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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舍地看了眼樊宛:還沒吃上飯。

內侍忽然又一清嗓子,帶著幾分微妙的麵色說,“咳…聖上讓奴才轉告寧大人,此次出行乘的是明黃色馬車。”

——!!!

寧如深刷地就站起來了!

那不是他午夜夢回都想再蹭一次的金窩?

“臣這就應召。”寧如深轉頭對看得一愣一愣的樊宛道,“多謝邀請,下次一定。”

他說完就綴在內侍後麵離開了。

樊宛:????

·

聖駕停在東城兵馬司。

同他府上隻隔了一條街,很快就到了。

明黃的馬車停在兵馬司前,四周街道肅清,親兵都守備在方圓五步之外。

金燦燦的明光晃得寧如深心神恍惚:

……這就是夢想照進現實的模樣。

他在微促的心跳中攀上馬車,掀簾進去卻發現李無廷不在。

李景煜坐在裡麵晃著小短腿,“寧大人~”

寧如深:?

他坐過去,“小殿下,陛下呢?”

“皇兄說去兵馬司有事,讓本王在車上等他。”

“喔,那殿下知道陛下召臣來是為什麼嗎?”

“不知道。”李景煜說,“皇兄本來是在宮裡檢查本王課業的,中途忽然有名錦衣衛找來,皇兄同他問了幾句話,便說要來東城兵馬司了。”

寧如深聽到錦衣衛,第一反應是拾一。

但又聽李無廷轉頭來了兵馬司,心說那應該就是彆的錦衣衛,同人彙報了什麼要事。

身旁小短腿又晃了晃,“本王還是第一次隨皇兄坐這種馬車,好舒適~”

寧如深注意力被拉回來。

他熟練地從旁邊扒出一堆毯子,給李景煜堆了堆,又給自己堆了堆:

“臣也覺得好舒適。”

兩人齊齊一癱:“呼——”

癱了會兒,李無廷還沒回來。

李景煜問,“說起來,上次躲貓貓,寧大人是躲去了哪裡?”

“……”寧如深含糊,“唔,假山。”

李景煜惋惜,“啊,差點就找到了!”

寧如深抿了抿唇:那可不嗎,咫尺天涯。

“那本王還欠寧大人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寧如深一瞬被吸引。

他倒要看看,有什麼他本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李景煜就坐了起來,“這可是本王溜去二皇兄府上玩的時候,從他書案底下扒拉出來的。喔,皇兄就要回來了,你趕緊看吧。”

他說著把一張保存完好的紙往寧如深手裡一塞。

“這是什麼?”寧如深低頭一看。

李景煜貼來,“嘻嘻。”

寧如深:………

寧如深:???

第46章 我想靜靜

白紙黑字, 字跡比起那晚清晰可辨:

『……寧郎坐在珽君懷裡:臣(劃掉)我已經吃不下了。

珽君端了碗輕哄:是要我用嘴喂嗎?

寧郎羞得滿臉(劃掉)渾身通紅:珽君不要。

珽君寵溺地點著他的鼻尖:叫什麼珽君,換成‘夫君’叫叫。』

“………”

捏著紙頁的手劇烈顫唞起來。

寧如深不敢置信地盯著那一字一句,腦中轟然炸開:這是, 這是什麼怪東西!?

這個珽, 這個君…這個寧郎……

這宛如皇帝新衣般透明的馬甲……

再聯想到上次端陽宴後看到的更為勁爆的隻言片語, 寧如深簡直窒息:

軒王寫的,難不成是他和李無廷的小煌文!

軒王是瘋了嗎!?

他一時間頭暈目眩。

偏偏李景煜還在旁邊嘀咕:

“咦?寧大人你好紅呀。”

“耳朵好紅, 脖子好紅,臉也好紅,和二皇兄話本裡的一模——唔!”

寧如深捂住李景煜叭叭的嘴。

他聲線一顫, “你看了多少, 小殿下?”

李景煜眼睛撲閃, “唔唔嗯嗯!”

就這一張, 都交給寧大人了!

寧如深姑且鬆了口氣,將手拿開:那就好,不然他都沒臉麵對這雙純潔的大眼睛。

李景煜湊近, “所以這些都是真的嗎?”

“…不!如有雷同,純屬造謠。”

“嗯?”李景煜歪著頭半信半疑。

就在這時,馬車忽然傳來一片響動, “臣等恭送陛下!”

寧如深心頭一跳,忙將紙頁攥成團!

他剛把那團紙藏到背後, 跟前的車簾便被掀開。李無廷高大的身形破開微暗的天色,俯身進來——

一雙深邃的眼抬眸落在他身上。

視線相對, 寧如深不受控製地顫了下。

手心裡攥著的紙像塊燙手山芋, 燙得他渾身發熱, 臉頰緋紅, 一雙眼都像被蒸出了水汽, 熱烘烘地朝人望去。

李無廷身形滯了瞬,坐過來,“怎麼了?”

緊實而溫熱的身軀靠近。

不知是因為心虛還是彆的什麼,寧如深一顆心跳得飛快:

“沒有,沒什麼。”

“……”李無廷低眼看著他。

明明耳朵都紅了,那顆痣也豔得灼目。

哪裡像是沒事。

寧如深看人盯著自己不說話,又往李景煜那頭靠了靠,轉移話題,“陛下來兵馬司——”

這一動,手裡的紙頁便發出一絲窸窣細響。

李無廷敏銳,“手裡藏了什麼東西?”

