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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

◎蓮花鎖鏈◎

晚上怕會受涼, 主仆倆都泡了個熱水澡。

待絮絮替知虞絞著濕發,嘴裡說著閒話時心間忽然又冒出來個古怪的念頭。

“夫人都要與郎君鬨到了和離的地步, 難不成郎君真的一點都沒喜歡過夫人嗎?”

甭管旁人怎麼看, 絮絮每每看自家夫人都好似自帶了一層朦朧打光,隻覺夫人美得是天上有地上無,合該是人見人愛才對。

知虞趴在枕上, 眼皮子都有些睜不開, 聽到她的話後也隻是本能回答。

“那不可能……”

沈欲不喜歡她 ,是書裡設定好的事情。

他心底厭惡她,也是書裡設定好的。

雖看不透男主本人的心思,但知虞心裡門清, 沈欲這種城府極深的人,他做事並不能隻看表麵。

就好比他會去吃一條魚,但不代表他會喜歡魚,甚至心底很是厭惡,他也可以將那魚肉抵在舌尖上細細品嘗, 讓人瞧不出端倪。

知虞想到今夜抓破他麵頰那一幕,尤感到一股子心驚。

他是個極為記仇的人, 日後指不定便要打哪裡報複回來……

她若真會有絮絮這樣的念頭, 那也屬實太沒有自知之明了。

絮絮心想也是, 畢竟郎君那樣的人,可不是什麼善類。

晚上入睡後,因著疲憊人也都睡得極沉。

可在宮裡到底比不得自己住處,那床板生硬,知虞原就睡得很不習慣。

等睡到後半夜, 忽然發覺手背上有個冰涼物什劃過, 半睜開眼, 便瞧見褥子旁爬過一條蛇,嚇得知虞本能抬手將那物什揮開,周身也瞬間沁出一身冷汗。

她眼睜睜看著那條蛇被甩到地上,一點一點順著窗縫遊走,即便是想張嘴喊來絮絮,可嗓子裡也好似堵了泥塊般,發不出聲兒。

這處安置的位置略有一些偏僻,後麵幾乎就傍著一片雜草林子,天暖後會有蛇出沒也並不奇怪。

若放在往常自然沒什麼不對。

偏偏知虞生性就很怕蛇這樣濕黏冰涼的冷血動物。

害怕到會像現在這樣,整個人就像是被鬼魘住一般,坐在榻上臉色發白,卻動彈不得。

她好半晌才有了力氣將被子扯到沒甚熱氣的身上,想要叫絮絮的念頭卻又漸漸打消。

她怕蛇,原身卻未必會怕。

且她對蛇的反應過分的大,真要說出來也許會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白日裡知虞掩飾得極好,還同容太妃提起昨晚發生過的事情。

微微蒼白的麵頰也恰好說明她昨兒晚上多半也是淋著雨自己走回去的。

容太妃聽完後很是驚訝,立馬派人去查。

一旁寶月語氣心疼,“都怪我,早知道就將傘借給知姐姐了。”

她婢子說:“郡主身子哪裡有她強健,借給她了,郡主今日便起不來了……”

寶月卻仍是歉意,“知姐姐若是有什麼需要補償的地方可一定要和我說。”

知虞也僅是隨意說了些場麵話客氣過去,跟著便回去休息了半晌。

接連兩日,絮絮才發現知虞這幾日噩夢尤為密集。

知虞含糊著不說出自己怕蛇的事情,隻委婉道:“多半是被嚇到了……”

想到差不多也就是暴雨那天夜裡之後,夫人便開始睡不好覺。

可過兩日便是容太妃壽宴,知虞必須想法子好好睡上一覺補足精神,轉而又讓絮絮去從太醫院裡弄來些安神的茶湯。

“奴婢記得郎君不是有塊厭勝佩?”

厭勝佩可以用來辟邪,若夫人是雷雨夜受了驚嚇,拿它到枕頭底下壓壓定然可以緩解。

絮絮對此略有些迷信,很是篤定這種方式有用。

可知虞卻忙阻止道:“彆去……”

他不會幫她的……

他們那天晚上多半已經撕破了臉皮,真要尋到他眼皮底下,他隻怕連虛偽的應對都懶得有了。

絮絮雖不太情願,但還是按著她的意思沒去。

隻拿來了安神藥給知虞服用,叫知虞夜裡才睡足了一回。

等第二日早上過去容太妃宮裡請安時,恰好趕上宗玨派人送了一堆彩頭禮品過來給容太妃過目。

明日便是容太妃的正宴,這些彩頭便是後麵與臣子們一些活動的獎勵。

光是瞧見那些物件的貴重程度,便知曉明日該會有多熱鬨。

“這裡頭不僅有金飾,還有一些古董花瓶字畫,都是些舊玩意兒了。”

管壽笑嗬嗬地介紹著物什,話裡代著宗玨謙虛,可這些前朝貴胄才有資格把玩的東西拿到外麵去幾乎都是有價無市。

容太妃自是大度道:“那我便添一套頭麵進去,也充當一項彩頭吧。”

一旁寶月卻挑起邊上一塊蓮花形狀的迷你鎖頭好奇問道:“管壽公公,這是何物?”

