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
隻是剛踩在地麵沒走兩步,險些就腿軟跪地。
虧得婢子眼疾手快地將她扶住。
沒能及時攏好的襟口散開,甚至還能讓人看見那位天子在情難自禁時留下的指印。
隻曖昧地瞧見一眼,仿佛都能想象出那隻寬大的手掌是如何愛不釋手地揉丨捏磋磨。
婢子是清和的人。
饒是一直都心無旁騖地為自家主子辦事,可當下還是止不住尷尬,小聲詢問:“夫人要不要……淨沐一下`身子……”
知虞強忍著羞恥將衣襟掩回,耳根發燙地低聲答了個“不必”。
來不及了。
畢竟清和能為她爭取的時間不多了。
……
清和利用宗玨的最後一根暗線終於成功的將人給從牢裡劫走。
她試圖坐在另一輛馬車上,企圖用帶走知虞的消息作為誘餌,將沈欲引到自己這裡,方便讓暗線將宗玨順利帶走。
此刻知虞恰好從沈欲的殿中消失,她放出自己帶走知虞消息時,對方必然會相信。
眼見馬車到了河對岸,在清和要毀了過河的橋時,對岸的白寂便沉聲開口道:“我勸公主現在就帶著馬車裡的人立馬掉頭回來——”
清和冷笑,“我不。”
“我就賭當下的情形,陛下他不會殺了我這個公主皇妹。”
她執意要將那吊橋毀去,企圖繼續拖延時間。
可下一刻,那群禁衛讓開了一條路。
便叫清和瞧見了被他們抓獲了的宗玨。
清和愣住,不等她生出疑惑,沈欲便緩緩上前,取過一名侍衛手裡的刀,隨即當著清和的麵,抬手將宗玨的人頭給當場砍下。
清和瞳孔驟縮,口中大喊“不要”,幾乎在分神的瞬間被人擊落手中長劍。
那劍“咕咚”一聲墜落河中的同時,頭顱亦滾落進塵土當中。
清和跌坐在馬車旁,眼睜睜看著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的皇兄死去,臉色都瞬間變得煞白,手腳一片冰冷。
直到那些禁衛快速上前去將她連人帶車團團圍上。
沈欲才用那白帕子將手上的血點一一擦乾。
清和麵無血色道:“你……你殺了皇兄……”
沈欲居高臨下地望著她道:“我沒有殺宗玨。”
清和紅著眼眶,“我方才分明看見……”
沈欲:“死的隻是個死囚。”
清和愣住。
“什麼……”
沈欲慢條斯理地給出解釋,“你們都誤會了。”
“我一早,便按照太上皇的意思,將宗玨送到了西山行宮軟禁起來。”
“不信,你可以問管壽。”
管壽是一直在宗玨身邊伺候的內侍總管,又是太上皇從前身邊的舊人。
對方的話總做不得假。
且沈欲是在登基前就已經將人 送走幽禁起來。
也就是說,知虞那日在監牢裡所見到的人,就已經不是宗玨了。
不管是知虞,還是清和。
她們所見到的人都隻是一個替身。
是以怎麼胡鬨,都翻不出任何水花。
但因為如此,宗玨身邊最後一根暗線,由此也徹底落網。
可以說,清和這般的胡攪蠻纏,某種程度上幫了沈欲很大的忙。
接著馬車上偽裝成知虞的婢女便被人拖下了馬車,跪在清和身旁,渾身瑟瑟發抖。
清和漸漸緩過神來,掃了對方一眼,麵色卻很是不服。
即便他用宗玨騙了她,可她也順利地用知虞的替身將他引開,好歹替知虞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
偏偏沈欲對馬車上的人並非知虞這件事情都沒有絲毫訝異。
隻是緩緩走上前去,抬手將那侍女頭上的首飾簪子都一一取下。
“下次彆再將你嫂嫂的東西戴在彆人的身上。”
沈欲將那簪子捏在掌心,垂眸看向清和。
“這是最後一次。”
……
沈欲回宮後,得知了知虞已經在太皇太後那裡。
太皇太後原本是想用海棠歿悄無聲息地解決這件略帶醜聞性質的事情。
可在海棠歿發作後,即便故意讓人撞見知虞五感儘失的過程,可知虞最終也並沒有順利的入棺。
以至於失敗後,太皇太後意識到這女子對新君的影響比她想象中要更為嚴重,也隻能改變了主意,不惜興師動眾,選擇明麵上徹底來解決這件事情。
隻等沈欲過去寧福宮時,太皇太後便起身道:“陛下好籌謀好算計。”
“你做的這樣絕,固然可以除去所有後患,萬無一失,可是不是也太無情了一些?”
沈欲道:“太皇太後若想要為這件事情懲戒於我,我自不會有任何怨言。”
橫豎事情都已經被他做絕。
宗玨如今就像是被拔光了毛的雞,死活對他來說都沒了任何區彆。
即便如此,太皇太後也隻是讓殿內幾個老臣上前來。
“想來陛下對這幾位老者並不熟悉,這些人有些尚在朝中,有些人早幾年便因年邁告老歸家,可個個都是德高望重的重臣。”
“這兩位是三朝元老,這一位是兩朝太傅,還有那一位……”
她一一介紹過後,便領頭帶這些人都一道跪拜於沈欲。
她自己也要跪拜時,卻被沈欲抬手扶住。
“長輩給晚輩下跪,恐怕是要我折壽於此……”
沈欲溫聲道:“縱使不死,隻怕也要遭天打雷劈了。”
以太皇太後的身份當然絕無可能給他下跪。
隻是做了這個流程,太皇太後這才順理成章地在這位新君麵前端拿起自己的架子。
“陛下既也知曉哀家是太皇太後,便該叫哀家一聲皇祖母。”
“我等的分量加起來,總不至於讓陛下一句話都聽不得吧?”