寧如深,“……”臟東西。

對視兩秒,“拿出來。”

怎麼可能!寧如深瞬間藏得更緊。

李無廷看他這副樣子,指尖動了下。隨即一手伸過去繞到人背後,攥住了寧如深的手腕:

“怎麼,還要朕親自來拿?”

傾身間距離拉近。

寧如深努力往後仰著,依舊對上了對方俯身而來的%e8%83%b8膛。嚴謹的衣襟上方喉結滾動,莫名透著欲色。

他腦海中一邊晃過紙頁上的“珽君懷裡”,一邊又頭昏腦脹地想:

等等,李無廷是不是之前也看過了?

那李無廷都沒放在心上麼?

灼熱的手掌攥著他細腕拽了一下。

寧如深掙了掙,仰起的脖頸拉出一道漂亮的弧線。他抬頭對上李無廷低來的眼,四目相對,拂在他麵上的呼吸似顫了一下……

李無廷啞聲,“寧卿膽子大了,敢抗旨不遵?”

寧如深被熱氣煨著,指尖下意識一鬆,剛鬆開一點的同時——

嘩啦,一片濕涼突然灑在了他手上!

他被這涼意驚了下,轉頭隻見李景煜捧著個空茶盞望來,滿臉無辜失措:

“啊,灑了。”

“……”

袖口連同手中紙頁全被浸濕,一團墨跡染開,沾了寧如深滿手。

李無廷冷然看去,“李景煜。”

李景煜埋頭,“對不起,把寧大人的袖子弄濕了。”

李無廷默然看了他幾秒,終於撤身:

“德全,拿乾帕來。”

寧如深一顆心緩緩落地,隨著李無廷離身,他身上的熱氣也散了大半。

他坐起身將紙頁捏爛放到一邊。

然後接過德全遞來的乾帕,擦起手來。

——不愧是你,小殿下。

背後李景煜捧著空茶杯,心如明鏡:

那不得毀屍滅跡嗎?

要是被皇兄知道了,寧大人才不會被罵,被罵的肯定是他。

·

袖口被攢了個半乾。

寧如深危機解除,也鬆懈了下來。

李無廷看他把自己收拾規整,這才重新開口,目光直直落向李景煜:

“你給他的?”

李景煜往寧如深背後藏了藏,“是寧大人自帶的。”°思°兔°網°

寧如深,“……”

背後突然好重,是不是多了口鍋?

“自帶的?”李無廷又轉向寧如深。

寧如深硬著頭皮,“嗯。”

跟前靜了幾息。李無廷不知想到了什麼,忽而問,“怎麼,是樊宛給你的?給你寫什麼了,臉這麼紅。”

和樊宛有什麼關係?

等等……寧如深狐疑,“陛下怎麼知道樊狀元在臣府裡?”

去見李無廷的錦衣衛又不是拾一。

話落,李無廷便沉默了下來。

兩人對視片刻,都發覺自己有無法解釋的東西。乾脆秉持著成年人的默契,跳開了這個話題——

寧如深,“對了,陛下召臣來做什麼?”

“沒事就不能召寧卿來?”

“沒…臣隻是問問有沒有什麼要做的。”

“寧卿不用做什麼,隻用——”

『隻用待在我懷裡就好了。』剛才的片段一瞬接入腦海,寧如深被猛地襲擊了一下。

他深吸口氣閉了閉眼:妖物,給我退!

跟前的話頭停了。

忽然,一隻手背貼上他的額頭。

寧如深心頭一跳,又將眼睜開:?

李無廷蹙眉看他,“發熱了?”

俊美的五官近在眼前,低沉的聲線絲絲入耳,寧如深下意識往後一避,“沒。臣…臣好久沒蹭金窩,沸騰了。”

“……”

落空的指節曲了下,收回去。

“不知道的,還以為朕乘的是口鍋。”李無廷輕聲說完,又轉頭吩咐,“出發了。”

馬車輕輕一動,朝前方駛去。

寧如深湊來,“陛下,我們去哪兒?”

一顆小腦袋也從他身側冒出來,李景煜眼巴巴地望向李無廷,“去哪兒啊皇兄?”

李無廷瞥去,“用膳。”

一大一小兩隻:喔………

·

隔了沒多久,馬車便停下。

李無廷說帶他們用膳,寧如深想著怎麼也該是個酒樓或者僻靜的莊園。

結果等他掀簾往外一看——

就看森然的門口掛著“錦衣衛北鎮撫司”幾個大字。

“???”

寧如深大震,“咱們,是來吃牢飯的?”

李無廷,“……”

他朝人瞥去一眼,隨即抬步走在前麵,“跟著。”

寧如深雲裡霧裡地綴了上去。

在尹照的領路下,一行人穿過森冷的昭獄到了一處隱蔽的石門前。

不知尹照拍了哪裡,那石門轟隆一開,後麵竟彆有洞天:穿過一道七轉八彎的走廊,推門出去就到了一家酒樓裡麵。

隔著一道簾帳,隱隱聽外麵人聲鼎沸。

寧如深驚歎,“陛下,我們這是暗度陳倉。”

李無廷額角一跳,“閉嘴。”

“……”他有說錯什麼嗎?

尹照開門之後便回去了,李無廷帶著他們輕車熟路地進了間僻靜的包廂。

寧如深一眼望去,包廂貴氣而雅致。

桌台臨窗,半開的雕窗外是沉沉夜色。

李無廷在一邊落了座,寧如深和李景煜坐到了他對麵。

剛坐下,包廂門就被推開。

一名紫衣女子站在門口,身形看著柔弱,開口卻利落而恭敬:

“廣白見過主子,主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