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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那些仆人便更不敢胡亂刺探什麼,生怕叫麵俊心冷的郎君遷怒到自己身上。

可屋裡頭,他們方才小聲議論過的夫人正曲起臂彎,朝身後的床榻上撐著。

她半闔著眼睫,淚珠盈在睫處,搖搖顫顫,半墜不墜。

雪白的腳趾忽然繃直。

踩在對方的背上,隱忍的唇齒間到底難忍地溢出幾聲。

直到又等了片刻,堆疊在一處的裙擺才被一隻手掌漫不經心地拂落。

沈欲喚婢子進來將地上的水盆軟布都收拾出去。

待婢子遞上茶水,知虞被喂了兩口,沈欲又抵著她唇印潮濕的位置飲儘。

知虞看著他的唇,臉頰上火燒一般,又羞憤地想要落淚。

他越來越過分,如今白日竟也敢這樣……

沈欲望著她似笑非笑,“哭什麼,果真是水做的不成?”

“我不是……”

她偏過麵頰,想到方才可怕又失控的滋味,打定主意不再與他說話。

沈欲卻也不惱。

“不是水做的,怎麼一咬就出水……”

美人麵頰瞬間爆紅,連忙擰過身來捂住他的嘴,求他彆說。

沈欲見她總算肯理會自己,這才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潮濕。

明知曉她麵皮薄,性子靦腆,卻偏偏要使壞般在她耳畔說些什麼瓊漿玉液,人間至美的讚譽。

惹得她人羞顫地快要成了個熟透的蝦子。

見知虞鴕鳥般紮在他懷裡再不肯動時,男人終於顫笑不止。

那雙揉了春波的情丨動眼眸,讓旁邊的仆人看了都不禁心跳加速。

畢竟這位主兒似乎也唯有在夫人麵前才會有如此一麵,如此地放誕開懷。

知虞見他這般,隻語氣悶悶道:“郎君不是討厭我了?”

男人低垂下眼瞼,似乎想到了什麼,沉著嗓音道:“你那簪子的事情,還不許我生你的氣?”

“阿虞未免太不講理……”

知虞聽出他話語下頗為危險的意味,自是皮子一緊,理虧得不敢再辯。

可她心口跳動的厲害,不知是因為他的%e5%90%bb,還是因為緊張自己最近要做的事情。

知虞羞得身子還在發軟,便靜靜地伏在男人懷裡,昏昏欲睡時,竟也有些習慣他懷裡清冽的氣息。

沈欲順著她的長發,似乎也很喜歡這樣。

懷裡的美人甚至連身體餘韻都還未完全消散,便忽地輕聲問道:“郎君,如果先前我堅持要和離書,你會給我嗎?”

沈欲聽到這個問題,想到底下人同他彙報起知虞這些時日去過的一些地方。

他繞住她烏發的指尖頓了頓,語氣頗為不可捉摸地答她:“會。”

知虞好似驟然鬆了口氣,又覺自己問的問題有些多餘。

想他日後也許會搶著將那休書砸到她臉上的情景都是有的……

就差一點點了。

她一定要完成陷害的最後一個環節,讓他獲罪,鋃鐺入獄。

可麻煩的是,這樣一來, 她和一心想要替男主洗脫罪名的清和公主就不會是一條心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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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

◎攙扶◎

沐浴之後, 腿上那種若有若無的滋味似乎都還存在。

身後替夫人梳發的婢子忍不住話中的豔羨,“郎君這樣忙還回來陪夫人午睡……”

知虞聽到她的話, 隻默默地拂開裙擺上的褶痕。

可腦中似乎還止不住會想到被那發絲撩得發癢的感覺, 一路從腳踝向上。

一直蔓延到腿根時,後麵的記憶便逐漸變得不堪了起來……

婢子還在誇讚“郎君對夫人可真好”,大抵是覺得知虞會喜歡聽這些。

她低頭瞧見夫人花顏月貌, 若羞得眼尾微紅時, 便更是動人,連她們這些下人見了都會很是心動。

難怪郎君那樣性子的人都會忍耐不住。

婢子覺得夫人當也是歡喜。

可夫人卻隻是擰著指節,垂眸不語,似乎在想什麼心事。

婢子哪裡知曉知虞如今的所要麵臨的沉重。

知虞自己若隻是普普通通的人丨妻身份, 也許會止不住心馳蕩漾。

可眼下這一切對於她而言都隻是鏡花水月,真要伸手去撈,那月兒立馬就會破碎。

知虞在接下來一段時日裡幾乎每日都要進出皇宮。

新君的萬壽節將至,清和不想同旁人一般,在兄長生辰上送些昂貴物件給他。

她想要親手繡個繡屏, 所以請了知虞一並幫忙。

騎馬那些東西知虞明麵上不好暗暗找補,可繡花女紅這些, 她在府裡私底下可沒少找繡娘給自己惡補了一頓。

總算, 在這一次清和無意中提出來時, 她神態自若地便繡出了一些花樣,這才沒叫旁人看出端倪。

隻道這日清和見了知虞後,暗中進行的事情終於有所進展。

她將宮婢們叫出去後,便與知虞激動道:“我派人日日夜夜守在那府衙門口,果真不是白守著的……”

