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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身上掃了一眼,語氣又不由微微抱怨,“你也不吹涼了喂,瞧將他嘴巴燙的。”

知虞順著她說的位置看去,目光驀地被燙到般。

表麵上,便也隻能默認是燙紅的。

“若沒有旁的事情……我便先離開了。”

清和仍不願與她好臉色,隻叫知虞兀自回去後,私底下將房門關上,不由掩住那些心虛的心跳,更是打算要準備一些可以為自己澄清的東西。

她想,從前的事情他若不計較也就罷了,若計較……

這好不容易掙來的生機,萬不能讓沈欲因為誤會她,而直接斷送。

……

這廂,湯藥終於下了沈欲的腹。

又經了一整夜的休息,還不到第二日下午,早上人便已經醒來。

沈欲坐起在榻上,身骨是顯而易見的仍舊虛弱。

他身上呈現出一種極端病弱的蒼白,可睜開的雙眸卻黑濃得見不著底 。

桌上堂而皇之地放置著清和送來的許多東西。

侍衛說明了這些東西的來源後,便聽見男人嗓音沙啞地發出詢問。

“是誰放清和公主進來的?”

門口那侍衛臉色猶豫,口中亦不敢答,沈欲便垂下眼簾,語氣淡道:“下去,鞭十。”

他話音剛落,清和便從門外進來打斷道:“是我自己強闖來的。”

她看向榻上麵色稍稍好轉的男人,語氣不由放輕了說,“你要怪,就怪我吧,彆怪他們。”

沈欲看到她來,神色沒有分毫波動。

可語氣卻一如既往地謙恭至極,“罪臣不敢……”

清和抿了抿唇,“你……你如今已經被澄清了罪名,也恢複了身份。”

“我們是兄妹,我也該尊稱你一聲皇兄,你不必這樣和我說話。”

事實上,清和過來後也一直在猶豫到底該不該將知虞昨日來過的事情說出。

可想到他如今仍舊病弱,再三猶豫之下隻得忍住。

沈欲聽到她這些的話後,隻緩緩說道:“是我一時病糊塗了……”

可清和卻仍然不放心道:“過去的事情,你可還是記恨在心頭?”

沈欲抬起眼皮,“有何可記恨?”

“那時我為人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況,那麼重的罪名,在公主與太上皇為我昭雪之前,我也都隻是被陛下流放而已……”

他語氣好似柔和,“如此皇恩浩蕩,網開一麵,我當時上路時,心中也隻感念皇恩,是陛下仁愛臣下。”

清和聞言不由鬆了口氣。

“那你夫人……”

“我們已經休離了。”

沈欲淡聲打斷,“知家的小姐,如今與我沒有任何關係。”

清和想到當日他於殿堂裡在休書上按指印的情形,想想也是……

若尋常夫妻稍有感情,就絕不可能這麼輕易地按下指印。

便是按下了,難免也要歇斯底裡地質問一番。

可沈欲從始至終的平靜,好似早已預想到這一天。

休棄時,更沒有分毫的不舍話語。

清和想到昨日的事情,語氣不確定道:“那你恨她嗎?”

沈欲看著手背那些傷痕,漫不經心地回答,“公主想必也有所耳聞,昔年那樁婚事,我本就是被迫的。”

他是被她搶奪來的。

落在清和耳中,也許可以理解成兩個意思。

一方麵,沈欲是在萬分不願的情況下被那知氏搶奪來的,可知虞將他人搶到手了又不好好珍惜,轉眼間棄如敝履,這樣可惡可恨的女人,為什麼不能恨。

可另一方麵,也可以理解成是解脫,被強加的姻緣,終於得到了結束。

但不管清和如何揣測,沈欲身上都很平靜,讓人察覺不出一絲的情緒。

好似天子讓他流放的時候,他就是最為淳樸的純臣,心甘情願被流放,又感恩戴德地被接回京城。

而那個被休離的妻子,已經從他身邊抹除,再沒有一分一毫的分量。

似乎為了安撫清和的心,沈欲溫聲道 :“過去的事情我已經不在意了,與知家的婚事也非我本意。”

一句話,便讓清和心裡有了數。

她不由重新露出抹安撫的笑來,對沈欲道:“你放心吧,往後我會介紹更為合適的女子給你,而且……”

“以你如今的身份,知家之流,根本就配不上你。”

清和說完,一直都擔憂的地方好似也都跟著放鬆下來。

這幾乎是她最為期待的結果。

她的兄長得到了正名,獲得了本該屬於他的尊貴身份。

而另一個兄長在解開誤會之後,也仍在皇位之上繼續做皇帝。

他們誰也不會因此而是受傷,她這個做皇妹的也隻希望他與宗玨都能長命百歲,願他們兄妹幾個往後長久和睦,便是幸事。

往後再給沈欲娶一個門當戶對的皇子妃,便已然圓滿。

兄妹倆生疏的說了會兒話。

等清和離開後,那些侍衛便跪了一地。

“公主的意思,屬下們阻撓不了……”

沈欲這才低頭看向他們。

“沒關係,公主的要求焉能是你們違抗得了的。”

