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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絨毛好像被太陽曬過,柔軟溫暖。

光是這樣還覺不夠,她又像貓兒一般蹭了好幾下。

大概是手感太好,卿淺沉迷於吸鳳凰的毛,等聽見腳步聲已然來不及收手。

某妖去而複返,啪地推開門:“對了師姐……”

後半句被江如練吞進了肚子裡,她瞳孔地震,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師姐在用臉蹭她的羽衣?!

她站在門邊,呆若木雞。

片刻後,卿淺若無其事地放下羽衣,用手將它壓在雙腿上,坐姿端正,表情正經。

隨後更是淡定開口:“有事嗎?”

江如練:?

第28章

江如練說不出話來。

信息量太大,大腦還在處理。

師姐在蹭羽衣,四舍五入就是在蹭自己的羽毛,思維再發散點,那就是在蹭自己。

蹭就罷了,怎麼、怎麼還那樣一副貪戀的表情。

要知道就算上次喝了自己的血,師姐的臉上也沒出現過這種情緒。

那一瞬間,江如練不想去抓蛇了。

有了之前的畫麵,哪怕現在師姐麵無表情地坐著,明月一樣清高不可攀,她的內心也在蠢蠢欲動。

想把師姐連人帶羽衣抱進懷裡,想戳破師姐冰冷的外殼,再看一遍剛才的表情,或者更生動的……

焯,江如練心臟猛地跳漏了一拍,強壓下紛亂的思緒,暗罵自己果然是一隻色禽。

她眼睛四處亂瞟,看天看地看自己的腳尖,就是不敢看卿淺。

“我、我想說,彆碰那狐狸給的東西。如果沒人攔著,師姐可以出去逛逛。”

“嗯。”

卿淺慢悠悠地答,當著江如練的麵攏緊羽衣,指尖撫過前襟,染上了脆弱的薄紅,鉤住了江如練的心。

某隻鳳凰超想罷工,恨不得圖省事直接把青蛇燒死算了。

一想到不能和師姐貼貼,她就覺得委屈:“走了。”

說走就走,合上門頭也不回,生怕自己後悔。

赤色的小鳳凰隱了氣息,振翅飛出莊園。

太陽已經完全沒入地平線,天邊僅餘幾片橙紅色的雲。

觀氣的術法不能再用,她索性憑著記憶搜尋徬晚所見到的陰氣。

沒過多久,塗山鎮就被甩在了身後,再飛了一會兒,不遠處出現大片傾倒的樹木。

森林被清出來一片空地,地上歪歪扭扭的暗紅色線條雜亂無章,光是看一眼都覺得腦殼疼。

江如練停在樹枝上,變回了人形。

空氣中有難聞的血腥味,不用多想就知道,那些線條是用什麼東西的血畫的。

她猜得沒錯,這青蛇逃到塗山就不動了,是因為做了局,要請君入甕。

誰會被關進甕裡還不一定。

江如練輕巧地落地,嫌惡地避開地上的血痕,邁入陣中。

“怎麼現在才來,我可是等你好久了。”

慵懶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江如練回頭,青蛇仍舊穿著那身翠色旗袍,柔若無骨地倚著樹。

她這語調像極了那隻狐狸,聽得江如練心煩。

青蛇以團扇遮麵,目光哀怨道:“可惜,九尾不準在塗山鎮打,隻能換到這破地方了。”

很好,江如練暗自思忖,看來九尾狐知道這事,她決定離開前和那狐狸打一架。

“你怎麼不好奇,我為什麼知道你沒死?”青蛇微微蹙眉,似乎對江如練的沉默很不滿意。

風吹來厚重的腥味,血陣仿佛被吹活了,線條開始變幻扭曲,排列成江如練熟悉的圖案。

青蛇噙起抹妖冶的笑:“你中的蠱——”

