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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將枕頭和被褥放回沙發上起,徐輕盈就坐在床上在時不時地瞄他,夜深人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說吧。”蔣彥恒雙腿交疊, 開門見山道,“希望我幫你什麼忙?”他已經和徐輕盈說過派人守著王震翔拍照了,難道徐輕盈還想讓他幫忙解決身上的其他緋聞?

徐輕盈見蔣彥恒主動提及,不自在地輕咳一聲, 隨即便毫不遲疑地撿起床上的一份早就準備好的文件,拎過來放到桌上, “看看?”

本來蔣彥恒剛進來臥室時, 徐輕盈就想把文件給他來著, 結果這人先是很紳士地把臥室出讓, 再很上道地將手滑點讚的事情攬了過去, 這兩招打下來, 但凡徐輕盈不表現得猶豫一些再拿出文件, 難免顯得太沒良心。

從前一個人也就算了,現在有了梔梨這個小乖寶,她總得適當地顧及點形象。

蔣彥恒也沒在意, 拿過文件剛打算翻開, 看見封頁上的幾個字, 目光頓住,“花藝供應合作?”

徐輕盈莞爾,“你先看看。”

蔣彥恒垂眸,一目十行地翻閱裡麵的內容,隨著表情逐漸認真起來,翻頁的速度也慢了起來。

見他看進去了,徐輕盈從飲水機那倒了一杯水,很不見外地坐回沙發這邊,一邊悠閒喝著水,一邊繼續用手機給相片修圖。

“徐輕盈。”

“哪裡看不懂?”

“你——”蔣彥恒掀開眼皮,冷峻的眉眼間閃過困惑,“你有這腦子前些年到底怎麼混到全網黑但事業還沒見多少起色的?”精準無情,猛紮人心。

徐輕盈禮貌反駁,“我也當過一線小花。”

蔣彥恒同樣禮貌反問,“廖英姿幾線?”

徐輕盈:“……”

這位國際大腕中大腕,上到七八十歲老人下到八九歲小學生都聽過大名的那種大腕。

“那時候技能樹點錯了。”徐輕盈伸手在文件上往後翻了幾頁,神情淡定地繞回原來的話題,“你們公司的花卉設計我見過,慶典,年會,展會的風格竟然差不多,也該換換口味了吧。”目前門店還處在發展初期,除了散客和小商戶,企業合作上,她打算先從蔣氏集團的子公司做起,再一步步包攬整個集團,等門店經驗和客戶群體都上升到一定層次了,還能和政府合作,完美。

說到這,徐輕盈突然拋出一個毫不相關的問題,“你有收到什麼私信嗎?”

“有。“蔣彥恒眼也沒抬,“我叫他們明天來公司一趟。”

徐輕盈麵色未變,說了句更毫不相關的話,“哦,反正我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血脈親人隻有梔梨。”

蔣彥恒稍停片刻,繼續往下翻閱著桌上的合作策劃書,既然徐輕盈表明了態度,徐家那對夫妻也不用給什麼麵子了。

臥室重新歸於寂靜。

徐輕盈低頭喝著杯子裡的溫水,思緒跑到了徐夏身上,這孩子到底也穿書了還是重生了?真重生的話,徐夏對梔梨未來命運的了解肯定比她這個穿書者了解得深。

然而,徐輕盈還是沒興起什麼和徐夏探聽的想法,她已經來了,這輩子的小乖梨不可能再像書裡那樣慘。

——

走廊牆壁上的幾幅名畫被燈光晃得壯麗明亮。

蔣越瀟睡著睡著,耳朵有點癢,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先入眼的就是幾根白毛,再入眼的就是他奶奶自高往下看過來的視線。

他撐著地毯想起來,“奶——”

宋茵的食指抵在唇前,無聲製止了蔣越瀟未說完的話。

這麼一會兒功夫,蔣越瀟睡懵的腦袋瓜漸漸清醒過來,一張小酷臉險些崩開。

他居然和小屁孩玩著玩著睡著了?!

他不僅玩著玩著睡著了還被他奶奶抓到了?!

這麼幼稚的事情怎麼會、怎麼會發生在他的身上啊?!

