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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都早早過來給容太妃請安過,知虞恰好是姍姍來遲的那一個。

等她到時,容太妃跟前除了一個寶月陪著,早已沒有旁人在了。

寶月見到知虞這次也出現在這樣場合,似乎很是意外。

“呀,這不是知姐姐嗎?”

寶月驚訝道:“姐姐怎麼有空來這裡了?”

知虞同容太妃請安後,才緩緩回答:“我和其他人一樣,都是作為親眷跟過來的。”

寶月聽她竟以沈欲“親眷”身份自稱,頓時微微冷笑。

容太妃不動聲色地打量過知虞,心中卻想到沈欲。

他向來是個謹慎人。

就像從不承諾她會娶沈蓁的事情上一樣,他不做的事情,便不會開口承諾分毫。

同樣的,就像他當初答應過她,不會留下知氏這個後患。

容太妃原本是想自己親自來為沈蓁解決這個後患。

但如今卻又改變了主意。

她想看看,他到底打算到哪一步,才會動手。

容太妃一臉慈愛招待喝茶的同時,目光掠過了寶月的腰側。

她忽然淺笑道:“你竟將這玉佩仍然掛在身上?”

寶月低頭瞧見,登時嬌羞地坐到了容太妃身邊,“那是沈大人給我的東西,我當然要隨身攜帶。”

她說著,又看向知虞,笑得極甜,“姐姐應當不會介意吧?”

“橫豎你也要和沈大人和離了,你們回去之後……沒吵架吧?”

寶月無疑是抱著落井下石的心態說出這話。

知虞:“……”

若是說她和沈欲……他們之間吵架是吵不起來的。

便是當下,他昨夜看起來似乎有些不悅,她都不知要如何應對。

他若真的生氣,想要衝著她發火,隻怕她也沒有勇氣同他吵,隻恨不得立馬逃走才好。

大抵也是寶月的話啟發了她一些靈光。

知虞放下了手裡的茶,衝著寶月微微一笑,笑得寶月都不由愣了一下。

“倒是沒有吵架,隻是郎君前段時日吩咐過我,若是見到了郡主,就要將這塊玉佩替郎君給拿回去。”

當著眾人的麵,寶月自是不敢強留一個外男的物件不歸。

她故意提及沈欲給她,也隻敢暗示沈欲對她的主動,卻不敢做出不矜持的表現,讓旁人覺得她不願歸還。

但借來的東西終究要還。

寶月似乎有了旁的想法,便維持著笑容將玉佩扯下來遞到丫鬟手中。

她那婢子自是趾高氣昂地將玉佩拿來知虞麵前,語氣不屑。

“夫人可得拿好了。”

可知虞卻隻是任由她捧著這物件,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吩咐身邊人道:“拿回去洗乾淨了再交托給我。”

她身後的婢子應了一聲,便用帕子將那玉佩包裹。

一個嫌棄字眼都沒有提及,可幾乎字字都是嫌棄。

拿回玉佩的事情都是知虞瞎編的。

她是正愁沒借口惹惱寶月,好叫對方先一步氣急敗壞離開。

虧得對方主動提及送上門來。

果不其然,寶月聽了這話後立馬氣紅了臉,“你!”

她登時坐不住,起身道:“既這樣嫌棄,還是拿回來叫我親自還給沈大人……也好當麵問他!”

可不等寶月有下一步舉動,卻聽見另一個笑意盈盈的聲音緩緩打外頭傳了進來。

“既然不是你的東西,你為什麼要拿著?”

寶月聽到這個聲音微微一僵。

容太妃這才稍稍抬起眼皮,在看到來人後,複又微笑。

“清和,你怎來了?”

知虞這時朝來人看去,便瞧見了一身淺藍色衣裙的高挑女子。

正是當日在宮裡那口錦鯉池中幫忙救了沈蓁的清和公主。

清和走進來,卻看向寶月,“你拿沈欲的東西問過我沒有?”

寶月擰著帕子,卻不敢對清和冷嘲熱諷。

她語氣生硬道:“這樣的事情問公主做什麼?”

清和笑,“當然是因為當初沈欲是被我看上的,若不是有人截胡,他如今也許該是駙馬?”

話裡無端就卷到了知虞,叫她握住茶盞的指尖又是微微一僵。

想到事情的伊始,沈欲的確是差點被公主看上……

若不是原身截胡的操作,天子若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賜婚下來,沈欲會成為駙馬的概率也很大。

容太妃輕咳了聲,有清和在,她自是沒法偏袒寶月。

一番例行的相互寒暄,容太妃沒多久便道自己頭暈疲憊,想要休息。

寶月早就被氣得不行,起身走人。

知虞卻特意晚走一步。

起身告退時,忽然衝著容太妃道:“太妃娘娘,您覺得,宮外那些舊人……是不是不適合到這裡來?”

容太妃揉著額角,聽到她這話眼中不由迷惑。

“宮外……哪些人?”

她莫名開口,“那些個平頭百姓,又怎麼能進來這裡,這處反守衛森嚴,阿虞是在說什麼?”

一個人的第一反應做不了假。

尤其是知虞在問出口時,特意盯緊了她。

可偏偏容太妃似乎也很迷惑。

知虞心裡不由微微詫異,那孟橫川口中的人竟不是容太妃嗎?

按理說,對方若也想掌控這些人,應當想法子和她接洽才是。

在孟橫川那些人口中,知虞多少也猜到這人多半也是一道來了這裡。

可如果不是容太妃,還能是誰?

