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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彆太離譜 七月岸 4405 字 6個月前

屋內,虞眠聽著外麵的動靜,彎了彎唇角。

虞師爺有些不放心地朝著屋內叮囑道:“眠兒,你們沒拜堂之前,可不要由著那小子胡來。”

幸好他多個心眼跟來了,不然這燈一滅,孤男寡女、年少輕狂的,一個忍不住就鑄成大錯了。

“女兒省得,爹爹早些歇息吧。”虞眠的聲音清晰傳來,聽了讓人安心

安心?才怪!

虞師爺捂了捂心口,這倆人都已經鑄成大錯了,連孩子都有了,再不盯著點,萬一再把孩子折騰沒了,他可受不起那驚嚇。

哎,做爹真難。

再說江舟,回去後就把白天派出去的人叫來:“知道老太太在哪裡落腳嗎?”

王捕頭抱拳稟告道:“回大人,屬下跟丟了,不過老太太的下落已經知道了。”

江舟挑眉:“怎麼說?”

把人跟丟了還能知道下落?

王捕頭看了眼新上任的年輕縣太爺,默默拿出一張收據,遞了過去。

“屬下無能,一出衙門就把老夫人跟丟了,好在秦家酒樓剛剛送了這個過來。”

真是親娘啊,一出門就奔著新開的大酒樓去,住最貴的的上房,喝最貴的酒,吃最貴的肉。

這才半天,五十兩銀子就沒了。

不得不說老太太的牙口真好,七老八十了還能啃得動烤羊排,胃口還真不錯。

江舟接過收據,從頭到尾看了兩遍,臉直接黑了。

新開的秦家酒樓她知道,就是秦初秦大掌櫃的,一來南玉縣就買下了最大的一個酒樓,裝飾一番換了個門頭,就開業了。

速度相當快,比她接手縣衙的事務還快。

可老太太還不一定是她親娘呢,就這麼坑她,真的好嗎?

才半天功夫,就把一個月的俸祿都折騰沒了,還敢讓人來縣衙收賬。

關鍵是她還沒領到俸祿,拿什麼付賬?

見江舟頗受打擊地沉默著,王捕頭好心提醒道:“大人,秦家酒樓的夥計說,老夫人的賬可以給您賒著。”

江舟把手裡的收據又看了一遍,沉沉道:“老王啊,還要托你再跑一趟,就說老夫人的賬不用賒,也不要派人來縣衙收銀子,我沒有銀子,讓老太太自己想辦法。”

王捕頭眼神複雜的把收據接過來,轉身走了。

廢話,還以為這位年輕的縣太爺是個大富大貴的,不然老夫人也不敢那麼造啊。

萬萬沒想到,高估了。

江舟直接不認賬,也不知道老夫人有沒有銀子,不然恐怕要給人家酒樓刷盤子還債了。

就老夫人那白發蒼蒼直不起腰的樣子,酒樓還不一定收呢。

不出王捕頭所料,聽說是衙門來人,秦家酒樓的東家親自接見的。

秦初直接把收據一撕,淡笑道:“差爺言重了,秦某哪敢催江老夫人,儘管吃著住著就是,不記賬。”

王捕頭濃眉一挑,這位秦大掌櫃有點意思啊。

有道是官字下麵兩個口,從來都是官吃民的,這下是不賒賬了,直接不記賬了。

至於江舟,也不知道這位新來的縣太爺上不上道,肯不肯多活幾日。

王捕頭眯了眯眼睛,從秦家酒樓這邊得了準信便匆忙往回趕,把話帶到。

江舟聽完,歎氣,擺手。

一個人在院子裡圍著老榆樹走了一圈又一圈。

秦大掌櫃也太會做人了,不管老太太是不是親娘,這人情是算她頭上了。

她前思後想,最後一拍腦門,直接出了門。

秦家酒樓在縣城最大的正陽街上,百鉞沒有宵禁,所以此時的酒樓正燈火通明。

酒樓外,李護衛抱著刀百無聊賴地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在看到江舟的時候,登時打起精神。

“江大人,裡麵請。”

江舟忙拱手見禮,這位可是堂堂的禁軍統領啊,給秦大掌櫃看門不說,還跟小二一樣招呼她進門,實在是太嚇人了。

“李護衛有禮了,我來見你們秦掌櫃,不知現在方便與否?”

