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事了?我看她有些急,好多東西都沒帶。”
“……”
對麵持續沉默著。
於是裴晏晏振袖,信心滿滿地給出最後暴擊:“哦對了,師叔祖還留了根很漂亮的羽毛,讓我隨便處置。是前輩的嗎?”
據她所知,鳳凰尾羽是定情信物,卿淺確實留下了,隻不過後麵那句是她編的。
原話是讓她退還給江如練,除此以外還有一箱東西需要挪到青蘿峰的梧桐樹下,永久封存。
果然此招一出,江如練瞬間掛斷了電話,隻餘忙音。
計劃看起來很成功,裴晏晏驕傲地撩了把頭發。
麵對顧曉妝懵逼的臉,她認真解釋道:“鳳凰受不了伴侶的冷落,我這樣一說,前輩自己就會去找師叔祖問清楚。”
顧曉妝嘴角抽了抽。
“呃,前輩你這樣是不是有些狠?我早上去見江隊的時候,感覺她精神狀態好像有些不正常。”
這不是兩邊騙嗎?
哪知裴晏晏非常無所謂地攤手:“能有多不正常,以她的性格是會鬱悶,過一陣子就自己調整過來了。”
“那個——”
裴晏晏站起來拍衣服上的灰,又去拍顧曉妝的肩。
“沒事,彆擔心,這種事情隻要她倆見麵,說清楚就行,兩個人一起想辦法。”
“嗯......”
顧曉妝縮成一隻顫唞的鵪鶉,不知該如何說明。
可是江隊就是很不對勁啊!!
早上的見麵還曆曆在目,江如練尤其焦躁、煩悶,顧曉妝甚至懷疑這兩人根本沒法正常交流。
然而裴晏晏已經小手一揮,相當豪氣地拍%e8%83%b8脯保證:“我們就等著吃她倆的喜糖!”
“……”
顧曉妝不忍直視地撇過頭,閉上眼:“我覺得,可能會先被江隊狠狠叨上一頓。”
“怕什麼,彆擔心。走,我先帶你去嘗嘗停雲山的桂花糕。”
於是顧曉妝被裴晏晏推著,不得不離開。
她頻頻回頭,終於在回廊拐角的時候,瞧見了推門出來的卿淺。
一頭白發挽起佇立在門前,正對著天邊連綿的群山。
顧曉妝再走一步,徹底看不見了。
*
半小時後,一道紅色流光落入梨苑中,落地時變成了紅衣黑發的江如練。
隨著她的走動,耳後繁複的紅色羽毛紋路緩緩出現,甚至還在不斷生長、快要蔓延至臉上。
這是妖力逐漸失控的表現。
停雲山的檢測妖氣的鈴鐺響個不停,江如練充耳不聞。
她不緊不慢地走到房門前,推了一下沒推開。
“砰!”
一聲脆響,鎖被她直接崩斷。
房間裡除了沒有人外,一切都很好。
床鋪理得很整齊,風拂動窗簾帶來熟悉的草木香。
很好,就是沒有人。
書桌上倒是放著幾樣東西,一個小木盒、幾章銀行卡、一枚鑽戒。
還有支流光溢彩的尾羽。
卿淺把她送的東西原封不動地退還。
江如練揣著兜,麵上平靜,實際上指甲已經嵌進了手心裡。
她的靈氣掃過房間的每一寸,連邊角縫隙都不放過。
最終櫃子的鎖哐當落地,一個被術法封印的紙箱進入她視線。
這也難不住江如練,鳳凰猛烈燃燒後,設下的封印瞬間被瓦解。
她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動作粗暴地撕開箱子,隻想知道卿淺去哪了,又瞞著她藏了什麼。
入目即是一本書。
這本書和其他東西格格不入,封麵做得花裡胡哨,有種劣質的廉價感。
江如練見過——
30天甜蜜戀愛。
耳後的妖紋如有生命,猛烈地跳動了一下,江如練的眼底浮上陰翳。
她把書拎出來,動作僵硬如木頭。
太快的話她怕自己控製不住,把這本書給撕了。
隨手翻開一頁裡寫著,“為羽族梳理羽毛,能幫助羽族放鬆心情,也能增進感情。
特彆是按摩羽族的翅膀根部,能夠有效地取悅他們,增添情/趣。”
這段話被劃上了波浪線,最後麵打了個勾。
江如練淩亂的呼吸放緩了,她耐著性子往下看。
“多誇獎你的羽族伴侶,特彆是打架贏了後,這樣能滿足他們的表現欲。”
每個小節後麵都留下了一個小勾勾。
就像有個好學生,認真且努力地按照教程學習,學著如何談戀愛,以及如何哄一隻鳳凰開心。
這次停頓了好久,江如練顫唞的指尖撫過那些筆記,眼尾微微泛紅。
“羽族喜歡高處,喜歡在日出日落時溫存,邀請他們去有絕美日出的地方旅行吧!”
