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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隻在他那節課的課間互揪衣領,而是每個課間都蠢蠢欲動地挑釁對方。

費辛當晚沒有晚自習,放學後就回了家。

費家父母今天回來得都比較早,夫妻兩人合力做了一桌子菜,慶祝兒子第一天實習圓滿成功。

費辛洗了澡,把穿了一天,十分束縛的襯衣西褲換掉,下樓來吃飯,像解除了封印,對著他媽猛男撒嬌:“辛麗萍女士!上班好累啊!誰發明的上班!我不想上班,隻想在家陪你做做飯這樣。”

辛麗萍笑著拍他,又問:“學校怎麼樣?上課難不難?學生聽話嗎?”

費辛道:“還行,不難,不聽我的話。”

辛麗萍說:“十六七歲中學生,正是最難管的時候。你上高中那幾年還不是一樣,我都不想和你說話,怕被你氣著。”

費辛驚訝道:“有嗎?沒有吧,我怎麼記得是你每天都追著跟我說話,還老是不敲門就進我房間,看我在乾什麼。”

辛麗萍立刻失憶:“有嗎?沒有吧。”

費文謙說:“不管怎麼樣,彆跟學生起衝突,你年紀比人家大不了幾歲,自己還是個學生,學生不服你也很正常。”

費辛道:“怎麼可能起衝突?我怎麼敢?我一個弱小無助又可憐的實習老師,教的還是特長班,班裡那些體育生,馬上就比我還高了,真要打起來沒準我還真打不過。”

“算了吧。”辛麗萍道,“是誰剛上大一,就和人家體育係因為搶籃球場打起來的?還打不過中學生?你教的要是皮特帕克我就信。”

費辛先是謙虛:“我那不是年輕氣盛才不著調嗎?早不那樣了。”

又吐槽說:“蜘蛛俠都沒我這學生變臉快。”

他把暑假撞見萬鵬欺負俞仲夏的事說了,但沒說他懷疑俞仲夏可能喜歡萬鵬這一茬,隻說:“這兩個,現在都是我的學生,今天他倆還差點在學校打起來。”

費文謙不可思議道:“現在中學生怎麼這麼誇張?打人那個,還就住在咱們小區?”

費辛道:“你們見過一個老玩滑板的男生嗎?隻比我矮小半頭,就是他。”

費文謙搖頭,辛麗萍卻說:“我見過兩回,住前麵公寓樓的吧,家裡養了條邊牧,我見過他滑著滑板遛狗,真怕他不小心摔著。”

費辛做驚恐臉:“謔,好家夥!運動神經夠發達的,幸虧沒認出我來,不然我不死定了麼。”

辛麗萍責備他說:“還沒說你,怎麼還把不認識的人帶回家來?”

費文謙表達不同意見:“一個十幾歲小孩兒,有什麼關係?再說還受了傷,費辛這是在做好事。”

費辛道:“主要當時看他可憐巴巴,誰知道今天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我都懷疑是不是孿生兄弟。”

費文謙道:“這也很有可能啊。”

費辛也做了一點求證小工作,說:“我找他班主任問過,班主任說他沒兄弟姐妹,我也搞不明白。”

費文謙:“有沒可能是父母離異,檔案裡沒寫那麼清楚?”

辛麗萍道:“行了行了,你倆熱心的都不是地方。費辛你是個實習老師,也不當班主任,好好上課就行,其他事少管,你也管不了。”

“知道了媽,我就是無聊,這一天天的……”費辛淒然道,“不是吧,這才剛剛第一天?!”

潁城第七中學,大門外。

晚自習結束,學生們魚貫而出。

俞仲夏兩手空空,也不背書包,一個人出了校門。

“俞十五!”有人從後麵追上來叫他。

“乾嗎?”俞仲夏回頭,是18班的一個體育生,叫楊柯,高一時候跟萬鵬和俞仲夏就整天泡在一起。

楊柯道:“鳥哥讓你去路口等他一下。”

俞仲夏道:“不等,讓他滾。”

他抬腳走人,楊柯追著說:“十五,彆氣性這麼大,咱們大家好這麼長時間了,不管什麼誤會,你氣也氣夠了,都一暑假了,至於還過不去嗎?”