太皇太後緩緩說道:“那知氏留不得。”
“她從前身為閨中少女,便敢搶奪陛下為夫婿,又縱馬傷人,聽聞私底下還以殺人取樂……”
“這樣的女子若有一日誕下未來皇嗣,讓天底下人如何看待?是要讓他們都覺得,這種以百姓性命為魚肉的女子,是可以輕易踩在他們頭頂上做那一國之母嗎?”
“她配嗎?”
太皇太後厲聲道:“這世上又有哪個母親會動手殺自己的孩子取樂的?”
沈欲沉默,他沒有否認知虞會成為一國之母的可能性,更是讓太皇太後心涼了半截。
她更是篤定了要送走知虞的主意,將話鋒一轉,軟下了語氣勸道:“陛下,這天底下的女子千千萬,你身側自不會缺少佳人陪伴,今日哀家便做一回主,將那女子送走。”
“今日叫來這些老臣做個見證,陛下從此消除了這份執念如何?”
她今日無端叫來這些個老臣一起向沈欲施壓,顯然是叫他說不出個“不”字。
新君似乎無法做出權衡。
可太皇太後對此卻不缺乏信心。
果不其然,對方恍若也根本無法在這種情況下忤逆於她。
“一切都聽從皇祖母的安排。”
太皇太後又問:“那麼陛下,你如今可認了?”
沈欲始終都一副無喜無怒的模樣,在聽到這句話後垂眸朝太皇太後專程帶來向他施壓的老臣一一看去。
繼而對眾人緩緩回答道:“認了。”
太皇太後頓時鬆了口氣。
這個結果她不覺得意外。
這世上沒有一個男人會拒絕權力的誘惑。
聰明如沈欲,更不該為了一個女人而給自己添加不必要的麻煩。
馬車在離開皇宮的路上,清和很快便騎馬追趕上來,將宮裡的消息告知於知虞。
“瞧我說過什麼,我說過,有皇祖母幫我們,這次就一定會成功。”
沈欲固然有一萬種手段可以讓宗玨暗中死去。⊿思⊿兔⊿在⊿線⊿閱⊿讀⊿
所以要保住宗玨,隻能將事情鬨得越大越好。
前任君王因為“弑父殺兄”而被拉下馬,遭到萬人唾罵。
沈欲身為新君尚且還要樹立起他的名聲,明麵上絕不可能效仿宗玨為百姓所唾棄的行徑。
所以宗玨的事情鬨大之後,除了明麵上不便動他,哪怕在暗中死去必然與新君會有著脫不開的關係。
如此不管是明裡還是暗裡,他就越無法對宗玨輕易下手。
可這中間需要有人幫忙挑起事端,所以清和便想到了知虞。
而作為報答,她也承諾會幫助知虞。
從寧福宮裡一出來,太皇太後身邊的內侍便交代道:“夫人不必在此停留,也不必道謝,太皇太後要幫也隻能幫到這裡了……”
“為了避免其餘後患,還請夫人現在立刻就離開,以最快的方式出城,再也不要回頭。”
知虞自是一一答應下來。
為了走捷徑,馬車是從城西荒山野嶺的地段顛簸離開。
知虞與清和兩個人在路途中緩緩說了些告彆的話。
眼看就要順利出城,外麵飄起了細雨,清和卻仍然堅持要將知虞再往前送一截。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那麼向往外麵的世界……”
“不過阿虞,恭喜你如今終於自由了。”
知虞從側窗中看到外麵漸漸落下雨水,擔心清和因此受涼。
她向清和道謝之後,不由對清和道:“公主回去吧。”
這雨勢看著愈發大,隻怕一時半會都停不了。
清和瞧見前麵的路途不遠,便對知虞道:“那好,阿虞,我們就此彆過。”
清和掉頭離開沒多遠時就看見一群陌生的人馬在這荒郊野外仿佛忽然間憑空出現。
一支箭簇忽然飛躍過清和身後,接著猛地紮向了那輛馬車車廂。
清和一驚,看著那群人越發眼熟,眼底越發不可置信,她沉下臉快速策馬上前揚起馬鞭便抽向為首之人。
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將對方頭上的鬥笠抽落,緩緩露出了底下一張冷峻的麵孔。
是沈欲手底下的白寂。
清和愣住。
白寂停了下來,可其餘人卻沒有停下,而是繼續地駕馭著胯丨下的馬隆隆向前。
“你們要做什麼?”
白寂扯住她手裡的鞭子,麵無表情道:“陛下說了,知氏若要選擇離開,就隻能有一條路可以走。”
“那就是去往地府的黃泉路——”
清和驀地睜大了眼,不可思議道:“他瘋了……”
她立馬要上前去,卻被白寂死死攔住。
直到下一刻,清和便眼睜睜地看著知虞所在的馬車被箭幾乎射成了馬蜂窩一般。
接著馬車也衝出了斷崖,轟隆破碎,翻滾而下。
確保馬車上的人會摔得粉身碎骨,白寂才撤下了人手,帶著一群人毫不留情地立馬調轉馬頭離開。
……
外麵的雨很大。
打在身上又冰又冷。
明明是晌午,偏偏天陰得好似入了夜。
四處若不掛上燈籠,連看清楚五指都很是艱難。
宮婢們脫下潮濕的鞋,對著暖爐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