再低頭,蔣越瀟看著歪在閃電身上睡得噴香的梔梨,小手僵著揣到褲子口袋裡,剛剛他奶奶過來時他也睡得這麼傻兮兮嗎?

蔣越瀟默不作聲地崩潰了半天,直到臉上表情調整差不多了,他才重新抬頭望向宋茵,用小眼神詢問宋茵該不該叫醒小屁孩。

宋茵也在想這個問題。

在走到兩個小孩兒身邊前,宋茵心裡想的一直是睡在走廊地毯不像話,必須把兩個小孩兒叫醒了趕回臥室睡,但真走過來,梔梨和蔣越瀟稚嫩的睡顏映入眼簾,她遲遲也沒出聲叫人。

這麼拖著拖著就拖到蔣越瀟睡醒了,還在蔣越瀟出聲時,下意識地阻止了他吵醒梔梨。

蔣越瀟兩手插兜,仰頭望著宋茵。

這種事他也是第一次碰到,他們該怎麼做?該把小屁孩叫醒嗎?上周錄節目,他比小屁孩和徐輕盈都早起,那時候怎麼也沒叫醒這兩個人?

蔣越瀟回憶到一半,驚訝地看見宋茵居然彎下了腰,手臂輕輕地從梔梨和閃電間穿過,再輕輕地將梔梨圈在懷裡。

當宋茵抱起梔梨的刹那,蔣越瀟突然緊張到幾乎屏氣地緊盯梔梨的小臉。

“唔——”

軟軟糯糯還有點黏糊的小奶音響起來。

宋茵直起身的動作頓住了,視線往下,停留在懷裡的梔梨的小臉上。

蔣越瀟:!!!

小屁孩醒了嗎?!

下一秒,蔣越瀟皺起眉頭,心生不解。

他乾嘛怕小屁孩醒啊?醒就醒唄,小屁孩醒了,直接回他奶奶臥室睡覺就行啊。

但蔣越瀟想起剛才看見的梔梨睡得那麼香的樣子,又不得不承認,他就是不想弄醒這時候的小屁孩。

梔梨到底沒真睡醒,哼哼了兩聲,眼睛都沒睜開,兩隻軟乎乎的小短胳膊找舒服姿勢似的抱住了宋茵的脖頸,乖乖地窩在宋茵懷裡繼續睡了起來。

宋茵和蔣越瀟同時鬆了口氣。

然而,梔梨睡熟了,兩邊突然沒人靠著的閃電醒過來了!

閃電麻利地爬起來,看見兩個小主人都在,藍汪汪的大眼睛頓時變得亮亮的,它高興地吐起舌頭,“嗚——?”

蔣越瀟眼疾手快地用手捂住閃電的嘴,仰起頭,瘋狂用眼神催促宋茵,趕緊走,再不走這個二貨就叫出聲了!

宋茵有點詫異地打量著在那捂閃電嘴的蔣越瀟,這個親孫子真是越來越幼稚了,放在從前他肯定不會做出捂狗嘴的舉止來,不過這次的幼稚到底比他睡不著大半夜帶閃電出來瞎晃強一些。

等宋茵抱著梔梨走遠,再也看不見人影了,蔣越瀟終於放下了捂閃電狗嘴的手,嫌棄地甩了甩手心裡沾上的口水。

閃電叼起地毯上的小球球,跑到蔣越瀟腳邊,搖晃著尾巴,“汪汪汪!”

“不玩了。”蔣越瀟接過球,牽著閃電往臥室走,“困了,睡覺。”

