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給新君幾句交代。
知虞在他要離開前,忍不住道:“薄然,大夫也說了擦藥不會留疤,能不能讓絮絮先同我回去……”
沈欲冷冷地掃了她一眼,“是嘛。”
他似乎壓根就不打算放過絮絮,沒有一絲一毫地鬆動念頭。
期間知虞被送回香殊苑裡變相的軟禁起來,可絮絮卻半個人影都不曾見到過。
仆婢們亦是發覺了絮絮不在,得了些吩咐見夫人鬱鬱寡歡,儘管照顧的十分細致,可仍不能使得夫人鬆開顰起的眉心。
隔了一夜過後,三兩個婢子在廊下難免就議論起這件事情。
“聽聞絮絮姐姐是犯了事兒才被抓起來的,就連夫人求情也都不好使,郎君為了沈姑娘心狠著呢。”
旁邊的人聽了就更是好奇,不由追問:“杏兒姐姐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內情,快些說與我們聽聽罷。”
“這哪裡還需要知道什麼內情,絮絮犯了那麼大事情,氣得沈姑娘都吐血了,你想想,她能會有什麼好下場……”
這杏兒還要再說的時候,肩膀便驀地被撞了一下,她一抬頭,就瞧見了扶著門框的夫人。
這幾個婢子霎時臉色微變,立馬低頭匆匆行了個禮,便退了下去。
知虞望著她們的背影,想到她們說過的那些話,人都不由微微怔住。
大概是受了那些婢子的影響,接下來再有仆婢想要過來給這位夫人換藥時,夫人甚至也故意將藥甩開,根本不許人替她解開腕上的紗布。
夜裡就開始沒什麼胃口,到了第二日晌午對那些膳食更是看都不看一眼,更彆說去吃。
直到沈欲忙完了手頭的事情過來,知虞也不管是不是有人與他說了什麼,隻伏在躺椅上完全地不肯理睬。
沈欲麵上猶是冷著。
朝那躺椅上瞥去一眼,便吩咐婢子去準備一些清淡的粥來。
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叫她將手伸出來。
美人恍若沒有聽見,沈欲垂眸掃過她,待要動手將她腕子從她懷裡抽出來時,她卻驀地躲開。
知虞坐起身,垂著眼睫低聲道:“我困了,不想和旁人說話。”
他的秉性惡劣之處她是清楚的……
多半是怕她就這麼痛快地死了,不好叫他慢慢折磨出氣才是。
她避開對方伸來的手,便兀自起身朝寢屋裡去。
沈欲坐在原處眼神略為陰沉地落在她的背影上。
待知虞快要走到寢屋門口時,便發覺後頭也有腳步亦步亦趨。
她眼皮驀地一跳,腳下更快地走到寢屋裡,想要反手將門重重闔上,卻被一隻手掌直接擋在了門縫處。
她心口狂跳著,雙手仍用力將門闔上,可對方的手指卻好似沒痛覺般,不僅不肯退出去,反而掌心用力一轉便將那門輕而易舉地給推開。
連帶著知虞也跟著連連後退。
沈欲的臉色瞬間便陰沉了下來。
他瞥了眼手背上深深的壓痕,驀地冷笑,“你膽量確實是見長了——”
如今不僅敢割自己的手腕了,還敢給他臉色看,是覺得他會在意不成?
見她眼神微微驚懼著,還想擰身往裡頭躲,男人直接大步上前,將人一把攥到跟前。
知虞驟然被他捏在懷裡,一手又傷殘著自是無力掙紮。
想到那些婢子們私底下揣測絮絮已經沒了的話,她眼圈瞬間就紅了些,更是止不住抬手捶打起他,嗓音微微顫道:“你放開我……”
她忽然會打人了,卻又因為好幾頓飯沒吃,捶打起來沒什麼力氣不說,反倒是她自己牽扯著傷口漸漸滲透出了血痕。
沈欲倒沒見過她這樣傷敵沒什麼作用,卻自損八千的做派。
他隨她捶打,隻愈發冷了臉色,口%e5%90%bb陰翳,“看樣子,你的確不希望你那婢子能在府裡繼續活著了——”
一句話便陡然地令懷裡惱羞成怒的美人忽然愣住。
知虞怔怔地有些遲疑。
絮絮……竟還在府裡頭沒被懲戒?
