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就連妖都喜歡養,據說摸了心情就會好。”
她特意飛了好遠,從人族的集市買回來哄妖開心。
大概是女子的氣息比鳳凰平和太多,小貓巴巴貼過去,瑟縮成一團。
而後者明顯被吸引了注意力,連花環都放一邊了。
小心翼翼地伸手,指尖懸停在小貓頭頂,一副想摸又不敢摸的樣子。
最後抬眸,向鳳凰投以詢問的眼神,像是在問可不可以。
鳳凰兀自“哼”了聲,她就知道,這種圓滾滾的四腳獸最討女孩子歡心。
她才不會嫉妒這些隻會撒嬌的幼崽,一扭頭不屑道:“隨便摸。”
於是女子繼續動作,手卻掠過小貓,衝著鳳凰那豔麗華貴的尾羽去。
趁著某隻鳥走神,飛快從尾巴根順著往下捋了把。
動作快到鳳凰都反應不過來。
尾羽根部傳來陌生的酥|麻感,鳳凰瞳孔地震、當場僵住,仿佛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麼。
她爪子抓緊了,思維還沒從剛才的事中走出來,乾巴巴地斥道:“摸它,不是摸我。我尾巴一般不給碰。”
女子眨眨眼,在鳳凰警覺起來之前故技重施,又薅了把鳳凰頭。
膽子大得不得了。
那幾根翎羽被薅得上翹,和它的主人一樣炸。
鳳凰撲騰到遠處,翅膀帶起的風扇女子一臉:“頭也不許摸!”
她要好好給這鄉下妖講講常識,隻有鳳凰承認的伴侶才能撫摸鳳凰的羽毛。
上來就動手動腳會被她揍!
小貓被嚇得喵喵叫,拚命地往女子身上蹭,卻被後者拎起後頸,無情地放到一邊晾著。
女子將白發順至耳後,目光也閃爍,似乎是在斟酌用詞。
她輕聲解釋:“可是比起摸小貓,我更想摸摸你。我捉過這種走獸……”
但怎麼可能捉住一隻自由的鳳凰。
“昆侖太冷,沒有飛鳥會停在我這一棵樹上。”
她不自覺地想揪住點什麼,觸碰到花環後又硬生生地拐了彎。
最後折下來的是自己的葉子。
麵前人神情平靜,鳳凰卻讀懂了她的肢體語言。
在昆侖,野花隻開在溫暖的地方,是很珍貴的東西。但自己的葉子能被隨便揉碎、丟掉。
鳳凰深呼吸,開始反思起自己是不是對女子太凶了,明明對方什麼都不知道,隻是想摸摸羽毛罷了。
她往前走了幾步,閉上眼睛:“那給你摸會兒,不準貪心。”
熟悉的柔軟觸?感再度降臨,這次是後背。
女子的手心並不熱,反而有些冰涼,一下又一下地將那些翹起的羽毛順好,有種按摩一般的舒坦。
很規矩,隻摸了表層的背羽。
隻是撫摸的頻率逐漸降低,到最後既不動又不挪,擺明了要耍賴。
鳳凰氣得炸毛,準備把放自己身上的手啄開:“你怎麼還賴著不走了!”
剛轉頭就對上了女子恬靜的眉眼。
她睡著了。
種竹子耗費了太多的靈力,此刻哪還有什麼精神。
小貓依偎在她膝上,而她軟綿綿地靠著樹。
雪花打著旋兒落在發絲、眉梢,襯得人越發像冰雪雕就。漂亮,但也冷。
隻有手捂得很暖和。
鳳凰打量完,默默地回去蹲下。
體溫融化雪花,熱氣給女子蒼白的臉添了分血色,鮮活了很多。
她心裡想著算了吧。
她大妖有大量,看在這妖這麼可憐的份上就不計較了。
這可是一個難得的、沒有暴風雪的夜晚,如果不能好好睡一覺就太可惜了。
*
鳳凰從來都是說到做到。
比如這次說要罩著昆侖,翌日就摸清楚了周邊的妖怪有哪些。
第三天挑釁山下的開明獸,第四天約架,方圓十裡的樹木全被燒毀,動靜大到整座昆侖都聽得見。
第五天,一襲紅衣的女子躍上神木,燦金色的瞳孔對上好奇張望的小貓,把它嚇得喵嗷亂叫。
樹聞聲而來,望見人時也是一怔。
這長相實在美豔,甚至美得有些刺眼,帶著強烈的攻擊性,正好與紅色相配。
那雙鳳眸乜過來,連上挑的弧度都恰到好處地勾人。
這樣的對視隻持續了幾秒鐘,鳳凰率先挪開視線,大大咧咧地曲腿坐下:“怎麼?沒見過我這麼漂亮的?”
