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秒,“同朕來。”

寧如深:去哪兒???

他胳膊被一把撈住,接著便隨李無廷穿過一片繁華熱鬨、燈火通明的市井,到了城樓下。守城的侍衛驚得跪下行禮。

李無廷擺擺手,領著人登上城樓。

到了城樓上,放眼是一片夜幕城池。

寧如深呼吸一屏,“這是……”

李無廷站在他身側,“如何?”

登高而望,大半京城儘收眼底:千盞明燈星星點點布在人潮夜市之間,遠處的淮明河被點綴如同天河流落。

寧如深扒在牆邊,一時心潮翻湧,沒回過神來,“什麼?”

李無廷輕聲,“你看這大承如何?”

他就轉過來,眸光明亮,“自然是好的。”

李無廷唇牽了下。

寧如深又望向這片繁華的盛景。

他手裡攥了攥那幅“月朗風清”,蒼白單薄的側臉映著璨然燈火,躍然明麗而生動。

夜風拂麵,他肩頭輕顫了下。

李無廷在一旁看了他幾息,終究還是沒忍住解下`身上的披風,攏在他肩上。

——他想好了,還是要留住他。

用他最愛的金窩糕點留住他,用這太平盛世留住他。

披風落下,寧如深扭頭,“陛下?”

李無廷低眼,沒解釋什麼,“不是要看表演。”

寧如深還要說什麼,下方的人聲驟然鼎沸了一瞬,他注意力又被拉了過去。

不遠處,煙火表演已經開始了。

千萬縷金絲赤火驟然迸發。

璀璨的煙火如微雨流光,飛逝落入地麵,火樹銀花。

李無廷搭在人肩頭的手微微收緊。

他一顆心也像是老房子著了火,劈裡啪啦。

第53章 算了,全拿

一場打鐵花的表演結束了。

萬縷流光消逝在地麵與明煌的夜空。

寧如深視線從下方收回來, 才發覺李無廷的手還搭在他肩頭,攬得很緊。

他扭頭端詳,“…陛下很激動?”

李無廷注視他兩秒, “不算平靜。”

寧如深略一思索:看到自己的社稷是這樣一副繁華和樂的景象, 是不太能平靜下來。

正想著, 攬在他肩頭的手就滑落下來。

那隻手替他係上了繩扣,修長的手指穿過繩結, 指尖輕輕擦過他的脖頸。

寧如深被碰得一癢,“陛下?”

李無廷低眼問,“還冷嗎?”

寧如深張了張嘴, “……不冷了。”

不但不冷, 身上反而莫名熱了起來。

李無廷微垂的眼睫落下細碎的陰影, 挺直的鼻梁將五官塑得深邃而清俊。

這樣的神色, 有種專注在裡麵。

寧如深呼吸緩了點,“陛下待臣真好。”

跟前的人動作停了,眼睫一抬, “寧卿知道就好。”

他心率微快,沒反應過來:啥?

“表演好看嗎?”李無廷問。

寧如深思緒又被拉回,“好看。”

衣襟前的繩扣已經係好, 李無廷收回手,似隨口道, “那以後還來看。”

寧如深驚喜,“還能有以後?”

這個皇家觀景位…是包年續訂的?

李無廷低聲, “取決於寧卿。”

寧如深想了想, 懂了, “臣一定繼續辦好督典市。”

話落, 跟前陷入了一陣沉默。

隨後他腦袋被一隻手扒了扒。

寧如深抬頭, “怎麼了嗎,陛下?”

李無廷細細端詳,“看看寧卿忽隱忽現的腦子。”

寧如深:?幾個意思???

城樓上風漸漸大了,兩人便下了城樓。

城樓下,德全和一眾侍衛都靜候著。

寧如深跟著李無廷下來,德全一眼就看他身上披著陛下的披風:繩結還是陛下一貫的係法,嚴整的,結扣反朝在外麵。

德全嘴角瘋狂上揚:誒喲~

回到有人的地方,寧如深看了眼李無廷腰間露出的天子劍:

“臣還是把披風還給陛下吧。”

“不用。”李無廷轉頭找守城的侍衛要了件披風隨意係上,麵色如常地說,“走了,回府。”

寧如深往舒服的披風裡縮了下:那行吧。

這也不是李無廷第一次送他回府。

上一次送到府門外時,正撞上組隊爬牆的軒王和耿犬。這次一路祥和,李無廷進府後,將人送到了主院中。

他踏入院門,下意識朝院牆那頭看了眼,就看銀光自夜色中一晃——

一排銳利的長槍寒光畢現。

李無廷默了幾秒。

寧如深心虛地潤了下唇。

他望向那排自軒王回京後新添的防盜牆,正想輕輕狡辯,就聽人開口:

“不錯,早該插上了。”

寧如深:?

李無廷又追加了幾條改進方案,待人一一記下,這才轉頭離開,“記得明天著人去辦。”

挺拔如墨玉般的背影消失在院門口。

寧如深感慨:天家兄弟終究還是避免不了手足相殘。

·

第二天,寧如深沒出門。

他讓拾一把防盜牆照李無廷的建議改良了點,隨後搬了把躺椅在院中悠閒躺平。

節慶還未過,下人們都被他打發出去過節了。

府中難得清閒安靜。

寧如深正在躺椅上閉目養神,突然聽院牆邊傳來一聲悶響!夾雜著碎瓦落地的聲音,以及緊隨其後的:

“呃啊——!!!”