他似乎不再介嫌。

等老大夫過來替他複診後,又給他熬來了湯藥,對他道:“你內裡損耗良多,這藥至少要喝滿半個月才行。”

榻上虛弱的男人卻隻捂著帕子悶咳,口中道了句“不必”。

老大夫頓時瞪大了眼,“你彆以為我想服侍你,隻是當初你幫過我,我也不得不欠了你而已……”

他一個堂堂神醫的話都敢不聽,換成是旁人,老大夫早就摔碗走人了。

老大夫私心裡也很佩服沈欲,他總有他的本事,哪怕在他最為勢單力薄時,也總能做出超出他本身能力範疇之外的事情,令人瞠目結舌。

看得多了,老大夫也都覺得,這世上仿佛沒有沈欲做不成的事情。

可他再是能耐,但在喝藥這點上,卻還是得聽大夫的話。

一番勸導之後,對方卻隻是啟唇道:“我受傷更嚴重時都死不了。”

“可這些藥裡隻要混入一絲的毒,都可以要了我的命。”

男人臉色蒼白,黑眸陰翳地望著那碗藥。

不喝藥的確會加重傷患,但卻不會死。

而沈欲也不打算在這個時候死。

可他語氣虛弱,輕描淡寫說出的話對於醫者來說簡直就是最大的侮辱。

這可是老大夫親手熬的藥,喝死了豈不是砸他自己招牌?

老大夫頓時被他這張嘴給氣跑。

剛出了門就撞見過來的白寂。

被白寂恭敬地詢問一番,老大夫哼哼唧唧道:“彆看他現在病病歪歪躺在裡麵,對太上皇和天子溫馴順從,對那清和公主也一派與世無爭,溫潤似玉,可他是什麼樣的,你不是不清楚……”

心是黑的,手腕是狠的。

這點,白寂不是不知道。

白寂微微沉默,“還請老先生示下。”

不然主子不肯喝藥,這也是一樁難事。

老大夫沒好氣道:“他仇人是哪個,就將對方搞過來,拖到他麵前來,剮一刀,讓他喝一口,剮一刀,讓他喝一口,這樣他看著痛快,就肯喝了。”

外傷內傷看得好,他這心病老大夫也都能摸得大差不差。

這廝當下再是純良,也決計不會是什麼好人。

他現在這樣,隻怕是心裡恨毒了一些人。

他恨誰,老大夫不好揣測,但白寂全都一清二楚。

白寂也知道,沈欲隻是個看似很寬容的人,旁人若是把水灑在他衣擺上,或是不小心衝撞到他。

這些可有可無的事情,他往往從不計較。

但身邊人,若有誰背叛了他,得罪了他。

他絕無可能會用第二次,更彆說會反複原諒個好幾次。

所以沈欲現在最恨的人是天子還是知氏,這個問題白寂不用想,就知道答案。□思□兔□網□

現在將天子拖過來千刀萬剮很難,但另一個,就不一定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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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

◎“我們……可以繼續做朋友。”◎

也不知打什麼時候開始, 這偏僻又平靜的庵堂忽然就不那麼平靜了。

三天兩頭便有人過來,宛塵看在眼中卻並不乾預。

這日又一個冷麵少年找了過來。

知虞見到來人, 心裡不由感到意外。

是白寂。

他往日都跟隨在沈欲身邊, 今日怎麼會突然主動找到她。

知虞隻當沈欲那邊出了什麼意外,卻不曾想,白寂告訴她:“郎君醒了。”

知虞聞言不由疑惑, 既然人已經醒來該是件好事, 為何對方反而是這幅表情?

“但郎君仍然不肯服藥。”

白寂繼續又說:“知小姐,我們郎君會這樣,你是不是應該負些責任?”

這責任追究到她頭上,知虞心頭驀地一緊。

“若沒有你, 沈姑娘也不會離開,至今都未尋回。”

在白寂看來,她過去一門心思針對沈蓁,好不容易將沈蓁給擠兌跑了,偏偏又不珍惜郎君。

這樣的女人真真是可惡可恨至極。

知虞詫異, “你們還在找沈姑娘嗎?”

她從不知道這件事情。

畢竟沈欲鮮少與她說到沈蓁的事情。

而知虞也本能地認為沈蓁作為女主,在男主心裡地位必然是在所有女子之上的。

自然也在知虞之上。

所以他不會與她提到沈蓁, 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白寂發覺她似乎對此在意, 隻冷聲道:“總之, 沈姑娘在找到之前,你永遠都欠郎君的。”

知虞無言以對。

在這方麵,也的確是她理虧。

沈欲命定的 原配女主,都是因她的緣故才離開的。

她隻是有些意外,原來他一直都沒有放棄尋找沈蓁。

因著一些虧欠的心思, 知虞也毫無選擇地被白寂給帶去了沈欲的府邸上。

在進去之前, 白寂說道:“你不是很有辦法嗎?郎君昏迷的時候都能讓他喝藥, 想來,他醒來後,你也一定會有辦法的吧。”

她有沒有本事,白寂並不在意。

他隻是覺得,如果將她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