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似的冊子與賬簿, 所以知虞自覺拱到了裡麵。
外麵留下的空兒, 就像是專程等他來睡。
沈欲晦暗的目光在她麵頰上巡睃了一眼, 抬腳跨上榻時,語氣愈是不可捉摸。
“你確定,要睡在這裡?”
榻上改變的不僅是多了一床被子的事情。
就連他枕頭旁也多了一隻柔軟淺色的繡枕,同他的枕頭並排而放。
大概是為了整齊,知虞擺放時也完全沒有想過, 放得那樣近, 兩個人麵對麵都躺在上麵時, 就會呼吸交融,鼻尖相抵。
在聽見男人的問話後,美人也隻是臉熱不已地“嗯”了一聲。
看到他發梢還在滴水,知虞便主動接過他手裡的細布,“我幫郎君擦乾頭發。”
沈欲見狀,麵上看似毫無波瀾。
他指下頓了頓,隨即繼續拾起一本冊子,將這些東西一本本翻過去,似乎在找尋什麼關鍵的信息。
知虞用細布裹著他肩上那些黑發,輕聲提議,“郎君不若背過身去?”
“不必。”
不必背過身去,亦或是不必給他擦乾頭發?
總之知虞要他背過身去好讓她擦乾頭發,他似乎也完全沒有要配合的念頭。
知虞便隻好跪坐起身,被子也從%e8%87%80腿處滑下去。
為了不妨礙他看冊子,她便抬高手臂,麵對麵地給他擦拭。
細布將發根處的潮意吸乾後,再分開包裹起幾綹分彆絞乾。
少女的動作又輕又柔,可在彼此體型差距頗大的情況下還是有些費力,便又小聲說道:“郎君將頭低下一些可好……”
沈欲掃了她一眼,似乎極勉強地將頭低下一些。
她自覺小心翼翼的動作完全不會乾擾到他任何正經的事情。
可沈欲手裡這些 事項卻還是無法繼續進展下去——
餘光處無可避免地瞧見雪衣下盈滿的地方在他眼前搖晃不休。
白日裡被衣裙首飾修飾包裹的美人,入夜後就像是隻裹了一層薄黏糖紙的軟糖,那些香甜氣息便抵在了鼻尖。
幾乎無孔不入地浸入呼吸。
闔上眼的瞬間,那香膩反倒更加濃鬱。
沈欲嘗過,自然知曉有多誘人。
尤其是底下那一截軟軟的腰,握在雙掌之下便能將她不由分說地按在膝上。
想怎麼強占就怎麼強占。
她除了會顫著濕漉漉的淚睫,唇齒間隱忍無助地發出破碎輕%e5%90%9f……根本反抗不了。
知虞專注著他的發頂,以及腦後看不見的那些長發。
卻完全不清楚自己將自己置身於怎樣危險的氛圍中。
為了更好的絞乾腦後的長發,手指難免繞到他頸項後。
在細嫩指尖曖昧劃過沈欲滾熱頸側青筋鼓漲處、近乎挑斷他的自製力時。
男人口中驀地嗤笑,丟下手裡冊子將她繼續貼近磨蹭的玉白細腕握住。
知虞的動作忽然受限,頓時不解。
沈欲黑眸好似幽暗的深淵,沉著嗓音道:“睡吧。”
再不睡,就誰都彆想睡了。
見他突然改變了主意不再做事,知虞也隻當他對這些枯燥東西看得發困,連公務也都推到明日再辦。
她麵上似乎也跟著犯困,便收回了手。
待鑽回了自己那張軟被底下,便將霧眸乖乖闔起。
即便裝睡的過程中,能明顯感受到那種刺骨的陰沉目光掃視過,也仍舊睡得恬淡無比。
