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了好一陣才想出。
知虞:“……”
一直沒能想通的緣由竟然意外地在繼母這裡找到答案,知虞卻沒法為此高興。
她發現方才似乎是她給想岔了。
什麼不死也蛻層皮……
當著沈欲眼皮底下就動了沈蓁,這麼堂而皇之地回去沈府,她怕是剩不了幾口熱乎氣了。
“母親……”
知虞嗓音乾澀地開口,“沈蓁的賣身契……還能不能贖回來?”
陶氏詫異,“可以自然是可以的。”
雖有些意外知虞的態度,但這對她來說當是不難。
知虞在她麵前隻能維持平靜,謝過陶氏之後,便腳下起火似的複又回到自己房間。
吩咐絮絮從管事那裡取一份賣身契來。
重新填上沈蓁的名姓生辰後,卻還差一道畫押的程序。
偏偏沈府的車馬等候已久,時辰已然不夠。
知虞見仆婢們手忙腳亂還沒找來朱砂,索性忍痛刺破拇指,兀自在沈蓁的名字上蓋了個紅指印。
一旁絮絮看得目瞪口呆,忙捧起她的手指查看傷口。
知虞卻對著那一紙新鮮偽造出爐的賣身契暗暗鬆了口氣。
總算成了……
如今隻能先拿這份假的試試。
等真的那份陶氏拿回來後,她再想法子偷換回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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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是要為夫陪著你睡?”◎
回到沈府以後,積極奉上沈蓁的賣身契就像是投入海水裡的石子,沉得悄無聲息。
隔天派人暗暗打聽,打探到的也仍舊是沈欲早出晚歸的正常作息。
以至於知虞都要懷疑自己這次是不是再度揣測錯了男主那令人難以捉摸的心思。
全須全尾地度過了回來的頭日。
於是接連謹小慎微的幾日都是風平浪靜的生活。
知虞實在瞧不出什麼端倪,也隻好當沈欲並沒有將她這樣的炮灰角色放在眼裡,心口由此才稍稍鬆懈下來。
現如今的沈府除卻多了幾分錦繡榮耀,與從前不同的是,幾乎每日都有不同的人進出府宅。
其間有後起的新秀之輩,也有權貴舊臣。
這些人或是真心拜服於沈欲,想要與他拉攏關係,又或是代表著不同勢力前來刺探,想要探清這位新貴的底細和本事。
沈欲一概不拒,待客的禮數上讓人幾乎挑不出刺。
絮絮好幾回撞見過,與知虞還八卦了不少。
“那些人在身邊故意攜帶美妾出行,分明就是想要借此引起郎君的注意……”
提到這些話題,她嘴裡難免就多了些“小蹄子”的嚼頭喋喋不休。
知虞卻不在意這個。
許是連日來都過分敏[gǎn]的心思影響,叫她近兩日回到府裡之後,總覺後背仿佛有人在暗暗窺探,心頭時不時便要湧上幾分不安。
直至這日早上,知虞打從起身時便覺屋裡的熏香有些濃重。
雖有些不適,但也是用慣了的香料,因而沒有苛責仆婢什麼。
她坐在窗下沐著陽光時,再度察覺到那種被人窺探的感覺。
抬眼順著窗外枝椏細細打量,幾次查看都是一無所獲,隻能當做自己多心。
哪知到了傍晚實在頭昏腦漲得厲害。
絮絮沒能在近前照顧,反倒有個叫不上名姓的婢女將知虞引入榻旁,叫她歇息。
“熱水可有備好?”
知虞白日裡有些汗膩,堅持要沐浴再睡。
仆婢見勸不動她,也隻好隨了她的意思。
這樣一樁細微小事原也不必放在心上。
沐浴後,知虞發覺頭昏腦漲的感覺反而稍稍緩解,可困意依舊難止。
她顧不上穿衣,直接扯了架子上的外衣披裹上,再度吩咐人將絮絮叫來。
隨即人便靠在美人榻上小憩片刻。
大抵太過疲憊,渾渾噩噩間,知虞總覺自己是醒來的,偏偏又困倦地不願睜開眼。
這樣反常狀態下,人也並非真就半點感覺也無。
而且在腳踝上被一隻粗糲手掌觸碰到的瞬間,看似昏睡中的美人反而猛地用出全身的氣力,突如其來的爆發力度將對方直接蹬了個仰倒。
對方悶哼了一聲,內心極其懊惱。
大概是沒想到沐澡無意中緩解了知虞身上的迷香作用。
以至於關鍵的時候,隻顧著可惜她這幅美色無人采摘,卻產生了重大的失誤。
那隻讓人情不自禁想納入掌心把玩的瑩嫩小腳竟也能踹得人鑽心地疼。
知虞受到這麼一陣驚嚇,猛地清醒過來,聽見什麼東西咣當摔在地上,她都沒有仔細去看,腦中卻是係統忽然提示的一句“跑”。
於是在對方爬起來前,知虞幾乎毫不猶豫地衝向門邊。
“快抓住她……”
粗噶的嗓音提示了另一個人……
要對她下手的竟不止一個——
這時寂夜沉沉,以往侍奉的仆婢仿佛都不見了人影。
