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露出意味深長的淺笑。
一頓早餐吃得各懷心思,平靜無波。
上了那輛見黑色瑪莎拉蒂,方潤想起論壇裡的帖子,猶豫片刻,才對係安全帶的裴洛開口。
方潤:“裴洛姐,能麻煩你把車停在拐角的奶茶店嗎?我答應朋友幫她帶一杯咖啡,後麵的路我自己走就可以啦。”
裴洛動作一頓,側頭和她對上視線。
女孩眼睛是純黑而亮的,說完話嘴唇抿著,透出好看的粉豆沙色。
無辜而單純,像不染汙泥的小蓮花。
裴洛沒來由想起早晨突然冒出的胡亂念頭,她本不該多事,畢竟對方隻能算是幼時熱絡些的鄰家妹妹。
鬼使神差般,她卻淡笑著揶揄:“是關係很好的男生嗎?”
說完,便看到了方潤因為驚訝而微微瞪圓的眼睛。
裴洛感覺臉上一陣滾燙,她逾矩了,不論作為長輩還是同居舍友,都是一種不該有的試探。
不得體,有失教養。
正欲開口道謙,裴洛卻聽見女孩的輕笑。
方潤眼睛是上挑的狐狸眼,不笑時略有魅惑,含著笑意便多了幾分狡黠。
像是小狐狸成了精。
裴洛有些不自在,手指在方向盤鬆鬆握握,係好的安全帶好似沒控製好尺寸,有些%e8%83%b8悶。
“抱歉。”她誠懇而禮貌吐出剛才想說的話。
方潤一轉不轉盯著她,眸底的暗色一閃而過。
方潤:“這沒什麼,裴洛姐不需要道歉。”
方潤:“咖啡是送給高中就認識的好朋友,對方是女生,而且我討厭異性。”
方潤:“我是單身哦,姐姐。”
聽到最後一句話,裴洛舒了口氣,像是從前天便略微有存在感的小石頭被人一腳踢開。
她不懂自己為什麼突然有些在意這一點,大概真的是對妹妹的憐惜吧。
裴洛有些不確定地想,總歸不是愛情這種東西。
腳踩離合,裴洛握著方向盤,側頭看向外麵,準備啟動車輛。
“那姐姐呢,”方潤的聲音傳來,好似不經意地一問,“裴洛姐戀愛了嗎?”
低調奢華的瑪莎拉蒂猛地一刹。
方潤仿佛受驚的小狐狸,懵懵看向她。
裴洛揮散腦中那些奇怪的念頭,挪開視線。
“沒有戀愛,”她語氣冷靜,像是在做工作彙報,“我也是單身。”
第8章
公主駕到
——沒有戀愛,我也是單身。
“哎哎哎,大早晨的,遇見什麼高興事了,說出來讓我也樂嗬樂嗬。”溫染打著哈欠,“你再不收斂一下笑容,嘴角都要咧到太陽%e7%a9%b4了。”
說完,低頭看了眼麵前的咖啡,苦著臉,“好姐妹,誰沒事大清早喝咖啡??x?啊。”
方潤這才從神遊天外的狀態退出來,上揚的唇角也微微下壓。
因為裴洛簡短的一句話,她心情愉悅到上了兩節課還在飄飄然。
聽到溫染的話,她才像是從美夢中蘇醒,好歹加強了表情管理。
方潤瞥她一眼,對方正皺眉把咖啡從頂打量到底,一副難以下咽的憋屈模樣。
“誰跟你是好姐妹,”方潤語氣微冷,“昨晚一聲不吭從酒吧跑了,溫染姐姐這麼喜歡找刺激的人,跟咖啡最般配了。”
大晚上的,哪怕京城治安再好,也有攝像頭照不到的地方。
哪怕昨晚溫染道過平安,今早也一個零件不缺完完整整來上課,可方潤仍是有些在意。
印象中,對方不是這麼魯莽冒失的人。
作為好友,方潤也很是擔心她。
溫染表情一僵,有些不自然地扯了扯唇,坐直身體,把咖啡推到桌子上離自己最遠的一角。
