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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知虞看到宮人長發比自己漂亮,甚至會勒令對方用剪刀剪掉。

宮人一聽說要斷了自己的頭發,頓時哭著求饒,這才叫這脾性大變的婕妤深深皺眉。

“哭的好晦氣,你把頭發挽起來,彆再讓我看見了……”

那宮人愈發怕她刁難,自是將頭發綰得光溜,半點垂落都不敢有。

而這些事情同樣傳入沈欲的耳中,與她從前在府裡看見漂亮侍婢便令對方剃頭發甚至剃眉毛的做派幾乎是無二的行徑。

隻待天黑下來,一輪新月也照例爬上了枝頭,散發出孤冷清輝。

知虞在沐浴完後,上了榻正要睡去,便冷不丁瞧見了打外麵回來的男人。

她這時瞧見沈欲似乎仍然會瑟瑟發抖。

顯然是他當時的手段過於狠戾。

沈欲卻直勾勾地盯著她,他俯低上身,蒼白的指尖描摹著她無比熟悉的眉眼,緩緩開口,“彆怕……”

“你是不是阿虞,我們隻要做一回,便能即刻知曉。”

“畢竟……”

男人語氣含著一絲溫柔,旖旎闡述著他們之間最為親密的關係,“阿虞的身體哪裡最為敏丨感,哪裡最容易出水,我都會知道。”

她性子那樣羞赧,可她最喜歡他怎麼對她,沈欲甚至比她自己本身都要更為清楚……

“你說是不是?”

少女很是不解,口中卻緊張道:“陛下自然說什麼都是對的。”

沈欲抿了抿唇,他的手掌按到她的肩上,待要俯下`身要去%e5%90%bb她時。

薄唇卻懸在她唇瓣前緩緩頓住。

身下的少女雖在輕微顫唞,卻沒有分毫要拒絕他的意思。

事實就像他說的那樣,隻要做一回,就會知曉。

哪怕是上一次,知虞借助一些藥物的輔助,裝得好似木偶美人一般。

可即便如此,沈欲都能從那般極致隱忍下察覺出一二。

她再能偽裝,也無法阻止他嫻熟掌握住讓她會產生歡喜反應的地方,繼而產生出難以抑製的情丨潮。

可若不是呢?

若不是。

沈欲盯著枕上眸光顫動的美人,眼神愈發陰沉複雜。

他的掌心已經將她按倒在軟枕下,少女每每闔眼瞬間的模樣都那般熟悉。

“郎君願……願意碰我了?”

她語氣中似乎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喜。

沈欲卻恍若當她隻是一時忘記了,開口提醒她,“忘了嗎?”

“我們已經無數次了。”

無數次,粗略到是從他們第一次至今日的無數次。

細致到是他們的每一夜,要水前發生過程中的無數次。

少女眼神雖仍然迷茫,卻不可遏製地微微臉紅,隨即伸出雙臂攬住他的脖子。

她閉上眼,等他來%e5%90%bb。

沈欲盯著她,唇與唇之間的距離近在咫尺,可他還是不能確定。

下一刻,榻上的知虞沒能等來唇瓣覆蓋上來的熱意,而是被人驀地撕開了手臂。

她睜開眼,發覺男人已經站在了榻旁。

沈欲黑眸下的情緒漸漸陰冷下來,隨即轉身離開。

隔天沈欲便讓人將那日做法的錢道長給傳召入宮。

錢道長這幾日頗為狼狽,進宮前儘管拾掇過了,可一隻手仍吊在脖子上,五指動彈極為艱難。

當時就因為提及要不要取那位虞婕妤幾滴血,這隻是隨口問問的提議甚至都沒有實現,便險些被天子廢了一條手臂。

他見到沈欲頗為戰戰兢兢,隻恭恭敬敬地磕頭。

“草民……草民是自己沒本事,從前也沒有好好從師父那裡學到什麼真本事……”

沈欲卻語氣冷淡道:“我不想聽這些, 我隻想知道你如何將虞婕妤給看好。”

錢道長微微詫異,“這……”

一旁春喜便又上前去,耐著性子與此人細致一番解釋。

“那日婕妤被你的香爐碰到腦袋後,便好似……錯了魂,想來也許是受了道長做法事的效果影響,道長可有法子讓婕妤恢複?”