直到身側的位置微沉了些許,帳簾跟著垂落後,知虞心下不由為自己裝傻充楞留下來的第一步暗暗鬆了口氣。
又閉著眼睫等了半晌,等得困意幾乎要再度上湧時,她才悄悄睜開眼眸。
在這一切都順利的前提下,知虞卻發覺自己方才躺下的位置離他似乎有些近了……
現下要查看床角動靜多少都會有些太大,離得這樣近,卻可以先偷偷打量他身上有無胎記。
沈欲身邊的仆人嘴都極嚴,彆說從他們嘴裡問出什麼話來,便是問過了,也許都會因為這個問題過於可疑而直接呈給沈欲。
借著外頭的燭光,知虞罕見大膽地看向身畔男人。
從他的額,闔起的眼眸,乃至高挺鼻梁與底下一張淡色薄唇。
他生得極俊美,閉上眼時自有一番人畜無害的溫潤氣質。
知虞拋開一些會令人麵紅耳赤的過往,即便與他有過極親密的事情,可記憶裡更多的也隻是他衣袍下根本不會展示於人前緊致有力的肌肉線條……
那時在藥性與一些不可言說的緣由,她根本沒有餘力去仔細將他身體打量一遍。
是以這次靠近,也隻是著重地檢查一下他的肩胛骨與鎖骨下有無明顯胎記。
畢竟書裡沒有細寫的地方太多,但沈欲被查驗時似乎也隻褪了上衣。
在他微微露出的領口下都沒瞧見什麼明顯痕跡,餘下的便隻能等明日一早他起來更衣時,她也立馬跟著起來,借機看他會露出身體的模樣。
為了不叫自己明早起不來床,知虞不得不收斂心思好讓自己快些睡去。
一些事情惦念深了,人便容易生出夢境。
當天夜裡,知虞不可避免地夢到了臨睡前心心念念的事情。
夢裡給沈欲下了藥後,他便動彈不得,隻能任由知虞解開衣襟,將白丨嫩手指探到其下,一點一點剝開他的外衣。
她屏著呼吸小心翼翼,可卻還是發生了最怕的事情,那藥效忽然失效,叫男人幽幽地睜開了眼眸。
“你摸夠了沒有?”
知虞一邊哆嗦著,一邊告訴自己,這不過是夢,夢裡便是摸他他也不敢反抗。
果然,掌下所到之處都堅實滾熱,且不管她怎麼碰他都做不出反抗的舉止。
可那肌膚上就像是蒙了霧般怎麼也看不見,讓知虞快急出汗來,夢裡也光顧著想要用手指將那些霧氣全都撥開……
這一夜過去後,醒來發現自己做了這樣荒誕的夢,知虞暗暗吐了口氣。
待發覺榻側少了個人,她忙起身,便看到自己還是醒來慢了一步,沈欲已經穿好了最後一層外袍。
男人垂眸時恰好瞧見她一臉失落的神情。
“你昨夜……睡得可真是規矩。”
知虞忙坐起身,故作端莊地回答,“我向來都是如此,睡後幾乎從不會胡亂翻身,也是家裡教的好。”
沈欲卻隻是莫名勾唇似有譏誚。
知虞不解,待他離開後,又懶怠地躺回去繼續想事。
腦袋枕下去後,忽然感到哪裡不對,再一細看,自己帶來的枕頭就在旁邊的位置,而她腦袋下枕的……
知虞目光一點一點往下垂落,便瞧見自己腦袋下枕的分明是沈欲枕的那隻。
且她身上蓋著的被子,也是昨日蓋在沈欲身上的那條。
就連她睡下來的位置都占據著沈欲昨夜睡過的位置。
問題來了……
沈欲昨晚上睡在了哪裡?
知虞想到夢裡一些片段,霎時一陣頭皮發麻。
再聯想到他方才說她睡得規矩的誇讚,這時回想起來分明是在冷嘲熱諷?