他驚了一跳起身:不會真紮到軒王了吧?

拾一應該會把人兜住才對啊。

他目光落去,卻看一名陌生男子臥倒在院牆下麵,胳膊被卸了扭在身後。

旁邊立著神出鬼沒的拾一。

寧如深的嘴張開了,“……怎麼回事?”

拾一麵無表情地將人拎起來,往寧如深跟前噗通一扔:“不是大承人,可疑。”

那男子又啊啊哀嚎。

他身上還紮了兩根長槍,呲呲飆血。

“……”不是大承人?

寧如深起身站到人跟前,細細端詳被製服的男子:雖說穿著大承百姓的衣服,但相貌身形更像北邊來的……

“北狄人?”

那男子不啊啊了,搖頭不承認。

想到居心叵測的賀庫王,寧如深雙眼微眯,“把他的嘴撬開。”

拾一隨手抄了養花的鐵鏟往人嘴裡一撬。

男子:“啊!!!”

……不,不是字麵意義的。

寧如深解釋,“我是指——”

拾一又狠狠撬了一下,“說。”

寧如深閉嘴了:好吧,原來錦衣衛是這麼問話的。

兩刻鐘後。

拾一手握長槍,紮著奄奄一息的北狄探子,將撬來的情報稟給寧如深:

“承天宴那日,賀庫王送去的樂姬被退回去了。聽樂姬說當天暖閣裡似乎還有彆人,賀庫王私下查過,說那天最晚離宮的是大人——”

拾一頓了頓問,“所以你?”

寧如深本來都在刻意淡化那天的尷尬,現在一下被提起,他和李無廷之間的那些畫麵瞬間又浮了出來。

“……”

他喉頭輕咽了下,勉強定了定神:

“不清楚,我隻是去稟事。”

“喔。”拾一沒多追問,又順手紮了紮撲騰的北狄探子,“賀庫王派人來你這兒,就是想打探那天的事,沒想到動靜太大被我發現了。”

話音一落,那北狄探子目眥欲裂:“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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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是賀庫王身邊數一數二的探子!

誰能知道這麼普普通通一個朝臣,府裡的護院身手跟鬼似的?院牆下還插滿了長槍……

簡直恐怖如斯!

寧如深琢磨了片刻。

隨後他摸著下巴打量那探子,“既然是探子,應該還知道不少彆的情報吧?”

北狄探子猛地一僵。

拾一懂了,“我們寨子裡還有更厲害的家夥事。”

“……”寧如深,“那就先…帶回你們的寨子裡去。”他給人重返禦前的機會,“記得去稟報你們匪首。”

至於之後那些情報,就不是他該插手的了。

拾一點了點頭,抓著人走了。

·

防盜牆意外紮了個北狄探子。

寧如深現在待在院裡安全感爆棚。

拾一從昨天離開後到現在都還沒回來。這兩天承天節又不用上朝,也不知道北狄的事處理得怎麼樣了。

他正躺在椅子上望著頭頂天空出神。

院牆邊傳來一陣響動,就看拾一回來了。

寧如深坐起來,“怎麼樣?”

久違麵聖的拾一神采飛揚,“妥了。陛…匪首誇我這次辦得不錯,有長進了。”

寧如深打聽,“還說什麼了嗎?”

大概是從禦前到錦衣衛所逛了一圈,拾一還真聽到了一些消息:

“前幾天賀庫王被治了,有苦說不出。”

“怎麼說不出?”

“啞了。”

……原來是生理意義上的說不出!

寧如深感歎了下,“那他啞了沒關係嗎,賀庫王應該是北狄的親王吧?”

拾一,“啞了三天,又好了。他拿不出證據,也可以說他是裝的——況且有樂姬的事在先,真要攤開了追究,他理虧說不清楚。”

啞了三天說不出話,好了又沒處說。

寧如深心想:那不得憋一肚子火。

思索間,又聽拾一若有所思道,“不過匪首這次,行事風格同往常不太一樣。”

他心頭微跳,“怎麼不一樣?”

拾一,“像是故意折騰人出氣似的。”

寧如深就想到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些苦頭:應該不至於是給自己出氣的?但……

他舒服道,“還挺粗暴,爽了。”

拾一:?

寧如深飛快補充,“我是說解決這件事。”

拾一,“我還什麼都沒說。”

寧如深沉默地看了他會兒,擺手揮散了那副讓人堵心的嘴臉,“下去吧。”

待人離開小院,他望了眼皇宮的方向。

——還有兩天才回宮上朝。

他算著時間,心頭有點按捺不住:乾脆這兩天,找個時間去宮裡一趟。

……

宮中,德全正給禦前換上新茶。

李無廷端坐在禦案後,一身銀邊刻絲玄裳將人襯得矜貴又沉穩。批好的折子都堆在一邊,他指尖在案頭搭了搭。

德全看他出神,眼珠子一轉,“陛下可是在想寧大人?”

他說完就做好了滾出去的準備。

然而禦案後靜了片刻,隨後聽帝王啞聲,“你說…”

德全一個機靈!豎起耳朵,“是?”

李無廷麵上神色淡淡,薄唇卻輕抿了下。像是遲疑了半晌,終於忍不住開口,“除了朕先前做過的那些,還有什麼能做的……”

德全一回想“做過的那些”:吃也吃了、抱也抱了、禮也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