她沉默幾秒,才低聲說:“遇到了個故人,怕她不安全。沒忍住跟過去了。”
方潤幾乎秒懂對方所說的故人指的是誰,可愈是這樣,她愈是不悅。
為了彆人,連自己的安危都不顧。
可斥責的話又說不出口,換做是她,也會在裴洛獨自一人走夜路的時候想要悄悄跟一段距離,確保對方的安危。
最終,方潤隻是麵無表情把咖啡重新拉回溫染麵前,冷聲說:“不喝完以後彆想讓我去酒吧撈你。”
溫染頓時一臉菜色,仿佛已經能預想到被咖啡苦進骨髓的折磨。
下了課,方潤和溫染一同出了教室。
“哎對了,最近我們導演係有個活動,每個人都要拍一個微電影當參賽作品,方大係花,你行行好,總不能對我見死不救吧。”溫染喝了一整杯咖啡,整個人都有些不好。
她說完話,捂嘴打了個飽嗝,麵色有些蔫。
見她這副可憐巴巴的模樣,方潤心裡的氣早就消了。
之前溫染也找過她一起拍微電影或者小組作業,正巧最近沒什麼事,方潤沒有理由拒絕。
“不過,劇本你找誰磨?”方潤忍不住問。
溫染是社牛屬性沒錯,但她拍作品的時候脾氣暴,連方潤都罵過,更彆提一起磨劇本的編劇。
根據方潤拍一次見一個新編劇的經曆來看,這次估計又是個新搭檔。
溫染神神秘秘笑著:“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這回我找了個高手。”
劇作係離她們的教學樓有點遠,方潤跟那邊人接觸不多,聞言也隻是略有好奇,沒放在心上。
想到什麼,方潤又問:“那你最近豈不是要減少跟女朋友的約會次數?”
雖說溫染每天都跟她一起吃午飯,可下午就會帶著女朋友去約會,後者對此也基本沒有太大怨言。
這還沒到一個星期的魔咒,接下來準備拍作品的話,需要整個小組一起行動,不可避免得減少約會次數。
方潤回憶一番,依稀記得對方這個周的女朋友是個善妒愛鬨的性格。
誰知溫染毫不在意搖搖頭:“分了,完全沒有這方麵的擔憂了好嘛。”
“分了?”方潤詫異地停下腳步。
她正要說什麼,腦中忽然一閃而過對方早晨說的話,不由得有些明白。
方潤一言難儘:“不會是昨晚分的吧?”
溫染坦坦蕩蕩:“是啊,我不喜歡拖延。”
方潤:“……”
此拖延非彼拖延吧?
她無話可說,乾脆拽著人往合堂大教室走。
所屬的係不同,但總有那麼幾節選修課是一起的,方潤今天沒有專業課,上午連著三節水課,權當和溫染閒聊碰麵了。
隻是剛到地方,她們便發現今天合堂大教室的人格外多,許多沒見過的陌生麵孔占據半壁江山。
“什麼情況?”溫染有些摸不著頭腦。
方潤不甚在意,拉著她繼續往後走,試圖找到一個合適的空位。
結果就是這麼點兒背,幾乎所有的位置都坐滿了,空的也是找人占的座位。
偏偏這節課的教授喜歡點人起來回答問題,無故曠課被發現會記過。◆思◆兔◆在◆線◆閱◆讀◆
方潤有些頭疼扶額,四下掃視一圈,空位沒找到,倒是看到了個冤家路窄的人。
“喲,方大係花,國慶回來怎麼沒見你去宿舍啊。”不遠處坐在排座最外麵的女生看了她一眼,陰陽怪氣開口。
溫染本來想跟旁邊人社交一下,了解今天的特殊狀況是怎麼回事,聽見動靜立馬回頭。
“怎麼哪裡都有你啊孫公主,”溫染挑眉,略有不悅,“這兒又不是你家,耍什麼威風呢。”