……
早上下人們進進出出收拾,知虞便故作慵懶,賴在榻上不起。
在偷看對方身體這件事情失敗後,好不容易厚著麵皮賴了一兩個時辰找到沒人的時機,這才連忙將榻上那些被褥都推挪開,將四個角落每一處都細致檢查了一遍。
直到在靠裡床腳的位置,讓知虞發現了一塊可以挪動的木板。
這木板結構精奇,隻拆下這一塊後,便能接二連三地往後拆去。
直到全都拆光後,知虞才發覺底下是一層光滑的石麵,竟找不出分毫縫隙。
她正是困惑不解時,忽然聽到外麵動靜。`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知虞心下遲疑,正打算試著吩咐那些下人暫且彆進屋來時,突然就聽見了外頭白寂低聲說話。
“夫人一上午都呆在郎君的寢居,可是想要從郎君屋裡拿走什麼緊要物什?”
倒不是白寂針對,而是夫人的目的性太強。
就像是臨近交期的時間點後,明知道時間趕不上,卻還是想要垂死掙紮,想要在來不及的時間裡急切趕工糊弄完成的表現一般。
或者說,按夫人先前膽子不大的模樣來看,她沒道理立刻就敢爬上郎君的床榻,且一待便是大半晌。
白寂昨夜不攔,多少也了解自家主子。
沈欲會放縱她,多半也是看著她這些可疑舉止,想要知道她接下來又想做些什麼。
屋裡的知虞聽見白寂的聲音後心頭一跳,再順著門縫看去,便瞧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往常這個時候,沈欲多半都外麵忙得不輕。
他哪裡會在這個時候回來?
果然,昨晚上那些拙劣的把戲根本糊弄不了他,隻怕他也是對她起了天大的疑心。
所以……
這裡是沈欲的寢居,她沒有資格阻止他進來。
進一步,裡麵就是他的寢榻,他想入便入,她更沒有理由可以阻止他要回到自己的榻上,從而撞破一切。
她斂著眸底的緊張情緒,快步走到榻上將那些木板拚湊起來。
可時間完全不夠。
上麵淩亂的褥子、床單、乃至枕被,一旦被沈欲撞見她在整理的模樣,也許反而會提醒他一些隱秘的事情被人給覬覦了。
所以知虞扯了兩下索性也不再整理,反而重新褪下鞋襪上了榻去,將那帳簾垂放下來。
隻等沈欲抬腳邁進屋時,便瞧見白日裡也仍垂下的帳簾。
聽見他的腳步,那帳簾裡一直維持地輕微動靜忽地一止。
且隔著帳子後是女子悶悶的聲音,嗬止他不許過來。
沈欲低頭瞧見垂在帳簾外的一截薄被。
他眸色微沉,緩緩開口,“你在做什麼?”
嘴裡一麵漫不經心地詢問,腳下也一麵不動聲色地上前。
在隔著一層帳簾後,對方似乎愈發焦急的動靜下。
沈欲斂了斂眸再不猶豫,徑直伸手握住了厚厚的帳子。
可在帳子掀開的那一瞬間,沈欲卻看到雪白清瘦的脊背,以及往下半隱半現在被褥下的淺淺腰窩……
榻上的少女口中“嗚”了一聲,手裡的衣裳遮擋在%e8%83%b8`前。
慌亂下,卻連側麵的弧度都遮擋不全,隻慌亂無措地回眸,嬌顫顫地開口:“出……出去……”
她不許他看,紅著耳根將細嫩的手抵在他肩上,將他推出帳子的範圍。
在帳簾也重新閉攏起來的那一瞬間。
知虞顧不上撫摸雪臂上驚出的雞皮疙瘩,隻暗暗俯身,將露出木板的位置扯過一層墊被壓住。
心頭的大石這才徹底落地。
半刻鐘後,知虞坐在椅上,斜倚在一隻扶手旁,仍是麵頰泛粉的模樣。
仆婢們俯身收拾時,她便低聲道:“方才喝東西喝得急了,一不小心……將身上還有床榻都弄濕了。”
沈欲抬眼看去,自也看見了榻上被汙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