“嗯。”
並非意料之中的回答,鳳凰突然覺得有些彆扭。
她並非第一次被人誇。
鳳凰的美貌與生俱來,走哪都是人群中的焦點,對此早該習慣。
可這一個“嗯”字拋進她心裡,偏偏掀起了層層疊疊的浪,久不能平息。
女子似乎沒發現鳳凰的僵硬,還在淡定地繼續誇:“你曾說江南多開桃花,我沒見過。但想來桃花比你差點。”
她是認真的,畢竟桃花不會偷偷給她蓋毛毯,也不會飛幾百裡帶晚餐。
鳳凰轉頭,強忍著不去摸自己的耳朵,估計現在紅得燙手。
她的翅膀被開明獸撕了條口子,羽毛還沒長齊,不想給人看見,隻能變成人形。
她還是沒忍住,蹙眉摸了摸耳垂。
這一伸手,袖口順勢下滑,凝脂般的皮膚上赫然顯露出一道猙獰的傷。
傷還未結痂,正緩緩往外滲著血。
樹凝眸詢問:“手怎麼了?”
鳳凰“嘖”了聲,滿不在乎地開口:“搶地盤受傷很正常,睡一覺就好。”
她剛想用衣服遮住,卻被突然捉住了手腕,隨後樹妖傾身——
傷口處覆上溼潤的柔軟,暴露在空氣中的血肉被%e8%88%94舐,比疼痛更難忍的是逐漸深入血脈的癢。
鳳凰神情恍惚,一時沒來得及阻止。
眼睜睜看著女子寸寸%e5%90%bb過她的傷,白發散亂,撩至耳後時露出一張疏冷的臉。
半響,女子抿了抿唇上殘存的血,舌尖顯眼的嫣紅,轉瞬即逝。
這、這這!
鳳凰有些麻爪,甚至感受不到那隻手的存在。
身體裡的鳳凰火好像失控了,否則臉怎麼會這麼燙?
她眼神亂瞟,總覺得放哪都不合適:“你、你乾什麼……”
女子撕下一片衣服,一邊仔細地替鳳凰包紮,邊悠悠解釋道:“這樣能讓傷口好得快些。”
“哦、哦。”
身體失控的感覺讓鳳凰難受,差點忘了呼吸。
或許%e8%88%94一%e8%88%94真的有利於恢複,不然傷口怎麼會這麼癢?
她連忙轉移注意力,尚能活動的手從懷裡摸出個油紙包。
“糖炒栗子。”
個個金黃飽滿,還熱乎得很,連空氣都被烘烤出焦糖的甜香。
鳳凰拿了一粒,又止不住地拿餘光去瞄身邊人:“今天的落日像糖炒栗子。”
女子頷首:“嗯。”
她吃得鼓起半張臉,眼眸中閃過一絲驚豔。%e8%88%94%e8%88%94唇,仿佛在回味那股甜。
鳳凰勾起嘴角,語氣輕快地邀功:“我打架打贏了,以後昆侖歸我管。”
“嗯。”
某隻樹妖吃栗子吃得起勁,回答不儘如妖意。
鳳凰眯眼,她既然做了妖王,昆侖的一切都該是她的。
樹也是、妖也是。
她漫不經心地按住樹妖拿栗子的手:“按規矩,你得喊我一聲王上。”
“按年紀,你要喊我姐姐。”樹妖毫不相讓,涼絲絲地開口:“我喊你王上,你喊我姐姐,我們各論各的。”
鳳凰:!