話沒說完,下一秒陣中的江如練消失不見,等她反應過來時鳳凰火已經逼近眼前。

傻叉打架才說台詞,江如練一掌直取青蛇麵門,被後者拿團扇擋了一下。

扇麵應聲折斷,她也拍了個空。

新仇舊恨一起算,江如練毫不留手,熾熱的鳳凰火以她為中心往四處蔓延。

草木枯萎,空氣被高溫扭曲,連同地上的血陣都在一起燃燒。

她知道這妖身上帶著蠱,那就先整隻燒上一遍,留一口氣能說話就行。

“噗嗤。”青蛇站在火中,挽起的頭發被燒卷了邊,她沒有半點驚慌,甚至還好整以暇地笑了。

“你師姐怎麼不管管你呀?”

江如練也笑了,眼中倒映著灼灼火光:“我師姐怎樣關你什麼事?管好你自己。”

大妖的威壓在區域內蕩開,又猛地濃縮,壓得青蛇喘不過氣。

而鳳凰火以靈氣為燃料,舞得格外囂張。

絲毫不顧周圍的環境,連樹木都被燒毀大半,硬生生又擴出一片空地。

見勢不妙,青蛇想故技重施,用遁術逃跑,卻無法從空氣中抽出一絲一毫的靈氣。

甚至有細小的火苗趁著她運轉功法,鑽進她的靈脈裡跳舞。

“撲通”一聲,青蛇額頭滲出細汗,徑直跪爬在地。

江如練一腳踩上她的手,居高臨下地睨著,吐出兩個字:“蠢貨。”

這裡可不是城市,而是妖盟,她的火想怎麼燒就怎麼燒,根本沒有顧慮。

青蛇仰著脖子,似乎還要再說點什麼,沒想到江如練直接躬身卸掉了她的下巴。

再抬腳,毫不留情地碾斷了她的脊椎,靈氣侵入體內,連同靈脈也震碎大半。

要想沒煩惱,補刀要做好。

她拎著青蛇的後衣領,腳步輕快,想把妖拖回去交差。

然後就能和師姐一起去逛星街了,想想就讓鳳凰高興,到時候一定要把毛梳得整齊又漂亮。

可惜沒高興多久,忽地風起,腳下的血陣驀然迸發出靈光,又活了過來。

在陣成的那一刻,江如練認出來了。

這是白雲歇的拿手絕活,回祿縛妖陣,以火入陣,可縛殺妖邪。

陣中騰起的黑火仿佛有自己的意識,壓縮成一道細細的黑線。

過處帶動巨大的靈壓,甚至連一團鳳凰火都被它絞成兩半。

對著越來越多的黑線向江如練逼近,鳳凰火不得不開始回防。

江如練不怕火,她本身就擁有世間最烈的火。

可這陣中火僅僅隻比她差上幾分,不但不好收拾,還因陣法的加持源源不斷、沒完沒了。

她自己能強行破陣,無非是受點傷,可若要保著青蛇不死,那就不止是受傷了。

江如練在心裡大罵白雲歇一百遍,有些人雖然死了,但她留下的東西還在給自己找麻煩。

黑線極其難纏,糾纏、引誘、分割,為了不讓她走,無所不用其極。

她被黑線煩到沒轍,已經準備把青蛇丟下,自己變成鳳凰飛走。

就在這時,遠處的陣眼倏爾被坍塌,一抹白影就這樣闖進了她的視線。

江如練瞳孔驟縮,鎏金色浮上眼眸。

火焰瞬時騰起數丈高,周圍的黑絲一下子被吞噬大半,連天空都燒得通紅。

溫度已經相當極端,然而卿淺絲毫不受影響,在黑絲橫上來的刹那下腰,以相當極限的距離躲了過去。

饒是如此,也被削斷了幾根白發。

江如練急得炸毛:“師姐!”