她神色間分明有些不信他會這樣仁慈,可卻又由不得她完全不信。
萬一呢?
萬一他這幾日因為太忙還沒來得及動絮絮也說不定……
屋裡頭似乎有過一陣響動,可接著又突然死寂下來,外頭哪個仆婢都不敢去冒頭打聽。
直到郎君再度吩咐人將紗布與藥送進屋來,那些仆婢才重新忙活起來。
這次再次給夫人換藥,夫人卻終於老老實實沒有再做出動彈。
一碗鮮香嫩滑的魚片粥送了上來。
看著知虞急切想要詢問出什麼的模樣,沈欲隻將指節在桌上輕微叩了叩,“現在可還有胃口?”
知虞明白了他的意思後,掐了掐指尖,自是小聲答了句“有胃口”,便主動將盛好的一碗粥端在手裡。
可偏偏她傷就傷在右腕,方才打他時牽扯到了不少,立馬要用到手時難免會有些不太靈活。
哆哆嗦嗦地從碗中舀起些許,可手背上卻忽然被隻滾熱的手掌觸到,惹得她微微一顫。
膩白的指尖想從對方手底下快速抽丨出,卻被沈欲直接納入掌心,然後將她的手從瓷勺上拿開。
他攪拌著那碗粥,接著便直接替代了她的手,喂到她唇畔。
知虞微微僵住,沈欲卻道:“過段時日也許還要陪我出入一些地方,可彆丟了我的臉麵。”
知虞卻分明記得書裡的男主從不會帶原身外出的。
他這樣說……分明是想叫她當下不敢反抗。
念及絮絮仍扣在他手底下,她隻得配合著微微張嘴抿了一口。
隻是那一口都還沒怎麼細品,便叫她臉色微微一變,麵上一副想吐又不敢吐的模樣。
沈欲見狀問她:“你怎麼了?”
知虞勉強咽了下去,眼角亦是被那一口燙出了些許的淚光。
“燙……燙到了……”
對方眸色微沉,語氣好似嫌棄,“真是嬌氣……”
知虞聞言心裡便更是不高興了。
她又沒有叫他來喂,還說她嬌氣實在是好沒道理……
見她這幅敢怒不敢言的模樣,沈欲也隻是嘖了一聲,放下手裡的瓷勺,隨即將她下巴微微抬起,令她張開嘴巴。
知虞舌尖還覺得燙著,也生怕會燙出泡來,便也讓他瞧瞧。
在這裡到底還是看過了幾次病,頭兩次大夫叫她張嘴看她都忸怩,也是後麵才漸漸地習慣。
哪裡 不舒服時,就連絮絮也會讓她張嘴看她舌苔是不是火氣旺盛。
男人複又低聲讓她將舌頭伸出來些,她便也乖乖地將粉舌伸出一些。
原本粉嫩濕濡的小舌並沒有被燙出什麼泡,隻是的確有些微微的紅。
看上去亦像是被人重重吮過的豔麗色澤,半點都承受不起蹂丨躪。
沈欲見狀不知是想到什麼,眸色愈暗。
知虞含著舌尖,漸漸發覺他查看時似乎離得有些近了。
她自不敢直視他在自己麵前陡然放大的臉。
隻垂著眼睫哪裡都不敢胡亂去看。
可對方拂在麵頰上的氣息卻是真真的,讓她覺得,距離幾乎近到下一刻他就可以碰到……
她霎時抬手抵在他%e8%83%b8膛上,人也微微朝後。
下巴掙脫了他托捧著的指腹,隨即側過臉去才微微地呼吸。
“我好多了……”
沈欲瞥見她耳根處的一抹粉意,隻摩挲著指腹,嗓音微喑了些。
“過來,將粥用完。”
這次,他倒是知曉舀起一勺後提前吹涼了再喂到她的嘴裡。
他刻意留心後喂給知虞的幾乎都是適中的溫度,再沒叫她被燙到過。
