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要踹!”陸向崢耳膜嗡嗡地顫,說著就要抬腿。
施陶嚇得小臉刷白,“向崢哥,你乾嘛呢?!”
陸向崢大手一撥,把施陶和宣寧寧劃到自己身後,“你們離這傻缺遠點。”
“什麼傻缺,這是我男朋友!”施陶想從陸向崢臂彎下鑽出來,被陸向崢狠狠瞪了一眼,立刻蔫吧了。
“進屋。”陸向崢指指屋子,又點點宣寧寧,“你帶他進去。”
宣寧寧望了眼地上齜牙咧嘴撒潑的黃毛也覺得不靠譜,便依言拽著施陶往屋子裡去。
施陶擔心陸向崢還要繼續打人,站在原地不肯動。
宣寧寧力氣小,拉了兩下沒拉動,無奈地喊陸向崢,“哥,我拉不動呀。”
陸向崢轉頭對施陶數道:“一、二……”
過去的一年裡,陸向崢自認是全方位扮演了一個合格的長兄角色。
但沒人告訴過他,施陶會也會長大。
他不知何時有了更親密的關係和更依賴的對象。
而且還是這種……嫌惡地看了眼依舊在地上裝死的黃毛,陸向崢補充上後半句:……這種垃圾貨色。
平日裡,頂多數到1,施陶也就乖乖照做了。
今天已經數到2,這人還是一動不動站在原地,微微昂著頭麵對陸向崢的逼視。
陸向崢的腦子裡突然閃過三個字——叛逆期。
他有些了然,叛逆期是個什麼玩意兒,17歲的他清楚得很。
於是陸向崢改變了方針。
他走近施陶,放緩了語調,“我不揍他,就是談一談。”
施陶眉頭緊蹙,似乎不相信。
“真的,我絕流年對不動手!”陸向崢起誓。
“也不能動腳……”施陶補充。
“嗯,也不動腳。”陸向崢說著和宣寧寧使了個眼色。
宣寧寧哭笑不得地鬆開了緊拉施陶的手,“你倆可真能聊,他人都走了。”
施陶和陸向崢聽罷一起回頭,那邊的地上,彆說人影,連根毛都沒剩下。
“切。”陸向崢從牙縫裡擠出一聲輕蔑的冷嘲,“孬貨。”
“這不是孬,他隻是不喜歡暴力。”施陶不滿地反駁。
陸向崢看了看表,已經臨近打工的時間。
雖然秦伍資助了他相當一部分費用,但為了讓生活再寬裕些,雙休日他還是會在臨近的市場做一些搬運的活計。
自那件事情以後,除了上課時間,他幾乎不會放施陶一個人待著。
除了雙休日的打工時間。
施陶和那個黃毛大概率是趁這幾小時牽扯在一起的。
他怕那個黃毛不會就此作罷,打算今天去市場做完最後一次就把零工辭了。
以後多花些時間陪施陶。
在市場做搬運的不外乎都是些年輕的毛頭小夥子。
休息的間隙,一個工友大哥給他發根煙,陸向崢搖頭。
工友也不介意,自己給自己點上,“下班去網吧嗎?”
陸向崢還沒成年,從來沒進過網吧,“去不了。”
工友沒意識到這個高大的小夥子還沒成年,隨口道:“沒帶身份證是吧。”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用我堂弟的就成。”
陸向崢雖然心裡記掛著施陶,但十幾歲的少年人,要說不想去網吧那絕對是謊話。
“嗐!”工友大哥見他猶豫,大手一揮,“我請客,雅座,怎麼樣!”
陸向崢點點頭,屈服在了誘惑之下。
下了班,他和老板辭了工,想了想還是去電話亭給施家去了個電話。
電話是宣寧寧接的。
“桃子呢?”
“在照顧奶奶吃晚飯呢。”
陸向崢囑咐,“我還要過一會兒回去,你把門鎖好。”
“鎖著呢。”宣寧寧脆脆的聲音從聽筒裡傳過來,“你放心。”
掛了電話,陸向崢便跟著工友大哥去了網吧。
所謂的雅座便是四台機子一組的小隔間。
工友大哥很豪爽,一口氣開了兩台機子的通宵套餐。
但許是下午搬東西累了,大哥才上機鼓搗了幾下便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順便有一搭沒一搭和陸向崢說話。
陸向崢嗯嗯哦哦隨口應付著,心思全在電腦上。
除了在學校,他幾乎沒怎麼上過網,打開聊天軟件看了下好友動向,又上體育論壇翻了翻帖子。
等他嘗試打開一款遊戲時,一轉頭,隔壁大哥已經睡得不省人事。
四人的雅座間此刻除了睡著的大哥沒有其他人。
陸向崢望了眼外麵普通的成排機位,幾乎都是燙著黃毛叼著煙卷,一臉菜色的青年。
黃毛……
他想起白天那個自稱是施陶男友的傻缺。
光標鬼使神差移到了對話框,輸入了一些他不太熟悉卻又有些好奇的關鍵詞。
搜索引擎總是能帶出一連串明明看不懂,但隱約覺得很重要的聯想信息。
陸向崢人生中第一次的網吧經曆就在滿屏目的交纏肌肉裡達到巔峰。
他自認泰山崩於前也可麵不改色。
但眼前這個扭著腰肢,怎麼看都不會是女人的古銅色背影,卻嚇得他大氣都不敢出。
旁邊的沙發椅突然發出一聲吱呀的聲響。
就像做壞事被抓了包,他手忙腳亂關掉瀏覽器。
睡眼朦朧的大哥一睜眼就看了隔壁氣喘籲籲的小老弟。
再一看那乾乾淨淨的電腦桌麵,嘴角一勾,露出然的壞笑。
“有啥好害羞的,都是男人,看唄,有好片子就下載。”
“嗬、嗬嗬。”陸向崢乾巴巴笑笑了兩聲,“就是因為‘都是男人’才不行。”
“啥意思?不對胃口?”工友大哥急需證明成年男子的閱曆,掏出一個U盤,“哥這裡有好貨。”
“不了不了。”陸向崢擺擺手,“我得走了。”
工友大哥一愣,“這就走?!再玩會兒呀。”
陸向崢沒理會對方的挽留,匆匆離開。
出了網吧,早已過了末班車。
陸向崢也不介意,事實上他現在急需一些運動量排解情緒。
此刻的陸向崢出離憤怒。
他實在沒辦法接受他家白菜一樣的小桃子也要嬌嗔著,咿咿呀呀扭起腰在另一個男人胯上起起伏伏。
更何況還是傻缺黃毛那樣的弱雞。
他今天必須見到施陶,還要告訴對方:
同性戀,不行。
早戀,不行。
牽手,和我可以,和黃毛不行。
寬衣解帶………………不不不不,不行不行不行!