俞仲夏道:“誤會?你們知道……你們知道個屁!”

楊柯道:“行行行,彆炸,鳥哥是怕學校裡邊和校門口不方便,班主任下午才說了,要是再看見你倆湊一起,就要叫家長了,這才開學,鳥哥不想惹麻煩,他自己才不怕叫家長,不是怕你家裡……”

俞仲夏站住,楊柯也住了嘴不說下去。

不知道俞仲夏想了點什麼,問:“哪個路口?”

一會兒,萬鵬騎著變速車從學校裡出來,看見等在門邊的楊柯,問:“怎麼就你?俞十五人呢?”

楊柯:“去路口等你了。用我跟著一起嗎?”

萬鵬:“不用。”

楊柯:“真不用?你倆彆打起來。”

萬鵬:“不打,好好說。”

楊柯還將信將疑,萬鵬騎著車一溜煙走了。

轉角路口,有家便利店,俞仲夏進去買了瓶水,準備結賬的時候看到冰櫃裡的玻璃瓶裝RIO雞尾酒,又過去拿了一瓶。

到他結賬,收銀小哥看他的校服,又看他的少年嫩臉,提醒他:“這是酒精飲料,未成年不能買。”

俞仲夏成熟穩重又裝逼地說:“我十八了。”

小哥分明不信,道:“把身份證給我看下?”

裝逼失敗的俞仲夏隻好改口說:“我女朋友讓買的,她看廣告說這瓶子好看,想發朋友圈。”

他拿的是瓶粉色水蜜桃味,包裝是很討女孩喜歡,粉粉的少女心。

正是放學時候,後麵排隊的學生越來越多,再多這店裡就站不下了,RIO酒精度也不高,小哥便不再堅持,給俞仲夏掃碼結了賬。

俞仲夏從店裡出來,站在路邊,RIO揣在校服衣兜裡,擰開礦泉水瓶喝了幾口。

萬鵬騎著車過來了,到他麵前刹住車。

他把水瓶擰好蓋,隨手一丟,剛剛好丟進萬鵬車前杠的水壺架裡。

萬鵬低頭看那瓶子,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他倆還沒鬨掰之前,萬鵬每次騎這車出來,俞仲夏但凡手裡有個瓶子,都要這麼投籃似的丟著玩,也有失了準頭丟不進去的時候,還是準的時候多。

萬鵬坐在車座上,抬起頭看自己曾經最好的哥們兒俞仲夏,兩個月前他倆還好得跟什麼似的。

天大地大,兄弟最大。這話該是沒錯的吧。

俞仲夏歪頭看著那個卡在水壺架裡的塑料瓶,看樣子不準備先開口。

萬鵬決定先表態,說:“十五,那事是我不對……”

說時遲那時快!

俞仲夏從衣兜裡掏出RIO,不由分說,照著萬鵬的腦袋就狠敲了上去。

“!”萬鵬嚇一跳,到底是個練田徑的,反應極快地側身一避,躲開了。

俞仲夏出手這下掄圓了胳膊,用上了八分力,被萬鵬這麼躲閃開,他的手臂慣性卻收不住,那瓶子穩準狠地砸到了變速車的車把上。

砰!一聲,玻璃瓶幾乎是炸開了。

萬鵬:“……”

俞仲夏:“……操!”

偷襲不成就算了,他自己倒被玻璃瓶爆裂那一下,弄得一手血。

便利店出來的學生,放學路上的學生,其他過路的行人,被聲音吸引,都朝這邊看。

萬鵬過了剛開始那懵逼勁兒,看玻璃瓶碎成了渣,背後一涼,難以置信地說:“俞仲夏?你他媽是想要我命嗎?”