這一頁裡夾著張旅行計劃表,目的地是蓬萊,出發時間定在四天前。
在塗山時,她曾與卿淺約定過要去蓬萊看日出。
於是某人悄悄做了旅遊攻略,精挑細選了一條路線。
標記出最佳日出觀賞地、自己感興趣的博物館,還有土氣的情侶打卡勝地。
比記筆記還要認真。
末尾處還畫了隻昂首挺%e8%83%b8的圓滾滾小紅鳥,活靈活現。
可是旅行的時間已經過了。
那晚走得太匆忙,許多未說出口的話就這樣淹死在驚慌與失措裡。
書被放到地上,江如練索性坐下來,從箱子裡摸出另一個精致的盒子。
卡扣打開,一枚剔透的藍寶石在絲絨布上閃閃發光。
切割工藝和成色無可挑剔,江如練總覺得在哪見過。
直到她翻出底下的標簽。
這是......碧落。
那顆極其漂亮的寶石,她每次上班路過珠寶店,都會透過櫥窗瞄上好幾眼。
以為自己快死的時候還想去把它買下來。
可惜遲到一步,去的時候它已經被買走了。
現在看來這個神秘買家不是彆人,而是自己的師姐。
江如練將藍寶石取出來,透過日光看。
妖管局的藏書室有一麵巨大的落地窗,正對著對麵的繁華商業街,當然也包括那家珠寶店。
她把寶石揣進懷裡。
箱子很大,底下還塞著許多東西。
她小時候換下來的初羽、封存在琥珀裡的小枝梨花、空空如也的糖罐子、一遝遝被畫滿紅圈的習字……
甚至還有一瓶竹米。
最後是本老舊泛黃的筆記。
內裡是熟悉的清秀字跡,記錄著一些鳳凰飼養心得。
江如練瞥見“難養”兩個字後立馬焦躁地翻了好幾頁頁,動作很急,甚至把紙張撕了道口子。
裂痕將語句切割成兩半,不影響閱讀,更不會影響她發呆。
“她很黏人,總愛跟著我。”
“好像很容易被欺負,不懂得如何反抗。”
“原來是在裝乖。原形比人形可愛,抱著很暖和。”
這是在記她小時候。
“突然就長大了,有種說不清的滋味。”
“性格很張揚,但並不討厭。”
“不知道要如何留下這枝梨花,好像沒有這種術法。”
“偷糖被她發現了,再以師姐的身份自居,有些彆扭。”
這是在記她少年時。
“好像習慣她跟著我了。”
“很笨,沒有妖怪會去救一個人類。我明明沒帶給她什麼。”
“不敢看她的笑。”
“今年冬天很冷,晚上又夢見了她。”
字跡越發潦草。
“她每次遠行都不會超過半旬。”
“又因為莫須有的罪名被罰麵壁,她看見我時還能笑出來。”
“為什麼師尊不肯放她走?”
“要讓她離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日記斷在了這裡。
江如練心上被剜出個大洞,空落落的,還滲血。
她曾無數次抬頭,望向卿淺所在的地方。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卿淺投以同樣的注視。
她曾無數次穿過樹林和山野,回到青蘿峰的梧桐樹上。
而在她心心念念的地方,卿淺給以同樣的思念。
在漫長的時光洪流裡,她靠近她無數次,原來並不是沒有回應。
所以為什麼知道了師姐所想,卻還是很難過?
難過到想把人揉進自己身體裡,永生永世不分開。
日記摔落在地上,江如練突然捂住%e8%83%b8口,嘴角咧開一抹笑。
鮮紅的妖紋在她眼尾勾勒出羽毛形狀,熾熱的鳳凰火將周圍的空氣扭曲。
“嗬——”
她眼睛眨也不眨,暴動的靈氣追蹤房間內殘留的氣息,指出一個方向。
她要去把卿淺抓回來。
藏起來、再也不要離開自己視線了。
第60章
很神奇,到最後卿淺的氣息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股熟悉的妖氣。
非常熟悉、不僅如此還很濃烈。
這幾乎能讓江如練確定——師姐身上帶著自己的羽毛。
什麼樣的人,才能表麵拒絕,背地裡又放不下?
江如練如飛鳥般輕盈地落地,嘴角上揚,眼底卻沒有任何笑意。
她抬手,穿過指尖的風帶著異常活躍的火靈氣,而眼前正是妖盟所占據的停雲山脈。
*
江如練在追人,卿淺同樣也在尋人。
隻是她追逐的對象明顯難纏太多,能憑借著山林複雜的情況將自己的氣息掩藏得分毫不露。
不久前,她交代完後事,提劍出了停雲山,準備往流沙的封印去。
結果橫穿妖盟時被一道術法攔截了一下,她便順勢落入早就布置好的樹林中。
入目便是熟悉的陣法、和似曾相識的手段。
卿淺閉了閉眼,手中劍斬斷飛襲而來的火線,神情冷若冰霜。
“裘唐。”
隻有他,才會三番四次地出手想要困住自己。
她可不信什麼修補封印的說法,其中肯定有更深的緣由,甚至會與江如練有關。
重重疊疊的幻境與陣法相交疊,再繼續耗下去,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就怕是裘唐更勝一籌。
卿淺皺眉,不動聲色地把湧到喉頭的淤血咽下去,手裡的劍未曾顫動半分。
按照自己原來的計劃,她隻需要想辦法讓江如練辭去妖管局的職務、離開停雲山,自己再漸漸從她生活中消失。
什麼都不會發生,對於一隻擁有漫長生命的妖來說,年少慕艾會隨著時間化作記憶裡的一粒沙。
難過隻是暫時的,風一吹就散了。
鳳凰總會找到合適的梧桐枝,而江如練會再次遇見和她一樣自由的妖怪。
等到那時候自己已經黃泉埋骨,落寞和嫉妒也就無從談起。
誰知天命難測,預料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停雲山的月色下,與江如練那一%e5%90%bb同時落下的,還有極其淺淡的異香。
隨後記憶開始模糊,等把那隻鳳凰找回來,就僅僅隻記得江如練清澈的一雙眼,還有格外溫柔的笑。
她當時明明已經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