知虞離開後,走出來沒多久又撞見了還未走遠的清和。

她走上前去,不由為了上次錦鯉池邊對方毫不猶豫下水救沈蓁那件事情向清和道謝。

“不必謝。”

清和彎唇道:“不過你截胡了我兩次的事情,我可得與你好好說道說道……”

知虞正要同她解釋,可在聽到兩次截胡時,眼皮不由一跳。

第一次她知曉,可第二次截胡指的是……

知虞心頭微凜,頗有些不可思議。

然後下一瞬,清和便驀地架起一隻匕首抵在了知虞的喉嚨間。

“咱們就明人不說暗話了。”

清和隱晦地開口,說著隻有她們兩個之間才會明白的話,“我和那些人合作是為了遵循父皇的意思暗中幫助沈欲,那你呢?”

“你總不會和我一樣吧?”

他們皇室的人,除了已經丟命的大皇子以外,幾乎沒有一個是真蠢的。

知虞對書裡的清和公主唯一的印象便是,從始至終,對方幾乎都是第一個站出來支持沈欲的人,且從未有過一次站錯過邊。

她幾乎也是書裡運氣最好的人。

知虞垂眸看見刀刃反光的晃眼光澤,徐徐道:“我若是不說呢?公 主要殺了我嗎?”

清和道:“不一定,不過,到底是你直接說,還是我告訴沈欲,他的妻子正在做一件背叛他的事情……這倒是個糾結的選擇。”

知虞心跳如鼓。

她緩緩道:“我也是為了幫郎君。”

有些事情不能直接告訴沈欲,但她卻可以誤導彆人。

“我通過旁的方式知曉了郎君的一些身世……”

清和眸光霎時微凜,“哦?”

知虞接著便不給她思考的機會,“公主殺了我也無妨,隻要我知曉有人在幫郎君,我便放心……”

說著便故意要往那刀口上撞,清和卻立馬收了刀。

知虞心下驀地一鬆,她猜對了。

對方根本不打算傷害她。

清和打量了她一眼,似乎在糾結。+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因為知虞給了她一個完全出乎意料的答案。

可一些話並不適合在這個地方深談。

所以她也並沒有立馬追問知虞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其實我從前聽說過你的名聲,沒怎麼見過你人,後來在池邊見到你不顧自己也要去救彆人,我就知曉你定然壞不到哪裡去……”

清和笑道:“果然都是以訛傳訛。”

“我喜好舞刀弄槍,外麵還有人傳我是個男人,可我有%e8%83%b8有腿,怎麼會是個男人?隻是看不慣我比男人更有本事罷了。”

清和道:“我們賽馬如何?你若贏了,我就與你合作。”

她是個爽快人,對知虞在錦鯉池邊上時便生出了好感。

想要進一步了解知虞,便立馬決定給她這個機會,中間沒有任何糾結與顧慮。

畢竟清和行事作風向來都十分颯爽隨性。

可這卻讓知虞難免有些進退兩難,“我不是很會……”

清和讓人牽來馬道:“無妨,我可以教你。”

她頭一日不能進去狩獵,自然也不願意閒著。

知虞知曉與孟橫川背後聯絡的人竟然是她,自然也不願意錯過這個機會。

兩廂合計下,兩個人竟也勉強處得來了。

清和在馬廄裡挑選了一匹馬,讓知虞騎上去試著走了兩圈。

上馬下馬這些簡單的動作知虞幾乎沒有什麼難度。

清和又教她如何握住韁繩,又在什麼時機鬆開韁繩。

花了將近一刻鐘的時間來教。

原本被氣跑的寶月卻又忽然與另一個世家女子找來這裡,上前道:“公主上當了,她這是在扮豬吃虎呢。”

清和不解,寶月說道:“滿京城誰不知道,知家姐姐向來性格潑辣,嫁人之前最喜歡騎馬。”

清和愣了一下,過了片刻似乎想起什麼,這才拍了拍額。

她笑說:“差點上你當了,我記得,當時打聽過你,你與沈欲第一次見麵時候,就因為街市縱馬,踩翻了他的書畫攤子。”

知虞後背愈僵,原本因為學習騎馬的一身熱汗也倏然凝了冰般轉涼。

她要在原身的身份上待的越久,露出來的破綻便會越來越多。

隻是沒想到今日會如此不巧,直接在騎馬這件事情上被人給當麵戳穿。

可清和毫無察覺,寶月也隻當知虞是故意。

知虞隻好緩緩道:“隻是太久不騎,生澀了……並非有意欺瞞。”

清和道:“那好,你若贏了我,我便與你好好談談那件事情。”

一旁寶月不明就裡道:“那我呢,我贏了公主可有獎品?”

她知曉清和每年春狩都會找幾個世家女子來賽馬。

即便方才鬨得很不愉快,她也不願這次錯過親近公主的機會,讓知虞白白撿到這個漏子。

清和聞言立馬摘下自己腕上一對金鐲子,笑說:“你們誰贏了,本公主便將腕上的金鐲子都給她。”

幾個人嬉嬉笑笑,氣氛突然就熱鬨了起來。

待各自挑選了馬,馬廄裡便還剩下三匹。

寶月卻故意一人挑選了兩匹備用,隻剩下一匹品質中下的棗紅馬留給知虞。

知虞卻完全顧不上與她計較。

在棗紅馬衝出去的那瞬間,腦中唯一剩下的想法也隻是自己一旦暴露不會騎馬這件事情,所會產生的後果。

她臉色微白,緊緊握住馬韁。

一段顛簸路程下來,知虞發現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