孫珠,方潤原來宿舍的一員。
據說家境小資,父母合開一家公司,本人性格趾高氣昂,總是喜歡出風頭。
大一開學,方潤因為一張軍訓素顏照意外變成新係花,讓盯準這個位子的孫珠捶%e8%83%b8頓足,記恨到現在。
孫珠認為她是故意的,平時沒少刁難使壞,陰陽怪氣更是數不勝數,還搞小團體孤立方潤。
方潤不想和她起衝突,處處忍讓,誰知換來的是對方變本加厲,甚至趁她不注意把媽媽送的生日禮物新包包劃壞了,用涮拖把的水弄臟了方潤的床鋪。
不僅如此,還要倒打一耙,指責方潤買山寨貨。
方母得知後,乾脆果斷選擇讓她在外麵找房子租著住,因此陰差陽錯讓方潤住進了裴洛的房子裡。
方潤不想起衝突,不代表溫染能忍氣吞聲。
溫染八卦也不問了,抱臂居高臨下睨著孫珠:“真以為叫你一聲公主你就真的是公主了啊,也沒見哪家公主窮得連國外某奢侈品都看不出真偽,嘖,該不會孫公主是因為平時山寨貨背多了,所以才覺得正品不是真的吧?”
她嘴皮子很厲害,懟人的話突突突個不停,高中火力全開的時候能舌戰群儒,收拾這麼個垃圾貨色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方潤返校就搬出來了,讓她沒機會整治孫珠,令溫染不高興了好一頓。
或許是老天都看不過去,讓溫染今天恰好逮著人,不好好輸出一頓絕對半夜氣得爬起來捶牆。
溫染的聲音沒壓著,旁邊四麵八方的人都投來好奇的目光。
被這麼多人盯著看,孫珠有些掛不住麵子。
她惡狠狠瞪了眼溫染,轉頭去看方潤:“方大係花,一直躲在彆人背後算什麼啊,不會是想仗著有個沒修養的潑婦朋友就這麼當縮頭烏龜吧。”
孫珠說話的時候同樣沒有收斂,甚至覺得自己戰鬥力爆棚,格外自信。
她今天化了個濃妝,假睫毛貼得又長又密,情緒激動之下,假睫毛晃晃悠悠,一時間沒掛住,掉下來半截。
那黑長卷翹的假睫毛在半空中像蕩秋千一樣晃了晃,正好遮住一隻眼睛,使得她看起來有些狼狽。
空氣僵持數秒,不知是誰沒忍住笑出聲,緊接著周圍響起一陣輕笑和交頭接耳的動靜。
孫珠手忙腳亂把假睫毛摁回去,可方才趾高氣昂的姿態卻維持不住。
她怒目圓瞪,盯著一直沉默不語的方潤:“好啊好啊,你就是故意想讓我出醜,方潤你可真是個惡毒的心機婊,你給我等著,彆以為搬出去就萬事大吉,我們之間的恩怨絕對沒完。”
說完,孫珠坐不下去了,拽著旁邊女生起身,一起朝前門走去。
被拉走的那個女生快要走出門口時,抬頭遙遙看了眼方潤,便跟著孫珠離開。
正好空出來兩個位置,哪怕溫染不想用孫珠留下的座位,也隻能捏著鼻子坐下。
注意到方潤從剛才就沒說話,她還很貼心說:“彆擔心,公主那種紙老虎掀不起什麼風浪。”
孫珠這人,明顯被家裡寵溺過頭,隻長脾氣不長腦子,根本不足為懼。
溫染沒把孫珠這樣的人放在心上,甚至隱約拿對方當樂子,損一頓能舒坦一上午。
可方潤不同,她到底沒法正視這類人。
曾經偶然聽到同班女生背地裡討論她的恐慌感總是如影如隨跟著方潤,哪怕明知孫珠不成氣候,卻也偶爾會有些擔憂。
那樣惡毒的輿論攻擊,方潤不想再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