卿淺沒理會,劍尖點地,靈氣注入其中,截斷了一處線條。

這一片縛陣隨之黯淡下來,失去了功效。

她輕盈如雪,乘著風在幾處陣眼之間輾轉騰挪。

一步不多、一步不少,動作遊刃有餘,哪怕黑絲從耳邊穿過也麵不改色。

卿淺走到哪,陣就毀到哪。

這一切過於順利,順利到江如練想穿過黑絲,和卿淺呆在一起。◢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快點,快點過去。她心裡突然沒由來的焦躁,當即就要丟下青蛇不管。

江如練走出好幾步,卿淺也已經踏進最後一個陣眼,提起劍,動作卻凝滯住了。

看清楚線條後,她眼眸暗了暗。

這根本不是陣眼,而是偽裝過後的大型傳送陣。

而且畫此陣的人同樣精通陣道,啟動的瞬間,靈壓幾乎讓卿淺動彈不得。

她隻能勉強轉過頭,望著江如練的方向,薄唇翕動。

無聲的三個字:彆救我。

江如練看懂了,腦袋裡嗡的一聲,什麼都沒了。

身後的青蛇臉貼在地上,發出“嗬嗬”的聲音,好像在嘲諷她的天真。

傳送陣的線條漸次亮起,而黑絲全部湧向陣中人。

這個陣根本不是針對自己,而是要活捉卿淺。

意識到這一點後,江如練理智幾乎崩裂,鳳凰火瘋狂地吞噬黑線,卻依舊絕望到看不見卿淺的影子。

就在她試圖強闖的時候,係在卿淺劍上的紅色劍穗一閃,周遭溫度詭異地攀升了好幾度。

耀眼的光芒撕碎黑絲組成的屏障,趁著傳送陣還沒發動,卿淺跨了出去。

而後光芒逐漸消散,劍穗也仿佛完成了自己的任務,無火自燃。

飛灰被風卷進空中,丁點沒留下。

卿淺下意識地抓了一把,低頭,怔忡地看著手上的灰燼。

明明是綿線綁成的劍穗,毀掉後卻是一片片灰色固體,指腹一碾,就碎成粉末。

光看這些現象,其材質更像是蠶絲。

她沒來得及細究,江如練已經衝了上來,眼尾洇出紅痕,勾勒出令人心驚的癲色。

“不要命了?”江如練的音調高了好幾分,隱隱帶著顫:“這你也敢闖?!”

她不管不顧地捉住卿淺的手腕,抓得很緊:“我知道師姐很強,比我靠譜比我有數,可能不能照顧好自己?”

卿淺沉默不語,眸中也無喜無悲,仿佛自己的舉動不值一提。

就是這樣的淡然,把江如練一顆心攪得稀碎。

她淒淒然地望著,從喉嚨裡擠出嘶啞的聲音,低到近乎哀求。

“以前師姐下山除妖,每次我都很擔心,每次都怕你帶一身傷回來。隻是師門命令,值得你如此嗎?!師姐為什麼不能多顧著點自己?”

麵對江如練的不斷質問,卿淺隻是垂眸,平靜地陳述:“這次不是為了除妖。”

一句話,就讓氣急敗壞的瘋嘰成功卡殼,安靜下來。

師姐明明是為了救自己才以身犯險,自己還衝她發脾氣,很不像話。

但那時看著卿淺陷入縛陣,她真的急瘋了,鳳凰火差點暴動,直到現在都沒法平息。

她很用力的攥著卿淺,像是怕弄丟了。

師姐的皮膚太薄,輕易就能留下痕跡。江如練恍惚中想起這事,猛地鬆開手。

奈何雪白的手腕已經纏上了淡紅色的指印,觸目驚心。

江如練眼裡像是被刺了一下,生疼,有些慌張地道歉:“對不起,可是——”

衣擺被輕輕牽了牽,她的話也被驟然打斷。

卿淺滿頭白發跑亂了,衣服上有火焰燎出的焦黃痕跡。

可因她一身冰肌玉骨,哪怕多了些狼狽,也不會教人小瞧。

她不曾向妖魔折過腰,眼下卻拿一雙秋水瞳望著江如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