她們二人都心知肚明沈欲是被陷害, 而清和的人更是在那府衙門口截獲了一隻錦盒。

那錦盒裡除了一些零散的證據, 還有一封信件。

信中就是上回因利子錢和人命, 被沈欲親手送進監牢的胡兆親筆寫下的一封血書,胡兆隻道自己願意以死證明信中的內容非虛。

上麵列明了對沈欲二十一條指控,其中有一樁譬如,沈欲曾對一個六歲孩童施以酷刑。

他不僅將一個孩子送入刑房那樣的地方拷打得渾身是血,最後還將這幼童剝了一身人皮,以草填實,堪稱是喪儘天良,毫無人性。

這樁事情知虞在書裡自是看到過些。

但那所謂的六歲孩童實則是年近四旬的漢子,因患有侏儒症,借此假扮成天真的孩子,而後每每流竄至一個地方後,都會利用那些有兒有孫之人的同情心,騙拐走了數家天真無知的孩童。

或是販賣給旁人為奴為婢,或是做成人彘與獸尾拚接,去另一個陌生鄉鎮裡充當那妖怪表演,若有給予重金者,便當場表演將那“妖怪”燒死,以達成去除晦氣的善事,借此來賺取大量錢銀。

是以沈欲剝了他一層皮,都算不得他冤枉。

可信裡既然敢這樣說,就多半也像上次有人為胡兆翻供那般,準備了好幾個可靠的“證人”可以作證。

畢竟那侏儒四處流竄,被抓時,曾見過他的許多人消息也並不靈通,真心實意將他當做六歲孩童的隻怕也不會少。

更何況,即便不去找那些人來配合,也可以捏造。

其餘那些指證多半也都類似於此。

將本就存在的事實歪曲,繼而顛倒黑白,便列出了足足二十一條。

信的末尾更是寫了胡兆願意以死相證的慷慨陳詞。

那胡兆放利子錢和戕害百姓的事情已經板上釘釘,因這事情被查出的其他罪責更多不可數。

可破船都還有三千釘,更何況他到底是三品大員,眼看自己不能翻身,如此絕然,要將沈欲拉下馬的心思昭然若揭。

以他之地位以死自證,再加上這封信,沈欲就算無罪,也得進那刑獄走一趟。

偏偏,知虞記得書裡並沒有這封信。

也就是說,這封信落入清和手裡之後,的確被順利銷毀了。

以至於,本想用死來陷害沈欲引起更大轟動的胡兆,最終變成以死自證清白。

“你在想什麼呢?”

清和纖長的五指在知虞眼前掠過,叫她驀地回神。*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知虞垂眸掃了一眼那封信,隻搖了搖頭,“沒什麼……”

“隻是公主接下來要如何打算?”

清和說:“我現在就將這封信銷毀,回頭想辦法讓皇兄暗中還沈欲清白……”

對麵原本就心神不寧的美人卻本能道:“不可。”

清和有些詫異,不由詢問知虞緣由。

“你該不會不想救沈欲吧?”

突然間萌生出來的猜測,讓清和覺得很是不可思議。

可除此之外,她似乎想不明白知虞反對的原因。

她正要繼續開口,這時外麵突然有人過來求見。

清和頓時一臉愁容,“糟糕,忘了燕國公府的二姑娘非要將她兄長介紹給我,還與我約了這個時候……”

她對知虞道:“你在這裡等我,我打發了他們就回來。”

她說完便匆匆整理了鬢角過去。

知虞打量著盒子裡的信件,心裡也漸漸生出了一絲愧意。

清和是個極為良善的人,甚至可以拋開世俗的成見,不計較她從前那樣糟糕的名聲,與她現下交好。

日後不能擁有這樣的朋友,她固然會心生遺憾,但作為回報,她也會儘量讓清和的心願達成。

隻待清和去了一刻左右的光景,回來後,便沒再瞧見屋裡的知虞。

可在瞧見桌上被打開鎖扣的盒子時,她的心口猛地一提。

想到自己方才詢問知虞時,心中更是產生了些許不安。

對方該不會真的不想救沈欲吧……

清和自覺自己從未看走眼過。

她覺得知虞不應是這樣的人。

但在知虞剛才猶豫的瞬間,她忽然間又有些不確定了。

清和心裡難免感到糾結,正要打開盒子檢查時,突然這時候宗玨過來了。

他過來時竟也沒有叫人傳話。

“清和,宮裡今日還來了許多青年才俊,皇祖母讓你過去挑選挑選呢……”

他挑著唇角,就像是尋常兄長對妹妹懷著不懷好意的嘲笑一般,雖有些壞,卻很是親和,讓人對他又毫無防備。

偏偏,他的目光下一秒便移到盒子上,神態自若地詢問:“清和,這盒子裡是什麼?”

他問得這樣直接,好似一進屋就立馬瞧見了這個。

態度看似自然,卻讓清和心頭升起莫大的疑惑。

皇兄為何給她一種直奔著這盒子而來的錯覺?

而且他怎麼會立馬知曉這盒子的事情……

種種疑竇讓自幼便生於後宮的清和不由生出些許冷汗。

在宗玨含笑的注視下,她無法轉移話題,便隻能僵著手指將那盒子一點一點挑開。

而後,宗玨便上前去看見了盒子裡是些零散的首飾。

宗玨笑說:“我的妹妹竟也這般寒酸,首飾不夠過幾日去我庫房裡挑選就是了。”

他說著頓了頓,似乎想到什麼,對清和道:“對了,給你的朋友也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