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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飽滿的桃子。

摘下來後才發覺桃子背麵是爛的。

宛塵:“善因善果,惡因惡果,屢屢循環,果報不爽。”

“昔年的善會結出善果,惡也會滋生出惡腐,阿虞,你明白嗎?”

知虞被那樹枝戳到了額,不由撫了撫腦門,望著師太仍然和藹模樣,“明白,阿虞日後一定一心向善,不做害人的事情。”

宛塵師太搖頭無奈一笑,“你不明白。”

然後人便轉身走了。

獨留知虞一人更是疑惑。

……

沈欲接受了天子的裁奪,被流放的路上,那些官差看人下菜碟,自是好不到哪裡去。

中途做了冒犯沈欲的事情,白寂便忍無可忍從暗中拔劍上前。

那官差險些被一劍戳死,可一隻蒼白的手卻半道斜伸出來,驀地握住了鋒利的劍尖。

縱使白寂及時收力,血珠還是從沈欲的指縫裡一滴一滴,滴落到了那官差的額上、眼中,駭地對方直接昏死。

等白寂回過神來的時候,沈欲已經替他擋了另個官差的刀口。

沈欲道:“我將你撿回來,一點一點養大,不是讓你主動送死的。”

白寂踹翻了那衙差,紅著眼道:“郎君……”

沈欲緩緩說:“你可知曉你父親是何人?”

白寂梗著脖子道:“屬下不知。”

沈欲說:“你的父親便是鎮守了邊境十二年的白老將軍。”

當年的白家因為遭到迫害,被扣上了叛國通敵的罪名,白家連主帶仆人,加上所有的旁支將近兩百多人,皆被斬殺屠戮。

白老將軍膝下隻有一雙養兒養女,現如今要回到那片讓他痛失親□□兒的傷心地,他必然情緒大慟。

“他們需要你。”

沈欲隨意將掌心的血漬擦乾,對白寂道:“我培養了你這麼久,你是不會讓他們失望的。”

白寂緩緩回過神來,似有些慪氣,“我不去……”

“去吧……”

沈欲不徐不疾道:“也許,我也會需要你。”

白寂聞言霎時愣住。

“郎君的意思是……”

沈欲道:“可還記得容太妃在我離京時說,我是太上皇的私生子。”

白寂猶豫,“可若是假的呢……她騙過咱們不止一次了。”

容太妃嘴裡的話不能信。

若是能信,他們郎君為了得知自己的身世,又何必那樣費儘周折,還派了白藏去沈蓁身邊?

男人蒼白的麵色沒有一絲情緒。

一雙沉寂的黑眸緩緩掃過地上那些官差。

他語氣淡道:“假的,也可以變成真的。”

沈欲清楚的記得,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白手起家,空手攢起。

沒有功名,便想辦法讀書。

沒有人脈,便想辦法拿自己的能力去做交換。

沒有自己的底牌,便親自去培養。

白寂,不過是其中一張底牌罷了。

沈欲至今都記得自己知道白家滅族的時候,全城的百姓幾乎都在為白家歎惋,哭喪,背地裡斥罵朝廷相信讒臣,錯害忠良。

後來真相大白,太上皇的罪己詔顯然也證明了白家的無辜與慘烈。

沈欲當時深夜提著燈,在無人的亂葬崗裡,一具屍體一具屍體地翻。

整整兩百多口人,他的身上都要爬上屍蟲,也耐心至極地從頭翻到尾,直到在亂葬崗裡找到了尚存一息的白寂。

那時候,他抱起那個孩子,就打算要將白寂培養成自己的刀。

白寂則忽然想到,沈欲上回被陷害被貶為庶民時,都尚且不肯動用到他。

但這次卻要用到,這顯然說明……

郎君也許是不打算再繼續隱忍下去了。

白寂突然間產生了一個更加危險也更加忤逆不道的念頭。

可同樣,在他的印象中,隻 要是郎君想的,幾乎沒有什麼是做不到的。

白寂似乎了然,隨即咬牙抱拳道:“郎君且等我回來,屆時,我仍會是郎君手裡的刀!”

郎君說砍哪裡,他就砍向哪裡。

沈欲用乾淨的那隻手看似溫柔地撫過他的顱頂,柔聲道:“好。”

“白寂,我總算沒有白養你一場。”

他挑著唇,眼底卻一絲笑意也無。

兩個月後。

知隨突然過來看知虞。

知家人暗地裡沒少疏通關係,讓尼姑庵裡的人對知虞好些。

宛塵師太對知虞原也不差,但也不會拒絕送上門的香火錢,所以知虞過的也並不是很差。

“阿虞,你往後就不是我們知家的女兒了,父親怕你拖累全家,所以要和你斷絕一下關係。”

知隨眼神複雜道:“等往後事態平息了,再接你回家。”

雖然這樣的說辭顯得很是冷酷無情,但這符合極了他們一家子貪生怕死的嘴臉。

而且依著父兄反複無常的性子,等風聲過去再接知虞回家的話多半也是真的。

反正他們也不講究禮義廉恥,隻要能占便宜的事情,他們平時也不乾人事。

他交代完便又給了知虞一遝銀票,讓知虞好好收著。

又問絮絮要不要送過來,知虞又忙不迭的拒絕。

她當下的情況未定,實在不願再將無辜的人卷入其中。

知隨道:“你放心吧,雖然你被沈欲休棄了,但往後哥哥還會給你尋個更好的。”

知虞謝過了他,知隨瞧見她始終不哭不鬨的模樣,不由強調:“阿虞記住,我們永遠都是兄妹,這點任何事情都不會變。”

