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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薛老師帶著從醫務室回來,一見他媽,比被俞仲夏帶頭摔屁股蹲兒的時候還驚恐,道:“媽?你怎麼來了?我不都說了讓你彆來嗎?”

他媽媽:“我還不來?我不來!你有本事解決問題嗎?”

費辛正從外麵進來,聽見江楚媽媽拔高嗓子這句話,頭皮一麻,又想退出去。

趙主任叫住他:“費老師,把俞仲夏叫進來。”

“叫你進去。”費辛到樓道裡叫了俞仲夏,警告他道,“進去少說話,彆再惹麻煩了。”

俞仲夏把校服拉鏈拉到最高,兩手揣兜裡,滿不在乎道:“彆慌,小場麵。”

楊柯帶領體育生們,啪啪鼓掌,歡送逼王。

費辛:“……”

進了辦公室。

趙主任和江楚媽媽坐著,江楚在他倆麵前站著,他一看俞仲夏進來,忙朝邊上讓位,俞仲夏過去站好,還對他邪魅一笑。

江楚:“……”

江楚媽媽氣惱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笑得出來?”

俞仲夏說:“馬克思說,愛笑的男孩運氣不會太差。”

江楚媽媽:“……”

趙主任忙道:“咱們先把事情都說清楚,同學間不要有誤會,解開疙瘩就好。”

江楚媽媽對兒子說:“你彆怕,實話實說,媽媽在這兒,沒人敢欺負你。”

江楚看看俞仲夏,道:“就是……他學我說話,我叫他彆學我,他就推我,我差點撞到黑板上……”

江楚媽媽忙問:“撞到哪兒了?”

俞仲夏道:“差點撞到,就是沒撞到。阿姨你什麼學曆啊?”

江楚媽媽:“……”

趙主任:“咳,江楚,你接著說。”

江楚道:“後來,俞仲夏就叫了18班幾個體育生來打我……”

江楚媽媽又插話,向四周其他辦公老師控訴道:“聽聽!你們都聽聽!一個人欺負他還不夠,還叫人一起打他!”

幾位老師們紛紛有事,離開了辦公室。

俞仲夏道:“可我們並沒打他呀。”

江楚媽媽:“還狡辯?他都說你們打了!”

趙主任問江楚:“江楚,他們打你了嗎?”

江楚:“……還沒有。”

俞仲夏:“你看,我就說沒有。”

江楚:“那你也學我說話了,是你先找茬的。”

趙主任離奇道:“學說話算什麼矛盾?”

俞仲夏:“我沒學他呀。”

江楚:“你學了!”

俞仲夏:“我怎麼學你了?你給學學?”

趙主任:“不要套娃!”

江楚媽媽沒聽懂:“什麼?”

趙主任:“術語,術語。”

江楚氣憤跺腳,衝俞仲夏:“你學我對化學老師說的話,我說化學好難,你也對他說化學好難。”

俞仲夏:“這不是大眾梗嗎?還一共就四個字,這都算抄襲你啊?”

江楚怒道:“你學的是這個梗嗎!你學的是我的語氣!”

俞仲夏:“娘娘腔被你注冊了嗎?”

江楚媽媽怒道:“你說誰娘娘腔啊?”

俞仲夏立馬嗲了起來:“怎麼了嘛~我說我自己~”

江楚媽媽:“……江楚,你說的是哪個化學老師?問問不就知道了!”

在門外吹風的費辛聽到了一切,活了二十幾年從沒見過這麼無聊的事。

他舉手應道:“就是我這個化學老師。”

說完他也從外麵進來了。

趙主任心說這一天天都什麼雞零狗碎的破事我前世造了什麼孽今生竟然從事中學教育,頹然地問費辛:“俞仲夏到底學沒學江楚說話?”

費辛看看江楚,又看看俞仲夏。

江楚一臉委屈:在線等一個費老師伸張正義。

俞仲夏一臉臥槽:費老師不會公報私仇要作偽證了吧。

費辛道:“俞仲夏的確是也說了那句化學好難,但是他沒在模仿江楚,他平時也經常那麼說話。”

俞仲夏沒想到費老師竟然真不記仇,但費老師也沒想到他搞的是俞季陽模仿秀。

江楚媽媽不滿意:“你說了跟沒說一樣,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俞仲夏嗲聲嗲氣道:“意思就是,我平時就很娘噠。”

費辛:“……我沒有這麼說。”

“我意思是,”費辛嚴謹地糾正道,“俞仲夏平時也經常使用這樣的說話方式,並不是在故意模仿誰。”

江楚如蒙大冤,抿起嘴要哭。

說他敏[gǎn]也好,說他自卑也罷,他是真的介意彆人拿他的“娘”攻擊他。

很多類似的男孩子,也許外表看起來比其他男生要更充滿自信,到成年以後,有很多具備“娘”特質的男生,行為模式甚至會走向一個“娘”的極端。

當然不能一概而論,真正活出自信不在意外界的也有。但其中是有不少,隻是以張狂外在,掩飾和發泄自己多年來被歧視的不甘與憤懣。

費辛斟酌了用詞,說:“其實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個性表現,不同的個性千姿百態、色彩紛呈,並沒有好與不好,給與自己不同的個性貼上貶義標簽,一定是不恰當也不禮貌的行為。俞仲夏是沒有模仿江楚說話,也沒動手打過江楚,這件事是個誤會。但他剛才的表現,也的確對江楚很不尊重,我認為他應該向江楚道歉。”

俞仲夏看他:你到底站哪邊的啊?