偏偏每一口,他的目光或是不經意間掠過她的唇舌,或是掠過她咽動的脖頸。
每每不經意間落在她身上的眼神都讓她很不自在。ω本ω作ω品ω由ω思ω兔ω在ω線ω閱ω讀ω網ω友ω整ω理ω上ω傳ω
隻覺喝粥都要成了上刑一般的事情,在椅子上如坐針氈。
好不容易喂完了最後一口,知虞%e8%88%94了%e8%88%94唇瓣,迫切地想要繼續詢問出絮絮的情況。
沈欲身子微微靠向椅背,將碗放在紫檀木幾上,頗為漫不經心地答她。
“四肢尚在,能吵能鬨。”
知虞稍稍領會了他的意思,這時候心口一塊大石才猛然落地。
外頭有人催促,說是沈欲的兩個同僚入府來與他議事,已經等了他一刻。
沈欲起身要離開,知虞急急道:“上回薄然說過我可以提出一個要求……”
沈欲似乎猜到她要說什麼。
他微微側眸,“是啊,不過……你可彆將這件事情同一個婢子給牽扯到了一起。”
言下之意暗含了幾分隱晦地警告。
若真敢拿絮絮來換,她必然又會惹惱了他。
知虞見狀隻好將話收回,隻默不作聲地紅了眼圈,站在門簾旁眼神幽怨又不敢言說。
沈欲掃了她一眼,卻因仆人的疊聲催促毫不猶豫地抬腳離開。
隻待他人消失在屋子裡,知虞才立馬收斂了淚意,一門心思要想辦法出去。
他既然要去見客,那麼其他地方定然顧及不到。
待她將絮絮找到,想法子送出府去再說……
心裡一番籌劃,隻是剛一打開窗戶就猶如被當頭潑了冷水般,與窗下的兩個仆婦大眼瞪小眼。
仆婦疑惑,“夫人可是嫌屋子悶了?”
知虞僵了僵,問:“何故守在這裡?”
仆婦道:“郎君說夫人最近傷了手,若要做出什麼翻窗戶的事情來,加重手上的傷,他就要追究我們的責任呢……”
知虞立馬偃旗息鼓,再沒了和她們說話的心情。
可意外的是,在天黑前,無需她再多費心神,絮絮竟就被人給送了回來。
絮絮見到自家夫人後,自有一籮筐的話要交代。
“因為在宮裡鬨的事情,雖說沒鬨出什麼太大風浪,可我和芸蘇還是被留下來問了些話,後來才送回府來。”
知曉夫人擔憂自己,絮絮亦是有些動容道:“夫人放心吧,奴婢可是管事親自送回來的,管事那人向來極好相處,他沒有責罰奴婢。”
知虞細細檢查她的身子情況,見她無礙才終於鬆了口氣。
可絮絮雖然沒有受傷,卻害得夫人腕子上多了個口子。
“這也都怪奴婢不好,奴婢原本想著最後就算要追究奴婢,奴婢隻管受著就是了,也不想叫他們那樣說三道四。”
知虞輕聲道:“罷了,隻要人不打緊就好。”
“而且她們要說什麼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從原身還是知家千金的時候,就一直囂張跋扈,招搖過市。
車馬撞翻貧苦小販的攤子,亦或是踩踏菜農擺在地上的新鮮菜瓜。
一些惡名昭彰的事情壓根也沒少做。
後來為了嫁給沈欲不折手段,在婚前便鬨得名聲更壞。
成親後不曾洞房就是天大的笑話了。
在原身的身上因為她做過的一些惡事,永遠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