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難為情的事情,趕忙要起身去點亮蠟燭。
卻不曾想越是不想出錯,就越會忙中出錯。
她腳下不由一絆,要跌倒時被身後人堪堪伸手扶住。
可錯位的姿勢卻讓她唇瓣無意中挨擦過某處,兩個人俱是呼吸微微一窒。
知虞幾乎都懵住。
反應過來唇下碰到了什麼,她卻想到日後情藥發作時,未能與他親近的沈蓁……
若那時也有這樣的失誤……
也許……也許……
電光石火間,懷裡的少女突然想到什麼。
於是不僅沒有起來,反而還抬起手顫顫地扶在沈欲的肩上。
在他開口之前,接著就將柔嫩的唇瓣又重新貼回靠近唇角的頰側。
若方才還能說是無意之舉,那這次顯然已經刻意到無法開脫。
沈欲手掌托在她的臂肘處,語氣意味不明地詢問:“你在做什麼?”
知虞借著黑夜的遮掩,心虛的手指摸索到他手掌心裡。
她……心悅他。
寫完複又在心裡強調,是沈蓁心悅他。
男人沉默了瞬。
隨即輕輕一笑,抬手彈了彈知虞的額,嗓音溫柔。
“淘氣。”
知虞滿懷期待地等他反應,卻見他全然都不當真的模樣,頓時泄了渾身的氣。
果然、果然沒那麼容易……
他要是真那麼好攻略,那就不是係統眼中最為棘手的男主了。
夜幕濃黑,重新點燃後的燭影輕輕搖曳。
微弱的燭光對於眼盲之人難免有些多餘。
在少女離開後,沈欲臉上和善的笑容卻漸漸消失。
他麵無表情地抬起手,指腹磨蹭過臉側被知虞親過的位置,口中忽然“嘖”了一聲。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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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撒嬌◎
在沈欲身體恢複差不多時,知虞將第五劑秘藥照舊下在了湯裡。
這慢性情藥的獨特之處就在於無色無味,足以騙過向來敏覺聰慧的男人。
且隻有等第六劑服完,屆時沈欲才會引發體內燎原之火,一發不可收拾。
在這之前,知虞借著他當下對自己的信任,故作關懷地替他盛滿一碗。
沈欲雖不挑食,偏偏今日好似提前飽腹,不欲多用。
這令跟前女子急得在他掌心裡寫了一堆字,被他無可奈何地輕輕捏住。
“再寫下去,我手心隻怕要蛻皮了……”
他似有似無的調侃了一句,叫知虞也為自己的胡攪蠻纏感到臉熱。
大抵先前已經出過了不止一樁的窘事,習慣在他麵前丟臉的人反倒是她。
少女仍是扯著他的袖子企圖勸服他喝下這碗補湯。
兩人相處久了,代入被男主所偏愛的角色中,知虞與他難免就消減隔閡。
無意中的舉止甚至帶上了一絲撒嬌的意味。
沈欲眼底亦好似被她勾出幾分寵溺,卻還是知虞自己率先反應過來。
她到底不是沈蓁……
不待她主動鬆手,沈欲反而像是很吃這一套,從她指下扯回自己袖子後,語氣服軟,“我喝就是了。”
喝完後,還甚是配合地將空碗給她檢查。
他在知虞麵前愈是溫馴模樣,難免叫她做壞事時心下湧起幾分不安,接著又很快被當下刻不容緩的形勢給壓入心底。
大夫說,沈欲的眼睛已經可以模糊見光。
雖無法視物,卻分清白天黑夜。
恢複到這一步時,知虞知曉離他重見光明的日子不遠。
而她很快也需要在沈蓁回來後將這一出好戲掃尾乾淨。
“知氏……”
掌心下的柔軟手指驀地一僵。
沈欲壓下眼底陰翳,停頓了下繼而緩緩道:“……那邊若是尋你麻煩,你要記得與我說。”
他的語氣似乎早已習慣了知虞針對沈蓁這件事情。
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冷不丁聽見自己的名字,知虞自是禁不住地一陣心驚肉跳。
自己確實也偽裝得太久。
久到她幾乎都快忘記自己身上還有個惡毒人設。
於是這個微妙的問題也隻能在他麵前默認下。
過了晌午,知虞借故外出回來途中,忽地瞧見原本寂寥的梅花巷子擁擠起來。
這處地段是她特意挑選的冷僻地方,不僅稀無人煙,且也並不好找。
巷子裡那些仆人著裝統一,車馬隱隱透露金貴,甚至還有些級彆略高的帶刀侍衛把守兩旁。
知虞掐了掐時日幾乎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沈欲被宮裡接回去徹底治愈眼疾。
院門敞開,一個太監模樣的人親自迎著男人。
沈欲一手持著細拐,一手被人攙扶,麵上始終毫無波瀾。
馬車就停在麵前,可他卻不再邁步,似要在門口等候什麼。
知虞猜到他許是在等自己,偏偏這會恰是她最不能露臉的時候。
他看不見,可仆人太監以及那些侍衛全都可以看見。
一旦被人捅破,這段光景的所作所為便頃刻間都白費。
直到一個從沈府趕來的下人手持著一封密信,衝著男人恭敬低語。
“郎君,這是沈奶娘讓人遞來的信……”
“說是表姑娘被她接去了……晚些時候再回……”
陸陸續續從遠處傳入耳中的話讓知虞逐漸安心。
果不其然,手持細拐的男人聽完他的話後,在原地駐足一刻,似乎確定不會再有人回來後,這才上了馬車。
車裡生著火熱的暖爐,就連坐墊都是上乘絲綢貢品製成。
天子的手筆自然不會寒酸,更難得的是被親自接入宮中的榮耀待遇才讓尋常人心生豔羨。
仆人雙手將信奉上,遲疑發問:“這信件可要拆開給郎君看?”