費辛也看他:我站道理。

俞仲夏:……

俞仲夏向江楚說了對不起:“不該用那種詞說你。”

江楚有了台階下,也表示:“都是同學,我才沒有那麼小氣。”

江楚媽媽從頭到腳看他:“……他們真沒打你?”

江楚:“真的沒有啦。”

趙主任:“好了好了,同學間要團結友愛。家長你說呢?”

江楚媽媽又擺出貴婦派頭,說:“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既然江楚原諒他,那就算了。”

她看俞仲夏:“你還用未成年嚇唬我,當我不懂法嗎?年齡可不是乾壞事的借口,逃脫不了製裁的。”

俞仲夏衝她鞠躬:“阿姨我胡說的,我上學晚一年,已經十八了,嘻嘻。”

他一發出嘻嘻,所有人都心生警惕。

費辛怕他二鞠躬,抓著他校服後領把他控製了起來。

解決完問題,趙主任把江楚媽媽送出辦公室去,也讓江楚先走了,把外麵體育生訓了幾句,讓他們彆整天跟俞仲夏胡鬨,就也攆走了。

回來一看,費辛老鷹抓小雞一樣抓著俞仲夏衣領,俞仲夏掙紮之間腦袋被校服套了進去,兩隻手撲騰過來撲騰過去,也難以抓到費辛。這一大一小兩個男生竟然玩起來了!

趙主任:“乾什麼!像什麼樣子!”

費辛忙放開俞仲夏,俞仲夏的腦袋也從校服裡鑽出來,拉鏈還卡在最上麵,隻露出臉,仿佛cos無臉男。

趙主任:“等我給你發獎狀嗎?還不走?”

無臉男就跑走了。

趙主任看費辛,說:“費老師,和你商量一點事。”

他到辦公桌前坐下。

費辛過來主動認錯道:“主任,在我課堂上出的問題,是我沒管好我的課代表。”

趙主任:“……”

“我是想跟你說,”趙主任道,“18班的班主任許老師要國慶以後才能回來上班,整個年級各種事情太多,我也不是18班的任課老師,有些事心有餘而力不足。”

費辛越聽越不妙。

果然趙主任道:“18班現在任課老師裡,隻有你和薛老師是男老師,薛老師同時管兩個班不太科學,所以許老師回來之前,能不能請你暫代一下18班班主任的工作?”

俞仲夏離開辦公室也沒回教室上課,把校服穿好,晃晃悠悠去上了個廁所。

出來後,打算在樓道裡坐一會兒,等到下課再去18班叫人,一起去高一樓上看那個據說像初音未來的學妹。

到樓道裡,下麵拐角裡有人聲,他趴在樓梯向下看了看,是江楚和他媽媽在說話。

全程都是江楚媽媽在說,江楚支支吾吾唯唯諾諾。§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你都被人欺負了我能不來嗎?”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彆跟你爸似的那麼慫!”

“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小窩囊?”

俞仲夏:……好耳熟的中國話。

第17章

江楚媽媽把兒子如常數落一通,踩著高跟鞋噠噠噠走了。江楚垂頭喪氣地上樓,到班級所在樓層,見俞仲夏在轉角靠著圍欄,正低頭玩手機。

這上課時間,四下無人,樓道裡還刮著陰森森的穿堂風。

江楚有點害怕他秋後算賬,溜著邊慢慢走,也不敢出聲。

“你媽走了?”俞仲夏忽開口道。

江楚急中生智:“她還沒有走遠。”

俞仲夏把手機放下,熟練地邪魅一笑:“那你叫啊,叫破喉嚨看她會不會回來救你。”

江楚:“……”

俞仲夏道:“逗你玩呢,才不欺負你。我的原則是從不對自己班同學下手。”

江楚試探著向前邁步,說:“那……我回去上課了。”

俞仲夏霸總點頭。

江楚小碎步朝前走,順利經過了俞仲夏麵前。

俞仲夏道:“哎。”

江楚被點了定身%e7%a9%b4,驚恐回頭:“乾嗎?”

俞仲夏:“內個,對不起啊。”

江楚:“?”

俞仲夏道:“不該說你娘娘腔,你彆往心裡去。”

江楚:“剛在辦公室,你已經道過歉了。”

俞仲夏:“那是虛情假意,演給趙主任看,現在這是真心的。”

江楚:“……”

俞仲夏拿著手機的手垂下,另隻手揣兜裡,道:“內誰,費老師,他說的對,每個人個性不一樣。我個性就這樣嬸的,不像你那麼細致,我比較糙,說話沒想那麼多,並不是存心想笑話你。”

江楚不可思議地看著俞仲夏,像第一天認識他。

俞仲夏把想說的說完了,攆人走:“你不是要回去上課?還不走?想跟我玩兒啊?”

江楚拒絕三連:“不是,沒有,我不想。”趕緊走了。

俞仲夏繼續玩手機,玩得心不在焉。

江楚媽媽讓他想起了卓雲,儘管江楚和俞季陽並不是同一種人。

通常凶悍的母親教出來的兒子,要麼媽寶,要麼娘炮。

前幾年還小,俞仲夏當麵說過俞季陽無數次“娘們唧唧”、“像個女的”,俞季陽很少反駁他。

那當卓雲說俞季陽“窩囊廢”、“沒一點像我”、“都是你爸的垃圾基因”這些話,他又有什麼立場覺得卓雲是個神經病。

初三那年俞季陽因為“娘”被同學欺負了好幾次,他忍無可忍替俞季陽出頭,跑去跟人打架,後來骨折住院,俞季陽還在他麵前哭個不停。

他知道自己要留級一年,被哭得心煩,吼了俞季陽一通,說了些過火的話。

那是他生平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