“方便的,江大人您這邊請。”李護衛揚眉笑笑,一臉和善地領著江舟往酒樓後院走。

見誰都可能不方便,見江舟都要方便。

畢竟他們這一行人千裡迢迢來南玉縣,就是因為江舟這個新上任的縣太爺。

若不是怕暴//露得早,他隻怕就住進縣衙去保護江舟了。

畢竟南玉縣已經連死兩位縣令了。

第19章 、19

秦家酒樓的後院很大,直接被用作了後宅。

古樸的書房,門正開著,屋內爐煙嫋嫋,一身黑衣的秦大掌櫃正跪坐在蒲團上,懷裡抱著什麼。

見有人來,她也不避諱,把懷裡的東西小心擦拭一番,放到了供桌上。

江舟這才看清了,那是一個靈牌,上麵寫著:吾妻丘氏瑾寧。

丘瑾寧…

是那個賢名遠揚的已逝女相名諱,也是秦大掌櫃的發妻。

“江縣令。”秦初坐到書桌前,並無在王捕頭麵前的那股子諂%e5%aa%9a之相,神情淡薄。

江舟凝視著端坐在麵前的人,那雙眼睛裡沒有多少情緒,隻看得出淡淡厭倦,似是厭倦了這塵世。

她不由想起這位秦大掌櫃的發妻,名揚百鉞的女相丘瑾寧,據說女相英年早逝,其妻也是女子,兩人相識於微末,攜手共艱,才修成正果,感情頗為深厚。

江舟拱了拱手,垂首見禮,心底莫名有些壓抑,有些難受。

因為秦大掌櫃眼底的那股子厭倦。

秦大掌櫃一定很想念自己的發妻吧,想念到對塵世沒了貪戀,隻餘疲倦。

“秦掌櫃,在下此來是為了言明一件事…”

不等江舟把話說完,秦初便笑道:“江大人不必煩擾,我與江老夫人有緣,一見如故,所以特意免了一應費用,權當是慶祝有了個忘年交。”

這一番話說得漂亮,直接堵死了江舟要說的話。

不記賬不是因為你乃縣令大人,而是因為老太太本人。

江舟默然,這話她不知道該怎麼接,若是執意攬下這份人情,好像是自作多情,人家不記賬又不是因為她,是因為和老太太投緣。

見她不說話,秦初朝李護衛遞了個眼神:“去取酒來。”

她又轉頭朝著江舟道:“江大人請坐,可否陪在下小酌幾杯?”

江舟不由想起上次飲酒,醉後那荒唐一夜。

她想拒絕,但不知為什麼有些不忍心,因為麵前這人眼底藏著的情緒,似陰雲密布,悄悄撒著大雨。

孤寂又哀傷。

李護衛回來得很快,江舟坐下陪著秦大掌櫃舉杯。

烈酒入口,有些灼喉。

秦初一飲而儘,麵露感歎道:“江大人和虞小姐幾時成親,秦某好去討一杯酒喝。”

她太久沒有參與過熱鬨了…

江舟正色道:“秦掌櫃能來,在下榮幸之至,屆時請您務必前來。”

剛好可以見證她和虞眠成親,把辭官的借口坐實,不用再擔心皇帝那邊。

“好,真好啊。”秦初又倒滿一杯酒,再次飲儘,好似想到了什麼令人向往的場景,向往到讓人詞窮,隻覺得好,真好。

江舟看著這樣的秦大掌櫃,心底忽然有些發虛,她和虞眠之間都是假的。

心思一沉重,難免就多飲了幾杯。

她正欲再倒酒,卻被人拿走了酒壺。

秦初依舊笑著:“江大人的耳朵都喝紅了,切莫貪杯。”