錢道長愈發驚疑不定,不曾想自己竟還有這種本事。

他隻當那位婕妤是身體一時間不舒服了,便唯唯諾諾道:“可以……可以做法,草民照著那日的法事再重做一遍,讓婕妤喝下香爐裡燒好的符水即可。”

於是接下來,他便在虞婕妤所在的宮殿中,照例也做了一次同上回一樣的法事。

待準備好的符水要讓那位虞婕妤喝下時,對方卻死活不肯喝下。

若放在往常發生這樣的事情,陛下一定會將婕妤抱在膝上,用唇瓣%e5%90%bb她卷翹的眼睫,%e5%90%bb她雪白的鼻尖,用溫柔語氣哄著她乖乖喝下。

可今日陛下過來後,瞧見她的眼神卻好似無波無瀾。

少女一瞧見他似乎是故態複萌,又沒有頭一日那麼害怕了,隻口中嘀咕道:“誰知道你們拿這些東西來是不是想害我的,我不喝。”

不管宮人如何哄勸,她都不肯,甚至揮手又打翻了一碗。

錢道長捧著手裡的書擦著汗說:“按照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若過了晌午重新做法事就不靈驗了,得等明日……”

這已經是他做的第三碗了。

若再打翻,今日肯定不能再繼續了。

等到明日,明日若也再打翻,那就得等到後日。

總之虞婕妤不配合,這符水便怎麼也沒辦法讓她喝下。

她這樣的變故幾乎就像是拿那生了鏽的鈍刀子研磨天子心口般。

如此反複磋磨,泥人尚且都還有三分火。

沈欲這時陰沉著臉色走上前去,在宮人退讓開後便一把捏住少女的麵頰,讓她疼得眼淚幾乎都瞬間要湧出來。

她發覺他眸色陰翳,霎時露出些許驚恐,終於停止胡鬨安靜下來後。

沈欲低下頭,沉聲說道:“你若不喝,這張嘴倒不如直接用針縫起來,橫豎都用不到了。”

“屆時嘴上養出了針眼,便著人從針眼裡灌進去。”

少女臉色霎時微微發白,仿佛嘴唇邊上已經感受到被針戳出血洞的可怕,連忙驚恐道:“我喝就是了。”

然後才當著天子的麵捧起白瓷碗將符水給喝了個乾淨。

隻等天子冷著臉離開後,宮人便瞧見虞婕妤淚眼汪汪地趴在了桌旁,麵頰被掐過的地方疼的不行。

“他……他也太用力了。”

