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氣,“我有同學在四x川,不如去四川去,那時候我們打流到四川去,離著重慶也近,那邊兒真好。”
“他幫著找房子,先落腳下來,什麼地方他都熟悉,他畢業後就回了四川,在老家那邊開講武堂招生,也可以幫忙介紹個夥計。”
扶桑不太信彆人,姑奶奶把東西給她裝滿,自行車太少了,扶桑背上都掛著,“其實,帶夠錢就好了。”
姑奶奶就跟沒聽見一樣,“我給錢多多的,我養老錢都給你大哥了,你不要覺得偏心,你有錢我知道,你大哥帶著老的帶著少的,要沒錢,你嫂子不得犯為難,她們兩個都老實,比不上你。”
疼誰?
反正最疼得不是扶桑,最疼得就是扶然跟扶美。
扶桑這人不計較這些,咕噥著一句,“瞧您,我都沒說偏心眼兒,你自己就開始說了。”
自己踩著自行車就走了,這個點兒剛好城門開,等到的時候,家裡果真都在收拾著呢,太太就一直背著人哭,舒充和去世的悲傷都沒來得及想,就已經被取代了。
她舍不得扶美,“留家裡吧,不出門就是了,咱們關起門來過日子。”
扶然不給,“小柳怎麼沒得?”
太太就不在說話兒,隻一下一下摩梭著扶美的臉,她狠狠心,“我跟你們一起去吧。”
扶美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一輩子就放不下這個女兒。
扶桑把東西都幫著裝在箱子裡麵,裝不下的就用扁擔,“大哥,你撿著好的挑著走,剩下的留在家裡吧。”
查家大姑娘也找一根扁擔,“我也挑一擔子,咱們人多東西多,左右上火車就好了。”
扶桑點點頭,“要是碼頭火車站上有人幫著送行李,或者拉行李的,一定記住自己得看著,有許多小賊騙人的,東西就給你拿著跑了,搶行李的也有。”
等都收拾好了,也不過才九點。
太太站起來要走,扶桑跪下,“太太,不能給您儘孝了,您擔待。”
她跪下立起,又對著查家大姑娘行禮,“嫂子,以後家裡您受累,多操持,有事情給我發電報,缺錢缺藥了都跟我說,我大哥悶頭青,您彆慣著他,我一家老小,托付給您照顧了。”
她解下來那個包袱,裡麵全是錢,都是整的,“這是一萬塊,你們等到了四川,買房置產,開鋪子做小買賣種地都行,這是一個朋友的介紹信,你們按照地址去找,我不大熟悉,你們去了先看看人品如何,可以交往就交往,不能交往就斷開,多長心眼兒。”
喋喋不休,看著一行人走。
扶美長了長嘴,扶桑笑了笑,把自己手上鐲子摘下來,這是她戴著的一對叮當鐲子,一套兩隻,本來是玉鐲的,細細的圈口叮叮當當。
她怕打碎了,參考人家樣式,換成了金的,細細的金圈兒,一個摘下來給扶美,“咱們扶美,說不準到南邊去找個小四川去,我給你添的嫁妝呢。”
太太一下就笑了,“是呢,去找個小四川,再生個小四川,從小吃辣椒。”
再沒有多餘的話,扶桑掉頭就走。
一邊騎車一邊不想再哭了,
再哭就沒福氣了,人嘛,站的高看的遠,多想長遠一點兒,比到時候給逼到死要強,長痛不如短痛。
她其實覺得背井離鄉也還可以,哪兒好就去哪裡,高高興興地過日子就是了。
去南邊,指定要比留在這邊要好。
北平如今淪陷,後麵肯定還要打回來。
再打回來的時候,打個一年半載,少的轟炸個十天半月的,也沒有一個好人了。
路邊的黃花燦燦,落葉卷著璿兒地跑,黃土微微凍著。
她背對著太陽,越騎背上越熱,一層細細地汗出來,臉曬得通紅,路過學校的時候都停課關門了,先前大學就早早地南下去了,後來中學小學也都停課了。
日本人自己開設了日本學校,裡麵咿咿呀呀地鳥語。
扶桑轉過臉去,覺得晦氣。
她去銀行彙兌,人嘛,就是乾。
她馬上大婚了,不得賺點錢嗎?
早先的時候她覺得那些錢就夠了,存著也夠花幾輩子了,可是存起來之後,就不想動一分,一點也不舍得用了,她挺過日子的。
再多的錢,不能坐吃空山,一個人最大方的時候,不是成為有錢人之後大手大腳的,反而有錢之後越節儉。
而是奮鬥爬坡,不停進賬的時候,才是最大方的時候。
扶桑現在是坐車山空的有錢階段,所以她覺得吃個饅頭就挺好。
自己坐在大戶室裡麵,上來茶之後,她掏出來油紙包,咬著饅頭三五口就吃完。
洋行經理還是先前的那個,金經理就看的挺不理解,“取多少?”
“現金一萬塊吧。”她早上的錢是拿的小榮的,得給他還進去。
金經理挺關心她的,覺得這個人很傳奇,“你如今不在所裡做事兒了,前天我去,他們說你很久不去上班了,怎麼了,之前是不是去上海發大財了?”
瞧瞧,還是個女兒身。
性彆都變了。
扶桑這人心眼才多,最擅長鬼扯的,“沒有的事兒,我們也是老朋友了,您也知道我家裡的情況,如今到年紀了,總共要結婚嫁人的,要是去上海賺那麼多錢,我還回來做什麼?”
