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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想知道沈欲到底有多在乎自己。

“好,我答應你。”

沈蓁從來都不會做這樣任性的事情,用自己的消失去換取彆人的在意。

這次借著夫人的示意,卻可以肆意地任性一回。

她心口跳的快,且激烈。

時辰剛過了晌午,一群太醫才堪堪將天子從垂死中救活了過來。

天子還會不會醒來,還有待觀察。

於是徹夜守了整晚上的重臣們這才紛紛鬆了口氣,接著披著滿身疲累往宮外走去。

沈欲剛上了馬車,準備去往大理寺,卻忽然得到了府裡一個十萬火急的消息。

沈蓁不見了。

在去過夫人的房間後,沈姑娘人就找不到了。

也不知,是不是夫人對她動了什麼手腳,害得她聽了什麼閒言碎語,被夫人再次欺走……

仆人敘述的內容語焉不詳。

沈欲當即叫停了車夫。

“郎君,咱們現下要去哪裡?”

沈欲瞥了眼外麵街上熱鬨的人流,緩緩啟唇吩咐:“去府衙。”

府衙裡的人手足夠。

他不管沈蓁去了哪裡,掘地三尺也要將人找回。

……

沈府裡的人忽然就變得疏散起來。

在聽說沈蓁不見了後,所有人忽然就得到了家主的命令,全都出動去找沈蓁。

知虞便是趁著這個時候讓絮絮先回知家等她。

“餘下的人必然會懷疑沈蓁是因我之故才丟,你先行離開,正好方便引開餘下那 些人的眼線。”

絮絮雙手靈巧地替知虞梳好婢子的發髻後,遲疑道:“那夫人……奴婢便在知家等你?”

“你自己出去的話,萬事可千萬得小心……”

絮絮做夢都想不到,有一天夫人竟然需要用這樣的方法才能偷偷離開沈府。

待和知虞短促地交代幾句後,絮絮很快便推門出屋。

外頭盯梢的婆子見狀,終於等來對方鬼鬼祟祟地離開模樣,立馬精神抖擻地跟了上去。

過片刻,處於西邊位置的後門打開。

扮作了另一個婢子模樣的知虞則在府裡兵荒馬亂的時候,亦是順利離開。

知虞是頭一次一個人出門。

以往出門的時候都有仆婢隨從,便是經過街巷也都是乘坐在馬車裡,遮掩的嚴嚴實實。

路上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可他們幾乎是每一個人看見知虞都不由目露詫異,或多或少地在她身上打量一番。

雪白的膚貌在這群人當中便已經是惹眼至極,這一副靡顏膩理再加上那雙漂亮的琉璃眼眸,仿佛生了鉤子般,勾得人都有些挪不開眼。

知虞這時才發覺自己布置的過於倉促,竟忘了許多細節。

在府裡時那些仆婢都規矩至極,不管是男是女從沒有人會用彆樣的目光看她,是以也讓她產生一種出門不會有什麼反常之處。

被人一路打量下來,她勉強找了個人少的巷口,用披帛將頭臉遮掩,腳下正要朝著知家的方向一路趕去。

卻被一個尾隨上來的混混堵在了麵前。

“姑娘看起來有些眼熟,是不是宜春院裡的哪個頭牌?”

知虞見這衣衫襤褸的男人神色間流露出幾分下流,口中隻答了聲“不是”,便轉身匆匆離開。

可對方卻始終都緊緊跟隨,到了人多的位置更是大聲嚷嚷。

“你說什麼不是?我分明記得你就是,叫什麼桃娘是不是?”

他嘴裡不三不四地說著,甚至還上手將她手腕一把握住。

這混混指縫裡都是黑泥,將美人一截雪腕握在手裡的瞬間都覺骨頭酥|麻了一半,更是不肯撒手。

話鋒一轉,又直稱呼她是自家妹妹。

看起來更像是改變了主意,不打算將她賣給宜春院發橫財,而是先帶回自己家裡。

“你若再不放手,我就要報官了……”

知虞暗暗拔出袖口藏著的簪子,不得已時,大不了傷了他,一起去見官就是……

到時候隻說是知家的女兒自會有人聯係知家人將她帶走。

可還不等她動手,便有人先一步將那混混的手臂給打開。

來者立馬順著知虞的話讓小廝過去報官。

那混混正要發作,見對方穿著體麵,分明是個富戶,再瞧小廝真的一路小跑去報官,他更是不敢得罪,立馬轉身跑了個沒影。

知虞心有餘悸地捏著簪子,卻聽得旁邊極其意外的聲音。

“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稍稍抬眸,便出乎意料地瞧見了一個許久不曾見過的舊人。

馮生。

沈蓁曾經的未婚夫。

知虞亦是錯愕。

“馮公子……”

習慣使然,讓她見到他後,關心的事情僅僅是他與沈蓁之間的進度。

“你與沈姑娘退親了嗎?”

“退……退了。”

見知虞一上來便問了這樣的問題,馮生忍住心口狂跳,輕聲道:“夫人……似乎很關心我這件事情。”

知虞:“……”

一上來問這樣的話的確有些奇怪。

可當她看見人群裡有沈府的侍衛經過時,卻本能地往馮生身後躲了些。

馮生自不是傻子,見她這幅裝扮,又瞧見那些侍衛到處尋人的模樣,不由詢問:“夫人似乎在躲沈府的人?”