沈欲闔著的眼眸緩緩睜開,眼底漆黑陰翳宛若化不開的寂夜。
他指腹摩挲過信封表麵,溫柔的語調夾雜著一絲不易察出的譏誚。
“我一個瞎子要如何看信?”
仆人這才發覺自己討好之餘竟犯了失言的大忌,霎時惶恐地閉上嘴巴。
下一刻,那信封被骨節分明的手指置入火爐,轉眼付之一炬。
“走吧。”
漫不經心的吩咐打斷僵凝的氣氛,馬車這才重新徐徐啟動。
……
半個月後,二皇子被冊立為太子的消息幾乎沒過多久傳遍整個京城。
但知虞卻並不為知家處境感到擔心。
反派之所以能活到最後一刻,手裡自然不會一張底牌都沒有。
知靖向來擅長趨炎附勢,不用旁人指摘什麼,很快就跑到二皇子那裡去指認大皇子。
知家勉強又立下一樁功勞,相對應的則是私下風評也幾乎差不可聞。
牆頭草這種東西最無風骨,向來也最令人憎惡。
但知家個個都好似麵皮油厚,不僅不覺會抬不起頭,反而借著二皇子的勢力繼續趾高氣揚,囂張跋扈,讓人恨得牙癢不止。
在沈蓁回來前,知虞背地裡早早就將自己的痕跡都收拾乾淨。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打她外出知家當天,便一直假借在佛寺禮佛的名義不在府上。
在沈欲離開後,她特意又親身去了趟佛寺,在那裡足足待滿半月。
如此恰好可以避免被人和沈欲養傷這段光景聯想到一起。
掐算時日差不多時,避完嫌的知虞才收拾著從山寺裡搬回了知家。
不曾想,她上午前腳回府,下午後腳標誌著沈府徽記的車馬竟也率先來到了知家。
來人是沈欲身邊名為白寂的少年。
對方懷抱著一柄黑冷長劍,衝著知虞分外言簡意賅,“夫人,請吧。”
那神態模樣不像是來接知虞回沈府,更像是打算送她上黃泉路。
此人為沈欲心腹,行事頗有其主的作風。
哪怕是嘴毒的絮絮在瞧見他時,也不敢輕易唾罵到他頭上去。
知虞心裡直咯噔打鼓。
她麵上仍是做出平靜模樣, 仿佛那個從頭到尾背叛沈欲的人並不是她。
“我這段時日在山上禮佛,才剛回到家中,想在家裡頭多留幾日……”
至少,也許等沈蓁回來稍稍安撫沈欲之後……
然而不等她話說完,白寂便口%e5%90%bb冰冷打斷道:“郎君沒有應允之前,夫人沒有選擇。”
毫無商量置喙的餘地,他的態度許就代表著沈欲的意思。
對方如今是炙手可熱的新貴,不僅天子補償他良多,就連太子也對他極其倚仗。
顯而易見,知虞確實根本沒有選擇。
回去收拾的路上,絮絮高興壞了。
“郎君果真是個麵冷心熱的性子,平日裡對夫人冷淡,但關鍵時候卻第一時間將夫人接回府呢。”
知虞腦袋渾渾噩噩了一陣。
大抵是偽裝彆人的身份偽裝久了,自己都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該是什麼模樣。
眼下,她的確還是那個惡毒人丨妻無疑。
所以沈欲這個時候派來車馬,甚至還命心腹親自接她回府這件事情,絕對是件反常的事情。
至於到底是源自於她犯下的哪一樁事情……
知虞細細回想自己在沈府出事後做過的樁樁件件。
每想一樁,皆要生出一層冷汗。
她作死得實在厲害,似乎不管單單拎出哪一件來,都足以叫沈欲不輕饒她。
是以照著這個陣仗被接回府去,隻怕她不死也得蛻層皮。
父親和兄長都還在外未歸,知虞便隻能過去繼母陶氏的院子裡與她打個招呼。
陶氏聽聞沈欲派人來接她,似乎也很為她高興。
她是原身生母的仆婢,後來成了續弦,期間也另有一番曲折。
但無疑是對待知隨與知虞的態度打動了父親。
以至於婚後她雖膝下無子,卻對知虞備受寵溺,這才叫原身養出了任性上天的性子。
知虞知曉她對自己有所偏愛,便想主動從她手裡要回沈蓁的賣身契。
哪知陶氏露出詫異神情,隨即笑道:“是了,還有一樁好事都忘與你說。”
“你怕還不知道,沈蓁那賤婢已經被母親私底下給賣了。”
就等著沈蓁回京後落單,將她人直接捆送去旁人府上繼續為奴為婢。
從陶氏的角度來看,沈蓁本就是她知家的仆婢,找個機會將自己家的奴婢轉賣給他人為奴,不僅能夠替女兒消解麻煩,還能叫沈欲找茬都找不上他們知家。
彆看這計謀卑鄙得很,也叫陶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