他撒開雙腿奔跑,拍打在臉上的風有些涼意,卻吹不走他心裡的躁動。
再快一些,他對自己說。
再快一些,見到桃子,告訴他這些統統不行。
陸向崢氣喘籲籲敲開施家的門,開門的是睡眼惺忪的施陶。
“哥,回來啦?”
單薄的睡意掛在更加單薄的少年身上,除了勾勒線條,便是留出旖旎縫隙。
陸向崢甩甩頭,把嬌嗔了一路的古銅壯漢從腦子裡驅逐出去,“有點事,回來晚了。”
施陶讓開了一些地兒讓陸向崢進來,“寧寧今天也住在這兒,哥要不你陪我睡吧。”
陸向崢聽完這話,跨進門檻的腳又收了回去,“不了,我就是來叮囑兩句。”
施陶到這會兒還是有些迷糊,點點頭等著陸向崢往下說。
陸向崢伸手把他搖搖晃晃的身板扶正,“聽著,我隻說一遍,你現在太小,還不能談戀愛,不管對方是誰,不許,知道了嗎?”※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施陶眨眨眼,“可是……可是……”
“那個黃毛和我,你隻能二選一。”陸向崢下了最後通牒。
“我走了。”他揮揮手,想了想還是補充道:“你可能覺得我在開玩笑,但如果讓我再看到那傻缺一次,就算被拷走我也不會放過他。”
把邪惡的小火苗摁死在繈褓裡,沒什麼不對。
他自信地認為,現在施陶還小,但以後等他長大娶妻生子一定會感謝自己。
當然,那會兒的陸向崢不知道,施陶娶妻生子的路上最大的障礙就是他陸向崢本人。
心滿意足回到家,他那個不靠譜的爹還沒回家。
陸向崢衝了把澡躺進被窩,隻覺得家裡安靜得過分。
他雖然討厭陸定嵩每天罵罵咧咧的混球樣,但總比一點人氣都沒有要好。
回想起施陶父母出事前,施家每天都很熱鬨。
從小在這樣的家庭中長大的施陶一度有多崩潰,陸向崢不敢細想。
但還好施陶還有自己,還有一年他就成年了,順利的話會去讀大學。
讀大學,然後工作,再攢上足夠的錢,他一定可以帶著施陶走出這裡。
陸向崢這樣想著,突然聽到窗外有小小的敲擊聲。
那是施陶與自己的暗號。
開窗往外看,就見施陶正站在外頭,還是穿著那件單薄的小衫,“哥……”
陸向崢嚇了一跳,扯了條毛毯,翻身出窗,“怎麼不披一件衣服。”
“哥!哥我聽你的話和他分手了。”施陶搓著手,哆哆嗦嗦像隻小老鼠。
陸向崢一愣,“那挺好。”他用毛毯裹住施陶,把對方推進屋子。
施陶被裹成粽子,身體動彈不得,但還是執拗地回頭問,“哥,我這樣對嗎?”
“對對對,太對了。”陸向崢把施陶塞進被窩。
施陶在被窩裡抖掉身上的毯子,往陸向崢這裡貼過來。
細長的手臂就像兩節自有生命的綢帶,虛虛纏上陸向崢小腹。
“可是,這樣就沒人喜歡我了。”
施陶聲音說得極低,吐息噴在陸向崢耳邊卻如驚雷。
“怎麼會?”陸向崢道,“以後還有更好的。”
“會和向崢哥你這樣對我好嗎?”施陶微微抬起上半身,淺淺的領口裡是漂亮的鎖骨,在如此昏暗的夜色中泛著反常的誘人亞光。
陸向崢突然覺得牙齒有些癢。
“哥,其實我很害怕。”施陶說著害怕,語氣越軟得能掐出水來,“他昨天讓我和他做那種事。”
“什麼事?”陸向崢一下子提高了警覺。
“就是這樣……”施陶不知何時跨坐到某個讓陸向崢幾乎要魂飛魄散的位置。
“你你你、你下來!”陸向崢伸手推他,但雙手觸及之處卻是一片柔軟的光滑。
衣服……衣服呢?
“哥……向崢哥……”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伴隨著陸向崢的尖叫,準確無誤擊中了隔壁房間陸定嵩的怒點。
“小兔崽子,大清早叫個屁!老子剛睡下又給我吵醒!”
要在平時,陸向崢一定會吼回去。但此時此刻,他隻想謝謝他的死鬼爹把他拉回現實。
左右時睡不著,他乾脆起床,可一動身子卻覺得哪裡不對。
緩緩低頭,望見自己腿腳的濡濕,陸向崢如遭雷劈。
後來的陸向崢十分確信,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