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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和本能的想到近日來往頻繁的知虞,隨即笑說:“那皇兄可不能反悔。”

宗玨抬手在她額上輕輕一彈,“不會,我還沒有那麼小氣。”

等到第二日,知虞按時過來幫忙做繡屏時,清和揮退左右後才詢問那盒子裡的東西。

知虞微微頷首,默認是自己拿走的事實,清和才猛地鬆了口氣,“幸虧你拿走了,不然……那就被皇兄給看見了……”

清和對知虞的嫌隙稍稍減輕,可仍抱著懷疑的心思問道:“可你為什麼要拿走它?”

知虞便將自己那日看到她身後宮婢神色異樣的情景說了出來。

清和以往對那些宮婢很是信任,也很是縱容大度。

在知虞指明了是哪個後,以清和的本事必然也可以查出對方的貓膩。

話裡話外的意思無非就是提醒清和她身邊也許有天子的耳目。

清和立馬神色微凜。

“我明白了……”

聯想起昨日的事情,清和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雖然這幾乎都是後宮裡常規的操作,隻是沒想到,二皇兄竟然早早就將這一套也用到她身上了。

她隻是一個公主,他都尚且如此防備,可見他往日裡是真得偽裝極好了。

提醒了清和之後,知虞則也有自己的考量。

若是東西落到了宗玨手裡,當下的他固然會想法子替沈欲解決。

可這也斷了沈欲離開 京城的退路。

單單是以沈欲當前的身份,任何情況他都不會離開京城。

除非遭到朝廷的驅逐,天子的流放。

但這都還遠遠不夠。

……

這日知虞在幫忙繡完繡屏的部分細節後,清和終於忍不住晌午的困意,直接便爬到榻上去睡了會兒。

知虞也繡的眼睛發花,還是婢子提議出去看看遠處的景色,將眼睛歇歇。

宮廷後花園裡百花齊放,光是看那鮮花也沒有什麼意思。

知虞去了上回沈蓁落水的錦鯉池邊,拿著岸邊的餌料喂喂小魚,倒也方便讓她清靜腦子思考片刻。

婢子見她手裡餌料不多,又去取來一些。

隻是說巧不巧,這個地方是宗玨每日準備用膳時的必經之路。

知虞這幾日腦袋裡幾乎都填滿了沈欲和天子,驟然瞧見後者,怔了瞬才反應過來。

她立馬要上前請安,可擰著身子坐得久了,似乎有些腿麻,膝窩處猛地一軟,磕碰到石凳旁,將那餘下的丁點魚糧霎時也都撒了一地。

一隻有力的手掌忽然將她扶住。

宗玨仿佛隻是極好心的上前來拉她一把。

可在無意中捉住她右手時,眼底突然掠過一抹驚訝。

原本該立刻鬆開的手,卻在知虞食指的指腹上停留了一瞬。

“你的指尖怎麼也會有傷痕?”

他突然問道。

知虞眼睫驀地一顫。

宗玨盯著她,隻稍稍一想,恍若突然間看穿了什麼。

怎麼會那麼巧,又那麼像,還剛好也被琴弦或是細線類的東西劃傷了同一個位置。

而且,傷痕的形狀和走向幾乎都和那日在青樓裡的女子一模一樣。

後來沈欲獻給他的女子,雖然能歌善舞,很會撫琴,可卻讓他沒有什麼興致,還當自己當日飲酒多了產生錯覺。

他微微一笑,“女孩子家的皮膚總是很嬌,薄然怎麼舍得你身上留下疤痕。”

說話間,他已經鬆開了掌心裡那隻柔若無骨的小手。

方才仿佛也隻是無意。

美人聽到他的問話,那雙漂亮的琉璃眸瞥了他一眼,而後曲睫微微低垂。

就像第一次,勾撓他手掌心的情形一般。

水汪汪地盈滿一泓瀲灩春水般,眼波撩人卻不自知。

她望著那一池子爭食的錦鯉,語氣含糊道:“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

是不知道她手裡有這樣一道不易察覺的疤痕,還是,不知道他們背地裡在對方看不見的地方,不經意間緊密相握過的手……

好像不管哪個,聽上去都很怪。

宗玨見她無礙,似乎也隻是出於禮貌隨意與她關懷兩句,便轉身離開,甚至不再多看知虞一眼。

除了方才因為要拉住她,短暫地碰到了手,顯然也不會是輕易接近誰的人。

知虞記得他在書裡好像也不曾有過任何私德敗壞的事情,想要破壞他的名聲,似乎也沒那麼簡單。

且若非知虞自己一開始因為認錯人,主動撞到他眼皮底下,做出了疑似勾引他的舉動……恐怕他也根本不知道她是誰。

知虞掃了一眼拿著魚食回來的婢子,同對方道:“陛下握過我手的事情,你可千萬不要告訴郎君。”

這婢子叫阿藍,是一直在沈府裡伺候的,也一直忠心於沈欲,聽到知虞的話後難免感到驚訝,然後快速低下頭去說“是”。

知虞麵上不顯,可掌心微汗,心裡還是有些怕的。

要試圖擠在宗玨和沈欲這對無疑是書裡最為危險的兩個男人中間企圖做些什麼手腳,她都怕她挨不過第一回 。

可不這樣做,沈欲他未必會對宗玨產生懷疑。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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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