緊繃的情緒退散後,疼的滋味便密密地從兩頰浮現。

宮人神色複雜地打量著她。

這宮人是為數不多做事本分從沈府一起進宮來的。

不管是在沈府還是在宮裡頭,陛下生氣或是不生氣,都不知掐過婕妤多少次麵頰,可一次都沒有弄疼過她。

反倒是一要落淚,陛下再怒也都會收回手。

待婕妤真落了淚,他也會用唇瓣將她淚珠含去。

哪怕兩個人鬨矛盾時,也好似調丨情一般,陛下總會惹得婕妤麵紅耳赤,接著便要揮退下人才能收場。

可現在,宮人看著婕妤麵頰浮起的青色指痕,不知陛下是因何失去了那份憐香惜玉,還是因何而生出了遷怒。

好似若不是婕妤身上還有什麼讓他隱忍的地方,縱使將她直接弄死,他也一樣會麵不改色。

翌日知虞麵頰還疼,不想吃早膳。

宮人傳話到天子那裡,對方似乎也沒什麼要過問的意思。

隻讓人冷聲傳話警告:婕妤若是將她那具身子餓瘦了,陛下縱使不會傷到她的身體,也一樣會有其他千百種手段磋磨她。

換成旁人也許隻是口頭恫嚇,但換成陛下嘴裡說出來的,那就多半是真的了。

知虞自是清楚他的手段,哪裡還敢任性,於是宮人送來什麼,她便吃什麼。

符水似乎沒什麼效果。

耽擱兩日後,錢道長在古籍中終於又找到了新的方法。

“書中說,有一種火陣可以達到陛下想要的效果。”

宮裡這幾日烏煙瘴氣,都是這錢道長弄出來的動靜。‖思‖兔‖在‖線‖閱‖讀‖

但天子默許他如此,旁人自然也不敢多說什麼。

沈欲聽他提出這新主意後,便令春喜配合他布置這一切。

知虞這日剛用過膳,便被帶來了外麵一片空地上。

聽到錢道長要她赤腳走過那火陣,以達到驅除邪祟的效果。

“陛下,我真的不是什麼鬼怪邪祟……”

少女這樣說的時候顯然都不知,眼前的新君寧願她身體裡是個鬼物。

一旁內侍春喜上前解釋道:“婕妤莫怕,陛下也都是為了婕妤好,您走的時候,也許裙擺和腳底都會被火燎到,但隻要到了火陣那一頭,便有水桶會立馬幫忙滅火。”

死是定然不會死的,但腳上腿上會被火灼燒,留下疤痕也都是必然。

“隻要經過這麼一遭,陛下便會徹底相信婕妤身體裡沒有邪祟,否則……”

總之在這春喜的一番勸導威脅下,少女紅了眼眶問:“隻要這樣做,陛下往後就再也不會懷疑了是嗎?”

春喜笑說“是”。

少女便被迫服帖下來般,被宮人給攙扶過去。

一旁錢道長仍捧著一本爛書,對著沈欲細細解說。

“此法草民也已經問過了自家的師兄和師叔們了,十個裡麵,少說有五六個能好,隻要是想要奪取他人魂魄的鬼物入侵,就算不清理乾淨,也能讓它重創……”

沈欲的目光卻落在不遠處的少女背影上。

看著她被那宮人牽到了火陣前。

宮人似乎說了許多寬慰的話,少女便攥緊了身側的手,似乎真要豁出去時,沈欲便語氣淡淡地吩咐道:“夠了——”

下一刻,便有侍衛提著手裡的水桶上前去將那火陣給澆滅。

知虞便二話不說將鞋子穿上,被那些宮人攙扶回去。

錢道長略有些驚訝,那可是他布置了一上午的火陣,往裡麵可撒了不少耗錢的寶貝。

“陛下這是何意?”

他麵前的天子徐徐開口問道:“可有將鬼物留下,驅除原主的法子?”

錢道長立馬傻眼了。

“這……這法子就算有,那也是邪魔歪道……”

男人黑眸沉凝,語氣冰冷地一字一句道:“倘若,我要的就是邪魔歪道呢。”

錢道長頓時瞠目結舌,磕磕絆絆地跪倒在地上,“這……這真沒有啊陛下……”

“草民雖然秉性不正,可道觀是至純至正的道觀,老祖宗流傳下來的東西也隻會驅邪,絕無聚邪……”

“那其他道觀呢?”

“普天之下,怎麼會有道觀會庇佑邪物……”

錢道長還要反駁,可下一刻,話就堵在了嗓子眼裡。

一滴猩濃的血滴答地落在了地麵。

他跪趴在地上的視線漸漸上移,便瞧見天子手裡的茶盞不知何時被捏碎。

碎片紮入掌心,男人仿佛都毫無痛覺。

隻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錢道長,“你再想想。”

“到底有還是沒有?”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