色蒼白的二皇子,溫潤的語氣下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冰冷道:“起來——”

故意閉氣,嚇壞那些宮人,借此叫他的父親過來見他。

他的心眼多到完全不屬於他這個年齡該有的孩子模樣。

他慣會偽裝,就像是一條毒蛇生的小蛇,無需人教,天生便有一雙淬毒獠牙,可以咬斷獵物的喉嚨。

就像他兩三歲大的時候,沒有任何理由就可以無端冤枉大皇 子推他下水。

二皇子睜開一雙烏黑的眼,父子倆相似的眼眸在跳躍的燭火下靜靜對視。

這是父皇登基的第五年了。

宗璟也已經了解了很多事情,他已經知道了很多人情世故,也知道什麼是夫妻,什麼是母子。

“那個女人,為什麼不要我們?”

見著比自己高大數倍的男人靜默地宛若一座無悲無喜的雕像。

宗璟便故作天真地問道:“她是不是在外麵有彆的男人了?所以才不要我和父皇?”

作者有話說:

縮短一下時間線,有友友給科普2歲人類幼崽都很人精了,那作者君就當做三歲半小天才來寫寶寶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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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0章 ◇

◎可以理直氣壯地拋夫棄子了,是不是?◎

關於母親的事情, 沈欲從來都不許宗璟過問。

可越是這樣,宗璟就越想知道。

宗璟問出這樣的話時, 以為自己可以戳傷對方, 卻忘了,他是沈欲的種。

在沈欲眼裡,他隻是一個已經逐漸會張牙舞爪的孩子而已。

歲數還這樣的小, 隻能靠抱住彆人的腿來求得垂憐的年紀。

即便是一條同他一樣的小蛇, 一口稚嫩的獠牙咬下去,焉能傷到彆人分毫?

更何況,他想咬的還是眼麵前這個給予他一半骨血肉的男人。

男人在短暫的停頓後,對他尖銳刺傷的話置若罔聞。

“身上可有發熱?”

宗璟歪了歪腦袋, 一雙烏黑大眼睛好似盛滿了天真的意味。

沈欲便俯低上身,在靠近他時,小團子便好似防備著某種同類的危險氣息般攥緊了藏在被子底下的小拳頭。

接著瞧見男人薄唇輕啟,手掌撫摸過他的額,隨即近距離打量著他打小便與沈欲相像到好似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五官。

就連性情也都與他母親的柔婉良善半點都不沾邊。

“你生得一點都不像你的母親, 有時間想她為何不要我,不如想想……”

“她為何不要你吧。”

溫柔撫摸孩子腦袋的手掌恍若慈父一般, 可不徐不疾說出口的話, 卻冰冷的仿佛毒蛇嘶嘶吐信, 毫無溫情可言。

小團子麵上的神情好似不可思議地怔愣住般,接著唇瓣輕輕顫唞,黑丸似的眼眸中瞬間盈滿水霧,豆大的淚珠大顆大顆掉落。

換做是旁人,看到這樣粉白雪嫩的萌團子睜著一雙大眼睛落淚, 隻怕心疼的心都要碎了。

但這一招對沈欲完全沒有作用。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這孩子在年紀還小時做出來的偽裝有多劣質。

他僅是確認過對方身上的確沒有發熱, 便麵無表情地起身離開。

在天子出了二皇子宮殿後,春喜便默不作聲的跟上去了。

他提著手裡的燈籠,餘光不經意間掃見男人淡然的神情,心口才稍稍放鬆下來。

彆看現在天子看起來和正常人沒有兩樣,可前兩年卻全然不是如此。

彼時對方花費了大量的精力到處去找婕妤。

可不管天子素來聰慧過人的腦子裡想出多少套方式,翻來覆去地找都完全找不到一點點關於婕妤的蹤跡。

婕妤就像是一滴人間蒸發的露水般,消失乾淨的程度讓人幾乎絕望。

那時候陛下整日都極其陰沉。◤思◤兔◤在◤線◤閱◤讀◤

二皇子剛出生時,便不是很討天子喜歡。

尤其是對方的周身,幾乎都找不到一丁點他母親的影子。

等宗璟再大一些的時候,那唇紅齒白、眉清目秀的模樣,看著很是討人喜歡,可每次都讓沈欲如同照鏡子般。

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著他,知虞對他和他二人之間與他相似更多一些的骨血有多無情。

極其漫長的一段時間裡,天黑後天子都不許任何人踏入他的寢殿半步。

等宮人第二天早上再進去時,便隻能看到一地狼藉碎片,或者點點滴滴的不明血跡,縱使看得頭皮發麻,卻連一個字都不敢過問。

即便如此,當天早朝時,天子仍舊是一副正常模樣,沒有影響前朝分毫。

直到有一回沈欲的身體終於扛不住,發起了高熱。

他病得意識模糊,臥病在榻。

太皇太後趁機安排的一名貴女便得到了機會,被安排過去充當著宮女的掌事,親自伺候天子。

那貴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生活上養尊處優,到哪裡去自也從未受過什麼挫折與磨難,很是天真可人。

因而服侍天子時,聽見他夢中反複喚著“阿虞”,等沈欲醒來後,她便好奇天真地問阿虞是誰?

男人轉動漆黑眼珠,緩緩盯向她,“你不知?”

對方茫然地搖了搖頭,隻道宮裡也沒有聽說過這個人。

她隻是隨口一說,哪裡知道天子的臉色驟然駭變。

天子立馬下旨吩咐人將知氏的東西全都拿來。

可在宮裡頭翻遍所有,底下人都找不到一丁半點……

接著天子便瘋魔了一般,不顧病體披上衣袍徑直闖入小皇子的宮殿,將孩子從奶娘手中奪走。

接著便將小皇子抱到了那位跪在地上臉色難看的貴女麵前,語氣平靜地問她:“看見了嗎?”

對方登時戰戰兢兢地開口答道:“看……看見了……”

沈欲臉色這才緩和了下來,口中溫聲呢喃,“這便是阿虞留給我的,是我們之間骨血相連的孩子。”

也是活生生的,唯一抹殺不去的存在。

“沒有人可以將她從我的世界裡徹底抹除,你聽明白了嗎?”

那貴女直接被他嚇哭,從此再不敢生出半點要做他妃嬪的念頭,更是連皇宮都不曾踏入過了。

等到沈欲病好後,再度恢複得如常,仿佛先前發生過的一切都隻是他一時產生的譫妄之症。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小皇子一夜間突然也發起了熱。

春喜當時就心道不好。

果不其然,還在與朝臣議論政務的天子在聽到這個消息後,平靜的眼底瞬間露出了罕見的慌意。

他徹夜將小皇子抱在懷裡降溫,喂藥,幾乎是事無巨細,親力親為。

期間春喜隻是好心想要接過小皇子,便立馬被對方寒戾黑眸盯住,“你也要來奪走他嗎?”

男人語氣冰冷,“你是不是覺得奪走了他,便能叫她從此將我忘得徹徹底底?”

橫豎他連她唯一的孩子都養不活,她便更有理由可以理直氣壯地拋夫棄子了,是不是?

春喜隻覺他仿佛是在透過自己和什麼東西對話一般,心頭既驚又駭,嚇得連連磕頭,口中不住辯解,“奴才不敢,奴才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