江舟點頭,酒多傷身,她明早還要上衙,確實不宜多飲。

“秦掌櫃,您今後要常留在南玉縣嗎?”§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連酒樓都開起來了,還那麼招搖,一來就買下了南玉縣最大的酒樓,在最繁華的正陽街上,速度之快,似是在籌謀什麼。

江舟想起在路上聽到的那些話,很難不去多想。

依秦大掌櫃在京城的地位,還有李護衛禁軍統領的身份,這兩個人為何要來到南境這偏僻之地?

她不覺得南玉縣的錢有多好賺。

秦初看著她,臉上浮現出淡淡酒意:“怕是要留個一年半載,往後就多仰仗江大人了。”

南玉縣的水很深,不然也不會讓皇帝在意,南境又一向不太平,乃魚龍混雜之地。

朝廷多少是不放心的。

江舟輕皺了一下眉頭,起身告辭。

她與這位秦大掌櫃相交甚淺,有些話不宜多問,也問不得。

既如此不如先觀望,總有明白的那一天。

所以在離開酒樓後院的時候,她特意凝神豎耳,留意聽著。

書房裡,秦初看向李護衛:“你說咱們一年半載能回京嗎?”

李護衛抱肩倚著門,笑道:“那要看這位江縣令能不能活個一年半載了,這南玉縣的水不淺,衙門裡那幾位都不是省油的燈,尤其是那個賊眉鼠眼的捕頭。”

他說得是來過酒樓兩趟,替江舟傳話的王捕頭。

秦初眸光微閃,沉沉道:“希望咱們的江縣令是個聰明人。”

剛走出酒樓的江舟:!!!

都關乎到她的小命了,她還能不聰明嗎?那必須得聰明。

她正想再聽些什麼,就被人堵住了去路。

“原來江縣令也在。”虞眠才下馬車就看到路邊的江舟,當下便走了過來,把人攔住。

江舟挑眉:“還真是湊巧,虞小姐這麼晚了還出來飲酒?”

虞眠冷笑一聲,從袖中拿出一張紙:“剛好,銀子結一下吧。”

她收到信就去了縣衙找江舟,結果撲了個空,沒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在這裡遇到了,那就不用花冤枉錢了。

江舟疑惑地接過來,看清內容頓時兩眼發黑。

信是老太太寫的,直言南境環境潮濕,風濕發作,缺銀子看病吃藥,讓虞眠這個未來兒媳送孝敬的錢來。

莫名的,江舟感覺是老太太意識到她可能沒銀子來付賬,所以做了兩手準備。

不得不說老太太還是有底線的,至少沒打算吃白食,還是想弄到銀子付賬的。

隻是,這弄銀子的目標如果不是她跟虞眠就更好了。

等到江舟消化完紙上的內容,虞眠笑問:“江縣令覺得這銀子該給嗎?給的話又算誰頭上。”

江舟深吸一口氣捂住%e8%83%b8口,猶豫再三決定甩鍋:“虞小姐既然都要與我成親了,孝敬未來婆婆一下應該可以吧,實在不行你就不認她這個婆婆,直接不理就是。”

就像她一樣,這坑貨娘親不認了。

哪有這樣坑孩子的親娘,當她有金礦還是咋地。

半天就花去五十兩,若是縱容下去,那還了得,就是有礦也不夠這麼折騰的呀。

虞眠深深地看了江舟一眼,拿出一張百兩銀票塞到她手裡:“再多的沒有,江縣令好自為之。”

說罷便施施然離去。

江舟握著銀票,一陣心塞,這個女人剛才那眼神是在鄙視她吧,一定是。

這銀子又不是她要的,她跟老太太可不是一夥的…