臥室這邊,宋茵走到床邊,動作很輕地將懷裡的梔梨放到床上,梔梨小腦袋瓜剛好枕在她前不久抱過來的小枕頭上,嫩黃的顏色,水靈靈的。

梔梨躺下的瞬間,小手就習慣性地往身上摸索,摸了半天摸不著,烏黑的眼睫顫著,仿佛下一秒就能醒過來。

“???”宋茵怔了幾秒,反應過來後,想也不想就把床上抖開的小被子給梔梨蓋上了。

梔梨摸到小被子,小臉上的表情瞧著很是心滿意足,還能很乖地把兩隻小手也塞到了軟軟的被子下麵,非常讓人省心。

宋茵在床邊看了會兒,再三確認梔梨睡熟了,才伸手將兔耳朵發箍從梔梨頭上摘下來,放在床頭櫃上。

很快,臥室裡的燈光暗下去。

宋茵也躺上床合眼睡覺。*思*兔*網*

這幾年,宋茵一直獨自一個人睡在床上,此刻突然多了個梔梨,即使梔梨睡覺很乖,不吵不鬨,翻身的次數也少,但宋茵還是做好了睡不踏實的準備。

……

翌日。

熹微的晨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下來,給昏暗的臥室帶來了一絲彆樣的朝氣,也映亮了書櫃上放著的白色小石頭和全家福相冊。

梔梨咂咂嘴,小嘴裡有點渴,想喊媽媽喝水水,但在喊出聲的前一秒,她的小腦袋瓜倏地清醒,昨晚她睡在奶奶的臥室裡耶!

這個認知,讓梔梨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趕緊用還沒褪掉惺忪睡意的杏眸看向旁邊,“唉?奶奶?”

梔梨坐起來,懵懵地望著往門口走的奶奶,疑惑問道:“奶奶,你去哪呀?”

宋茵本來怕吵醒梔梨,正準備輕手輕腳地離開臥室,聽到梔梨這聲,腳步頓了頓,這才不再刻意放輕腳步地走到門口,“慢跑。”

放在昨晚睡覺前,她怎麼想不到昨晚睡得不僅踏實還踏實到比平日裡晚起了半個小時,往旁邊一看,梔梨身上的小被子依然穩穩地蓋著,真像小孩兒在飯桌上說的一樣乖不踹小被子,比兩三歲時的蔣彥恒和兩三歲時的蔣越瀟都乖。

宋茵可能也是剛醒的緣故,起床前,腦海裡竟然憑空冒出一個蔣家基因裡或許都喜歡小時候踢被子這麼個幼稚念頭。

“奶奶!”梔梨掀開小被子,爬下床,小拖鞋都沒來得及穿就噠噠噠地跑到宋茵身前,脆生生地說道,“我也想慢跑!我陪奶奶慢跑吧。”

宋茵盯著梔梨光著踩在地板上的小腳丫,微微擰眉,“不——”

話音未落,梔梨已經翹起一隻小腳。

小孩兒用小手撐著床,顫巍巍地站不穩偏偏還努力地晃著小腳丫,很驕傲地挺著%e8%83%b8脯自誇道:“我跑步可快啦!”

“先穿上拖鞋。”

“哦。”

梔梨趿著小拖鞋跑過來,兩隻小手還拽著宋茵的衣服,哼哼唧唧地撒嬌,“奶奶,我想一起跑步。”精神頭充足的時候,梔梨還真沒賴床的習慣,平時早上睡醒也就是讀法語老師給的作業或者練習下樂器。

想起樂器,梔梨不由想起幼兒園。

媽媽說了幼兒園的小朋友都能拉對四五六七個音節,她跑完步回來也要努力拉小提琴,這樣上學的時候,她就能和新認識的小夥伴們一起拉四五六個七個音節啦。

宋茵看著扯住她衣服的小手,神情嚴肅。

這小孩兒膽子真是越來越大,蔣家和宋家還沒有一個能拽著她衣服撒嬌的小輩。

宋茵麵無表情地撇開眼,“抓緊洗漱。”

“好喲!”梔梨轉頭就往洗漱間跑,跑到一半,還不放心地回頭,“奶奶,我很快就洗完了!”

洗漱間裡響起清晰的水流聲,梔梨刷牙刷著還跑到門口來看宋茵在不在,看見宋茵還在,揚起唇角笑得燦爛,小嘴裡全是白色泡沫。

“……”宋茵忍不住從記憶裡翻找蔣越瀟的那些事,翻來翻去也沒找到個合適的事例當作參照組,也沒分析出梔梨這麼高興的原因。

有些事,心裡做決定是一方麵,真正做起來又是一方麵。

她剛才拒絕梔梨一起跑步倒不是討厭,好歹也是自家小孩兒,但蔣越瀟這麼大的時候從來也沒提過和她一起慢跑,顯然,她把曾經對待蔣越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