那是一塊金色小鎖,蓮花鎖身與細鏈鑲接,底下墜著的流蘇交織起來,就像是一個破碎的金色網洞。

管壽笑說:“這是仙人鎖,是咱們太丨祖皇帝年輕時候,一個道觀進獻來的東西。”

這仙人鎖顧名思義便是用來鎖仙人的。

若縛在香火前,被鎖到的仙人若想離開,如掌財的就得留下財,掌運道的就得留下好運氣,總歸是同玉如意那些物什一樣,都是些寓意好的玩意兒。

太丨祖並不迷信,便將這物件隨意收納在了庫房。

也是今日天子翻出來,覺得可以做個彩頭。

知虞自也瞧見了那物,隻覺得看起來是個漂亮精致的物件,倒也沒再留意。

等管壽都擬定了名單,才又匆匆從翠微宮離開。

這時容太妃難免要關懷知虞的身體。

“聽聞你昨兒晚上噩夢,須得安神藥才能睡好?”

知虞道:“今日便已經好許多了,多謝太妃關懷。”

寶月笑道:“真羨慕知姐姐這樣好的身骨,喝藥便能調養好了,不像我,自幼身嬌體弱,若不是在閣樓時沈大人將厭勝佩贈給我壓在枕下壓驚,指不定我也要像姐姐這樣了……”

知虞略是詫異。

那日容太妃讓人拿出沈欲亡母遺物時,她便看出來寶月對這玉佩有多感興趣。

但亡母的遺物不應該是很重要的物件,沈欲竟也給了旁人?

可見那日阻撓絮絮去想要來這物件給她壓驚是再正確不過的事情了。

而絮絮見此情景,自也是想到了夫人那天說的話。

絮絮雖不好直接過問,但心下難免猜想到,夫人如此篤定郎君不會幫她,這裡頭多半還有她不知道的內情才是……

回去後,知虞將這些事情都拋到腦後,偏偏心裡總還莫名有些不寧。

隻得又叮囑了絮絮一遍,“你千萬要記得讓哥哥早些過來接我。”

絮絮說道:“夫人放心,奴婢已經派人去說過了。”

知虞得了這肯定的話後,心裡才微微放鬆下來。

她這幾日住的很不安定,也不太想關心旁的事情,當下隻想快些結束宴席的事情,好早些回家休息。

隔天終於等到宴席當日,知虞心情也逐漸鬆快下來,隻道今日過後便總算結束。↓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早上一個宮人送來了湯藥,朝知虞行禮道:“夫人這幾日身子不適,娘娘特意讓奴婢送了湯藥過來。”

知虞見狀,卻隻是輕聲道:“我身子已經好許多了,怕是用不上這湯藥。”

那宮人聞言卻擰起眉頭,“這話便是夫人的不是了,我們娘娘送來的是一番心意,夫人接受的也是一番心意,若是拒絕了,隻怕是不給我們娘娘的麵子了?”

這話說得有些重了,換成旁人來,多半也覺得一碗湯藥又沒什麼,喝了強身健體,不喝反倒得罪旁人。

偏偏知虞忽然就想到了上回雨夜裡傳話的婢子。

當時下雨,又是夜晚,卻還要傳話召見知虞,已然反常。

而眼下她過會兒就要去赴宴,容太妃作為今日的主角應當是忙得不可開交,哪裡會非得要她喝一碗可有可無的湯藥?

知虞道:“你是容太妃的婢子?”

宮人抬著下巴道:“不然了,夫人快些喝了,奴婢還要回去太妃身邊伺候。”

“那你將你名姓以及宮牌都先留下,晚些時候,我同太妃道謝時必然也帶上你。”

那宮人聞言霎時間便愣了一愣,隨即眼底迅速掠過一抹慌意。

“這倒是不必……”

知虞卻已經轉頭吩咐身邊的絮絮進去拿紙筆來將她名姓筆畫都一一寫在紙上,以免忘記。

豈料那宮人臉色一變,立馬打翻了藥碗轉身就跑。

絮絮詫異,“她這是……”

知虞疑心地看向那碗藥道:“這藥可是有問題的……”

可絮絮嗅了嗅,隻搖頭,“這藥材味道同夫人這幾日的安神藥一模一樣?”

喝了後最多讓知虞昏睡過去,趕不上赴宴,除此以外還能有什麼作用?

隻是不管要做什麼,對方偏偏在白日就選擇冒著被抓住的風險靠近知虞。

可見這幾日是知虞防備得嚴實了些,叫這些人到了最後一日反倒按捺不住了。

“咱們直接先去宴席上……”

到了宴席上,那裡到處都是人影子,那些人再想做什麼隻怕也難。

隻等宴席一結束,立馬上了哥哥的馬車,想必她們再想做什麼也都插不進手。

待二人收拾妥帖出了門去,路上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接著便隱隱感到身後有人跟著。

絮絮起初也並未回頭,隻是餘光微微地帶過,待瞧見後頭的確有幾雙鬼祟的腳,自是驚得緊緊握住知虞的手腕。

“彆回頭。”

知虞雖住的偏僻,這條路走的也是小道,可前麵很快就到了有宮人頻繁經過的花園。

也虧得兩人腳下不曾猶豫,還未走出太遠便撞見了容太妃一行人。

容太妃今日裝扮得頗為雍容華貴,前後都是宮婢隨從 侍奉,見到知虞愣了一瞬,隨即笑著將她招來跟前。

“阿虞今日怎麼如此緊張?”

絮絮立馬回頭看去,瞧見遠處一閃而過的身影,心有餘悸道:“太妃娘娘,方才奴婢與夫人過來的方向一直都有人跟著,很是可疑。”

容太妃順著她的眼神看去,漸漸收斂了笑,問:“果真?”

她沉聲道:“光天化日之下竟也有人做那等鬼祟之事,真真是不可饒恕。”

於嬤嬤不由安撫道:“今日是太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