俞仲夏把碎得隻剩半拉的玻璃瓶扔了,道:“要你命怎麼了?你不該死嗎?我當你是兄弟,你搞我弟弟!你他媽…… ”

“我沒有!”萬鵬臉色都變了,道,“你小點聲!”

俞仲夏冷笑道:“你個死變態,還要臉啊?”

萬鵬說:“都跟你說了我沒有……你手!你手流血了!沒事吧?”

俞仲夏道:“滾蛋,少來貓哭耗子!”

他向旁邊倒著走了幾步,抬起沒事的左手衝萬鵬比了個中指,道:“你給老子等著!早晚neng死你!”

萬鵬:“……”→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俞仲夏轉身離開的背影,氣勢還在。

其實一張臉扭曲得親媽都快不認識:我屮艸芔茻!好他媽疼啊!!!

第4章

俞仲夏淌著一手血,打了輛車回家。

在出租車上,他拿紙巾把血擦了,借著車窗外的光,看到手指上被割出來好幾道口子,手掌靠虎口附近也劃了兩道,都不算深,血倒是很快就止住。

到家進了門,客廳黑著燈,主臥門關著,門下透出一點光亮,還有幾聲男人和女人的說笑聲。

俞仲夏在玄關換拖鞋,轉身的時候沒看到,把鞋架上的鞋盒撞了下來,啪一聲。

主臥裡的說笑聲停頓了一下。

俞仲夏把受傷的右手揣在衣兜裡。

主臥房門開,他爸爸俞明從裡麵探出半邊身子,隔著客廳遠遠問:“回來了?吃夜宵嗎?給你剩了兩塊披薩,你阿姨還買了車厘子,都在冰箱裡,吃就自己拿。”

俞仲夏意識到自己藏右手的行為多此一舉,應了聲:“知道了。”

俞明道:“吃完早點睡。”

俞仲夏說:“好。”

俞明交代完就不管他了,退回房間去,關上門,繼續和太太二人世界。

俞仲夏的房間在客廳這一頭,隻要都關上房門,誰也影響不到誰。

明明是在同一個家裡,可他和俞明夫妻兩個,井水不犯河水,基本上各過各的。

有時候十天半個月,他都未必能和繼母見上一麵。

回到自己房間,他把手衝洗乾淨,十指連心真不是假的,疼得他呲牙咧嘴,這下澡也沒法好好洗,隻得舉著右手脫了衣服,到淋浴頭底下隨便衝了一下,出來後,找出創可貼,笨手笨腳地給自己胡亂貼了滿手。

就還是很疼。

費家。

費辛吃過飯,回自己房間去看書,專心當一個邊實習邊複習的考研狗。

剛看了兩頁書,房門被敲了敲,辛麗萍在外麵說:“我敲門了啊,以後彆誣賴我不敲門。”

“是是是,我跪請您速速進來。”費辛應聲。

辛麗萍端著切好的水果進來,說:“妨礙你不?”

費辛揚眉,說:“誰妨礙我你也不會妨礙我,有什麼吩咐嗎,辛女士?”

辛麗萍把水果放他桌邊,道:“你爸說你不高興,還不讓我多管你,我跟他說,你才彆管我。”

費辛邊爆笑邊說:“我沒事兒啊,我這不是挺好嗎?老費就愛瞎揣測我。”

辛麗萍看看攤在桌上的書,再看看已經長大成一個英俊青年模樣的兒子,說:“你是個大人了,也有自己的主意,有些事我們不是非要管,就是提個建議,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保研的機會難得……”

費辛做了個停!的手勢,道:“我都決定的事,不會再後悔。況且實話說,我現在根本就看不上什麼區區潁大研究生,等我今年考個北大,給你和老費長長臉,瞧好吧。”

他這就是根本不想聊這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