夜裡升騰起團團薄霧,讓知虞好似誤入了什麼鬼魅的聊齋情景。
腦袋裡將近幾日發生的事情串聯起來,並著方才餘光瞥見墜地的鋒利匕首……
即便充滿了說不上的古怪,可防備已久的念頭在這一刻還是得到了驗證。
知虞幾乎可以確定有人蓄意想要取她的性命。
而種種跡象無疑都指向了一個人……
倘若是沈欲要殺她,多半便是因為她碰了沈蓁。
若真如此,整個沈府上下對知虞來說都會極其危險,最安全的地方反而……
是沈欲身邊。
心口跳動得厲害,衝著外院逃去的腳步也愈發倉促。
在接近外院的時候,前庭裡幾乎遍布明燈,其間年少公子的笑罵聲隔著冷寂的夜色傳來,更是宛若天籟。
身後迫切的動靜似乎要立馬阻止知虞。
在幾根頭發被扯落的瞬間,知虞衝到那群人的當中,徑直朝沈欲撲了過去。
才沐完澡的身體上儘是津津冷汗。
下意識接住柔軟女體的手掌按住了薄衣,自也感受到了沁出麵料的潮痕。
知虞從未有過這樣極限的透支,心跳聲大到耳邊幾乎都聽不見旁的。
那些人……隻怕不敢動到沈欲頭上。
知虞隻能賭……賭縱使幕後指使真是沈欲,他再是恨她,多半也 不會在這麼多人麵前殺妻。
四下原在說笑取樂,在美人跌撞過來的瞬間又猛地陷入了死寂。
隨即很快,便重新爆發出陣陣竊笑。
“薄然素日裡裝得這樣刻板禁欲……背地裡卻背著咱們私底下玩的花哨……”
縱使沒能看見正臉,男人臂彎裡瑟抖的女子也能看出極好的腰身曲線。
她發髻鬆垮垂墜,衣裳似倉促才穿上的淩亂,後頸也露出大片雪白。
近乎透露著一絲[yín]靡的淩亂不整,柔若無骨地緊貼男人懷中。
除卻是他私下溺愛的寵妾身份,正經點的女子都不能夠。
“薄然兄好豔福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促狹且具有歧義的調侃接踵而來。
知虞知曉自己這樣做已經夠讓沈欲丟人了……
若再叫他這些同僚知曉,這樣衣著不整、形容放浪形骸的女子正是他沈欲本該撐起端莊臉麵的夫人,那可真叫他把裡子麵子全都丟了個乾淨。
所以此刻也隻能順勢讓旁人誤會自己就是個拿不上台麵的豔妾身份……
這些人多半也才酒意酣然,有人笑嘻嘻地提著酒壺斟滿酒水,起哄說道:“還不給你家主人喂酒驅驅寒……”
男人近日顧忌著眼疾和其餘舊傷,自是一次酒水不曾用過,連帶左擁右抱的美色也都不假辭色。
如此假正經的做派都不知杵了不少同僚眼皮子,令人心裡難免看不慣,道他是個偽君子。
愈是如此,當下情形就愈是驚人的反差,叫人很難不想跟著煽風點火。
“對對對,還不快快給你家主人喂杯酒水,緩了那張結冰的冷臉?”
調侃話一句接著一句,知虞卻緊張地頭都不敢抬起。
掌心裡被塞了杯酒水。
她被迫捏起那隻酒杯,順應著當下應有的侍妾模樣,將酒盞顫顫地遞到了男人的唇畔。
“郎君……救我……”
後兩個字近乎無聲地說出。
淚珠凝在眼睫處也幾乎要兜不住。
縱使背著旁人,也極其隱忍。
沈欲眸色始終偏於幽暗,緩緩垂眸打量。
恢複了視物能力後,眼底消減去一層陰翳,一雙瞳仁卻愈發黑幽深不可測。
也許在知虞突然出現的瞬間曾勾起過他一閃而過的詫異。
可接下來,他的反應卻更像是個無關緊要的局外人。
眸底的情緒更加偏於冷淡的審視。
闊彆多日,懷裡出人意料的小妻子再次露出那樣勾人憐憫的情態,雪白的手指亦是被溢出的酒水打濕。
知虞緊緊貼在他懷裡,重逢得甚是狼狽又可憐。
在外人愈發高漲的好奇情緒之下,及她無聲地哀求,到底啟開了男人的薄唇,將她喂到唇畔辛辣滋味的酒水緩緩含入舌尖。
……
待人散後,知虞眼睫早已潮濕黏連,連帶著頰側碎發都微微的淩亂。
看上去再沒了往日半點張牙舞爪的能力,反而像是被雨水淋濕的小雞崽子,隱忍著抽噎。
“郎君……彆……彆殺我……”
“……往後我會討好郎君,也會討好沈姑娘……”
實在不行,給沈蓁當牛做馬都行……
她是要撮合他們,可不帶將自己性命都弄丟了的……
許是他之前的好脾氣迷惑了她,仔細想想,他這些好分明都是給沈蓁的。
在梅花巷裡若知曉是她,隻怕喂到嘴邊的水也會寧願渴死不喝。
“不是我。”
沈欲語氣意味不明地給出否認的答案。
隨即吩咐幾個壯碩仆衛過去查看。
知虞顯然頭回被嚇成這樣,男人的衣擺幾乎都要被她擰成麻花,都仍不肯鬆。
“我……我怕得很……”
不是真的不肯鬆手,而是怕自己一鬆手,對方就能騰出手來解決收拾了她。
受到驚嚇的情況下,他縱使否認不是他,知虞也好似就隻記恨住他一個,不願相信他當下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