◎“他私底下對你這樣粗魯?”◎

回到府裡後, 知虞還是覺得莫名心虛,想要回香殊苑去休息。

晚間沒有瞧見阿藍, 是另外一個婢女服侍。

才剛聽到婢子提到郎君今日似乎稍稍穩定了那邊的局麵, 知虞抬起眸,便瞧見了剛好這個時候回來的沈欲。

她本能地想要低垂下眼睫繼續向前,卻聽見沈欲將她不緊不慢地叫住, “阿虞。”

知虞隻得僵住腳下的步伐, 緩緩抬起頭,朝他看去。

橘色四角燈籠下的美人周身籠罩著一層淡淡朦朧,她似乎何種時候處於何種畫麵,都會有彆樣的動人。

男人高大的身影從陰翳處一步一步走近, 走到光影之下,才叫人看清他那張古井無波的俊美臉龐。

他淡然自若地握起她的指尖,盯住她那雙霧眸,在略微停頓後,慢條斯理地遞到唇畔觸了觸, 語氣淡道:“怎麼一看到我就要走?”

知虞眼底掠過一抹慌意,似乎本就心虛, 又似乎……因為他%e5%90%bb得那樣精準, 恰好%e5%90%bb在她右手食指指腹的那道疤上。

一道進了屋去, 待揮退了下人,知虞才同沈欲輕聲開始解釋。

“……今日在那錦鯉池邊,我不慎摔倒了。”

“虧得被陛下扶住,所以……”

沈欲麵色沒有分毫改變,似乎對她說出的這些內容都毫無意外。

“我知道。”

“不過我說的不是這個……”

沈欲道:“給我看看膝蓋。”

知虞微微迷惑, 將裙擺卷起, 這才發覺自己膝蓋白日磕在石凳上時, 竟然磕出了淤青。

她自己竟然都還一直沒有發覺。

當下看了,便立馬感到膝蓋上湧來極酸澀的痛。

“難怪我一下午都感覺腿上很不爽利……”

沈欲替她塗了藥,垂眸道:“明日你不用去宮裡了。”

知虞:“這是為何?”

“我選了兩個手藝極好的繡娘,可以明日送進宮裡去幫清和。”

知虞登時對這件事情不能同意。\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公主手裡缺的自然不是繡娘……”

對方顯然是將知虞當做朋友,才請她一道幫忙。

事實上她二人手藝都比不上那繡娘的一半,可親手繡的才顯得更有誠意,會請知虞,也隻是方便一起作伴。

“我難得才交到公主這樣好的朋友……”

知虞語氣裡微微不舍。

沈欲打量著她失落的神態,莫名地問:“就那麼喜歡清和?”

知虞點頭,“清和公主是個極好的人。”

沈欲似乎了然,語氣不可捉摸道:“那好,那就繡完餘下的部分再說吧。”

……

接連兩日,知虞或多或少在宮裡都與宗玨碰過麵。

但都是微微頷首,或是知虞以臣婦的身份上前行禮,也並無太多接觸。

直到這日,知虞再度遇上了宗玨,她正要行禮時,宗玨卻不由一笑。

他提醒道:“今日你的方向錯了。”

知虞愣了愣,聽宗玨說:“你往日與我偶遇的方向都是出宮的方向,可今日……這裡是去我宮殿的方向。”

美人麵頰驀地一熱,似乎也不由為自己的粗心大意所窘迫。

宗玨盯著她,語氣好奇,“夫人是不是有話要與我說。”

知虞遲疑一陣,點頭說“是”。

“臣婦……有一個秘密,想要告訴陛下。”

話雖如此,可她一連數日碰麵都不曾提及過,可見這個秘密在她心中糾結了很久。

宗玨若有所思,“夫人且隨我來。”

去到其中一處殿內,宗玨並未選擇過分嚴肅的氛圍,而是請知虞坐下麵對麵泡了壺茶。

內侍將一道隔斷的竹簾一點一點放下,剛好可以擋住外麵人看見裡麵的視線。

宗玨坐姿優雅,也不急於詢問,隻微笑道:“夫人請喝茶。”

知虞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略是意外,“這是甜的?”

宗玨道:“聽說京城裡的姑娘們都喜歡喝這種泡了蜂蜜的鮮花茶,夫人喜歡嗎?”

知虞不解他的意思,隻敷衍地點了點頭,繼而繼續道:“我這幾日翻來覆去,輾轉難眠,也是猶豫了許久……”

宗玨擱下手裡的茶盞,問:“是什麼秘密?”

知虞抿了抿唇,指尖在掌心扣緊。

她壓低了聲兒道:“我知曉……”

“薄然對陛下一直存有二心。”

作為沈欲的妻子,她手裡有足夠的證據可以混淆視聽。

待她一一列舉出來,這樣宗玨就會認為她背叛了沈欲,而往後的沈欲也同樣會認為,她和宗玨都背叛了他。

當劇情發展到這一步時,知虞便是他們之間挑撥離間的重要工具人。

將秘密的對話維持了一段時間,知虞才稍作收斂,點到即止。

“薄然他不願效忠於陛下,至於是不是想要另覓良主臣婦也不能確定……”

她這樣說,隻能讓宗玨對沈欲留有不忠的印象。

在日後那些朝臣要指認沈欲時,他便不會再護沈欲分毫。

沈欲自有不 是任人魚肉之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