知虞委婉道:“沈蓁不見了,他們到處在找沈蓁,且也是我得罪了郎君……”

馮生一番思量,提出建議,“要不然,我送夫人一程如何?”

“我方才也聽說了,那些人似乎到處在找人,但我馮家的馬車上有馮氏徽記,不會輕易被查。”

他生怕知虞會拒絕,又補充道:“夫人放心,我……我車上還有妹妹,我讓她送夫人回府去……”

知虞遲疑著,知家雖然再過兩三個巷頭便可以抵達,但這一路上也不知會不會出現旁的意外。

再加上天色已晚,她隻得鬆口答應下來,“那就多謝馮公子了。”

馮生握緊手裡折扇,緊張的掌心都要出汗。

聽聞那位沈郎君一向都很不喜歡他的妻子,現在又逼得她偷偷要回娘家……

也許,他們接下來可能會和離。

這個念頭在心裡掠過時,馮生更是有些莫名振奮。

眼看小廝朝府衙去後左右不來,又怕讓人失去耐心,便同知虞知會一聲,“馬車就在酒樓後院,我這就先叫車夫趕來。”

那酒樓裡有些皮肉生意,知虞一個女子不便進入。

她想若馮生耽擱太久,或是他妹妹根本不在,她便也不再等他。

可也才剛思量完,馬車便很快行駛到她麵前,穩穩當當的停下。

知虞正是遲疑,忽然就瞧見了馬車角上的玉牌上並無馮家的刻字。

不僅玉牌上沒有,就連車廂車身都是通體詭異的烏黑,沒有一絲一毫地裝飾。

她忽然間意識到了什麼,立馬轉身,可身後卻是白寂提著劍擋在了她身後。

“還望夫人自己上車,彆讓我們這些下人難做。”

看似低三下四的話,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卑微,反倒滿是冰冷警告。

知虞臉色驀地一白。

車廂陰暗。

厚重的側簾也放下來後,更是一絲光線都打不進來。

車夫行駛速度也很是平穩,並沒有太快。

所以知虞所有的注意力隻能集中在車廂裡另一個人身上。

那種處於未知危險下的緊繃滋味,仿佛有針尖對準了自己,將將要落下來。

“沈蓁呢?”

麵色蒼白的美人屏著呼吸,勉強開口,“我不知道……”

“不知道?”

馬車顛簸的瞬間,簾子蕩起來,一道光線落在男人噙著冷笑的唇畔。·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惹得這滿城風雨的人,可不都是夫人的手筆?”

這次倒是聰明了點,卻完全不將聰明用在對的地方。

知虞死死掐住掌心,沒再應答。

沈欲卻緩緩摘下了指腹的扳指,語調愈發幽沉,“真是抱歉……”

“我已經沒有太多耐心陪你將這個遊戲玩下去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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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

◎回府◎

天色暗沉下來, 街上的人流與小販也漸漸減少。

馬車一路行駛出去,卻在途徑沈府後, 越走越遠。

漸漸地, 來到了一個偏僻荒蕪的地方。

知虞從馬車上下來,看見的便是一處地牢入口。

她的脊背開始生出冷汗,雙膝也好似灌了水一般沉甸。

與地牢相連的是兩三間打通了的刑房。

鐵鏈掛在牆麵, 垂在牆角, 亦或是橫在地麵。

這些東西淩亂而無序,卻好似更能顯出有人曾在這裡痛苦翻滾過的痕跡。

昏暗的燭光隨著巷子裡的風忽而跳躍閃動。

就像是觸碰到了沈欲的底限。

他甚至不再需要她給出任何的解釋。

如同對待所有犯錯的人一樣,將知虞直接帶來了罪犯應該出現的地方。

一旁獄卒十分儘責地說明這些時日的進展。

“這塊鐵鉤上乾結的肉塊是前幾日一個偷竊同村村民子女販賣的犯人,被勾穿喉嚨時留下的……”

“釘床上的血, 是一個殺人越貨的慣犯,被裂屍後腥濁的血汙怎麼都清理不乾淨。”

還有烙鐵,鞭子,剜刀,燒紅的簽子, 一項項物什都各有各的名目。

“還請大人一一過目。”

沈欲聽得毫無波瀾,卻忽而啟唇詢問, “喜歡撒謊的犯人到了這處又當如何治?”

獄卒聞言, 立馬回複道:“這個簡單, 來到這裡幾乎沒有不撒謊的犯人。”

“但若單純犯了撒謊這一項罪責,既可以選擇將對方的嘴先縫合上,也可以選擇吞下百根銀針……”

當然,這也是最簡單的選項,若要複雜起來, 也可以有更多的方式。

知虞起初還能死死克製著自己的心態。

可進來這樣的地方, 許是裡頭積攢的殺孽過多, 又許是在地下的緣故,骨頭縫裡仿佛都鑽入了陰涼。

再聽這獄卒一一闡述過程,那些畫麵不可遏製地躍入腦海,便叫人周身寒顫難止。

越是聽到後麵,臉色便越是白,淚珠開始在眼眶裡打轉,又驚怕得不敢跌落。

在獄卒接著說出吞銀針的話時,她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