見妹妹乖巧地點了點頭,他才又乘著馬車離開。

知虞目送著對方走遠,握住銀票正要起身回房,腦袋裡突然就聽見了係統解綁的聲音。

這時,她才慢慢想起被自己刻意控製著不去想,也已經數月不曾去想起過的沈欲。

久違的係統聲音再度出現在她耳畔,語氣一如往常的平靜,提示知虞:“恭喜你,任務結束了。”

知虞呼吸不由微微一屏。

按照最初的任務,知虞隻需要負責陷害沈蓁和沈欲就足夠了。

若是沈蓁當時沒有跑,她那時候幾乎就要提早結束所謂的任務。

得到新身份的契機便是沈欲登基的節點。

可後來沈蓁跑了。

知虞才咬牙堅持下去,繞了這麼多圈子,勉強讓偏離劇本的沈欲繼續按照書裡的主線走向被流放出京城。

“沈欲……登基了嗎?”

係統:“沒有,但他已經恢複了皇子身份,被接回了京城。”

知虞在遠離紅塵的地方當著小尼姑,沒事便聽宛塵師太講經授道。

卻不知,在這期間,有人大肆“宣揚”沈欲的身世,宗玨想要捂住這個消息的時候,京城裡都已經傳得鋪天蓋地了。

知虞這才明白,今日知隨為何而來。

太上皇不偏不倚在這個時候受到刺激恢複了神智,突然在宗玨上朝時候出現,有人趁機提出這件事情,宗玨便也隻能強忍著不悅,索性將計就計,在朝堂上做出高興模樣,順勢將沈欲這個流落民間的“皇兄”給接回京城,以安撫病重好轉的太上皇。

劇情到了這一步,與劇本幾乎重合一致。

下一步無非便是一年內沈欲會做出的奪位之舉。

且依照沈欲的能力,不管發生多少意外,他都注定會奪位成功。

這也是綁定在知虞身上的係統可以在這個節點就解綁的緣由。

係統:“等他登基那日,京城裡會出現一個人給你一個全新的身份,到時候,你可以自行選擇任何地方……”

他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詢問知虞:“你喜歡這裡嗎?”

知虞對這個問題很是茫然。

她對這裡其實說不上喜歡不喜歡。

“我隻是一點都不喜歡原來那個地方……”

係統聽到她的回答,似乎微不可聞地輕笑了聲。ω思ω兔ω文ω檔ω共ω享ω與ω線ω上ω閱ω讀ω

“但其實,你最喜歡的就是原來的那個世界……”

知虞更是不解。

“為什麼?”

在原來的地方,她原本乾淨的皮膚上幾乎長滿了醜陋的瘡,就要死了。

她怎麼可能會喜歡?

關於這個問題係統沒有回答。

但它和知虞完成了解綁。

並且將知虞到時候要去的地方都告知於她。

知虞沒有將它方才的話放在心上,隻是將係統的交代都一一記下,然後默默地感受著解綁的滋味。

但事實上,當係統徹底從她腦海中消失的時候,知虞也沒有什麼特彆感覺。

隻是當天夜裡睡去之後,第二日早上醒來,心神都比以往更為清明。

那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仿佛讓知虞突然間回不到從前那種可以旁觀看戲的旁觀者位置上。

若從前發生的一切對於知虞而言,就像看戲一般,沈欲,沈蓁,包括所有見過的人,對她來說都是台上咿咿呀呀唱戲的角兒。

那麼現在,一切都沒有變,隻是中間那層隔閡好似突然消失不見。

這種真切感讓知虞忽然意識到,這是個真實的世界,而非是書。

她努力了那麼久,終於得到了她想要的重獲新生。

知虞想,現在她和沈欲不是夫妻,和知家也斷絕了關係。

甚至隻等來年沈欲登基的那天,找到給她路引的人,知虞就會立馬離開京城。

往後的日子裡再不用同旁人演戲,也不用故意去做一些違心的事情。

這種自由的感覺就像是尋常人的呼吸一樣,並沒有多奇特。

但空氣裡會有花香,酥糖的甜香,還有泥土略帶腥氣的鮮活氣息,對於知虞來說,的的確確都是極為新奇的體驗。

抱著輕鬆而解脫的心情,知虞便打算安心地等到沈欲登基那日。

可沒想到,她先等來的卻是前不久才派婢女給她丟過碎布的清和。

彼時知虞正在嘗試種大蒜。

清和走到她麵前時,她都專注地毫無反應。

直到聽見清和刻意響起的冷言冷語。

“你倒是悠閒。”

清和垂著眼看去,賽雪欺霜的麵容冷得出奇。

知虞對於她的到來,難免感到一絲意外。

過了片刻,知虞尋了乾淨的桌椅讓清和坐下。

她拿庵堂裡的香茶斟了盞茶遞給清和。

可清和碰都沒有要碰的意思。

“你說你如今過得這樣清貧,皇兄也沒有要接你進宮的意思,這算不算是遭報應了?”

清和顯然記恨上了她。

若是無關緊要的人便也罷了。

偏偏將她當做好友,還抱著極喜歡的心態與她往來甚密。

愈是親密的位置愈是沒有盔甲護盾,再被人狠狠一刺,那種滋味不吝於被人紮中了心窩。

“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樣說,很是刻薄?”

清和看著她默然受責的模樣不由心想,她但凡有一點點受不了,自己都不會同情可憐她半分。

知虞隻輕聲道:“公主原本是%e8%83%b8懷開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