金經理也覺得錢不好賺,“國際上到處都在打仗,哪裡有什麼好的操盤募集資金呢,上海交易所那邊我也有朋友,之前寫信跟我說彙兌越來越難做了,現如今人人都在儲蓄,但是又不放心存銀行裡麵,我們這一行的,最重要是信用。”
這個扶桑知道,上海那邊到底創新很多,“他們開一元存款,而且現金流很多,所以即便上海淪陷,那邊的彙兌業務雖然受影響很大,但是租界是主要客戶,租界的勢力範圍越來越大了。”
說起來就覺得牙疼,日本人打進去上海,最高興的就是租界了,他們覺得日本人去了,比中國人在那邊好,也是畢竟一個是主人會覺得羞恥,一個同樣是侵略。
還沒打進城的時候,租界裡麵的外國人,德國英國就開始□□物資給日本軍隊,如今更是夾道歡迎了,受租界庇護的中國人扶桑不太清楚。
但是不能一概而論,人很多時候做出的選擇,也不是本心的選擇,隻不過是權衡利弊下單,最好的一個選擇罷了。
她跟金經理,倆人心眼都多,交換信息之類的,半下午就過去了。
扶桑吃的就是一個饅頭。
彆的東西她也不動,看時間差不多。
宋暘穀那邊就一直等她,早上的時候大力家的去跟他說的,宋暘穀不太清楚什麼事情,“她說什麼事情?”
“沒問,她說的時候挺明快的。”
那就不是壞事兒。
宋暘穀也搞不懂她,一天老琢磨也不太好,他就去看資料了,這些浩瀚入海的枯燥的資料庫,日本人都懶得燒,因此存留下來。
我們的鹽稅,其實可以改革一下,這個事情,宋暘穀有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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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收文,真的很想寫的一本文《上岸後離婚》,大家喜歡的可以踩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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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結婚
扶桑到的時候, 已經天色漆黑了,局裡的人按時按點的走的差不多了,門衛看她, “來了?”
知道她跟宋暘穀玩的比較好, 扶桑會做事兒, 把手上的橘子遞過去,買了有七八個大橘子, “嗯,我今天來找他,有點事情。”
門衛笑了笑, “好久沒看見你了,家裡忙啊?”
以前隔三差五的, 這兩個人就會來單位,時間都一般是在晚上,一開始他覺得可能是有點問題的, 孤男寡女的,誰家在單位裡麵天天這樣約會的, 眉目傳情是有點感覺的。
隻是, 他從辦公室外麵看,是真的沒看出來什麼,窗簾都開著的, 然後做什麼一清二楚的從院子裡看進去,時間長了, 他覺得就是朋友,談得來一起做事的朋友。
扶桑不著急進去, 她看見宋暘穀辦公室燈還開著, 一樓走廊的儘頭, 在這裡寒暄幾句,“家裡事情多,您知道,入冬了之後家裡事情自然是多的,要煤要糧食的,日本人管控的這樣嚴,市民一個月才那樣少的一點糧食,前方戰事吃緊的很。”
“是這個理,前方打仗,咱們這裡明顯吃緊,這不,日本人今兒下午剛來了,說是要催繳稅款,要加征稅款,他們懂什麼。”
你說追征就追征?
你說加追就加追嗎?
你們吃的喝的用的,哪裡不是北平財局所供養的呢,零星給你一點就是了,還獅子大開口,逼著人年前的時候籌款,這簡直就是勒索敲詐。
扶桑緊跟著問,“哦,這樣,局裡什麼態度?”
他們是最體會領導意圖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門衛這邊的消息也許不太精確,但是最靈通的,興許是大家不背著他說話兒,“送著日本人走了,就站在門口兒,x我聽上麵的說了,這事兒,緩著再說,哪裡來的稅源?”
沒有稅源,沒有錢。
彆問,問就是沒有。
咱們辛辛苦苦財稅弄得錢,都在金庫裡麵呢,這些年大家也都是劃水過日子,靠著生意人繳納稅款的,還得是大宗生意才行,其餘的,偷稅漏稅的多了去了,也沒有人願意管,因為錢到不了自己人手裡,日本人拿捏的厲害。
見了錢跟蚊子見了血一樣撲上來。
總體這邊北平官署的態度,就是磨洋工,就是糊弄推托,出工不出力,出人不出心。
排除極個彆上進拍馬屁,覺得自己是日本市民的除外,其餘人都是勉強在維持時局,都等著呢,等著什麼時候趕緊打回來,趕緊把日本人攆出去,不然各行各業,都發展不起來,北平城裡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物價是一天一個價格了鄰近冬天。
扶桑看著外麵帶的風歎口氣,“今年冷的早,雪落得比往年也早些,到時候路上城門子倒臥餓死的,不知道有多少呢。”
門衛也淒然,“上個禮拜天的淞菜一顆還是五毛錢,如今要一塊五了,前些年要咱們用新貨幣,如今跟自來水一樣,嘩嘩地不值錢,大家夥兒說,興許哪天跟廢紙一樣的了。”
日本人封鎖北平城,在這樣的冬季,最大的一個民生問題,就是物價上漲跟物資緊缺,這是城裡的市民活得跟針紮一樣的。
日本人的日子也不好過,本國供應不足,各方麵的不足,隻能掠奪,對淪陷區的剝削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前兒還有日本兵在街上搶皮鞋皮帶,說中國人不能穿皮鞋,不能用皮帶。
引起大家抗議跟不滿。
扶桑匆匆說幾句,宋暘穀早在窗戶裡麵看見了,見她進來,心裡高興,但是他高興不高興彆人是看不太出來的,他總愛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