喊什麼姐姐!
她現在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又後悔起自己做事不過腦,非要占這個便宜。
正想著該如何解決,一粒香甜的糖炒栗子就被塞進嘴裡,她下意識地嚼了嚼,頓時沒了脾氣。②本②作②品②由②思②兔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網②友②整②理②上②傳②
再回神,某隻樹妖正在專心致誌地吃零食、看落日。
鳳凰薅了把自己頭發,實在拿她沒辦法。
“……算了,下次再說。”
畢竟來日方長。
第69章
與樹妖混熟之後,鳳凰就不再滿足於分享一些小玩意兒。
她決定給樹帶個大的。
首先需要找個人族修士聚居的地方。
鋪一張縛仙繩編織的巨網,隨後弄亂自己的羽毛,兩腳一蹬躺在其必經之路上。
她要釣人。
人族大多貪心,而鳳凰全身都是寶。一隻“重傷垂死”的鳳凰倒在麵前,路過的修士沒理由不好奇。
鉤子剛下沒多久,獵物就溜溜噠噠地來了。
是個手持折扇的女人,一身白色道袍端的是仙風道骨,桃花眼寫的是繾綣多情。
鳳凰半眯著眼睛裝昏迷,自認為“人模狗樣”一詞與這人般配,看著就不像個好東西。
那人望見大馬路上憑空出現的鳳凰,竟也沒表現出懷疑,往前幾步後一腳踩進了陷阱中。
看似平整的地麵霎時塌陷,騰起大量灰塵。縛仙繩網兜頭罩下,直接將女人的靈力封印。
鳳凰霎時激靈起來,地上一蹦而起,抖了抖羽毛,從坑上探出頭去瞧。
原來是傻瓜!
陷阱裡,女人並沒有像她認知中那樣,大喊大叫或者驚慌失措。
反而悠然席地而坐,邊搖著扇子扇灰塵,邊嘖嘖稱奇:“我捉了那麼多隻妖,這還是第一次被妖捉。”
鳳凰才懶得與人族對話,爪子勾住巨網後就往昆侖飛。
路上還忍不住腹誹,嫌棄這隻兩腳獸好重,飛起來忒費勁,耽擱她回去的時間。
昆侖山巔一如既往的靜謐,穿過風雪形成的屏障後,純白的巨木在天空下閃著細碎的光。
鳳凰一鬆爪子,網兜裡的女人就摔了個屁股墩。
她疼得嘶嘶抽氣,再抬頭,羽毛華麗的鳳凰正衝著那棵神木“自言自語”。
鳳凰殷勤地介紹道:“是人,沒有毛的兩腳獸。”
天道偏愛人族,這是所有生靈都知曉的事實。
而萬物模仿人的身形,為的就是奪取那一線天機。
就算如此,身為妖的鳳凰還是很難學會人族的法術。
比如可以構造出奇妙景象、或如海市蜃樓般迷人眼的幻術。
她想了好久,既然昆侖沒有海,那就想辦法把海搬到昆侖來。
抓回來的人族還在仔細打量麵前的巨木,鳳凰蹦噠過去指使道:“你用幻術給她看看北溟海。”
女人挑眉,興味盎然道:“她?”
鳳凰眼神不善地盯著人,以她經驗,大多數人族修士都不是好東西,不僅狂妄還貪心。
可女人直接無視了她的警告,俯身作揖:“在下白雲歇。”
鳳凰的鳥臉似乎黑了一度:“我管你叫什麼。”
她現在就是很後悔,已經開始考慮要不要把這人打暈,再重新抓一隻。
白雲歇絲毫不惱,眼底的笑意就沒散過。
甚至還無比自來熟地提要求:“看北溟海嘛,好說。但作為交換,閣下是不是也該帶我賞遊一下昆侖?”
鳳凰聽完就炸毛:“給錢可以,逛昆侖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